“拿你喜欢的~我都穿给你看。”
她被扶正, 松开环绕大腿的胳膊也没再黏着他,孟如画坐直,嫣然甜甜一笑。
这话她说得一点也不隐晦, 充满了令人遐想的空间。
这让商遇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下, 分不清是喜欢, 还是别的。
总之,直接阔步走了。
来到女人卧室, 商遇刚打开一扇衣柜。
目光在某处定住,而后他面不改色关上,走到旁边转而打开别的衣柜。
女人五颜六色款式不一的睡裙排列整齐, 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
他随便掀开打量了一下,不是露背, 就是超短只到大腿的等等。
他想挑一件不露的,翻了半天没找到, 商遇嘴角扯了扯,绕是了解女人的风格一向过于开放和大胆。
也超乎他的预料了,他在这上面没多在意, 干脆随便抬手拿了件白色的。
看也没看, 商遇回到客厅这时,孟如画正趴在沙发上, 打着今晚更过分的想法,两条小腿抬起在半空中来回晃动。
毛绒又圆润的脑袋听到动静一扭, 兴奋坐起来了。
“你拿的是哪件啊,给我看看!”
她有一点和好奇和十足的期盼, 像商遇这种禁欲的男人。
会喜欢什么样的呢。
接过睡裙的刹那, 孟如画就隐约暗觉不妙,抱着最后一点不可能吧。
她把白色睡裙展开, 眼皮一跳。
一件蕾丝吊带款式,V领,开叉到胸往下,不规则裙摆。
几乎全是透明的。
孟如画突然没那么淡定了,她想象不到穿上会是多诱人。
脸颊无端生了热潮,抬睫确定问了遍:
“你喜欢这种?这也太暴露了吧……”
由于刚才见过更夸张的,商遇已然能没多大反应了。
他也不想过多评价她的喜好,倒是被她的倒打一耙弄得舔了后槽牙,他反倒更关注另一件事:
“你又为什么买这种睡裙?”
孟如画:“?”
商遇往前一步,俯身朝她靠近,单手撑在女人身体一侧,微眯了眼眸,语气略有逼问的意味:
“想穿给哪个男人看?”
她心脏重重一跳,大脑宕机半天,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能有人短短两句话就把是非黑白颠倒。
重新把问题抛给她了。
不得不说,聪明人的脑子果然转得快,她仔细详细观察了商遇的态度,不同以往的很认真地问她。
“我,我穿给自己看的。”孟如画手脚都无措起来,睡裙在她手心攥皱了。
“真的。”
她怕他不相信,一紧张就结巴:“我买一个牌子就买一大堆,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款式,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不是为了给别的,男人看。”
过于贴近,她抬手软绵绵推他胸膛一下:“你好烦,让开。”
男人没动,目光一寸寸打量她的表情,孟如画不适应被这样盯,胸脯不禁有所起伏。
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她忍受不了,直接扭身从另一侧快速逃了:
“你早点睡!”
她下至沙发,棉拖刚套上就快步往浴室走,脊背都在发麻,头也不敢回。
不多时,商遇已经站直手骨扯开闷热的领带,侧身看去,微痒的喉结滑动圈,生了逗弄的心思,开口询问:
“能一个人洗?不是困?”
孟如画背影停了一瞬,没好气道:“能!”
她几乎落荒而逃进浴室,关门,没几秒她又面红耳赤的出来了,打开衣柜捣鼓了好一阵,挑了件别的睡裙。
将近一个半小时后,孟如画穿得稍微算保守一点的睡裙走出来,氤氲热气从吹弹可破的肌肤往上冒。
半干的长发散于肩颈,她脸颊有未褪的红意,被闷的。
商遇也没走,正站在她卧室内,孟如画放眼望去。
一个用石膏雕刻的男假人像,被摆在床边。
她身形一怔,才蓦地从久远的记忆当中,想起曾经她把它塞到衣柜里了。
谁让她记性又差,早把这茬忘了。
“商遇哥,这个假人像……”孟如画快步走过去,决定先主动解释:“是我之前订做错了。”
商遇抱着双臂,偏头看她问:
“嗯,不小心照着我做的?”
孟如画抿唇,说:“当时照片发错了,下半身不是你……我又没拍到。”
她为求自证嘟囔了句,听起来又是另一层惋惜的意思。
商遇敏感捕捉到,他没多说什么,道:
“找人砸了吧。”
“不要嘛,这是艺术品。”孟如画不舍,底气不足反抗道。
没回应,她小心抬眸,商遇正居高临下站着,在细细观察她身上淡粉色真丝睡裙。
她一下挺直了胸脯,表情带了倔强和得意,看吧,她有正常的睡裙。
也勉强算吧。
女人没穿贴身内衣,浑圆的胸型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弧度,孟如画慢一拍察觉到这点,她立刻紧紧捂住。
谁知,商遇冷淡的绕过她,长腿离开时丢下句:
“你留着供起来吧。”
孟如画:“……”
她气得哼了声。
“砸就砸。”
一大早,她就让物业帮忙把假人像扛走砸了,本来她留着也的确没用。
还占多余的空间,不过孟如画还是伤心了一把,围绕着小区跑了一大圈,照常挥洒完汗水后,心情又焕然一新了。
这天,孟如画刚拿着一杯新鲜的咖啡,来到设计部就被在工位坐等许久的姚茉莉叫住了:
“孟小姐,你可算来了。”姚茉莉原地跳跃了一下,高兴道“总监让我跟你说,下午有杂志社的记者来。”
孟如画问:“采访我吗?”
‘嗯!’姚茉莉说:“是为了你和陈瑛前辈一起设计的这批夏季高定。”
“好吧,我去找陈瑛。”
“哎孟小姐!”姚茉莉快步拦住她:“这次采访好像没有陈瑛前辈。”
“行。”孟如画隐约察觉不对劲,把手里提得另一杯咖啡给她:“我去问问。”
她走向另一边办公室,姚茉莉抱着咖啡,眼睛里都放了光,孟小姐又给她带咖啡了。
真好。
总监办公室,刘若戴上眼镜,公事公办耐心解释道:“孟如画,这次采访是陈瑛自己放弃了,说她没有出力,我劝你啊,别多管了,你要是上了这次的时尚杂志,对你未来的路有很大的好处。"
“我这不是抢功劳吗。”孟如画冷着脸,双手按在桌面上,接受不了这个决定,说:“我要请半天假。”
“好,我批准。”刘若无奈,也懒得多管这位大小姐。
孟如画走后,她悠哉悠哉拿起茶杯喝了口,咂咂嘴,又可惜地摇摇头。
这种好事要是给任何一位设计师,绝对是值得一件欢呼的事情。
陈瑛名气是大,但不可否认的是年龄也大了,灵感殆尽,又不屑于去模仿,那只能给后辈让路了。
在这个快时代,后浪推前浪的例子也不少,最可怕的是仗着资历高,压迫新崛起的优秀年轻人。
陈瑛自然不是这样的人,也幸好不是。
…
在路上,孟如画坐在车里跟陈瑛沟通过了,因此很顺利的进来了。
她走进去时,陈瑛穿着朴素地站在吧台那,摆放着许多不同牌子的酒水,手里正把玩一个酒杯,回头见到她,笑着招手:
“孟如画,来,帮我品一下酒。”
陈瑛给她倒了一杯,孟如画接过,小品了口,心不在焉道:“好喝,唇齿留香。”
“是吗,我尝尝,嗯,是很香。”陈瑛见她欲言又止,说:“我猜到你会过来找我。”
孟如画垂睫想了一下,问出了猜想:“你不做服装设计了吗。”
“差不多吧,我忙了大半辈子,也该休息了,想着往后旅旅游,尝遍美食,见见祖国的大好河山,也很不错。”
陈瑛说:“我不愿意采访,不是为了你,这批高定我的确没帮上忙,许多灵感和设计都是你自己完成的,说实话我还学到了不少。”
孟如画:“你这不是白忙了大半年?”
“也没有啊,凡事重在参与,说荣誉我也不缺吧。”陈瑛想得很开,笑着说:“目前就只有一个愿望。”
“我希望你能为我,单独量身设计一款礼裙,可以吗。”
聊到这,孟如画鼻尖发酸,挤出一抹笑容:“好。”
之后过了正午,来到下午,足足花费了七八个小时,孟如画留在陈瑛的私人设计室,亲手帮陈瑛量了身高,胸围,腰围等,以极快的速度手绘了一款。
“哇,你设计的风格果然不一样。”陈瑛拿起稿纸,满意连连点头:“我都不敢想,我穿上会有多惊艳。”
“其余的就不用你了,我会让人尽快做出来。”
陈瑛望向她,感激道:“谢谢。”
“小事,你喜欢就好。”
孟如画将纸巾叠成小方块,轻擦额头细密的汗,笑笑。
打车再次回到设计部,孟如画内心百感交集,没过多久轮到采访时,她特意提起了陈瑛。
哪怕以后很难再见了,陈瑛的名字也应该出现在杂志上。
几日后,姚茉莉捧着新一版时尚杂志,兴高采烈跑到办公室找她:“孟小姐,这期杂志我拿来了!”
“我看看。”孟如画刚举起镜子要补妆,口红都没拧开,伸手接过,一点点翻着:“我在哪一页呀。”
“在这!”姚茉莉帮她翻到第一页:“咦?也有陈瑛前辈哎。 ”
“是啊。”孟如画:“我提起她的。”
她的名字很好找,孟如画放轻呼吸仔仔细细阅读了一遍。
没有删减,她说的话原封不动的都登上了。
“非常不错,我也算有名气了。”孟如画灵动的眼眸轻转,蹭一下站起来说:“我出去一下。”
“啊。”姚茉莉纳闷,疑惑地挠头自言自语:“孟小姐的名气不一直都很大吗。”
“真奇怪。”
对于孟如画来说,在国外的小名气她认为国内很多熟人都不知晓,比如商遇。
这等无上光荣的好消息,她肯定要分享给他,让他刮目相看。
光是幻想一下,孟如画在电梯内用杂志捂嘴,轻笑出了声,美滋滋来到顶楼。
自动门刚打开,沈绣春不满的埋怨声也传了过来:“人家姑娘多好,我就问一遍,你去还是不去?”
“沈阿姨。”孟如画走近,歪头矫揉造作的故意吸引男人,嗲嗲问道:“发生什么啦。”
商遇坐在办公桌前,黑色衬衫搭配蓝白条纹领带,更显矜贵。
翻了一页文件,不禁抬眼扫她。
孟如画立刻晃晃手中的杂志,笑得如小狐狸般得瑟。
沈绣春扭头,严肃的脸色缓和了:“小画来了,你快帮我劝劝他,或者你给我评评理。”
“之前我有一次让他跟我见了廖竹的大女儿,李蓁月,吃了顿饭,之后我就让他多联系这个姑娘,谁知道他竟然连对方的微信都没通过,这像话吗。”
孟如画:“……”
她把杂志放在桌上,卷翘的睫毛垂下,灵动眉眼之间火花灭得无影无踪。
廖竹这个人她之前听过不止一次,是后来才知道李朵莹跟廖竹是重组的一家人。
她主要是没想到沈绣春是看上了廖竹的亲生女儿。
李蓁月。
并想撮合跟商遇在一起。
“今天不是李蓁月的哥哥要结婚吗。”沈绣春从桌上拿起婚帖,递给她:“这不,邀请我过去,我就想让商遇去,他竟然跟我说没空,忙,他能有多忙?”
对于沈绣春喋喋不休,商遇没回应一句,他身子闲适地往后倚去,盯着孟如画看。
孟如画安静了不少,低头打开了婚帖,就在今天下午,打探问道:“李蓁月长什么样呀。”
“她啊,温柔大方,你见了也一定喜欢。”沈绣春说。
孟如画轻咬粉唇,微疼,无数话堵在喉咙间说不出来了。
沈绣春越想越气,去看犹如身在局外人的商遇,威胁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去不去参加,你要是不去就别再喊我妈,我把小画领养了,以后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
似是被纠缠地厌烦了,商遇把钢笔咔哒合上,提了别的要求:
“好,但我需要一个女伴。”
心脏颤动着,孟如画在乎地抬起眼睛静静等着。
忽地,商遇幽深的眸直勾勾看着她,金属质地的嗓音一字一顿,道:
“让她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