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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二更)

捡垃圾 东北北 3655 2024-11-12 07:45:35

席冲这一觉睡得很久,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悠悠转醒。如果不是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他甚至还能继续睡。

像鬼魂一样飘下楼,他瘪着肚子进了厨房,见到什么吃什么。拿起凉了的馒头,一口咬下半个,他见旁边桌上摆着专门给他留的饭菜。

没抛弃馒头,两口把馒头咽下,他坐在桌子旁,将一桌的饭菜都扫下肚。

吃饱喝足,去找项维冬谈正事。

进屋时,项维冬和游阳正蹲在地上,只留两个圆圆屁股对着席冲。

走近才看到他们正在给小羊喂牛奶,小羊舔一口,他们俩就夸一句,仿佛小羊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壮举。

“冬哥。”席冲喊了声。

两颗脑袋齐齐转过来。

小羊也跟着看过来,颤抖张开口:“咩——”

游阳蹲在地上抱着小羊,两双黑眼珠都直勾勾盯着和项维冬谈话的席冲。

席冲睡了一个饱觉,虽还没来得及洗澡,但换了衣服,看上去没有那么邋遢。

“货源我谈好了,包了一座山,第一车货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明后天就能到。”

他没去细说在西藏的遭遇,比如语言不通和迷路,还有一进西藏就被抢劫,在高山上遇到极端天气等等等,只挑重点说:“我在那边待了一阵子,发现已经有很多人都找过去了,都是拿货的,全国各地的商人都有。”

“所以呢?”项维冬问。

“现在市面上少见虫草,所以价格才那么高。等全国各地都开始卖,价格肯定会降下来。而且我打听过了,除了西藏,在青海甘肃四川也都有产,量也不少。我们要做这个,要趁这几年市场还热抓紧赚钱,还有就是做高端路线,只拿高品质的货,提高价,卖给有钱人。这样就算之后市里再有其他人卖虫草,我们也能有竞争力。”

席冲喝了口游阳递过来的热水,润了喉咙后说:“我打算再去趟上海。”

“去上海干什么?”

“找做礼盒包装的工厂,本地的工厂达不到标准,要能做高端生产线的工厂才行。而且高品质的货我们留着卖,普通一点的货可以转手卖给缺少货源的店,给他们供货也能赚一笔差价。”

席冲放下水杯。

“我今天就出发,你在这里等着收货,并赶快找个铺子。不用怕贵,就要地段最好的地方,一个月内我们就能开业。”

根本没有项维冬说话的机会,席冲条理清晰,安排妥当,除了同意他没有第二种反应。

“这样会不会太累了?要不要休息几天再出发。”他问。

席冲摇摇头。

只要能赚钱,他不嫌累。相反,多耽误一天就意味着少赚一天钱,那样才更让他难受。

席冲说完就去洗澡了。

等他干干净净从浴室走出来时,游阳正蹲在门口,怀里小羊不离手,仰头看着他。

“干什么?”席冲低头看他,单手用毛巾擦头发。

游阳说:“我也要去上海。”

“你去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就当我想去玩,反正我要去。”

席冲皱起眉:“你不上学了?”

“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请过假了,”游阳不声不响,但在这件事上十分坚决,语气平稳地说,“你别说不让我去,就算是偷偷跟着你,我也要去。”

他都想好了,要是席冲实在不同意,他就找条白绫,不是真的要上吊,只是吓唬吓唬席冲,让席冲必须带上他。

他再也不要在废品站傻傻等席冲回来了。

可席冲只是看了他一会儿,脸上不见喜怒,平淡说了句“随你”,就转身就走向楼梯。

游阳连忙起身跟上,在后面一个劲问:“真的吗?真的带我去?”

“假的。”席冲头也不回。

游阳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才不听他的,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直接扑到席冲后背上。

席冲反手背住游阳,但很快就发怒,让游阳滚下去,因为游阳把小羊放在了他头顶上。

欢天喜地地收拾行李,装了一大堆吃的,再把小羊郑重交给项维冬照顾,游阳就背着小包跟席冲出发了。

如果席冲自己去,肯定买最便宜的车票。但现在多了游阳,他加钱买了卧铺。

这还是游阳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见到什么都感到新奇,跟没见过世面的小羊羔一样,瞪大眼珠子,这里瞅瞅那里摸摸,直到上了车都不安生。

他的床铺在最下面,席冲的在中间。

床很窄,只够睡一个人,游阳摸了摸粗糙的床单,问席冲:“火车没有双人床吗?”

席冲没理他,爬上中铺倒头就睡着了,他实在缺觉,去西藏的一个多月几乎没好好睡过觉。

没人陪着说话,游阳只能趴在窗户边看外面的风景,但也足够新鲜了。

看会儿风景,听几耳朵隔壁床铺聊的八卦,站起来看看熟睡的席冲,吃了背包里的巧克力……等游阳终于扛不住困意,倒在卧铺睡着后,火车也慢悠悠驶入了上海。

游阳睡眼朦胧地被叫醒,怕人多被挤散,席冲牵着他的手走出车站。

真的踏上了上海的土地,游阳反而没那么兴奋了,也不乱跑,老实跟在席冲身边。

他们在车站吃了饭,就去宾馆开房间。

看着前台的各种房型和价格,游阳小声说:“我想睡大床。”

席冲没问为什么,睡什么对他来说都一样。

“开间大床房。”他对前台说。

时间紧迫,放下东西,席冲就要去找工厂。

来之前他问过尤淼,知道几家最高端的商场,打算都去看一遍。

他带上了游阳,把所有卖虫草的专柜都了解完价格,在商场给自己和游阳各买了一身衣服。

游阳先换好衣服出来,销售员眼睛笑得眯起来,夸他穿得好看,现在就流行这种运动风格。

没去照镜子,游阳扭头看了一眼,问:“我哥没出来吗?”

“还没有,西装穿起来麻烦一点呢。”

话音刚落,另一间试衣间的门就打开,穿着黑色西装的席冲从里面走出来。

他的腿先迈出来,一眼望不到头,如同商场展示柜里摆的假模特的腿,又长又直,将西装裤的版型优点全展露出来。

等他全现身,能看到上身的衬衫和西装外套,熨得没有一丝褶皱,更彰显出他的宽肩窄腰,就像专门为他定制的一样,每一寸都无比合身。

他看起来又长高了,至少有一米八的身高。

“怎么样?”

走到游阳面前,席冲问。

因为打了领带,他不太习惯地动了动脖子,想伸手去扯领带,在半截停住。

不过这不妨碍他皱了下眉头。

“好看。”游阳这才开口,嗓音听起来掺杂着难以言说的怪异。

席冲没听出来,低下头把袖口的纽扣系上,转头去找镜子。

看到镜子的自己,席冲也看不出好不好看,但还算合身,而且西装料子看上去很高档。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去工厂谈代工不能像在废品站一样,穿身破烂衣服就去,那样没人愿意和他合作。

人靠衣装马靠鞍,席冲对这身衣服还算满意,于是对旁边的销售员说:“就这个吧。”

穿不习惯西装,他很快去试衣间脱下,再次出来又恢复成游阳记忆中的模样。

不过游阳还是神游了许久,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时不时就呆住,不知脑中在想什么。

第二天席冲没再带游阳出去,给了他钱让他自己逛,任由游阳怎样撒泼打滚都不管用。

席冲西装笔挺地出门了,留游阳坐在床上抹眼泪,抹了几下,见席冲不回头,也就不抹了。

游阳没乱花钱,在楼下随便买了个面包,就走上繁华的街道,没有目的地乱逛。

穿过大马路,走过小花园,见到高楼大厦,看到小别墅,他停在一家交易所门口。

游阳不知道交易所是干什么的,可里面很热闹,很多人闹哄哄凑在一起,不仅有很多台式电脑,正中间还挂着一个液晶显示屏,所有人都仰头紧张看着,丝毫不敢分神。

站在人群最后方,游阳能听到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但显示屏上的东西他看不懂,也不明白那些数字代表着什么。

一会儿有人欢呼,一会儿有人咒骂,一会儿有人哀叹,什么样的都有,仿佛屏幕上的不断变化的数字十分重要,足够左右他们的人生。

游阳待了一整天。

到晚上交易所关门时,已经搞懂了。

晚上游阳在宾馆坐等右等也等不回来席冲,从黄昏等到天黑,直到都想报警找人了,门外才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只响了一下。

游阳立刻从沙发上飞奔起来,打开门,看到醉醺醺的席冲。

席冲单手扶着墙,身上的西装还是平平整整,只有领带被扯歪了,衬衫前两颗纽扣被解开,露出一小片光滑肌肤。

他喝完酒脸不红,也不闹事,如果不走近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已经完全烂醉。

但当游阳上前扶他,他微微歪了下头,还是露出眼中的迷蒙,似乎在疑惑对面的人是谁。

不过不容他多想,此刻也想不了太多,晚上被灌得太惨,他是被司机硬塞进车里送回来的,从宾馆门口走上来已经用尽了力气。此时终于见到人,心一松,直接撒手睡了过去。

席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的,再醒来已经是半夜。

他从床上坐起来,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呕吐起来,胃部剧烈痉挛,酸性液体从喉咙中涌出。

身后似乎有人在说话,帮他轻轻拍着后背,但他此刻根本听不清周边的声音,额头凸起痛苦的青筋,眼眶因过于用力而渗出生理性泪水。

他的双手紧紧攥住马桶圈,指尖泛白发青,呕吐声回荡在空旷的卫生间里。

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呕吐声才终于停下来。席冲变得虚弱极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脑袋也昏昏沉沉,连回到床上都做不到,身体一软就朝旁边倒下去。

好在有人扶住了他。

紧接着他就失去意识。

抱住他的人是游阳,沉默搂紧瘫软的席冲,游阳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一直都知道席冲很辛苦,但具体怎么辛苦,知道得很有限。

就比如去西藏,从席冲口中听到的只有如何到达那曲地区,如何在藏民的讲解下分辨虫草的品质,草原上的牛羊如何如何多,风景多么漂亮。而其他例如为何比原定计划多待了那么多天,为何长时间没有打电话回来,为何身上出现伤疤,为何回来的时候一身狼藉,连一分钱都没有了,他则闭口不谈。

他总是这样,不想说的就永远不会说,所以游阳也不问。

膝盖跪在冰冷的瓷砖上,游阳完全不在意席冲嘴角的呕吐物,垂眼认真看着他,用毛巾仔细擦拭,直到没有一丝脏污。

站起身,他把没有知觉的席冲抱回房间。

后半夜,席冲又一次醒了,这次喊渴。

游阳根本没睡,立刻倒了杯水过来。他蹲在床边,微微扶起席冲的脑袋,将水杯倾斜,一点点喂给他。

喝了一半,席冲就不再喝了,翻了个身再次陷入昏睡。

游阳一夜没有合眼,听见一点动静,都要担心是不是席冲哪里不舒服。

后来他索性坐起来靠在床头,把席冲的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就这么到了天亮。

阳光洒进房间,生物钟将席冲喊醒。

他困难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一阵难以忍受的恶心和头痛,似乎昨晚喝的酒还未消化,依旧堆积在他的胃中,散发着恶臭。

但他还是强忍着起了床,去洗了澡,出来换上西装仍是精神抖擞,只有唇色轻微发白,不注意看发现不了——他这副模样,没人能想到他昨天半夜抱着马桶吐到半死。

转过身,席冲朝从早上开始就非常安静,一直乖巧坐在沙发上的游阳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我走了。”

“哥,”游阳拽住他的小拇指,“吃点早饭再走吧。”

旁边的桌上摆着餐盘,是游阳早起去餐厅取回来的。

席冲扫了一眼,喝了杯牛奶,又拿起一片面包塞进嘴里,转过身,一边打开门,含糊不清地说:“我今天不喝酒,下午就能回来,你自己玩。”

身后的人似乎应了声。

出了门。

席冲没直接去找人,而是去银行取了现金。

他垂下眼,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数了数钞票,分成几份装进信封中,面无表情走出银行。

等下午回到宾馆,事情已经谈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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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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