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晚十一点，沈渟渊独自开车出门。
迈凯伦在夜色中疾驰，沈渟渊竭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却还是难免有两分神思不属——
他不知道，或者准确来说，是不确定闻清临究竟在做什么。
闻清临发来的地址，很明显是个住家。
这个小区沈渟渊知道——
是海城另一处高端小区，在和自己结婚前，闻清临家在那里。
两人婚后，闻清临搬来了他们现在最常住的这套大平层，而以前那套房就闲置下来，沈渟渊一直没去过。
最初搬家时沈渟渊当然提出过要上门帮忙，但那时闻清临待他还很有距离感，婉拒了他的提议。
再后来在沈渟渊已知记忆里，闻清临应该也没再回去过。
因此，直到现在沈渟渊也只是知道闻清临家在那个小区，但具体到楼号门牌号，都是一概不知的。
也因此，沈渟渊并不能确定闻清临现在发来的地址，是不是以前的家。
如果是，那闻清临回去做什么？
如果不是，那闻清临是去以前认识的同小区朋友家做客吗？
疑问太多，沈渟渊不自觉又提了车速，堪堪卡在交通规则内的上限。
……
终于，半小时后，沈渟渊的车停在了闻清临地址的楼下。
但他并没有立刻开门下车——
闻清临要他十一点五十到，他到早了，理应在楼下等。
沈渟渊随手打开一旁收纳柜，从中拿出一盒烟。
抽出一支递到唇边，点燃，吸了一口。
烟当然是闻清临留在车里的，他们两个都没什么烟瘾，留盒烟在车里，基本只是用来应付偶尔在车里来一场之后的时间。
看着烟雾在车内氤氲，沈渟渊微眯了眯眼，愈发心猿意马，愈难以忍耐般想要见到闻清临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沈渟渊一支烟吸完又点了一支，不过这次并没有吸，只是安静看着那支烟缓缓燃烧到尽头。
又忍不住打开微信，点进唯一置顶的对话框，两人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闻清临发来的地址。
沈渟渊边往前翻看和闻清临的聊天记录，边一直在注意时间。
终于，等到了23∶48分。
沈渟渊不再等待，立刻将手机锁屏，利落开门下车，大步走进了面前住宅楼里。
径直乘电梯到12楼，沈渟渊一步不停，找到了1202。
站在门前，沈渟渊才终于堪堪停步，再次看了眼时间——
正好23：50。
沈渟渊下意识轻吸口气，抬手按下门铃。
两秒后，门内没有传出闻清临的声音，不过“嘀”的一声，面前防盗门自动被从内打开了一条缝。
沈渟渊一瞬迟疑，便抬手握住门柄，将门拉开了——
玄关处没有人，甚至没有开灯。
“清临？”沈渟渊开口叫闻清临的名字。
无人回应。
但面前地上摆了双拖鞋，正好是沈渟渊平时穿的尺码。
沈渟渊现在基本已经能够确定了——
这就是闻清临之前的家，而闻清临肯定是在同他玩什么新游戏了。
心情略微放松下来，心跳却并不缓和，反而因为期待与兴奋愈跳愈快。
沈渟渊低头换鞋，忽然注意到右侧墙根贴了一排灯串——
正散发出不算明亮的暖黄光晕，好像是装饰，在此时却更像一种指引。
沈渟渊抬步往前走，他根本无暇关注房内其他场景布置，只紧跟灯串的方向，很快便确定了，这确实是指引——
灯串一路通向了一个确定的房间。
房间门紧闭，不过门上贴了张便利贴，熟悉的飘逸字迹清晰映入沈渟渊眼底——
解锁密语：这是我28岁的最后一天。
看到这句话的瞬间，沈渟渊倏然微怔——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又并不敢自作多情。
敛回思绪，沈渟渊沉声开口，照做念出这句话：“这是我28岁的最后一天。”
下一秒，就听同样“嘀”一声，面前的门也开了一条小缝。
沈渟渊再次深吸口气，握住门柄下压，将门打开了——
然而，依然没有看到闻清临。
映入沈渟渊眼帘的，是房间正中一个足够大，完全能够承载两个成年男人的立方体。
立方体表面通体漆黑，最顶上躺着一个硕大玫瑰色的蝴蝶结。
愣了足有半分钟，沈渟渊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这竟然是个巨大礼物盒！
沈渟渊大步走上前，围绕整个立方体走了一圈，终于在靠窗那一面的最角落，看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黑色按钮。
沈渟渊俯身按下按钮，下一秒，面前立方体自动弹出了一扇门。
门是虚掩的，沈渟渊抬手扣住门的上沿，将门拉开。
在这扇门彻底被拉开的瞬间，心心念念的那道声音忽然在沈渟渊耳边炸开，透着罕见的欢快甚至雀跃：“Surprise！”
沈渟渊缓缓抬眸，在看清面前情景的瞬间，他整个人就蓦然顿在了原地，甚至连呼吸都滞住了——
这个外表看起来通体漆黑的立方体，内里竟完全是镜面！
多个镜面一同折射出耀眼光芒。
可此时此刻，比这更吸去沈渟渊所有注意力的，是立方体正中，站着的闻清临——
闻清临全身赤果，不着一物。
当然，这么说或许也不足够准确——
因为，此时的闻清临全身，自脖颈到脚踝，竟都充斥满了黑红两种颜色的彩绘。
沈渟渊很快就看出来了——
彩绘的画面，竟是一条缠绕着玫瑰花的黑蛇！
玫瑰花花瓣在闻清临精致锁骨处翩然盛开，而大黑蛇的狠戾眼睛，正好在闻清临胸前的小句点处…
整幅画面与闻清临的身体完美融合，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闻清临纤长脖颈上，还戴了一条如细丝般透明的项链，项链正中，坠着一颗小铃铛。
沈渟渊紧紧攫住面前人，目光一瞬不瞬，似是生怕一眨眼，这一切就都会消失不见，成为自己的一场幻觉。
不知过去多久，还是闻清临率先打破了这份静默。
他轻笑出声，故意玩笑道：“沈渟渊，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闻清临话音未落，沈渟渊就蓦然向前了一大步，他终于走进立方体内，抬起手臂，将闻清临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那力道实在是大得过分了，尤其是扣在闻清临肩膀的手掌，近乎让闻清临感觉到了疼痛。
但闻清临并没有出声提醒，而是任由沈渟渊将他愈圈愈紧。
听着沈渟渊胸腔内的心跳，一声更重过一声，听着耳边沈渟渊的呼吸，一声更沉过一声…
闻清临抬手回抱住他，在沈渟渊后背安抚般一下下轻拍。
沈渟渊不知过去了多久，感觉久到好似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瞬间，他终于堪堪找回了自己声音，终于贴在闻清临耳边开了口，嗓音早已喑哑一片：“清临，你…我，我真的，我真的没想到…”
没想到闻清临竟然真的会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更没想到闻清临准备的生日礼物，竟能这样…
这样令自己无比惊喜，甚至欣喜若狂。
面对再大金额的项目时都能面不改色，早已在商场上历练多年，甚至自幼便以沉稳著称的沈总，此时此刻抱着闻清临，却像从没吃过糖的小孩第一次怀揣了一整罐糖果一样，极其罕见不知所措，甚至语无伦次。
他的闻老师，怎么能这么好？
他究竟何德何能…
一旁角落中，闻清临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终于唤回了沈渟渊两分神智。
沈渟渊下意识放开了闻清临，向后退了小半步，示意闻清临先看手机。
可闻清临却只是瞥了一眼，瞥到手机屏幕上清晰的——
00：00。
他就收回了目光，再次抬眼，望进沈渟渊眸底。
闻清临弯眼笑了起来，也终于开口，语气认真道：“沈渟渊，我之前就说过了，每年生日我都会给你过，29岁生日快乐，我把自己送给你，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沈渟渊立刻点头，不住道，“很喜欢，清临，我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好的礼物。”
他嗓音依然很哑，讲话时，依然紧紧攫住闻清临的目光，分毫不错。
那眸光中的滚烫热意，已经几近能化作实质，将闻清临完全裹挟。
沈渟渊没有注意到，他身后那扇门已经又悄然合上了。
整个立方体除去八个顶角提前做好的隐蔽通风口外，可以说是完全密闭。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接下来的24个小时，”闻清临再次开口，语气磨得愈发轻缓，染了分明引-诱意味，“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这里只有我们，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我的寿星，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略一停顿，闻清临又向前半步，牵住了沈渟渊的一只手，引着他的修长手指抬起探向自己锁骨处盛开的花瓣——
“都是用可食用颜料画的，”闻清临轻声蛊惑，讲出最后半句，“大寿星，现在，要尝一尝你的礼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