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室不断扩容,周时锐索性换了新的办公室。
装修完成后,乐澄也去看了。
新办公室更大,占据两个楼层,乐澄主要看了一下周时锐的办公室,风格一如既往地简约,选用黑白灰色调。
但就是这么一个无比性冷淡风格的办公室里,落地窗一角却放着一个柔软的懒人沙发,浅绿色,像是一只圆滚滚的绿油油猫咪趴在那里午睡。
乐澄很好奇,坐上去颠了颠,非常疑惑地问:“怎么这里放了沙发?”
也太格格不入了。
周时锐看向他,摸摸他的脸,没说话,其答案不言而喻。
但乐澄还是不解,眨巴眨巴眼:“那为什么要放懒人沙发?”
这种沙发没别的,造型一般,清理难度一般,就是特别软和。
周时锐说:“不是经常说坐久了屁股疼吗?”
就好像他很娇气一样。
但其实不是的,果不其然,乐澄大声反驳他:“胡说,那是因为你非要做那么久……”说到一半,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吭哧了一会儿,才底气不足道,“我才说坐久了屁股疼的……”
周时锐很没有诚意地问:“是这样吗?”
乐澄瞪他一眼,从懒人沙发上站起来了。
像是某种暗暗较劲,此后,乐澄再来周时锐的办公室,都不会去坐懒人沙发,反正办公室的座位很多,多数都是电脑椅,周时锐在忙时,乐澄就坐在他对面,周时锐不忙,乐澄就挨着他坐。
但这一倔犟又被很快打破。
一次光荣的感冒,乐澄没当回事,吃药一直不积极,拖拖拉拉很多天,都没有完全好。
周时锐带他出去吃饭,见他一直擤鼻涕,以为是得到了支气管炎,顺路去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被告知只是普通感冒,拖了大久,打一针就好。
但此针非彼针。
乐澄抓着裤子,坚决捍卫自己21岁不打屁股针的尊严,皱着脸,可怜兮兮,试图商量:“不打针行不行?”
周时锐:“不行。”
乐澄又说:“那我打吊针吧?”
在一旁的护士乐了:“还没严重到那个程度。”
于是乐澄当场就跑,被周时锐强制性地捉过来,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针。
许久没有打过这种针,乐澄很不满,不仅屁股疼,因为感冒,鼻子也疼,于是决定半个小时之内不要和周时锐说话。
周时锐怕他自己回家又要乱吃东西,无视了他的抗议,干脆直接带去了办公室。
乐澄一如既往地坚强地坐在电脑椅上,但坐了一会儿就浑身不得劲,所谓屁股针,其实不是打在屁股上,而是打在胯骨往下半个手掌的地方,电脑椅贴合人体曲线,坚硬无比,硌的疼。
周时锐余光中看到他小动作一堆,不是往左边扭扭,就是往右边扭扭,折腾了好一会儿,不能装看不见了,就朝他伸手。
乐澄没什么事情干,一直在摸鱼,看到他伸手,下意识就要出声,嘴巴都张开,但又猛地意识到自己不要和他说话,又强行闭上,停了片刻,才别别扭扭地问:“干嘛啊?”
“过来我看看。”周时锐问,“不舒服?”
“没有啊。”乐澄说,“好得很。”
乐澄虽然嘴上不情不愿,但身体却很诚实,很情愿、且快速地挪过去,周时锐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一个面对面的姿势,手掌往下撩起衣服,去看他打针的地方。
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针眼,可能是没按好,出现指甲盖大小的淡淡淤青,因为乐澄拒绝在大庭广之下被抱在怀里按针眼。
周时锐很慢地给他揉了揉,乐澄被揉得舒服,一时间完全忘记不要和他说话的誓言,还要指使他,让他往下一点,轻一点。
周时锐依言,一边抱着他,一边用电脑处理工作。
乐澄被抱着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热了,就自己下去,自觉地坐进了懒人沙发。
这会儿也没什么倔不倔强了。
“原则”被打破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于是懒人沙发光荣地正式更名为乐澄的专属沙发。
偶然一天,乐澄在自家楼下喂猫,手机响了一声,是周时锐的消息。
[昨天没让我吃火锅(-2分版):图片]
乐澄点进去,就是那只平平无奇的懒人沙发,圆圆的,中间也凹下去一块圆圆的地方。
[全世界最不记仇的人:怎么了?]
[昨天没让我吃火锅(-2版):你。]
[昨天没让我吃火锅(-2版):图片]
周时锐这次发来的图片编辑过,中间的凹陷被圈了出来。
再结合那个“你”字,乐澄反应了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因为那是他的沙发,所以只能留下他的痕迹。
周时锐平时不爱拍照,但又真的很爱拍下这种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照片,来不停地记录乐澄出现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是很平淡,又很平常的。
但怎么想着会觉得这么高兴呢?
于是乐澄发了一个小狗亲亲的表情过去,并且把周时锐的备注改成了[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自从换了新办公室,有时候周时锐工作忙,乐澄就会等阿姨做好饭后,去给他打包送过去。
周时锐会觉得他这样有些辛苦,在他送了几次后,就不让他来。
但乐澄拒绝了。
因为他早就发现自己看着周时锐吃饭会开心,就像周时锐看到他多吃两口饭时一样。
如果周时锐要加班开会,乐澄也会像在家里一样陪他一会儿,自己坐在办公室玩,等着周时锐回来。
周时锐也不阻止他,怕他无聊,除了工作电脑没动,在另两台电脑里装了很多乐澄喜欢的游戏。
但乐澄也不是每一次都会玩游戏,有时还会看电影,看着看着就自己无聊地睡着。
等周时锐开完会回来,就看到乐澄很老实地趴在桌上,只露出小半张脸,羽睫漆黑,睡得嘴唇红润。
就很乖。
周时锐轻轻捏他的脸,把人给捏醒了,乐澄迷茫地睁开眼,见到是他,才高兴起来,一半的领子都睡歪了,问:“是不是要下班了?”
周时锐垂眸,伸手就帮他整理领子,点头:“是。”
这是正常情况。
但总有下班晚的时候。
桌面的东西被扫在一旁,被按在桌面时,乐澄还有些茫然。
周时锐的目光沉静,好似要做什么正经的事情,骨感分明的手指就从抽屉里拿出什么,然后让乐橙咬开。
乐澄定睛一看,就要手脚并用地爬走。
但怎么会躲得掉呢,被捏着脚踝拽回来,周时锐覆在他的耳侧,不仅要欺负他,还要用手指搅动他的舌尖,语调平静而认真地告诉他:“澄澄要小声一点,不然外面就要有人听到了。”
说得和真的一样。
乐澄整个脑袋都晕晕乎乎的不太清醒,甚至忘了周时锐在床上独有的劣根性,叫都不敢叫大声了,只能小声呜咽,因为紧张,整个鼻尖眼尾都是红的,缩得特别紧,要很用力的,才能打开,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等一切结束后,乐澄被裹着去洗澡,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整栋大楼都黑灯瞎火的,员工早就下班,哪里有什么人。
于是又决定不再搭理周时锐,最后被磨得不得不开口,才磨磨蹭蹭地说:“那以后不准再吓唬我。”
周时锐答应了,乐澄就得寸进尺地讲:“还要你把那一盒东西全部扔掉!”
本以为周时锐不会答应,但很意外的,周时锐只是稍微思索,便同意。
乐澄高高兴兴地过去亲他两口。一点都不记仇。
但接下来的几天,乐澄明白了没有那盒东西高兴的到底是谁。
于是在乐澄的强烈建议下,周时锐又买了回来,还特意买的橙子味的,说是乐澄最喜欢的味道。被乐澄碎碎念地骂不要脸,并且很久都没有在晚上去过办公室。
现在又记仇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