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点,郝思加站在俱乐部对街的路口。他假装停下抽烟已有十多分钟,原来那杆电子烟不见之后,他重新买了一个,依旧配的水蜜桃味烟弹。
过去依赖的甜味如今吸进嘴里,腻得难受。他张嘴,让烟雾散去,俱乐部门牌于五光十色的都市光中若隐若现,似乎在向他招手。
郝思加深呼吸,下定决心向前走,结果刚迈出一步,脚自动收回,再次失败。
他心烦,蹲在原地将头发抓得乱蓬蓬的——太不干脆了!他骂自己,更讨厌身体不受控的表现。明明来之前做足心理建设,只是玩玩,找个人帮忙处理问题,很平常啊,这地方开着就是做这种事情。
以往有固定伴侣,郝思加从不为此烦恼,一心一意扑在与对方的相处上。李节宁喜欢刺激,常常带他到处领略,郝思加陪他看,有些感兴趣,有些不喜欢,但李节宁只需哄哄他,半推半就也会答应。
分开到现在,他都是一个人,有问题全靠自己解决。本来还可以忍一忍,都怪白睿德,那天车展之后,某些深层的需求被唤醒,一想起当时场景就很难控制。郝思加清楚他的临界点,再不得到缓解,他会难受死。
最后一次,他告诉自己,一定要进去了。
他将电子烟揣回兜里,正要行动,俱乐部里面呼啦啦走出一群人,高声笑着,看起来是玩乐告一段落,兴致非常高。为首的男人伸长两条手臂,各搂一个,一男一女窝在他怀中,模样极其乖巧。
上海比厕所隔间还小。郝思加脸色难看,僵直身体站在原地。俱乐部外有人支摊卖烟,李节宁示意怀中的男孩帮自己去买,男孩听从,回来时双手捧着烟盒递给他。
李节宁捏住对方的脸,摇一摇,是在给奖励。他左手戴了手环,右手也有一枚。这让郝思加想起李节宁的秘密抽屉,那里躺着各种颜色的手环,自己认定过的唯一不过是其中之一。
拆掉包装,李节宁抽出一根烟叼上,他放空视线,几秒后抓到对街凶神恶煞的一对眼睛。注意到也不急,等抽到一半,他才和同行的人打声招呼,慢悠悠过马路。
老天要是长眼,应该来辆集卡撞死李节宁。可惜俱乐部不靠大路,车辆少,郝思加眼睁睁见到前任安然无恙地飘到自己面前,从上到下将他扫视一圈。
“好久没见,你连怎么叫人都忘了?”
对方抬手吸烟,无名指有金属反光——在外面乱搞戒指也不摘,这狗东西真是一点没变。
李节宁不拘男女,与郝思加在一块时常出门偷腥。等到郝思加发现,李节宁只懒懒说你也可以出去找啊,我不介意,不然我给你找?找个能一起玩的,还多点乐趣。
现在想起,郝思加还觉得反胃。李节宁体会他的不爽,做出遗憾的语气:“我之前结婚,你不来就算了,怎么也不包个红包托Eric送过来?你也知道我最想收到你的祝福,要不然,不会特地写张请柬给你。”
李节宁脸皮厚过城墙。婚礼那天,他发条语音给郝思加,一点开,噔噔噔噔,这人居然给他听婚礼进行曲。
天下贱人,郝思加见得多了,全部加起来都不如李节宁这一句话来得恶心。他拉下眉毛:“红包?你做梦,我给你包锡箔还差不多。”
哈哈,咒我死啊?李节宁笑:“你也就这张嘴活络。”
他继续悠闲抽烟,用目光巡视,看到郝思加后背发毛才停下,手指向俱乐部:“在这里站多久了,还不进去?”
“我路过。”
“教过你多少遍,好小孩不能说谎。”
李节宁灭掉烟,走到郝思加跟前,相隔稍许距离。他轻抚郝思加手背,获得意料之中的发颤,“想找人帮你?”
郝思加扬手要甩他耳光,李节宁先一步接住。对方识得他的一切,习惯、喜好、反应,全部了若指掌。他一眼就能看出郝思加来此的目的,自己正好闲来无事,陪着玩玩未尝不可,于是放低声音,开始扮演无可奈何,说我找人结婚也是没办法,我和我老婆没感情,她也不管我,都是各玩各的,从不打扰。
有效。郝思加别过头,看不清表情,只是人抽动一下,似乎有些被说服。
总是这样,一点点甜头就能喂饱。李节宁暗笑,他自问了解郝思加,看着凶,实际摸对地方,比谁都听话。他再接再励,说分开这么久,我一直很想你,碰到那么多人,有对比才知道还是你最好,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肯做,只要我夸你一句,你就能开心很久,对不对?
低下头的郝思加喉咙里发出短促一声,软乎乎的。只要稍微逗弄两下,人都能瘫他怀里。李节宁收网,搂住郝思加说好了,是不是很久没玩了?你点点头,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理,全赶走,今晚只陪你。
郝思加不说话,许久过后,他伸出双手,慢吞吞绕上李节宁脖子。
小贱货,就知道你离不开我。对方以为抓捕成功,正得意,郝思加突然收紧手,箍住李节宁,随后抬起膝盖往他下面一通狠踹。
郝思加一块膝盖骨硬得出奇,踹到si/处相当折磨。李节宁当即怪叫一声,疼得五官乱飞,弯下腰以极其不雅观的姿势在街头大喊:“我操……郝思加,你疯了吧!”
郝思加扬起冷冰冰的一张脸,目光居高临下:“你弱智吗,我怎么可能会再相信你。”
他嫌弃地甩手,刚才被对方碰过的地方还有触感残留,徒留一阵恶心。李节宁还没缓过气,折着身体断断续续骂他贱货,天生挨/cao,一具被用到支离破碎的身体,除了自己谁还愿意多碰一下。
郝思加觉得刚才还是踹得不够狠,憋在心头那股闷气根本无法消解,更多是不甘心——凭什么他要因为这种垃圾浪费时间,白白被栓两年。
他们的关系从不对等,曾经试图用爱情美化,现在想,纯属自欺欺人。
不可回收的垃圾还在啰嗦:“我还不了解你?需求大,普通的那种根本喂不饱,只有我,郝思加,你没我不行。”
郝思加一脚飞踢:“我让你知道我行不行。”
他毫不犹豫,掉头就走。白睿德的手机号边晔很早就发给他,郝思加当没看见,始终没有拨出。
现在他找出号码,打过去,那边很快接通,说你好,哪位。
郝思加不开腔,沿街疾行。白睿德又问一遍,仍未收到答案。
再一遍,对方调整问法:怎么了?
戒糖第一步,减少摄入量。
郝思加将烟弹拆下,扔进路边垃圾桶,落进去咚的一声,极为清脆。
那边接着问:还记得我家在哪里吗?
第二步,寻找代糖。
郝思加挂了电话。他在路边扬招,坐进出租车后对司机说,去翠湖天地。
上到高架,他将车窗开到最大,任由夏夜的热风倒灌进来,越吹头越胀,根本无法正确思考。
下车后,郝思加戴上兜帽,埋头向里走。他还记得那天自己是从哪栋下来。大堂值勤的保安见到他,也有几分印象,没有赶人,而是说您请稍等片刻,我先向白先生通知一声。
对方联络期间,郝思加站在门的边缘。还有后悔的余地,他想。自己可以随时逃走,就此消失,权当是一时头脑发热,又或者被贱吊子前任气糊涂做出的莽撞行为。
郝思加握紧手,痛也握紧。他呼吸变乱,起初是不甘心,到车上,这股情绪演化味强烈的愤恨,恨垃圾,更恨自己,恨到每根骨头都疼。再多怒火,最后熄灭,变成散不掉的委屈。凭什么。
时间分秒过去,他没动,直到保安回来,说白先生请您上楼。
不安随电梯上升。郝思加的危机意识向来出色,他清楚待会可能会遇到什么——即将与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紧密接触,这是他从来不敢轻易尝试的事情。
畏惧中掺杂丝丝兴奋,他的身体先有动作:本能往前,已是跃跃欲试的姿态。
走出电梯,没见到任何人影,唯有大门开着。
郝思加伸手推门。屋内昏暗,唯有某处隐隐亮灯,他依循亮光前行,奋力抚平紊乱的心跳声。
器官跳动与某种节奏渐渐合拍,他听见里面传来音乐,波丽露舞曲,完全相同的旋律不断重复,开始时几不可闻,然而随着乐器的累积,音量发生膨胀,一次压过一次,管弦乐渐强,进而高亢。
顽固的人正准备迎接未知的狂潮。尽头的起居室,等候的人坐在一把巴塞罗那椅上,手臂搭着椅背,四肢舒展。
他身边是全屋那盏唯一的光源,落地灯笼罩半边身影,看不见脸上神色,只堪堪显出西装裤下的紧实线条。
见到郝思加,白睿德并不言语,只是打开双腿,示意对方应该坐在哪里。
郝思加扯下兜帽,露出浅金色头发。坐上白睿德的膝盖,他竭力控制手脚蹭到对方引发的颤动,背部绷紧,不敢放松一秒。
他似乎听到底下的人笑了,沉沉一声。
笑屁笑!郝思加生气了。他要求的是专心,于是往下坐,将两人距离减至负数。对方心领神会,随即回应,手指滑过他腰侧,绕到后面。
死了算了。无论是逞强,还是大脑做出的愚蠢判断,今天的郝思加都不想再管,唯独希望借此证明一件事:听从这具身体真实的反应,是否能为自己做出一个更好的选择。
他脱掉帽衫。黑暗中,温和的伪装者今晚第一次开口:good boy。
*
还是上次那个房间,郝思加睁眼看天花板。
发呆半天,思绪、逻辑,终于慢慢回来。他浑身酸痛,身上却很清爽。钻了会被窝,他扭头看到床角放了干净衣服。人懒得动,就用脚勾一勾,拿到手上。
衣服里还裹了一张字条,字迹秀美:抱歉,昨天弄坏你的衣服,可以先穿这个。
那件帽衫早已是乱糟糟的,他不想再要,丢就丢掉了吧。郝思加套上白睿德准备的衣服,不像上次尺码偏大,反而非常合身,那人一双手倒是适合做量衣尺。
他下床,站直时腿还是发软。昨晚数次,尤其跌到地毯上的回合,一度非常疯,但郝思加觉得白睿德还是留了情面,毕竟结束他眼睛一翻,累得睡过去,白睿德还有闲心帮他擦身,顺便搬上床盖好被子。
出房门走两步,早上光线透进来,落地窗前的白睿德背对郝思加,看来起得非常早,西装革履已装扮妥当,正集中注意力进行电话会议,好像并没发现他。
宽肩厚背,白睿德有着超乎寻常的身型优势。他比郝思加大一圈,四肢也极度有力——昨晚已经体验过了,白睿德却不以此为武器。其实只要他乐意,轻易就能掌控所有,无论什么动作,他都可以要求自己摆出。
过去李节宁折腾的时候只顾自己爽,他咀嚼的是伴侣吃剩下的乐趣。白睿德则完全相反。他热衷提问,总是不停问郝思加愿不愿意这样?那样呢?喜欢吗?吃力吗?如此如此,同时要求郝思加必须回答。
过程中,他被迫说了很多次实话。后果是这具身体得到的并非疲惫,而是被彻底满足的极度欢畅——吸人精气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郝思加不由想,要可以再来一次就好了。
想法刚过脑子,他就掐自己,闹出一点动静。白睿德回头,见郝思加醒了,扬起笑容,指指离他不远的桌子。
桌边也贴了纸条,郝思加扯下:有工作,大约半小时。早饭在这里吃。
这里二字的下方标着一个箭头。
郝思加按照示意的方向找到餐桌,样式丰富,中西都有。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不过昨晚运动量太大,胃里空,还是该吃点东西。可惜东挑西拣,没一个含糖,连麦片都是无糖健康版。
无语,郝思加用手指蘸一下酸奶放进嘴里——加了蜂蜜,勉强能吃。
他捧起碗吃两口,实在无聊,就在白睿德家里四处闲逛。对方独居,家具虽然不多,却件件精品,包括起居室那张巴塞罗那椅也是名家设计,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结果,体现出主人热爱生活的性格。
白睿德是迈赫厘二把手,身居高位,郝思加偶尔听B组那里飘来几句八卦,说其家世很不一般,在德国有好几座庄园云云。
郝思加不感兴趣。钱再多有什么用,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上个厕所都要跑马拉松,不嫌空旷?他发出啊的一声,传来回音,视线随之落到不远处的一道红色门上。
全屋对他都是通行无阻,唯有这个房间紧闭。郝思加尝试按门把手,没成功。
藏什么了?他嘀咕。
“好奇吗?”
身后的人说话像吹气,郝思加按住后脖,“鬼啊你!走路声音都没有。”
结束工作的白睿德满屋找猫,最后在娱乐室门口逮着了。郝思加显然在意自己这间房间,眼神飘忽,时不时瞟两下。
“想不想进去看看?”
他发出邀请,郝思加盯住他,仰起脑袋说不要,我知道里面有什么。
白睿德带点笑意,做个向他讨教的手势,请他来说。
“不就是那些用来——”
郝思加回过神,差点又被牵着鼻子走了,他瞪去一眼:“我干嘛回答你。”
白睿德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郝思加这才发觉自己又被对方逗了,胃口全无,将酸奶碗塞给白睿德,“难吃,酸死了。”
“希腊酸奶是这样,不过我有加蜂蜜,你不喜欢?”白睿德若有所思,“你是不是吃特别甜的东西?之前电子烟抽的也是水蜜桃味。”
原来也掉他这里了。郝思加生出些许烦恼,说对啊,不准吗。白睿德摇头,说口味看个人,但适量吃和过度吃是两回事。
戒糖第三步,健康生活。
昨天一次迈两步,够可以的了,郝思加立即做出嫌烦的样子,说我们就睡过一觉,你少管我。
“建议而已,你当然可以不理会,这是你的自由,毕竟我们只是,”白睿德含着笑,“相处了一晚上。”
郝思加大翻白眼,回敬他呢。他虽然装得表面毫不在意,实际心中却不太是滋味。说实话,单论昨晚的契合度,让他和白睿德再睡一次(几次)不是不行,可他摸不准对方的意思,贸贸然出招,得不偿失。
至于让自己主动和白睿德说我想和你多来几炮这种事,打死也不可能。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郝思加抱着手臂往门口走,经过转角时手肘撞到边几,有个相框倒了。他顺手翻过来,照片中的少年人身形削瘦,唇红齿白,极富书卷气,五官与白睿德有几分相似,正拿着小提琴冲镜头微笑。
郝思加心一沉,回头问:“你有小孩?”
白睿德抿唇,接过相框取出照片递给郝思加,示意他看背面。
照片背后一行花体字,郝思加分辨好久,再往后看拍摄年份。
“这是你?!”
他大惊,比着眼前的白睿德来回看了好几遍。白睿德忍住笑,说我也不是生出来就像现在这样,总归也经历过少年期。
“……你会拉小提琴?”
“学过,水平很臭。我妈是指挥家,小时候贪玩不去练琴,她还会打我呢。”
人的变化能有这么大吗?郝思加还是不敢置信,白睿德见他瞪大眼睛,觉得有趣,说我家还有几本相册,都是我读书时照的,你要不要看。
说话时,他不经意地靠过来,郝思加感觉到对方的亲近,硬邦邦说没兴趣。白睿德不沮丧也不后退,反而抬起手。郝思加见状,立刻仰头躲开,警惕问你要干什么。
“你头发睡翘了。”
手掌落到郝思加头发上,轻轻抚摸,力道很到位,好像是真心实意想帮他抚平翘起的地方。
郝思加僵住不动,评估后觉得暖烘烘的还算舒服,暂且随他去了。白睿德像是得到鼓舞,嘴角上扬,继续给郝思加顺毛。
摸了一阵,白睿德突然问:“为什么要漂?虽然浅金色也很漂亮,但黑发不好吗?”
一个两个都有怪癖。李节宁喜欢金色、白色,他对颜色淡的东西有热情。当初两人在一起,对方揪着郝思加的头发说乖乖,去漂一下吧,你要是漂那种很淡的金色肯定好看。
漂发很麻烦,本来不是的颜色硬要变成是,需要定期补漂。漂的时候上药水,化学物质经常会让他头皮很痛。那种生理性的撕裂感,他很不喜欢。
郝思加顿觉烦闷,撇过头不让白睿德再碰,眼神锐利看向他:“怎么,你喜欢黑头发?”
“我想知道你喜欢哪种,这是你的头发,该你做主,喜欢染或者不染都看你,不是吗?”
白睿德说得理所当然。昨晚也是,偶有过界的行为,郝思加下意识会勉强自己,白睿德却可以先他一步发觉,并且及时停下让他休息、恢复理智,搞清楚到底能不能接受。
如果他老实说不想要,白睿德也绝不摆脸色给他看,而是拍拍他,说做得好。
这是郝思加最陌生的相处模式。他会怕。也许白睿德这一刻还说他好,下一刻就会给与惩罚,整晚都在这种不确定的疑惑中度过,害得他的敏感度都连带着上了一个台阶。
他垂头,拨开头发,“是因为别人漂的。”
“所以你不喜欢?”
“要经常补,很烦。”
“如果做这件事会让你不开心,就不要做了,这里是,这里也是。”
白睿德从头发指到郝思加胸口。他没有碰到任何地方,却造成某人心跳莫名加快,大脑也跟着晕乎乎的,和吃糖时的感觉极其相似。
可他没吃啊。一整个早上,嘴里只有蜂蜜的一点余味,根本不够甜,能感觉到的只有一股冷冷的味道,尝来清爽,却夹杂苦涩。
那是房间熏香,室内流通的空气,以及白睿德身上的淡香水味。
代糖的威力……郝思加转过头,掩饰一刻的失神。他该走了。
白睿德没有留他,送到门口,两人均未就“是否再见面”这一议题做过多讨论。
等电梯时,郝思加摸口袋,忽然说我电子烟没拿。
在白睿德家里逛花园的时候,他将电子烟藏进沙发空隙,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进到电梯,他扭头对白睿德说那是我新买的,你找到就打电话给我。
我会过来。这四个字对目前的郝思加来说,要求还是太高了,他并没有说出口,但聪明如白睿德,自然懂得上一句话的暗示。
“找到的话我会寄去你公司,或者托Ryan拿给你,更方便点 。”
郝思加一口气没接上。操,给台阶不走,故意的吧!他恨得要死,赌气按关门键,爱要不要!
门合上一半,被白睿德按住,对方不进来,站在外面问:“还是你想自己来拿?”
电梯门设定过程序,隔几秒会有频率地试图合起,可惜到头来无不被白睿德用点力气摁回去。开开关关几个来回,他又给郝思加一次机会:“实话实说。”
电梯很快恢复运转。
得到一个咬牙切齿的回复,白睿德心情愉悦。他回到房间,径直走去沙发,从靠枕后面摸出一杆电子烟。
下次猫会自己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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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不会单独开一本,番外篇幅比较理想,能讲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