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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晴(3)

唇间想 左膝痣 3206 2025-05-25 08:17:01

骆遥熹早在多年前就知晓自己并非养父母亲生。

“……我的爸……养父母外貌都很普通,上小学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暗地里说我长得和家里人一点儿也不像,但我们不曾理过那些嘴碎之人,家庭关系非常和谐,久而久之,那些人就自讨没趣地收口了。小时候我对自己的容貌没有过太多在意,成年后我才逐渐敏感起来,也萌生了‘我也许不是亲生’的念头。我大学在国外就读,家乡发生的很多事我都没能了解,很多次也想过向我的养父母开口询问,但每次都打了退堂鼓。直到有一次,在我毕业后工作的头一年,我回国去看望我的养父母,在飞机上,我从一本金融杂志上看到了你。”骆遥熹娓娓说到这儿时笑了笑,“都怪摄影师把你的脸部拍得太清楚,我看到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我们实在是长得太像了。我那时说不清楚什么感觉,有一种莫名想哭的冲动。明明……你我素昧平生。”

戚枕檀稍稍捂住嘴,神色有些动容。

“后来,我主动了解了你。该说是血缘的奇妙吗,我从采访中发现你和我喜欢的东西很多都是一样的。于是我下定决心想要从我养母那儿寻找答案,就在四年前,我怀芹芹的时候,和我的丈夫一起。我想,倘若收养我的这个家庭充满落魄与暴力,还没有温情,倘若我的养父母没有视我如己出,没有像这样爱我、帮助我、全力支持我、尊重我、关怀我,那我很有可能会在得知自己身世后深深地嫉妒你、憎恨你,然后悲哀于自己的不公处境。”

“……遥熹,表面风光的大家族……没有什么好值得歆羡的。”戚枕檀轻轻道。

骆遥熹看着他,神色里含着一抹心疼:“哥,我早猜到了。你在戚家……一直都过得很辛苦。养母跟我形容过你我出生时的情形,她说……母亲是跪哭着磕头求戚家人让我们活下来的。”

戚枕檀听得肩膀颤动,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我觉得我是幸运的,哥,我没有留在戚家,我还能收获到真挚的亲情。是我的养父母,给了我优渥的成长环境,给了我开阔的人生眼界,让我活得自信、独立,并且坚强。我由衷地感谢他们,也由衷地感谢生育我们的母亲。”

他欣慰地笑了一下,眼里有水光闪动:“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有多么希望你能活得和我不同啊,遥熹。

我的……妹妹。

他们站起身,给了对方一个紧紧的拥抱。阔别三十一年,曾经在一个母体中同呼吸共命运的血亲,如今毫无纠葛地向彼此敞开了心扉。没有像狗血电视剧里所常常演绎的那样,有着歇斯底里的质问,质问为什么哥哥能留在不愁吃穿的豪门家族,而妹妹却只能被扔给他人抚养,过着未知的生活。

没有,这些通通都没有。

他所承受的苦难与伤害,她都猜得一清二楚。

他们心灵的默契,他们自然的和解,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礼物……一个奇迹。

喻橖在一旁热泪盈眶地想,他的枕檀已经孑然漂泊了太久太久,有些东西,尤其是原生家庭的空缺,是他注定永远给不了他的,而现在,他的爱人,他的王子,他的宝贝,终于拾得了那份来之不易的温柔。

你值得。喻橖默默地对不远处和血亲相拥而泣的爱人说,枕檀,你值得。

被耀阳金晕渲染的落地窗外,众生喧嚷,世界安详。

临到头来,哭得最凶的不是戚骆兄妹俩,而是喻橖。他回过神来时,觉得自己丢人丢得大发,面红耳赤地埋下头,在两人惊讶的注视下匆匆跑去了洗手间,搞得路过的员工都以为夫夫俩在会议室里闹了什么矛盾,想起刚才来戚氏的那个姓骆的女总监和她牵着的和戚总眉目相似的小孩儿,大伙儿纷纷脑补起了一场子虚乌有的鸡毛大戏。

刘特助正陪着骆芹在公司楼下玩儿,看到员工群里正疯狂刷屏,讨论的全是戚喻夫夫感情危机,当即坐到凉椅上翘起脚啧了一声,扣着手机键盘,干脆利落地发了两句话出去。

【LIU】:都瞎揣测啥呢,老板和喻总二十岁的时候就为彼此做结扎了。

【LIU】:来的那骆总监和她小团子是老板他妹和小侄子。

他这两则消息一出,群里诡异地安静了一秒,霎时——满屏幕全是“草(一种植物)”。

“人类的本质是什么?”刘特助摇头一笑。

裤脚被人拉了拉,他垂眸对上小家伙含笑的水汪汪大眼,就听到软软糯糯的一声:“刘叔叔。”

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猛男刘先生登时被这么个小不点儿萌得捂住了脸。

“您热不热呀?芹芹给您擦汗汗。芹芹的帕帕是蓝蓝的。”说着一只拿着干净小手帕的手往他额头上探了过来。

嗷,还叠词词。这像话吗,这像话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有礼貌的孩子!他也要和亲亲老婆努力拥有一个!

片刻后。

“……呜,我忘了……我没有老婆。”刘特助摘下银边眼镜,抹了抹泪。

洗手间的隔间里,属于戚枕檀的温柔调笑在湿粘绵密的啜吻声中响起。

喻橖被他亲得气喘吁吁,脸上还挂着泪,对上他脉脉含情的眸光,当即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别、别看了。”

“跟老公还害羞什么。”戚枕檀说着就忍不住闷笑了一声,“宝宝哭成那样,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感情出了状况呢。你看看之前路过的那些个员工,肯定都在背后猜测我去做了负心汉。”

喻橖害臊地瞪他一眼:“就你嘴贫。”

没一会儿,自己就扑哧一乐。他和枕檀,其实都是极易感性的人。

“哥哥,亲我。”喻橖面颊绯红地撅起了嘴。

戚枕檀当即把他压在了一侧挡板上。口腔内水声黏腻。

“……骚宝贝……腰真细。”

他们并没有在洗手间里待得太久,只是短暂地亲吻温存了一阵。

戚枕檀冲怀里的爱人微微一笑,为他系好领带,低低感慨道:“……糖糖,我很开心,还有一种……很奇妙的心情,我说不上来。”

喻橖揉了揉他的头,牵起他的手吻他的戒指:“我明白。枕檀,我也为你感到开心。由衷的开心。”

骆遥熹的爱人也姓骆,是渠市一家著名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戚枕檀邀请骆遥熹来家里做客,从她手机里看过照片后,毫不吝啬地赞扬道:“妹夫这颜值,可真不赖啊。”伸手揪了揪膝盖上骆芹软乎乎的小脸蛋儿,“难怪小东西这么小就这么帅了,长大了那还得了。”

小家伙捂住自己的脸,皱着小眉头奶声奶气地一本正经道:“枕头舅舅,爸爸说小的时候帅,长大了不一定也帅的。做人要虚虚。您揪了我的脸,要是揪变形了,让我现在也不帅了,那可怎么办呢?”

几个大人霎时哄笑。

戚枕檀亲他一口:“‘虚虚’是什么?是‘谦虚’吧。敢情你还挺臭美的啊,小东西。”

骆芹笑得眉眼弯弯,好奇地摸了摸戚枕檀右耳上的耳钉,而后朝他身旁的喻橖伸出一双小手,咧嘴软软甜甜地喊:“糖糖舅舅,抱抱!”

喻橖的一颗心顷刻化成了一滩水,牵唇应了一声,把孩子抱在了怀里。

“芹芹。”他一贯沉峻的表情俨然如冰雪初融。

骆芹觉得糖糖舅舅和他爱笑的枕头舅舅、爸爸妈妈都不一样,他看起来表情冷冷的,可一旦笑起来时,很暖很暖。

唔,糖糖舅舅长得也好好看,身上也香香。

骆遥熹毕竟工作在身,在凰城待不了多久,骆芹也得回渠市继续上学。

“老师说芹芹很聪明,学前班的知识一学就会,我和丈夫都想着要不要等芹芹到了五岁就送去小学。”

“听听小家伙的意愿吧。他这么聪颖,应该会有自己的想法。”戚枕檀笑道,摸了摸骆芹毛茸茸的小脑瓜,小家伙正在和他的糖糖舅舅找冰激凌里的巧克力豆吃,像挖宝一样。

“回渠市后还是多陪陪芹芹,你去国外工作的这些年没怎么和孩子相处,别让他……感到孤单。毕竟,妈妈和爸爸不同。”

“我会的,哥。”

戚枕檀看了自家妹妹一眼,苦笑道:“说实在的,我真挺舍不得你们走的。我们……好不容易才见到。”

骆遥熹眼眶微红:“凰城离渠市不算远。下次,我带我丈夫一起来。”

戚枕檀点头:“也对,搭飞机很快。”

小家伙太乖太懂事,在他们家里未经允许从不乱动东西,一点儿也不调皮,两位英俊多金的舅舅情难自禁地给他买了很多玩具,他一一礼貌地道谢,在庭院里跟大人们玩儿得不亦乐乎。

这半月来,别墅里充斥着属于孩子的欢快笑声。当然,也发生了不少趣事。

比如骆芹有一次借枕头舅舅的手机拍草丛中的小蜗牛,不小心点进了相册,看到了一张照片,咦了一声,然后举着手机跑回客厅对厨房里的三个大人兴冲冲地喊:“糖糖舅舅!光屁屁!光屁屁!被虫虫咬了!好大的虫虫!”

喻橖定睛一看,脸颊顿时烧得通红。

那是好久之前的某一天两人做完爱后戚枕檀趁他裸睡时偷拍的,照片里的自己鼻尖还哭红着,大半截软白屁股全晾在被子外面,蜜桃似的,染着斑斑点点的吻痕。

所幸是侧身照,又是晚上,拍得比较模糊,周围的一些情趣用具没有入镜。

可饶是如此——

“戚——枕——檀!”喻橖羞耻得忍不住冲爱人咆哮,“你这个混球!这些东西你怎么也不上个锁!”

戚枕檀赶紧把手机夺过,冲一脸懵懂疑惑的小侄子哭唧着脸:“小东西,你可把你舅儿给害惨了。”他脑袋灵光一闪,巧妙地化险为夷,“你看,就因为我偷拍了你糖糖舅舅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想趁机笑话笑话他,他就凶我了,呜呜……”

骆芹沉吟了一会儿,跟个小老师似的认认真真道:“枕头舅舅,故意笑人是不对的。你要向糖糖舅舅道歉。”

于是,戚枕檀在小侄子的“严肃教育”下,乖乖向自家老婆道歉。

随后私底下就被喻橖限令半月不准有性生活,以示惩戒。

骆遥熹雇佣的那位保姆没有跟随母子二人,而是住在凰城的一个亲戚朋友家,骆遥熹和骆芹登机这天,她早在机场等候,见到人,笑着接过了他们手里的行李。

骆芹临行前送给了戚枕檀和喻橖一幅画,画上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小孩儿,右下方用歪歪扭扭的黑字写着标题——《美丽时光:我和我亲爱的枕头舅舅、糖糖舅舅》,末尾画着一个大大的粉红桃心。

“有空就常见面。”戚枕檀说。

骆遥熹点头,和保姆一同牵着骆芹的手往人潮里走。

小家伙笑着冲他们挥着手,在他的舅舅们看不到的地方,才扭回头,呜呜地哭泣起来。

作者感言

左膝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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