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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我会是个好父亲。”

婚姻匹配 不知道第几个笔名 24884 2024-06-06 00:29:45

军事谈判于一星期后在乌波冬要塞举行。海因·若曼短暂地得了一天的假期,用于参加晋升军衔仪式。

简单的仪式走完后,海因若曼取下军帽回了自己的宿舍,一路上不停有巡逻的士兵对他行礼表示祝贺,海因一如既往高冷优雅地接受祝福,心下却在想这条走廊怎么这么长,他想回去和岑遥打视频。

二十分钟的路程终于走完,海因打开门,第一眼看见的是书桌上的水生玫瑰,因为想要取悦的人不在,海因对它再不用心,繁忙起来更是无暇顾及,这会儿焉了大半,瞧着还怪可怜的。

海因利落地扔掉了花束,刚想脱下军服给岑遥打视频,想起了什么,解腰带的手一顿,Alpha那张禁欲俊美的脸上沉思了两秒,直接拨打了置顶联系人的视频申请。

G18项目圆满成功,审批成功后将直接进入生产线,而选拔出的第一批使用G18机甲的军人,将第一时间派遣于前方战线,归属于海因·若曼的第七亲卫军。岑遥因此有了一段还算悠闲的假期,在海因的视频打过来时,他正在A1区若曼上将家的后花园里闲逛。

日光晴朗,青绿的枝叶中透出光点,Omega站在满园的春夏之景中,穿着蓝白色的短袖短裤,露出来白生生的肌肤。有种俊俏的少年气,海因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点笑:“你这样穿显得好小。”

岑遥也笑,绿意舒缓地落在他的身上,他挑了下眉,问:“有多小?”

“像是还在接受第二基础教育的未成年。”海因说:“你这样会很给我负罪感的,宝贝。”

岑遥笑得有些坏,好像真的像第二阶段基础教育里最让老师头疼的那种调皮男孩,他说:“你要学会接受我们的年龄差距啊,哥哥。”

海因被他笑得心痒,隔着屏幕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有些无奈又纵容的样子。

岑遥抬手遮挡额前细碎的光晕,露出了脸颊边的两个酒窝,声音很甜:“若曼中将,你穿这身军装很好看。”

岑遥走到了巨大白橡树的树荫下,坐上了秋千,“很配你。”他轻轻地荡了荡秋千,声音也和秋千一样晃晃悠悠的:“搞得我都想抱抱你了。”

这种思念的话语是没有办法回答的。岑遥也不需要海因回答,他将镜头对准了绿枝上的蓝天,说:“猜猜我在哪里?”

“很熟悉。”海因说:“你回B3区了吗?”

“才没有。”岑遥将镜头转向了自己的脸,又绕着花园转了一圈,说:“这是你自己长了十五年的地方诶,你居然不记得?”

“可能光去看你了。”海因脱下了军服外套,他很享受这个时刻,随意而放松地和岑遥聊最没营养的日常话题:“怎么想到去我父母那?”

“因为妈妈请我来的,说上将退休后厨艺日益增进,让我来品尝点评。”岑遥说完话后不出意外地在海因脸上看到了接受无能的表情,他大笑:“这个称呼是不是有些无法接受?”

海因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为什么会叫得这么......亲近”

“母亲希望我这样叫她。”岑遥笑说:“其实母亲还希望我叫上将爸爸,母亲说叫了后上将的表情会很精彩,我就试了一下。”岑遥撑着脸,很促狭的模样:“确实很精彩,海因,就跟你刚才一样。”

“别这样叫。”海因难得对一件事有这么大的情绪:“叫父亲都便宜他了。”

岑遥越来越觉得好玩,他荡着秋千,逗海因说:“哥哥,你这样我真的担心要是我们以后有小孩,你和他的相处方式是不是和你父亲一样?”

“不可能。”海因顿了一下,很笃定地说:“如果有小孩,我会是一个好父亲。”

岑遥但笑不语,这对父子的感情和相处极其变扭,如果说没有爱,上将不会在壮年就干脆地退休,只为海因能够毫无顾忌地实现他的理想,甚至汉娜说连这架秋千都是若曼上将亲手制作用来哄幼年的海因,这么多年,前前后后地修理了无数次;如果说有爱,两父子见面像是最普通的上下级,说个关心的话都要拐弯抹角,儿子连一声爸爸的称呼都喊不出口。

岑遥叹了口气,带过了这个话题,他看得出海因很累,却又想和他聊天;岑遥伸出手指隔着屏幕摸了摸海因眉心,说:“我觉得比起和我视频两小时,你应该要去休息。”

Alpha立刻露出了不乐意的神情,岑遥屈起腿搭在秋千上,下巴抵着膝盖,伸出手在嘴唇边轻轻嘘了声:“你不想让我担心的。”岑遥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点诱哄:“去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谈判的事项很多都需要你去准备,你应该保存精力。”

海因还是对要挂断视频这件事很抵抗,可能是累狠了,这种幼稚又固执的孩子气在一向冷静成熟的海因身上极其少见;岑遥一时之间又心酸又好笑,软着声音说:“我开着视频陪你睡觉好不好?等你洗完澡上床就打视频给我?”

海因仅剩的理智让他对岑遥说了待会儿见。切断视频时Alpha那种委屈的眼神实在让人难以忘怀,岑遥在秋千架上静静地坐了半响,时间有些久。亚当在此刻开口说:“先生心情不好吗?”

“......有一点。”岑遥出乎意料地回答了亚当的问题,说:“可能是我无法在海因需要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唔,有一点无能为力的挫败。”

“您真的改变了好多。在以前这种悲伤春秋的感情会被您认定为矫情和无用。”亚当说:“在和中将结婚以后,有些时候您会变得不像您。”

岑遥不置可否。人工智能继续唠叨:“所以这是您提交对悬光机甲进行安全舱优化申请的理由吗?为了想在下个月见到中将?”

亚当调出海因的生日时间:“如果审核通过的话,您可以在中将生日前抵达深海星舰,或许这是您的惊喜?”

“惊喜是一部分,但悬光的安全舱和防护系统确实要升级。”岑遥只能通过这些方法来减轻自己的心慌和害怕。但这些话就不用对亚当说了;他从秋千上起身,说:“给我找一找助眠的钢琴简谱。”

亚当在终端上显示了一个问号:“先生,在疗养院时心理医生每天逼迫您弹琴,美名其曰休养身心,我以为从疗养院出来后,您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碰钢琴了。”

“哪这么多屁话。”岑遥从蜿蜒的花丛小路中走回去,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茉莉,说:“叫你找你就找。”

【作话 】

抱歉,最近太忙,很多评论可能不能及时回复。

第61章“我陪着你的。”

钢琴在联邦的教育系统里一直算得上是Omega的必修课程。岑遥在佛西州生命科学院的营养舱里时,外界的研究人员会给他制造无数反应,其中就包括各种各样的曲乐。后来搬到疗养院,每个心理医生仿佛都约定好似的,会使用优雅动听的钢琴曲或白噪音作为谈话过程中的背景音,甚至为了陶冶情操磨砺心性,岑遥被逼着连续学了五年的钢琴和大提琴。

岑遥一直认为,离开疗养院后,对于这种所谓的高雅艺术,他这辈子能不碰就不会去碰。

但是命运永远是最不将道理变化莫测的,就像岑遥想不到他这辈子会对一个男性Alpha全心全意地付出爱,也不会想到,他有一天会弹钢琴只为哄Alpha睡觉。

岑遥询问汉娜是否有琴室时汉娜的表情很难言,带着点惊喜和恍然大悟:“是海因给你说的吗?”

“有啊,这些年我一直都有在好好保养。”汉娜笑着拉岑遥的手腕,像个雀跃快乐的少女:“跟我来,我昨天才调过音。”

爱琴海湾坐落在B1区森来海域背后的山区,样式只是统一的三层小洋房,却在汉娜和若曼上将的精心打理下显得宜居而可爱,每一处都透着居住人对生活的热爱。岑遥在这居住的日子,时常会感受到一种柔软又别样的情绪,他总是想,原来海因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被爱,自然,绿意与温柔包围,造就了今天的海因·若曼。

所以哪怕对爱琴海湾和这栋房子了解得如此深刻,在看到那间位于顶层阁楼的琴房时,岑遥还是控制不住地惊讶。

琴室并不大,各种顶尖的设备却齐全,窗明几净,巨大的花藤从窗边落下,黑色奢华的三角钢琴安静地屹立。而最让人惊叹的,是一整面的照片墙,那是岑遥从未见过的海因·若曼。

照片里的海因年龄都很小,最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全是钢琴获奖留影:穿着合身剪裁的燕尾服小西装,金发蓝眼,容貌俊美,表情还没有后来那么冷峻和不近人情,手里拿着奖杯,面对镜头时带着点笑。仪态优雅挺拔,像个精心呵护下长大的少爷。

亚当在此刻很有眼力劲儿地开启了录像,岑遥伸出手小心地抚摸,带着点欢喜和不可置信:“......这是海因?”

“是海因。”汉娜温柔地笑,走到岑遥身边和他并肩看着照片墙,语气很怀念:“因为我生下海因后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费恩工作太忙,海因从小跟着他祖父长大的。”

汉娜握住岑遥的指尖,引着他的手附到照片上,“海因幼年过得很快乐,他的祖父是一个豁达开明的人,当时正值壮年,驻守新英州的边境,祖父对海因几乎算是溺爱,从不做什么要求,因此海因可以自由地探索自己的道路和兴趣。”汉娜说:“新英州艺术之都,海因喜欢上钢琴并不让人意外,他对于艺术的感知称得上有天赋,获得了很多次少年组的重量级大奖,我们都以为他会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

岑遥没说话,安静地看着照片墙,他低垂着眼眸,眼睫微颤,指尖轻轻点过照片里笑得矜持的海因:“我从来没听他说过。”

“可能只是觉得无关紧要。”汉娜背着手,微微歪头对岑遥笑:“这些年他和费恩的矛盾也是在这里。十六年前海因的祖父死于帝国对新英州的侵略战,海因打击很大,放弃了星海艺术学院的入学资格,转而参加了军校少年组的提前批。”

“海因是一个很有主见又固执的孩子,一旦他认定什么事,就会不留余力的做到最好。但费恩总是很自责和遗憾,他以为自己在位,怎么也不会让海因放弃自己的理想。”

“但是可能对于海因来说,或许放弃艺术这条路并不遗憾。”岑遥笑着看向汉娜:“我知道他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他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对,这也是我这些年才想明白的事。”汉娜和他相视一笑:“可惜费恩想不明白,这两父子很变扭,明明都是为对方好,却怎么也说不出好话来。”

“孩子。”汉娜握住了岑遥的手,她在爱里被呵护得依旧像个少女,全心看着岑遥说:“海因很爱你,我能感受到,他外表冷漠又强硬,但是内心对于爱的人总会有无尽的温柔和耐心,我很幸运最终是你和他匹配,我真心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岑遥抱住了汉娜,带着安抚:“我知道的妈妈。”他将汉娜亚麻色的长发别在耳后,说:“我们会一直都这么好。”

窗外的凌霄花带着枝叶在风中簌簌作响,海因视频再次打过来时看见岑遥手搭在窗沿闭眼听树叶声。他一时竟不忍打扰,直到Omega转头对他一笑:“怎么不出声?”

“你在我的琴房吗?”

海因洗完澡,光着上半身靠坐在床头,那种慵懒和倦怠的气质很勾人。岑遥看了半响,才说:“哥哥,我发现我居然一点都不了解你。”

“因为并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海因慌忙解释:“学钢琴是很遥远的事了,我自己都快忘了这段记忆了。”

岑遥摘了朵开得正艳的凌霄花,拿着坐在了钢琴前,他打开琴盖,“给你弹琴好不好?哄你睡觉。”岑遥说:“只是我的水平很差劲,只能勉强入耳。”

“不差劲。”海因侧躺着,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有些闷,笑意却明显:“你弹的话,无论是什么都很好听。”

“你的甜言蜜语更好听。”岑遥手放琴键上,略微停滞的琴声溢出,节奏舒缓,他轻声问:“最近很累吗?”

“有一点。”海因侧躺着看镜头里的岑遥,说:“南区的第三和第四亲卫军以后都归我管辖,最近在交接权利,有些麻烦。”

岑遥低下头笑,海因被他的神情勾得心下一动,倦意开始缓慢地包围他,他语速慢了不少,断断续续地说:“......乌波冬要塞的谈判,帝国出席的是奥斯顿。”

海因说完就沉默了。岑遥弹着钢琴,想起了最近网上关于乌波冬谈判热议的话题。

帝国敢死队的最高执行长官奥斯顿曾在联邦第一军校交换学习过,奥斯顿和海因·若曼堪称一见如故,他们甚至做了两年的舍友,共同执行过任务。

而形势所迫,挚友最终站在了对立面,成为了你死我活的敌人。

琴声越发的温柔,就如同岑遥的声音:“海茵,你难过吗?”

“说不上难过,只是有些感慨。”海因的眼睫缓慢地闭上,说:“道不同而已。”

“睡吧。”岑遥停下了弹奏,看着视频里的海因,说:“我陪着你的。”

Alpha进入了梦乡,岑遥隔着屏幕用指尖描摹他的轮廓,点了点海因的眉心,小声说:“我好像对你的了解还不够啊,哥哥。”

【作话 】

想不到吧,海茵还搞过艺术(。)

*

我回来惹,明天就恢复更新啦!发完我就睡了,评论明天回复!

第62章“您会和中将有孩子吗?”

乌波冬谈判的前一天,驾驶G18系统的第一批机甲特种部队选拔完毕。岑遥的研究小组收到了第二军部发来的演练仪式邀请函。

彼时岑遥才刚刚回到自己B3区的家,他前前后后花了三天时间,才将杂草丛生的花园打理出来;和邀请函一同到来的,还有悬光安全舱和防护系统安全优化申请审核成功的通知。

通知抵达深海星舰的时间是七月九号,正好是海因的生日。

岑遥露出了点笑,清风在此刻摇落花影,斑驳地打在岑遥的身上;项目小组群极其热闹,全都在讨论即将参观的演练仪式,他们将会亲眼看见自己研究的成品。

万年潜水的岑遥在此刻出了声:“上次实验室新到的蓝金矿还有吗?”

蓝金是K12矿星的特产,一种极其稀有的天然蓝白金属,性质稳定纯粹,高密度而坚固,因此物源难求价格昂贵;G18最核心的内驱系统就是由蓝金保护固定。还有一点,因为其华丽璀璨的色泽,市面上最顶尖奢华的婚戒几乎都是由蓝金制作。

岑遥发话后众人也没多想,实验中需要蓝金的时候太多了,茉莉直接说:“还剩一点,不多,老师您需要吗?我在实验室,干脆等会去军部给您带过去?”

岑遥:“需要,麻烦了。”

军部的演练仪式在下午两点,岑遥由保护他的人直接接送。到时才发现,林思嘉居然带了一个小孩。

小孩是个男性Alpha,大概六七岁,混血长相,精致而英俊,一双碧眼漂亮而清澈。关键是教养极好,像个小绅士,出场十分钟就赢得了项目组所有人的喜爱。

林思嘉带着男孩向岑遥打招呼:“西瑞尔,这是岑先生。”

男孩笑着鞠了一躬:“您好岑先生,您的G18项目很了不起。”

岑遥没想到能收到如此“大礼”,连忙蹲下轻轻握住了男孩的手肘,说:“别这么夸张,你母亲也参加了项目,G18可不是靠我一个人完成的。”

岑遥一向对小孩敬敏不谢,在他的印象里,小孩这种生物伴随着哭闹和呱噪;但西瑞尔是一个异类,他安静而有礼,乖巧得简直不像话,在前往军部训练场的车程里,连岑遥都“屈尊纡贵”地逗了逗西瑞尔。

“您好像很喜欢小孩。”林思嘉看着被众人包围的西瑞尔,笑着看向了岑遥。

“误会可太大了。”岑遥笑了下:“只是你家西瑞尔讨人喜欢而已,他实在乖得不像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

“他是个早熟的孩子。”林思嘉神情微有些落寂:“可能是我和他父亲的关系,他从小就没让我怎么操过心。”

“你和伯顿众议长离婚后,能得到抚养权吗?”岑遥望向了窗外,悬浮车穿过了繁茂的梧桐树林;夏佐·伯顿早已在半月前的国会上再次提交了废除婚姻匹配的提案,这半个月在各方平权组织的推动下搞得轰轰烈烈,婚姻匹配制度的废除只是时间问题。

“......得不到。”林思嘉将长发别到耳后,说:“我已经提交了离婚申请,抚养权无论我怎么争取,我都得不到。”

“正常。不单是你和他身份和财力的差距,法院在离婚案中都会将孩子判给Alpha。”岑遥语气很平淡凉薄:“为了生育率,联邦可不会让Omega有什么羁绊,最好赶紧让你进入第二婚,赶紧再生小孩。”

林思嘉笑了一下,笑容无奈又痛苦:“但我能做什么呢?”

“或许你觉得我冷血,但是以你目前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带着西瑞尔,也不要费劲心力去和伯顿争他的抚养权。”悬浮车缓慢停靠,岑遥看向林思嘉:“好好工作吧,努力在你的领域里取得不亚于伯顿的地位和成就。”

小组的成员已经陆陆续续地下了车,西瑞尔站在了车门前对他俩笑。林思嘉回以微笑,轻声问:“岑先生,您会和中将有孩子吗?”

“不知道,顺其自然。”岑遥绅士地扶着林思嘉起身,想了下,说:“生育对我来说牺牲太大,我也无法想象自己承担作为父亲的责任。但如果是和海因的话,我会期待。”

训练场的身份核实十分严格,研究小组得到了一个专属观看座位。在场的气氛庄严肃穆,巨大的机甲在蓝光下闪着钢铁般的冰冷,那种碾压般的暴力美学震慑了每一个人的心魂,在演练结束后,茉莉捂着胸口喃喃道:“这居然是我们创造的。”

岑遥是其中最淡定的一个,在第一次见到悬光时他就已经感受到了颠覆性的震撼;大屏在此刻将镜头移到了项目组的观看席,岑遥眼皮一跳,果不其然就听见广播开始介绍G18项目组,语言之煽情,内容之矫情,歌颂的咏叹调让岑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当场拍了下李维斯的肩:“等会儿如果要发表讲话,你就上去。”

李维斯对于这种“表彰”的场合显然也有些不适应,但没有岑遥那么抵触,闻言有些惊讶地“诶”了声。下一秒,岑遥对他一颔首,拿着装着蓝金的保护黑匣子,优雅又快速地离开了会场。

岑遥人生中第二害怕傻逼,第一害怕装模作样的傻逼;听见这种走形式的歌咏赞叹会下意识反胃,出来时保护他的Alpha难得出声:“您果然和若曼中将很像。”

岑遥正在终端上预约悬浮车,闻言挑了下眉:“为什么?”

“南区第二军部的宣传部长胡上校很喜欢走这种形式主义,他的弟弟胡中校就任于中将的深海星舰宣传部。他们一家都是一脉相承的调。”Alpha笑说:“每次遇到胡上校组织的活动中将从来都是甩脸色说不去。”

岑遥露出点笑,有些好奇地问:“你们中将在军部到底是什么形象?”

“在北区第一军部中将的风评一向不好,毕竟北区主张和平。”Alpha说起海因可谓是滔滔不绝:“但南区基本上没有Alpha不敬佩他,除去政治立场外还有中将本身的实力,但是中将在交际方面很利落明了,基本上就是不爽就不会给你好脸色的那种。”

Alpha想了下,又说:“若曼中将很会骂人,刻薄又讽刺,语言几乎不会重复,军部还有人曾经整理过中将的骂人语录。”

岑遥乐笑了,打开终端说:“你有吗?发我一份。”

Alpha犹豫了两秒,居然真的打开终端,从加密文件夹里发了个文件给他。

岑遥笑得手都在抖。

【作话 】

很多朋友说看不见数字,可以试着清除一下数据重新进。

第63章“最纯粹的人。”

岑遥回到家就收到了海因从西布鲁克寄来的白鸢尾。

花束开得新鲜而娇艳,营养液的包装花费了大价钱,单是运费就足以在首都买下十束的鸢尾花。但是昂贵的不是花,而是远道而来的心意和写满思念的卡片。

卡片蓝白色,右下角印着银色的薄荷叶纹路,有股淡淡的木檀香。岑遥第一次见到海因的手写字迹,行云流水般地潇洒,却又饱含绵绵情意:“I offer you the loyalty of a man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岑遥心软得一塌糊涂,想到那本海因的骂人语录,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在蓝色月季的阴影下盯着卡片看了十多分钟,直到亚当提醒,岑遥才如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他低头嗅了嗅卡片上的木檀香,小心翼翼地将其保存在自己工作室的密码箱里。

亚当叹为观止:“先生,爱情原来真的能完全地改变一个人。”

岑遥没搭理他,穿上白大褂全身消毒后带着蓝金矿进了工作室。

岑遥的准备过于郑重和严谨,甚至拿出了纸笔。亚当很有眼力劲地展现出了如今最时尚潮流的婚戒设计款式:“先生,我想您需要这个。”

岑遥挑了下眉,难得夸了夸亚当,亚当激动得在屏幕上放了好几个烟花,自作聪明地说:“先生,我想我找到了取悦您的方式,只要会讨好中将就可以了。”

于是下一秒亚当就被岑遥嫌弃直接关闭了语言权限。

亚当:“......”

婚戒的款式眼花缭乱,岑遥怎么看都不满意,手稿画了十多个版本全都作废,他在工作室待了整整一个晚上,什么都没画出来,有些郁闷地在花园里抽烟时,接到了海因的视频申请。

海因上身只穿了件黑色背心,汗湿了大半的胸膛,金发尾端被汗浸着,正在脱手里的拳击手套,见到岑遥就忍不住笑:“白鸢尾收到了吗?”

“收到了,很漂亮。”岑遥躺在了户外沙发上,撑着头去闻打了花苞的栀子花,笑着看向海因:“卡片也很漂亮。”

两人隔着视频对视,也不说话,半响后岑遥叹了口气,摘了朵栀子花放在鼻端,有些撒娇地说:“你不抱我我都睡不好。”

“哥哥。”岑遥侧躺着不去看他,鼻尖轻轻地蹭了蹭栀子花,小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种话平时岑遥几乎很少说,因为他一直都知道海因总是为自己不能陪伴他而心怀内疚;他说完后看见了男人的表情,心想果然如此,岑遥翻身用栀子花隔着屏幕点了点海因:“不要这个表情,我又没有怪你,你就当我玩情趣好了。”

海因努力地露出个微笑,手里的拳击手套已经取下,骨节处泛着红,他低垂着眼睫:“......我本来以为乌波冬谈判后可以回去一天的。”

这幅模样可怜兮兮的,像是讨不了主人欢心而难过的大狗狗;岑遥盯着他手指泛红的地方,不动声色地想刚才看到的婚戒款式中哪一款最适合。

岑遥艰难地移开了目光,说:“谈判准备得不顺利吗?”

“帝国可能蓄意在谈判期间调集兵力沿着要塞进攻西布鲁克。”海因话语停顿了一下,他能感受到岑遥在迁就自己,明明自己的Omega只是表达思念而已,却要反过来照顾他的情绪;海因尽量让语气轻快一点:“谈判时必有一战,西布鲁克不可能退,北区军部命令我打进白金郡,直达帝国的中部要塞坎尔。”

坎尔是帝国的核心地区,也是首都,如果打进坎尔,就意味着控制了帝国的大半领域。

海因手指向后梳起了汗湿的金发,凌厉锋利的眉眼完全显露,然而那双冰蓝的眼睛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犹豫,他对岑遥说:“我抗命了。”

“打进坎尔的代价太大了,政治上的侵略意图也太强了,如果打入帝国首都,两国的战争绝不会像如今这么简单。”海因沉默了会儿,说:“乌波冬往北是帝国的白金郡,我一开始的计划只是控制白金郡,以此签订百年和平条约。”

战争从来都不是宏大叙事,每一步进与退都带着无法掩盖的伤亡与血泪。人们关心的并不是个体,而是领土的侵占,武器的强大,战争的理由;岑遥第一次在海因平淡的叙述里感受到了残忍的血腥气和无能为力,因为他明白,海因身上的痛苦是具体而真实的。

对外的海因·若曼战无不胜,强势冷悍。他仿佛会为了联邦的和平和荣誉流干所有的血和热情。但是在岑遥这里,他毫无保留地流露自己的懦弱和胆怯。在岑遥面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需要自己Omega关怀安慰的Alpha。

又软又酸的情绪占据了岑遥的心房,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描绘海因的轮廓。他说:“我知道。我知道海因若曼在害怕什么。”

海因承受的,不仅是身为最高指挥官众士兵对他的期翼,还有联邦南北区军部利益博弈的压力。岑遥的声音温柔而软,他黑色明亮的眼睛看着Alpha:“你不是已经知道怎么做了吗?海因,你的决定永远都是正确的。”

海因骨节泛红的手掩盖似地遮住了眼睛,声音很低哑:“......没有人是永远正确的。”

“有的。”岑遥笑着说:“因为你是海因若曼啊。”

岑遥看着视频里捂住眼睛掩饰害羞的海因,一股毫无道理的酸涩冲上了他的鼻尖和眼睛,岑遥轻声呢喃:“......要是能抱抱你就好了。”

当天晚上,岑遥用蓝金矿熬夜制作出了一对精致又奢华的戒指,款式很简单,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他只在彼此的对戒内刻上了对方的名字。

亚当拍下了戒指完成时的第一张图片,人工智能望着简单到纯净的蓝金戒指,疑问地说:“先生,为什么最后设计成这个样子呢?”

窗外清晨的朝阳已经将光辉撒向了花园里的每一处,清风微凉,空气中满是草木香。岑遥正低着头用剩下的蓝金矿切割挂戒指的项链,闻言动作顿了一下,他抬头望着满园的白玫瑰,微微笑了笑:“大概是因为,这样的戒指才能配得上最纯粹的人。”

【作话 】

下一章就是岑遥去找海茵了,看似有一章,其实是两章(懂的都懂),所以明天请假一天等我慢慢码,后天晚八点准时来看。

*

前两章的错误和BUG因为周末还没有审核完毕,朋友们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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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感叹一下,海茵真的好有本事,居然能让岑遥这种自我意识极强的人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了不起(竖大拇指)

*

诗歌出自博尔赫斯。

第64章“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岑遥在海因生日前的一个星期和特种部队抵达了深海星舰。

防护与紧急安全舱的数据他早已和悬光的机甲工程师对接,岑遥到达后直接进了悬光的停靠基地;整个星舰上因为谈判气氛紧张而繁忙,安德烈身为海因的文职副官每天忙得脚挨不着地,关于首都来的工程师只有一个大致的下发文件印象。岑遥也不在意,因为他比安德烈还忙。

岑遥从首都只带了李维斯和藤本川两人,两人经验丰富效率高,能够完美地理解并践行岑遥的想法,从而省去了岑遥与悬光的工程师磨合的时间。三人和悬光的工程师团队连着熬了一个星期的大夜,才终于将防护系统和安全舱升级完毕。

数据达到要求后岑遥叫众人回去睡觉,他静静地抽了根烟,喝了管草莓味的营养液维持正常的生理需求,一个人从头到尾地重新跑了遍悬光所有系统的数据,确定无误后岑遥松口气,强力压着的疲惫和困乏涌了上来,他最后给安德烈发了个消息,叫他给自己开一下海因宿舍的进入权限。

安德烈太忙没来得及回复,岑遥大脑发昏也不想回自己的住所,熟门熟路地走回了海因的宿舍,奇怪的是一路上的门限都没有拦他,巡逻士兵虽然神情惊讶却放岑遥通行。岑遥累得感觉走路都在飘,连安德烈没有回复海因的宿舍却为他开放这件事都没有多想,强撑着冲了个澡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海因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傍晚,他走回宿舍的途中习惯性地查看终端消息,一条是军部内网,告知他悬光的防护系统和紧急安全舱已经升级完毕,务必在六小时之类收回悬光的开放权限。

海因摘下军帽,手指敲了敲终端,心想这次军部派遣的团队效率居然这么高。

另一条消息来自安德烈,因为三小时的临时会议开完,积压的公务早已处理完毕,海因点开时还在想会是什么事,随意一瞥,脚步却停了。

下一秒,照例巡逻的士兵们就看见他们一向冷静自制的最高指挥官大步而匆忙地往宿舍赶,甚至到最后跑了起来。众人心下一凛,军部规定,除去紧急情况,走廊不允许疾行,刚准备进入战斗状态,却见为首的长官一挥手:“继续,无事。”

海因的步伐在宿舍门口下意识地放轻了,他缓了下呼吸,等抨击耳膜的心跳声下去,才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室内一片黑暗,但空气中有浅淡的薄荷味,冰凉而舒缓。海因无声地脱下了军装外套,走到了床边。

岑遥侧躺着在他的床上睡觉,黑色的发丝凌乱,一看就是洗完后没吹干直接上的床,白皙的脸颊边有压出的红痕,睡得很沉,看起来莫名地乖软。

海因伸出手轻轻摸了摸Omega的发尾,已经干透了。他靠坐在床边,默默地看了半小时,想起了安德烈发的消息。

“岑先生到深海一个星期了,一直在和团队熬夜加班升级悬光系统,对悬光进行升级的申请也是岑先生提交的。我刚刚才收到他的消息,不出意外地话岑先生在您的宿舍。”

海因伸出指腹小心地碰了碰岑遥眼下的乌青,低下头,很轻地在岑遥眉心落了一吻。

海因洗完澡上床时岑遥迷迷糊糊地醒了会儿,语气特别软地说你回来了。海因顺势将他抱在怀里,低声喊了声宝贝。

岑遥在他怀里找到了舒服的姿势,蹭了蹭海因的脖颈,脸埋进Alpha的胸肌里,小声说:“......宝贝好累哦,想睡觉。”

海因不说话了,温柔地拍着他的背哄他再次入睡。

岑遥这一觉从当天中午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来时他还有些迷糊,被子里干燥温暖,熟悉的木檀香将他包围,海因罕见地在宿舍,正屈腿靠着床查看终端。

见岑遥醒来,他大手附上了岑遥的脸,大拇指轻轻蹭了下Omega的脸,附下身贴了贴岑遥的脸:“还想睡吗?”

岑遥还没有反应过来,拱着身子趴在了海因的腹前,海因手指插进了他的发丝里,温柔地揉他。岑遥舒服得差点呼噜出声,抱着Alpha的腰说要亲。

两人在晚霞里缠绵地接了个吻,长久分别的思念和见面的惊喜全融入了吻里,接吻的时间很长,结束时两人都有些动情,海因揽住他的腰压在身下正准备继续,就看见岑遥像是想起什么似地猛然起身,说:“今天几号?”

“九号。”海因不怎么在意地亲他,说:“饿吗?我给你订了餐。”

“吓死我了,我以为睡过了。”岑遥起身捏了下海因的脸,说:“今天你生日啊哥哥。”

岑遥说完光着脚就下了床,回来时手里拿了个精致的白色小盒,他爬上床盘腿坐在海因对面,在Alpha包容又柔软的眼神下心情居然有些紧张,岑遥深呼一口气,说:“生日礼物,我自己设计的。”

海因那瞬间福灵心至,几乎猜出了盒子里的是什么;岑遥颤抖的手指打开了盒子,一对精致奢华的对戒安静地躺在黑色的绒布里。

海因呼吸一滞,他抬眼看向岑遥,Omega对他一笑:“我们结婚时太仓促,什么都没有准备,就想着弥补一下遗憾。”

岑遥伸出手托住海因的手掌,他取出略大一号的戒指,“我做的时候还设计了一款项链,你不方便戴可以串起来戴脖颈上。”岑遥的声音居然有些颤,他毫无保留地看着海因,说:“我给你戴上,可以吗?”

海因·若曼在这样的眼神下臣服,他永远都无法拒绝岑遥。

冰凉的戒指推到了无名指根部,尺度完美地贴合。海因的手很大,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埋在冷白的肌肤之下,修长而充满力度,而无名指处的戒指完美地中和了这双手的冷硬感。岑遥笑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漂亮。”

Omega说完自然地伸出手,被海因满是伤痕的手心轻而缓地握住,另一枚戒指被推入了岑遥细白的无名指根,海因执着他的手,眼睫微垂,虔诚而郑重地在戒指处落了一吻。

有些痒。岑遥想,他看着Alpha长久地保持着亲吻的姿势,说:“不满意这个礼物吗?”

海因抬头,急忙说没有。岑遥点了点他的眉心:“那为什么有些不高兴呢?”

“......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职。”海因在岑遥的眼神下总是没有反抗的念头,他诚实又低落地说:“这些东西我本应该想到的,我没有时间无法陪伴你,现在连婚礼和婚戒我都给不了你。”

又是这幅委屈的狗狗模样。岑遥抱住海因,心想你又不是神,哪来这么多时间和精力。他想了下,说:“算了,直接做吧。”

Alpha有些没明白他的话,岑遥亲亲他的鼻尖,说:“多大的事值得难过,我们见面的时间本来就少。”岑遥从容地拉开了睡袍的系带:“晚上是不是没事?直接做爽好了。”

岑遥拱进海因的怀抱吻他,他热情又主动,在海因耳边说:“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吻一路逡巡而下,岑遥咬了下海因性感的喉结,笑说:“进生殖腔也可以。”

海因一把将他扑倒,炙热又急切地吻涌向了岑遥。

......

两人厮混了大半个夜晚,再次进浴室时已经是深夜三点。海因给岑遥清理时难得懊悔自己的冲动。Omage倒是看得很开:“我有在吃药,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中标。”

话声一落就被Alpha咬了下指尖:“别瞎吃这些东西,以后我会注意。”

海因皱了皱眉,显然要对岑遥吃避孕药这事表达长篇大论的不满,岑遥亲了下他,安抚说:“以后都不吃了。”

海因转身拿浴巾,说:“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可能对你身体有伤害。”海因将浴巾盖在他身上,说:“这种避孕准备以后都让我来吧,我体质在那,吃什么药都没事。”

岑遥凑过去吻了下他脖颈上的吻痕,说:“戒指挂在你脖颈上一定也很漂亮。”

海因笑了下,没说话,细致地给他擦头发,岑遥在海因的伺候下舒服得昏昏欲睡,在Alpha打横抱他起来时,岑遥突然说:“以后不要为这种事难过自责了。”

海因低下头看他。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面临的压力已经够多了,这种小事记不得很正常。”岑遥伸出食指抵住了海因准备反驳不是小事的唇,说:“我们还有很多年,等战争结束后你有很多时间陪我,所以不要难过。”

岑遥拂过他的眉梢,温柔地说:“不然我也会难过的。”

海因一直不说话,沉默着将岑遥抱上了床,岑遥很困乏,却不想睡,在海因的怀里手闲不住地瞎玩,不知道什么时候,闭眼进入了梦乡。

海因手撑着头侧躺着看岑遥。Omega身上带着他弄出来的痕迹,他伸出手碰了碰岑遥的眼睫,Omega嘟囔着伸出手没什么力气地打了下,海因笑了笑。

他年少时总会认为,一个人支撑着向前的力量一定来源于自己内心深处,命运和人生走向永远由自己把握和创造,只要意志坚定,个人可以在打击中自我治愈和完成。

但是,海因低下头吻岑遥的唇,还没有进入深度睡眠的Omega睁开了眼,他抱住海因的脖颈,说:“差点忘了。”

海因疑问地嗯了声。

岑遥湿润的吻落在了海因的耳际,他叫了声海因喜欢听的:“老公,生日快乐。”

海因灿金的发丝落下,那双漂亮而深邃的蓝眼睛里荡着柔软如水般的笑意。他捏了捏岑遥的鼻子,说:“知道了,快睡吧宝贝。”

海因若曼在此刻明白,原来支撑着他向前的力量来自于岑遥,这股力量温柔而强大;海因若曼可以在岑遥这里无限脆弱,缓慢治愈,他不需要成为谁的希望。因为他知道,岑遥好爱他。

“我也好爱你。”他在睡着的爱人耳边悄声说。

【作话 】

0709

*

晚上有聚会,提前更了,食用愉快朋友们!

第65章“小天才陪陪我好不好?”

岑遥送的戒指最终只能在海因无名指处短暂地停留一天。军队的规定严格到不许佩戴任何首饰。

岑遥知道时难免有些失望,却见Alpha将戒指挂在项链间戴上,低下头安抚性地吻了吻他,温声说:“没事,项链很细,戴着看不出来什么。”

岑遥垂着眼眸给他打军装领带,左手细白指间的戒指闪着奢华的光。他手指翻转打了结,轻轻地按了按海因的喉结处:“会不会不舒服?”

海因失笑,在岑遥这里他好像总会变得很脆弱,多小的事都值得认真对待,明明很多伤和岑遥认为的委屈对他而言都是平常小事;海因低头贴了下岑遥的脸:“不会。我走了,无聊的话可以在星舰上逛一逛,大部分权限我都给你开了。”

岑遥嗯了声,将外套递给他,海因接过,感叹地说:“你一来我就感觉自己独身在星舰上的日子像是白活一样。”

岑遥没忍住笑,晨光熹微中,他沐浴在温度微凉的光里,踮起脚亲吻海因:“今天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海因若曼带着脸颊边吻的温度离开了他的宿舍。

出门前往会议室后的五分钟,安德烈将一天的行程表和消息准时送达终端,按照紧要程度依次排序。最顶上标星的第一条来自内阁北区第一军部:关于派遣罗宥中校代替海因若曼中将担任西布克鲁最高指挥官的通知。

安德烈:“中将,第八亲卫军已达到西布克鲁要塞防线,最高指挥官是罗宥中将,要求我方许可入塞申请。”

通知下方是申请详情,海因看都没看,直截了当地驳回。

依次排下来的第二条简讯是乌波冬第二轮谈判的时间和准备事项,海因指尖一滑排到了最下方,点开了第三条通知:第一和第二亲卫军的战时指挥权将会在三天内移交给海因·若曼。

通知文件的话语简短,语气中规中矩,好像如此重要并引起联邦两党斗争半年的权利交付如此轻描淡写,海因若曼看了眼,手指轻轻一滑接受,联邦的大半军力就这般风轻云淡地交付在他手中。

联邦八大亲卫军,单数由南区第二军部管辖。一月前海因若曼晋升中将,接管第三与第五亲卫军的战时指挥权。当时第一军部和参议院就已提出质疑和强烈反对,而如今的这条通知,海因敲了敲终端,心想,大概有些人会疯吧。

中午时分,第一与第二亲卫军的星舰抵达西布鲁克要塞,三大军团巨大的星舰和机甲冰冷而机械,在要塞最外围落下沉重而静谧的阴影;岑遥从舰窗外望去,深邃而幽静的星河下,这群钢铁般的机械军团闪着波光粼粼的银兰光辉,整齐而严谨,像是最沉默的卫道者。

“说实话,我现在才闻到了点战争的硝烟味。”藤本川走到岑遥身旁,和他一同望着舰窗外的军团有序地进入要塞,说:“这是第一和第二亲卫军,拦在最外围的是第八亲卫军。”

岑遥没说话。

“北区第一军部命令罗宥中将代替海因若曼担任战时最高指挥官,若曼中将抗命。而现如今若曼手握五大军团的战时指挥权,联邦大半,不,甚至可以说三分之二的军力都在他手中握着。”藤本川看向岑遥平静的脸,“说实话,海因·若曼的野心真的很大。”

“那你认为海因的野心是什么。”岑遥看向他,说:“攻进帝国首都坎尔,让凯特帝国成为联邦的附属?”

藤本在他的眼神下停顿,耸了下肩:“不然呢,岑遥,即使你们结婚,你也不得不承认海因·若曼是个不则不扣的Alpha,骨子里的侵略和好战是天生的。我说难听一点,海因·若曼现在要造反,那都是易如反掌。”

“这种舆论在联邦已经出现很久了吧。”岑遥并不生气,他甚至于心平气和,海因·若曼永远被误解,他永远是人们眼中利益熏心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岑遥还能开玩笑:“那你认为海因·若曼会不会造反?”

藤本看了眼他的脸色,岑遥并不是那种联邦制度下培养出来的Omega,他们之间并不存在所谓的AO思维差异,有些时候岑遥的思想甚至会比自己更加大胆和包容,因此交流一向百无禁忌无所不谈。但是在今天,藤本感觉到,涉及到海因若曼,今天的这场谈话会不欢而散。

“......我觉得大概率会。”藤本川沉默了会儿,说了实话:“没有人能对唾手可得的权利和地位无动于衷。伯顿和若曼两大家族之间的同盟已经维系了百年。夏佐·伯顿作为众议院之首,几乎是架空了总统。”

岑遥没有打断,看着藤本川,安静地听藤本输出自我观点。

“伯顿元帅的权利完全交到了海因若曼手里,军事与政治密不可分。”藤本川说:“岑遥,这意味着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岑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格局会重新洗牌。其实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不开心。大众虽然带着玩笑意味地调侃若曼的野心,猜测他是否会造反统一军部,但是人类骨子里都是慕强,众人对强权和力量天生有畏惧和臣服,这对海因若曼来说并不是什么恶意评价。”藤本说:“而夏佐伯顿近些年的提案明显开放包容,更考虑民众利益。他和若曼强强联合,如果打下帝国,领土版图扩充,联邦一定会走向更好。”

“......但是这代价会很大。”岑遥几乎怜悯地看着藤本:“你真的明白侵略和自卫的区别吗?”

“我需要明白吗?”藤本笑了下:“岑遥,居然在今天才体会到我们之间AO的思维差异,你果然是Omega。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最担心的应该是日后若曼中将和伯顿众议长会不会因为权利而内斗,不过到时候你的身份水涨船高——”

藤本的话语在岑遥冰冷的眼神下戛然而止,他张了张嘴:“......抱歉。”

舰内响起连续的嘟声,这是示意即将关闭要塞。他们在警示声中沉默,当语音结束,一片安静里,藤本川问:“......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岑遥没有回答,只是说:“我们工作中有很多联系。不相往来并不是理智的选择。”

藤本川离开后岑遥上了星网,大致的舆论情况和他想的差不多,头版头条大批海因的野心,称海因若曼为独断专权怙恶不悛的反贼;网友一部分在跟风辱骂,一部分在满足自我臣服强权的快感而对海因若曼进行盲目崇拜;还有一部分,大书特书海因·若曼与帝国少将奥斯顿军校两年情谊产生的“羁绊”。

岑遥只对最后一个感兴趣,因为他看见了二十岁海因的照片。

和他一样大年纪的两个Alpha穿着军校校服并肩站在巨大的榕树下,同样都是典型的日耳曼种族,金发蓝眼。相比笑得一脸灿烂的奥斯顿,海因一如既往地沉静,但是眼神没有如今这么冰冷而具有压迫感,带着点笑,轮廓比现在更加柔和些。

扑面而来的青春逼人。

岑遥看了半响,默默保存。给海因发了消息:“如果太忙的话,晚餐可以取消的。”

晚餐并没有取消,只是延迟了三个小时。夜晚海因带着一束粉色玫瑰回到了公寓。岑遥刚洗完澡,发尾还带着湿润的水汽,他笑着上前接住了花束,两人接了个吻。

岑遥什么都没问,态度平常地和海因吃完了迟到的晚餐,在海因洗澡时他将花束修剪放在了花瓶中。

海因很累,岑遥在吃完饭时就能察觉到,他靠着墙看书,等海因从浴室出来后,对Alpha张开了怀抱。

海因上了床,抱着岑遥的腰枕在Omega的大腿上。岑遥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感受到Alpha高挺的鼻尖在自己腹前蹭了蹭。

Alpha低声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岑遥已经提交了滞留申请,最少能在星舰上待一个月。闻言装模作样地想了下:“后天就回吧。”

怀里的Alpha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海因握住岑遥的手,第一次像岑遥提出了要求:“G18不是完成了吗?能不能不回去?”

岑遥被海因可爱死了,累懵了的海因居然会撒娇,他说:“我还有新的项目啊。”

“怎么这么多项目。”海因抱怨地说。

岑遥忍住笑,轻轻捏了捏Alpha泛红的耳朵,说:“唔,可能我是天才。”

他猜想海因会放弃了,Alpha一向成熟冷静。

然而出乎意料,海因在他手心里吻了下,有些委屈地说:“那小天才陪陪我好不好?”

岑遥手一抖,心软得一塌糊涂,他附下身亲吻海因,声音很温柔:“骗你的,小天才大概能陪你一个月。”

【作话 】

抱歉太忙了评论只有等我明天回复惹

第66章“只要我想。”

岑遥的生物钟让他醒来时事海因早已离开。

岑遥有些遗憾,他很想看一看海因的表情,在昨天累懵了无意识地撒娇之后。

那一定很有意思。

亚当在此刻道了早安:“中将为您订了餐,并为您开放了星海的资源库与技术实验室的所有权限,我想您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

岑遥还是很困,迷糊着说:“给我看看八大亲卫军最高指挥官的资料。”

亚当:“正在检索——”

终端显现的资料对上了岑遥的预料,交付在海因手里的指挥权,原指挥官的出生都是出自普通阶级。

岑遥明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内心却不由自主地颤动,他的瞌睡完全清醒,岑遥再一次意识到海因的固执和坚定。

西布克鲁当地时间中午十二时,第八亲卫军在西布克鲁要塞对峙两天后终于退兵离开;联邦三大军团兵力集中在西布克鲁,使得与帝国的谈判关系岌岌可危;这三天透着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平静。外患要防止帝国违反公约在谈判期间发动战争,内忧要牵制军团利益的内斗。海因若曼在其间以强硬又独裁的手段制约着三方平衡,最终以北区第一军部的退让结束。

第八亲卫军的离开让基地紧张的氛围松弛了不少,食堂悠闲用餐的人都多了不少。海因事务繁忙,岑遥从资料库中出来后匆匆买了管营养液,迫不及待地回了海因的宿舍。

他在资源库里找到了自己父亲北原苍介关于星海星舰武器系统的手写设计稿。

稿件保存得很好,纸张少有被氧化的痕迹,岑遥只取了三张,都是关于12型相位炮阵列。

或许是受他父亲影响,岑遥偏爱相位能量整流器,他如今设计成功的大部分武器,都是这个系列。例如深海星舰上的脉冲相位加农炮。

岑遥一时看得入迷,连海因回来都不知道;Alpha并未指责他过于废寝忘食的状态,只是带着餐盒,语气温和:“我听亚当说你今天只喝了一管营养剂。”

岑遥罕见地有了点不好意思和被抓包的窘迫,然而海因的态度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甚至十分细致地为他摆开了餐食。

岑遥终于良心不安地感受到了愧疚,海因已经忙得连熬了几天大夜,还要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对他费心力,他摸了摸鼻子,第一次如此爽快地承认了错误:“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了。”

亚当:.....您是假的吧。

海因正脱下军服外套,闻言嗯了声,疑问地说:“为什么对不起?”

他走到书桌前查看花瓶中的营养液,转身打开柜子取出新的补充,说:“每个人性格都有缺陷,你想不到也没关系,我大你这么多岁,多照顾你点也是应该。”

岑遥没忍住翘嘴角,或许是僵持了三天的格局被打破,今天的海因状态很轻松。岑遥边吃边看他,突然说:“其实我以为你今天起来会反悔。”

海因的动作一顿,有些不自在地说:“反悔什么?”

“以你的性格,大概会因为昨天撒娇祈求我留下而后悔。”岑遥笑意盈盈:“倒也不是害羞,只是愧疚让我留在星舰无法陪我,觉得限制我行动,耽误我事业什么的。”

海因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看向他:“其实后悔并不多,我还是想自私地让你留下。”

岑遥在他深邃而真挚的眼神下沉迷,心下有些糟糕地想,别说让我留下了,你想让我做什么事我可能都甘之如饴。

完了。岑遥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你真的完蛋了岑遥。

海因回来得很早,洗完澡两人难得有了一段悠闲的晚间时光,不出意外地做了些床上运动。

岑遥光裸着背部趴在床上,任由海因侧身撑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他;岑遥闭着眼,说:“第二次谈判时间是多久?”

“谈不起来的。”海因修长的手指从他背上吻痕轻轻滑过,他对岑遥几乎毫无隐瞒,或许也不需要隐瞒,岑遥能懂他的所有目的和想法。“其实第八亲卫军对峙在要塞,这三天也打不起来。”

岑遥轻轻笑了下,为海因轻描淡写又狂又傲的语气,他想了下,笑说:“海因,你会造反吗?”

“你不是知道吗?”海因低下头亲吻他的背,潮湿的呼吸打在Omaga白皙细腻的肌肤,海因说:“遏制欲望膨胀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掐住他的喉咙就可以了。”

岑遥翻身,握住了海因的手指尖在嘴边吻了下,说:“可以给我说说吗?看看和我想的是否一样。”

“我对你坦白过,我发动对帝国的自卫反击战后,很害怕膨胀当权者的野心和欲望,让自卫反击变成侵略。”海因说:“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我暗中选了一批人进行资助和提拔,用十年的时间让他们走到我需要的位置。”

岑遥专注地看着他,看他散落低垂的金发,看他浓密眼睫掩盖下如海般的眼眸,轻声说:“所以十年后他们的最高指挥权移交给你,你掌握了联邦的大半军力,用绝对的力量压下了联邦日益膨胀的野心和欲望。”

“掌握权利才能有话语权。”海因不置可否:“一把刀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能保证它最终刺向何人。”

岑遥想起了海因带着他去看悬光的那个夜晚,他们第一次打开心扉触摸到对方最真实的一面,也是在那个夜晚,他们同时因为害怕放出潘多拉魔盒而颤栗。而现在,岑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睫,说:“你计划了多久?”

海因想了一下:“十二年吧,计划的成形历经了两年,这么多年因为时间和阅历也在不断调整和清晰脉络。”海因说:“我目前手里的这五大亲卫军团只认我和我的密钥。不出一个星期,和帝国在要塞必有一战,我最终会在白金郡签订百年和平条约。”

Alpha语气平淡,仿佛在叙述一个事实。

十二年,岑遥想,这么多年恍中线引步步为营,计划周全缜密,笃定所有的步骤都会走入他的局中,这是多傲的自信和强大。

“你和奥斯顿其实一直有联系是吗?。”岑遥说:“在这场战役中,你们绝对不会是单纯的敌对关系,你们之间有条约制衡对吗?”

“宝贝,你真的太了解我。”海因没忍住笑:“幸好你不是我的对手。”

岑遥对海因的甜言蜜语非常受用,也不去在乎其中的可能性和逻辑,他很好奇一点:“海因,你想要的最终是不是都会得到?”

Alpha认真地想了想,点头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只要我想要,我就会有。”

【作话 】

海茵:“只有我想要,我就会有。”

岑遥:“是吗?孩子你要不要?”

第67章“一直爱我。”

悬光的系统升级任务完成后藤本川和李维斯回了首都。岑遥递交的滞留申请成功,在深海上留了下来。

整个深海星舰的气氛肃然而紧张,三天前帝国违反谈判公约于乌波冬要塞对西布鲁克发动偷袭,两军在要塞交火;岑遥加入了深海的工程师团队,帮助处理维修停靠基地一架又一架送进来的机甲。

这并不是个容易的差事,机甲的维修工作单调而重复,毫无创造力,宛如流水线上的机器人,节奏紧促没有停顿点;岑遥沉默着认真地维修了七小时,有了充足的样本数量后,大脑就自动形成了想要的数据。

特种部队共三十人,共十五台G18天枢系统机甲。在今天一上午,整个停靠基地的维修中都没有看到。

防护系统的升级显著地降低了维修率。

当天晚上岑遥找到负责人说明情况,得到同意后开了个小会,他展示了自己午休时做出的数据分析,分析一目了然,直观地反应了G17机甲普遍损坏的部分。

“G17机甲最容易被击的是右大臂骨架以及腰关节,这两个地方都是旋转结构。帝国的军队绝对在有意识地击打机甲的这两个部位。”岑遥说:“我有个方案,上午试了一下还不错,等会儿我教给各位。此外我们维修时可以针对这两个部分渡上蓝金,我问过安德烈中校,深海上的蓝金量很充足。”

岑遥是个天生的领导和上位者,他的方案也确实极大地提高了效率,众人能够节约时间当然高兴,会议非常圆满地结束。

岑遥心情不错,这点好心情一直维持到晚上八点新进来的一批待维修机甲。

岑遥看到了悬光。

悬光停靠位置的工程师直接找上了岑遥。岑遥当时在喝水,从巨大哄闹的引擎声中抬头望去,心跳一下子停了一瞬,耳朵嗡鸣。

一口水咽下去,岑遥才找回了理智,悬光只是被击中了装甲系统,只是斥力场损坏,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岑遥闭了下眼,冷汗从他的额际滑落到脖颈处,他再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这种程度的机甲损坏,海因不会受伤。

岑遥带上手套,用尽所有涵养对那个工程师露出了一个正常的微笑,道了谢后领了对方的好意,和他交换位置,在升降台的帮助下到达了悬光的装甲系统前方。

岑遥在升降台上和悬光面对面站着,他在巨大悬光面前如此渺小;岑遥默默地站了三分钟,伸出手时才发现自己戴着手套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而他的后背已经一片冷汗,打湿了白衬衫布料。

轰鸣的引擎和系统响动的声音里,众人各司其职,每个人都很正常,包括岑遥,他绷着冷静的面皮,没人知道他已经历了一场崩溃和重建。

岑遥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如此狼狈,他顺风顺水地长了二十年,第一次知道,原来能够击垮他的,只是一个海因受伤的可能性。

岑遥在维修基地待到了十点半,他的终端海因发的消息一直在响,岑遥却躲避般下意识地忽略。夜晚十一点,在所有工作结束后众人玩笑大闹的收工时间里,海因独自来到了维修基地。

门内的笑闹好像被一层纱隔绝,声音朦胧而模糊;门外岑遥靠着舰窗台,颓丧地抽烟。

海因的脚步停住了。

他看着岑遥细白手指间的红点忽明忽灭,白烟缭绕,Omega独身一人放空着思绪,偶尔会漫不经心地低头吸一口烟,再仰头缓慢地吐出来。

海因想起了第一次见岑遥时的模样,那个时候他就发现了,他对抽烟时的岑遥毫无抵抗力。

气质舒懒,带着点忧郁和无所谓的随意。

门被打开,笑着的众人看见他一愣,而后整齐地行了礼。状态被打破,海因颔首,看着众人远去后走到了岑遥的身边。

“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海因一身作战服,大腿和手臂上的束缚都没解,温声问:“吃晚饭了吗?”

岑遥没什么想要说话的欲望,他将烟用湿纸巾灭了丢进垃圾桶,才说:“没有,不想吃。”

海因附下身双手撑着舰窗台,将岑遥围困在怀,很耐心地问:“遥遥心情不好吗?”

岑遥是一个情绪十分稳定的人,失意难过都不会表现太久。海因思索了一下,握住他的腰将他抱在窗台上,凑过去吻了下岑遥:“是因为看见悬光了吗?”

岑遥眼眶突然红了,他抱住海因的脖颈,将脸埋进了Alpha的颈窝。

海因那瞬间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无措带着慌乱将他包围,岑遥这么骄傲的一个人,除了在床上,海因从没见他哭过。

他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岑遥,亲吻着岑遥的耳际,语气温柔地哄:“怎么了宝贝,我没有受伤。”他轻轻拍着岑遥的背,一直在重复:“别怕。”

海因抱紧了怀里的Omega,感受着岑遥的颤抖在他的轻拍下慢慢平息,才道:“能跟我说一说吗?”

岑遥下巴搁在海因肩上,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很矫情。”他的声音很哑:“我看见悬光的时候完全失去了思考和冷静,明明我今天维修了好多机甲,我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又软弱又狼狈。”

岑遥眼泪无声低落在他的肩处:“海因,喜欢人好烦啊。”他的声音呜咽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喜欢你,我变得一点都不像我了。”

承重的无力感再次席卷了海因,一股酸楚和顿涩直冲他的鼻尖,连同喉咙都在疼,他放开岑遥,捧着Omega的脸用指腹给他擦眼泪,海因若曼在这一刻共情了岑遥的软弱和狼狈;他这么多年的笃定和自信,他所有强大的资本都在此刻溃不成军,海因若曼知道岑遥的害怕和恐惧来自于什么,但是知道并没有什么用。

他根本无法消除。

“如果烦人的话。”海因亲亲他的鼻尖,低声说:“那就不要这么喜欢我了,把自己的喜欢控制在一个让自己安全的范围内。”

“......可是我做不到。”岑遥吸了吸鼻子,又委屈又难过:“我控制不了喜欢,他又不是变量,我好喜欢你,好爱你,我一看见你就降智。”

泪水微凉,被海因指腹抹去,他捧着岑遥的脸亲吻他泛红的眼尾,低沉地说:“那就一直喜欢我,一直爱我。”

海因在岑遥通红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说:“我每一次都会回来,你知道的。”

岑遥又开始哭,他握住海因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抽泣着说:“你回不来,我就去找你。”

海因将他抱在怀里,像是在抱一个小孩,说:“我也知道的。”

【作话 】

看过我老文的朋友应该都明白,我写感情戏一直都这个德行,细得磨人,还要一层层拆开分析(。),其实我很怕你们腻,如果腻的话默默弃文就好,别告诉我(我好脆弱的呜呜呜)

第68章“先生,您怀孕了。”

岑遥红着眼睛被海因带回了宿舍。

当他坐在床上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羞耻;海因拿了片冷敷贴,冰冷的触感轻柔地附上了他的眼睛,岑遥躲避似地用额头抵着Alpha的腹部,海因揉着他的耳朵,木檀香的信息素舒缓地安抚岑遥的所有感官。

两人安静地抱了十分钟,等到失去温度,海因半蹲下身揭开冷敷贴,岑遥低垂着眼睛不跟他对视,海因并不说话,始终用那种温柔又包容的眼神看着他。

岑遥的眼睫不受控制地颤动,最终还是缓慢抬眸,和Alpha那双蓝色的漂亮眼睛对视。

“对不起宝贝。”海因执起他的手,Omega白皙纤细的手落在他伤痕累累的手掌中,无名指的婚戒闪着奢华的光,海因低头在戒指上落了一吻,轻声说:“我好像总是给你带来不安。”

“又不是你的错。”岑遥的理智和冷静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我只是积压的情绪突然爆发了。”

“但是你积压的情绪也是我给的。”海因将岑遥的手心紧贴着自己的左心房,Alpha心脏的跳动抨击着他的手心,沿着手臂向上,传递到他的心房。在同频率的跳动声中,他听见海因说:“感受到我了吗?”

岑遥心下一动,海因对他笑:“我就在这里。”

海因弹出终端,打开了内网系统里的追踪与定位功能。岑遥知道这个,内阁为了保证特殊任务时军人的安全和忠诚,都会强制性地使用这个功能。

海因当着岑遥的面输入密码,而后重新建立新关系。下一秒,岑遥的终端响动,提醒他已和内阁南区第二军部海因·若曼中将建立追踪与定位关系,除非岑遥主动取消,否则时效永久。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海因轻轻地拢着他的手指尖凑近嘴边吻了下:“但我还是希望能给你一点稀薄的安全感。”

岑遥感受到了一点眩晕,他单手附上Alpha的脸去亲吻他,在细碎的吻停息间隙,岑遥的鼻尖亲昵地蹭他,语气很抱怨:“你好狡猾啊海因,可我不太喜欢怎么办?”

海因觉得Omega口是心非,岑遥的表情和语气明明在说他很喜欢。

两人躺上床时已经是三小时后,海因很自觉地揉着岑遥的腰,怀里的Omega全身都还泛着粉,在海因的手往下时“嘶”了声,没什么力气地推了下他的手臂:“……破皮了。”

“都怪我。”海因从善如流地道歉,今天确实很过分;语气很平淡地说:“但你不应该用那种语气求我,这只会让我更过分。”

“闭嘴吧。”岑遥头埋进枕头里,感觉还留在身体里,他骂了句:“你个死变态。”

啊,海因想,明明刚才你不是这样说的。

两人温存地亲了半响,岑遥有些昏昏欲睡,手指缠绕着海因的发尾,说:“明天是不是要远征白金郡了?”

“明天进乌波冬和第六亲卫军交接权利,我留下第一亲卫军处理后续事项,大概中午十二点就跃迁启程。”海因的手指轻轻撩过他额前的发,说:“如果顺利的话,年底前就能完全结束。”

岑遥不去做这种假设,战争瞬息万变,谁都不能保证绝对的万无一失。他伸手抚摸海因脖颈上的吻痕,说:“西布克鲁这场战不好打吧。”

战役前后持续了十天,西布克鲁与乌波冬间的要塞形势复杂,再加上帝国名将伊洛迪元帅出山,这场拉锯战取得胜利并不容易。

“伊洛迪和伯顿元帅几乎是同时期的人了。”海因说:“他的很多打法和布局战略都很有时代性,也很经典,确实不太好打。”

岑遥太熟悉他了,自动翻译了海因的话:时代性和经典也意味着过时老套,再加上这次G18精锐机甲特种部队全部出动,不好打不意味着打不下来。

岑遥笑了下,翻身面对海因,他想起在网上看到的海因军校时期的成绩单,在军事战略和布局这一门课中,海因五年始终都是接近满分。

“那我明天也回去吧。”岑遥看着海因变得不好看的脸色,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满打满算我在星舰上也待了二十天了,怎么也该回去了。”

“不准。”海因难得强势,头埋进岑遥的颈窝蹭:“宝贝再陪陪我,远征一个星期就能回来,到时候谈判间隙我想带你去白金郡看樱花的。”

岑遥的手指插进海因蓬松的发间,笑着说:“你怎么这样啊,那你不在的这一个星期我怎么办呢。”

海因发动所有攻势,又是亲又是蹭,木檀香信息素缠绵地勾着岑遥,哄着说:“可以研究一下星舰的,宝贝陪陪我好不好。”

岑遥抵抗不住,笑说:“中将,你一开始的高冷呢?”

中将像只毛茸茸的大狗在他颈窝蹭,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岑遥第二天依旧没能起得了床,只是这次好像和昨晚的运动无关,他只是单纯地累和想睡觉。

嗜睡这种症状岑遥其实已经持续了一星期,刚开始他并不当回事,只觉得最近太疲惫,可是嗜睡越来越严重,往常岑遥还能靠意志力起床,而今天,岑遥直接睡到了海因跃迁启程的时间。

消息最终是亚当发的:“中将,先生好像感冒了,让我告诉您不必担心,他已经吃了感冒药,现在还在睡。”

不担心是假的,好在到达白金郡后岑遥亲自给他打了视频,视频中的背景在数据库,岑遥的面色看起来不错,海因的心放了不少,说:“感冒怎么样?”

“不严重。”岑遥正在查找深海星舰的资料,说:“小感冒,就是不太想吃东西,刚才喝了管营养液。而且最近我老想睡觉。”

“那就睡个够。”海因实在太忙,不得不挂断视频:“难受的话就休息,不要让自己太累。”

岑遥对他的叨唠无奈:“知道了哥哥,会休息的,快去吧,安德烈中校叫了你好几次了。”

岑遥嘴上说着会休息,但事实上他根本闲不住,身体的小感冒他并不当回事,忍着不舒服对整个深海星舰进行了四天详细的调研。

深海星舰的总工程师和设计师是亚德里恩,当年他创造性地使用了双引擎,使得深海的巡航速度达到了惊人的八级1024倍光速,获得了那一届的洛兹工程科技最高奖。

岑遥的野心很大,他并不是孤冷清高的性格,名和利一直都在他的人生追逐范围内,他也并不会满足一个区区的天枢系统,毕竟,哪个工程师没有过设计一艘星舰的梦想呢?

岑遥的下一个项目,就是新一代多样化模块构造的引擎巡洋舰,预估最高曲速可达9.6级1909倍光速。

他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有了想法后就开始着手准备立项申请书,只是最近身体实在不给力,厌食的情况逐渐加重,最后连营养液都不想喝,每天困得巴不得睡死在床上,此外岑遥开始发热。终于在第五天,他在亚当的逼迫下前往了医务室。

聪明的人工智能是这样说的:“如若您不去,我就告诉中将。”

医务室人不多,见他来主动让了预约位置,岑遥推脱不过,道谢后接受检查。

岑遥其实只是想开点药,但当他告诉陆然不舒服的症状后,陆然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我觉得,应该不是感冒。”

岑遥不知道为什么心下一跳,陆然起身:“做个检查吧,我觉得您这个症状像是怀孕了。”

岑遥:“......”

十分钟后,面对显示屏上的检测结果,陆然微笑,真心实意地祝福说:“恭喜岑先生,您怀孕了,大概已经二十五天了。”

岑遥的表情从陆然说怀孕后就一直很茫然,那张精致俊秀的脸因为这些天的怀孕反应而过度苍白,Omega纤细的身影坐在检测舱时显得极其单薄,陆然无法控制地产生了几分爱护,他以为岑遥是因为年纪太小感到害怕,心下骂了几句海因若曼果然和所有狗Alpha一样德行,这么不知道怜惜;温声安慰说:“别怕。您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好好调养的话不会吃多少苦头的。”

陆然已经在给他说注意事项,岑遥大脑一片空白,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他征服星辰大海的星舰项目要推迟了。

第二个想法是,岑遥垂下眼睫,手轻轻附上了腹部。这个孩子,是海因生日的那一天到来的。

【作话 】

对不起遥遥,虽然你看起来好可怜,但是一想到二十岁的漂亮孕夫我就有点兴奋(。)

*

明天要做个身体检查,停更一天。

第69章“你要当父亲了。”

“乌波冬要塞与白金郡的要塞间有大量陨星道,情况比荆棘之地还要复杂。”

安静肃穆的会议室,巨大的荧幕显示出二维精细的舆图,海因若曼一身笔挺军装,带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指轻轻滑过,二维转化为三维。Alpha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种冰冷的无机质感:“帝国的第二突击敢死队尤其擅长于陨星道的游击战,我曾经在荆棘之地和阿道夫·比尔交过手。”

“沈戈是阿道夫·比尔最满意的学生。”会议桌最右前方的战时参谋长艾尔德上将双手交叉于腹前,声音沉郁,语气却带着点调侃:“沈戈的军事天赋可不比你低,何况他驾驶的也是帝国新一代的机甲。”

“沈戈在军校联赛上我和他交过手。”海因双手撑在桌前,南区战时顶层的最高执权者全在这张桌子前坐着,海因目光平静地看过去,陈述事实般地说:“他的风格过于激进,而帝国新一代的机甲我在奥斯顿身上领教过,灵敏度比得上G18,其他方面说不上出色,连装甲系统都还是延续前一代。”

众军官都知道他和G18的“渊源”,颇有些调侃地笑了下。

海因并不在意:“K78陨星道最危险的是不稳定的天然虫洞。我执行过虫洞穿越任务,一个星期后由我带着特种部队由陨星道进入帝国的白金郡第一道要塞防护关卡......”

会议持续了四小时,安德烈看了三次时间,甚至中途进会议室查看,海因注意到他的反常,但会议途中一直未表,结束后艾尔德上将有意和海因叙话。安德烈只好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走下了会议厅长而高的阶梯。

乌波冬因地理位置,常年温度较低,樱花大多七八月开放。而彼岸樱作为乌波冬的标志性花束,更是长满了大半个乌波冬。从会议厅沿着长阶走下时花瓣纷飞,恍如一片粉白梦境。可惜谈话的两个Alpha都无心欣赏;

艾尔德上将是伯顿元帅的第一任学生,和若曼上将同级,也是海因的射击老师,海因对待他很尊敬,从始至终配合着艾尔德缓慢的脚步和语调,倒是把安德烈急得不行。

和艾尔德敬礼分别后海因默默地目送上将的背影远去,没有转身,语气很不悦:“中校,以你的能力和素养,我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你如此失态。”

安德烈不知为何反而不急了,他略微落后海因半步下了台阶,说:“是关于岑先生。”

海因在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闻言手一顿,目光看向了安德烈。

“我想岑先生应该是没有告诉您。”两人走到了阶梯间的平台,两旁的士兵行礼,安德烈笑说:“我觉得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岑遥在他的终端上是置顶和特殊关注,海因一上午确实没受到消息,但安德烈的态度和语气让他放下了心,也不在意安德烈调侃的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地打开终端,正准备向亚当发送消息,就听见安德烈说:“是陆医生告诉我的,岑先生中午去了医务室。”

海因心下一跳,下阶梯的脚步停顿了,终端上亚当的消息在此刻弹出,安德里说:“岑先生怀孕了。”

下一秒,海因踩空了阶梯,军帽和手里的白手套滚落在地。

“中将——”“长官——”

士兵和安德烈的惊呼此起彼伏,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接受了十年军校教育,一向冷静强悍的最高指挥官会如此失态。

一阵风吹来漫天的粉白花瓣,落在了海因滚落在地的白手套上,海因愣怔地坐在台阶上,终端上是亚当的消息:“中将,先生怀孕了,恭喜您成为父亲。”

原定于三天后返回西布克鲁的远征军当天收到命令,除第二亲卫军在乌波冬留下驻扎外,剩下全部整军返回。

深海基地接到密函后迅速进入状态,为远征军的返回做交接准备,海因回去的当天晚上,用最高的效率处理好各类事项后,去了趟医务室找陆然。

医务室其余的医生早已下班,陆然等海因等得不耐烦,再想到今天岑遥那幅茫然的可怜模样,看海因更加不顺眼了,语气很冲:“你连你的Omega怀孕了都不知道吗?岑遥才多大,现在又是什么时期,你们Alpha是不是在这方面都没脑子的啊?”

海因很疲惫,陆然又骂得十分难听,但他没表现出任何恼怒,抓住重点问:“他这个年纪怀孕是不是对身体伤害很大?”

“Omega哪个年龄怀孕伤害不大?”陆然翻了个白眼,语气倒是好了点:“他生殖腔发育很成熟,身体素质也还不错,好好调养的话不会吃多少苦头。”

海因松了口气,到目前为止,岑遥没给他发任何消息,说实话心里总有点担心和惶恐,海因实在是太累,难得松散地靠着椅背,调出终端准备做笔记,问道:“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Alpha的态度堪称平和,对于陆然讲解的孕期知识更是听得十分认真,陆然那点气也消了不少,说:“第三阶段基础教育第一课就有AO生理课和Omega孕期知识讲解,你当时干什么去了?”

做笔记的海因心想,十八岁的我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做父亲。

海因从医务室出来后已经是深夜,岑遥依旧没给他发消息,亚当说今天一天岑遥都在他的宿舍,并且切断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络,关于他提前回航,岑遥大概率不知道。

海因发了个消息给安德烈借用浴室,他现在一身汗,而且,海因潜意识里想在岑遥见到的第一面就保持干净。

这天的夜晚似乎格外漫长,海因打开宿舍门时室内一片黑暗,他无声地开了灯,抱着腿靠墙坐在床上的岑遥懵懂地抬眼看他。

Omega眼里柔软的惊喜和爱意让海因不由自主地微笑,他坐到床边张开双手,岑遥小心又缓慢地进入了他的怀抱,小声地问:“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我回来不开心吗?”海因低头吻了下岑遥的发顶,揽住他抱在怀里,释放信息素温柔地亲了会儿,说:“感冒好了吗?”

“......不是感冒。”岑遥今晚的动作和语气都有种温吞的迟钝和缓慢,他手指无意识地捏着海因的黑衬衫下摆,说:“我怀孕了。”

岑遥手搭着海因的肩和Alpha对视,说:“海因,你要当父亲了。”

海因笑着亲了下他的鼻尖,却被岑遥不满地推开了:“你怎么这个态度啊?”

岑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委屈,心里从知道怀孕后积压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他退出海因的怀抱:“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喜?”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当着我士兵的面摔下了阶梯。”海因握住他的指尖在嘴边亲了下:“某人不告诉我,被他人提前告知,现在又来怪我不惊喜。”

岑遥没忍住笑,又黏进了他的怀里,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我知道。”海因说:“我一天都心神不宁,也幸亏你没有最早告知我了。”

“所以你还是不想知道?”岑遥话说出口自己都是一顿,因为这话里的感情实在是过于变扭和无理取闹。海因倒是神色如常地哄他,岑遥一直没说话,听他哄了半天,突然低低地说:“海因,我有点害怕。”

海因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上了床将岑遥抱在怀里,说:“我知道的。”

他低头怜惜地亲了亲岑遥颤抖的眼睫,温声说:“我回来后陆然聊了会儿,他告诉我很多Omega怀孕后的生理变化,宝贝,你害怕是正常的。”

海因将他的手握在手心,结婚后他一直都能感受到岑遥对怀孕有些抵触,“你这么年轻,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海因那双如海一般的蓝眼睛专注地看着他,问到:“宝贝,你告诉我,你想要这个小孩吗?”

岑遥莫名有些慌,下意识地护住了腹部,说:“想要的。”

海因笑了起来,仿佛刚才问的只是一个寻常问题,他伸手抚上岑遥的腹部,Omega一抖,海因吻他的额际,带着潮气的金发拂过岑遥的脸,Alpha的声音带着诱哄:“那稍微相信我一点好吗?我知道自己很混蛋,让你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就当了爸爸,”海因高挺的鼻梁亲昵地蹭了蹭岑遥的脸,说:“我会学着成为一个好父亲,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不害怕,你怀孕后依然是你,你可以按照原计划做你想做的事。”

岑遥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联邦对怀孕Omega的保护过度到侵犯了私人领域的地步,在五小时前,他就已经收到了科学院的停职通知。

“我知道宝贝很不高兴,这个孩子打乱了你的计划。”海因小心而试探地抚摸他的腹部,说:“但深海星舰是亚德里恩设计的,他有最顶尖的技术实验室,你可以在深海上继续你的项目,你讨厌别人因为怀孕对你过度关照对不对?

海因的木檀香温柔缠绵地包围他,就好像海因的声音:“我知道遥遥不会这么脆弱,我也知道你想要我用什么态度对待你。”

岑遥窝在他怀里沉默半响,红着脸说:“其实你想多关怀照顾也可以。”

海因挑了下眉,指腹轻轻抹过岑遥的唇,他看着Omega的表情,说:“宝贝,你要是一结婚就对我这样撒娇这个态度的话,你现在可能都已经待产了。”

岑遥面无表情地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没用劲,不疼,对于海因就是调情,他笑着将岑遥抵在枕头上亲吻,大手轻轻抚摸岑遥的腹部,在两人气喘着分开时,他在Omega的耳边说:“谢谢。”

“谢谢宝贝愿意留下来。”海因厮磨着岑遥红透的耳朵低声说。

回答他的是岑遥用力的拥抱。

【作话 】

没想到吧,我更啦!

因为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存稿的,这段时间空闲的话会努力写,可能更新不是很稳定,隔天更或是隔两三天更都有可能,到十七号就恢复日更啦,所以评论不能回复请见谅!

*

樱花的开放最晚时间是四五月,文中剧情需要设定在盛夏请不要在意。

第70章“所有时间属于你。”

怀孕后的Omega会格外需要Alpha的陪伴以及信息素安抚,这点海因能够感受到,岑遥不自知地对他产生依赖。

后半程将岑遥哄睡后,海因联系安德烈查看他近一个星期的行程,安德烈早有准备,上个星期海因就有意向叫他空出一天时间,接到消息后直接说:“明天大多是任务交接和公文处理,不需要您多费心。”

海因感受到了一种纯粹又难得的愉悦,他低下头吻了下岑遥的脸颊,心下躁动不安,就像十七八岁毛头小子第一次约会的前一天夜晚,带着点兴奋和激动,恨不得现在就爬起来规划约会计划。

大概是太躁动,海因醒得很早,他订购了花束,靠着床头默默地看了岑遥半响,手指轻轻地点了点Omega的鼻尖,熟睡的岑遥下意识地皱眉,海因紧张地停顿了,见岑遥翻身继续睡后才松了口气,打开床边的静音睡眠功能,下床洗漱。

栀子花在二十分钟后送达,因为是加急订单,费用极其昂贵,海因并不在意,修剪花枝替换已经半焉的白玫瑰后,他坐在书桌前,郑重其事地打开了......《Omega孕期呵护指南》。

亚当静默地陪海因看了半小时,终于还是忍不住自己的话痨本质:‘’中将,其实您对先生怀孕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吧。”

海因的目光停留在“Omega怀孕四至六周,HCG水平逐渐增高,会因恶心、反胃造成孕吐”一行字上,闻言电子笔一顿,说:“只是会觉得这个时间实在是太不巧了。”

亚当还没有尝试过和海因·若曼进行谈心和深入交流,人工智能很缺少这个顶级Alpha的样本数据。问道:“是愧疚自己无法给予先生足够的陪伴吗?”

海因嗯了声,却没主动搭上话题,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终端上,亚当并不气馁,岑遥是一个心理防线很重的人,亚当陪伴了他近二十年,也是在最近这五年和岑遥的交流才日渐增加,人工智能一向极有耐心,祂谆谆诱导:“您知道先生为什么会对怀孕这么排斥吗?”

“因为孕育生命的过程本身就是痛苦的。”海因的目光看向了洁白的栀子花,说:“主流媒体一直以来都用伟大来包装和掩盖生育带给Omega生理和身体的双重痛苦。”

亚当难得停顿,祂意识到,海因·若曼骨子里的某些东西和大部分Alpha是截然不同的。

“当然,也包括我,在今天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怀孕会给Omega带来什么。”海因说:“我母亲生下我后心理抑郁了三年才走出来,但我始终无法完全共情她的痛苦,如果不是岑遥怀孕,关于这些知识,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碰。”

亚当:“中将,百分之八十的Alpha在知道自己的Omega怀孕后都不会像您一样去了解孕期知识,在医疗发达和对生育率如此看重的今天,医院有一整套完整的体系保护Omega从怀孕到生产的全过程。”

“但是近五年联邦的产后抑郁率高达百分之五十四点七。”海因调出了数据,语气很平淡:“在孕期,大部分Alpha是失职的,或许他们的作用只是提供精子和信息素。”

“若曼中将,”亚当感叹:“如果您刚才的话被Omega平权组织听到,您的支持率和风评绝对会大幅度上升。”

“看吧,明明这只是Alpha本身该做的,却被认为有多了不起似的。”海因的目光移向了床上熟睡的岑遥,语气轻了下来:“不过我大概也是一个傲慢又愚昧的Alpha,在遇到岑遥之前,我从未换位反思过AO间的差异和特权,也从未共情过他人的痛苦。”

亚当在此刻明白了岑遥爱上海因·若曼的原因,人工智能总是以荷尔蒙和多巴胺来衡量二人的爱情,以AO间费洛蒙的吸引力解释他们的相爱,但在此刻,亚当明白,一个强大又拥有纯洁品质的人值得岑遥的倾心和爱。

“中将,或许您的紧张和不安是多余的,您绝对会成为一名好父亲,先生需要的是共情和情绪价值的提供,而这些您刚好能给。”亚当机械的男音放得极其缓慢:“先生无父无母,他只是培育舱培育出来的实验体,对于婴儿与母体,他始终认为是寄生与寄体的关系,但是在您没回来的这几个小时,他一直在查看怀孕的各类知识,以及犹豫怎么告诉您。”

“先生对于生育的看法很偏激,在疗养院时很多心理医生对他进行过治疗和谈话,但您知道的,先生很聪明,他知道怎样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从十二岁起,先生的每一次心理测试都是优秀。”亚当说:“他怀孕后其实我一直很担心,但是先生的反应出乎意料,他只是单纯的惊喜和毫无准备的害怕,好像和所有的Omega一样。”亚当停顿了,祂如同计算出数据一般笃定道:“先生真的很爱您。”

海因没说话,只是目光一直看着岑遥,晨光熹微,此刻如此宁静,海因笑了下:“我知道。”

睡梦中的岑遥眼睫轻颤,海因立刻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声;亚当觉得恋爱中的人类真的很蠢,明明是海因开的静音睡眠模式。

孕期前期的Omega普遍嗜睡,岑遥还没到清醒时间,但是他潜意识里感知不到自己的Alpha,迷迷糊糊地醒来,手指在枕头上虚空地抓了两下,哼唧着要海因抱。

岑遥从来没有如此软和娇的时候,海因被他哼唧得心软了大半截,将他抱在怀里吻了下后颈,而后犬牙咬破腺体,冰凉的木檀香缓慢地注入了岑遥体内。

岑遥全身有些发抖,海因心下诧异他的敏感,动作温柔地拍着Omega的背;信息素注入结束,岑遥却一直埋在他怀里不起来,海因有些担心亲他耳朵,耐心地哄了会儿,岑遥还是不说话,海因握在岑遥腰间的手往下,顿了顿,了然地笑了起来。

岑遥被他笑得有些恼羞成怒,刚想冷脸退出海因的怀抱,却感觉Alpha将他压进了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帮你。”

岑遥还是别扭,但海因的信息素和动作让他软成了水,他泛红的指尖轻轻地搭在了海因的肩处,断断续续地说:“你今天,今天不忙吗?”

海因偏头亲吻他:“我今天所有的时间都属于你。”

【作话 】

明天和后天更新不了,朋友们不必等哦。

作者感言

不知道第几个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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