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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真好哄

婚姻匹配 不知道第几个笔名 13962 2024-06-06 00:29:45

海因难得有一整天的假期,脑海里约会计划和地点都做了好几版,面上还继续不动声色地装成熟淡定,在岑遥洗漱时刻意用随意的话语问:“今天去乌波冬看樱花好不好?”

“可能不太行。”岑遥假装听不出海因的期待,他从洗漱台看向镜面,水珠从鼻尖滑落,说:“我有个远程的视频交流会。”

镜面里Alpha那双漂亮蓝眼睛里的光瞬间暗淡,岑遥看得好笑,慢悠悠地说:“不过会议只开四小时,下午和夜晚的樱花应该也很美。”

海因笑了起来,走进岑遥将他抱在怀里,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岑遥吻了下海因的鼻尖,看着Alpha冰蓝眼眸里的笑意,情不自禁地也开始笑,他手指缠绕着海因的金发,心想,真好哄。

远程会议的频道是特殊加密,亚德里恩很够意思,得知岑遥的下一步想法后直接利用自己人脉组织了这场交流会,参与会议的都是星舰方面的顶尖工程师。岑遥进入时给了海因进入权限,海因安静地旁听了半小时,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岑遥所谓的天赋到达代表着什么。

首都军校奉行的是精英教育,高等课程极具深度且覆盖面深,星舰与机甲的理论知识每年都在必修课中,海因五年军校学习,每一课都是优秀,更别提他毕业后从伯顿元帅手中接管深海,整个星舰大小事都要向他报备,深海的工程师团队更是直接越过安德烈和他进行对接,但即使这样,海因发现,这场交流会他也完全听不懂。

除去每个人的语速和不同语言,更难的是深奥的专有名词和知识密度,庞大的数据就在谈话间轻而易举地接收计算,效率高到不给人反应时间,整个会议的节奏急速却又有条不紊;海因看了眼屏幕下方的发言顺序,还有两个就轮到了岑遥。

这场会议全是各国工程科学院的大佬,洛兹最高工程奖近百年的获奖者都集聚在这,而正在发言的这位女性Beta已经年过百岁,联邦第一代的初式巡洋舰就出自她之手,海因毕业时的结业证书上都有这位教授的签名,海因按理说应该要感觉到点紧张的,如果岑遥现在没有玩他手的话。

发言只有一位就到了岑遥,海因捏了捏他的指腹:“不紧张?”

“就是困。”岑遥已经在准备共享屏幕了,他眼尾很红,刚才又因为喝营养液恶心呕吐,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精神的模样,他抽出放在海因手心里的手掩嘴打了个哈欠,哈欠打完,发言人的红灯闪烁,岑遥顺势弹出了麦克和共享屏幕。

岑遥语速微快,用词精准而克制,却又带着点游刃有余的放松,像一把锋利的刀,丝毫听不出刚才的懒散和倦意。

海因看着他的侧脸,岑遥在专业领域时神态和气质都很冷,基本没有表情,平时含情的眉目很淡;海因无端地想起了亚当的话,虽然岑遥的年纪最小,平时性格极好说话,但他项目组的人都很怕他,因为岑遥只看实力,只要出现一点错误,基本就永不录用。

第一轮发言结束中场休息十分钟,红灯闪烁时岑遥挺直的腰立刻就软了下来,直接往海因怀里倒。海因用手背贴了下他的脸,说:“订的白粥到了,喝一点吗?”

岑遥摇头,脸埋进海因的腹前,也不说话。海因大手放在他后颈,摩挲着低声哄他:“总要吃点东西的,你昨天晚上也没吃多少。”

岑遥鼻尖顶了顶他的腹肌,声音闷闷的:“吃了就吐,难受。”

“那喝点苹果汁吗?”海因有些发愁,岑遥怀孕后身体反应一直都很严重,他手出捂在岑遥的腹部,声音很温和:“或者吃一片陆然开的药?”

岑遥什么都不想吃,但也耐不住海因如此温柔的诱哄,他一边想美色实在误人,一边便为其难地说:“苹果汁好了。”

海因立刻起身去取餐,将药倒进了果汁里,又哄又骗地让岑遥喝了半杯,剩下半杯岑遥怎么都不想喝,被哄得脾气上来了不耐烦地让他拿着果汁滚,转身就以会议开始的借口将注意力全集中在屏幕上。

亚当叹为观止:“中将,想不到您有一天也会被先生叫滚,您居然沦落到和我一样的待遇。”

海因一口喝完了剩下半杯果汁,“他怀孕身体难受,不耐烦是正常的。”海因说:“怀孕后的Omega情绪受激素影响不稳定,岑遥这样还挺可爱,你知道的,他平常早熟得有些不像二十岁。”

亚当不说话了,回忆着岑遥冷脸叫祂滚时的神态,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哪里可爱了。

岑遥的会议延长开了五小时,或许是因为刚才莫名的发脾气,他面对海因难得有些变扭,本能地想要索取拥抱,却又被理智阻止。在第四次下意识转身又准备无事发生转回去时,海因直接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岑遥还没来得及恼羞成怒,海因就偏头亲吻他的颈侧,主动说:“是我想抱。”

岑遥:“……”

他揽住了Alpha的脖颈,小声说:“本来就是。”

海因真的用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没笑出声来。

他心想,怎么这么好哄啊。

【作话 】

岑遥:“他真好哄。”

海因:“他怎么这么好哄。”

亚当:“没救了扬了吧。”

第72章“男孩女孩都可以。”

乌波冬四月到七月是樱花开得最绚烂的季节,帝国的弗朗茨一世曾经在乌波冬的雪顶山的樱花间建造了一所巨大的宫殿,后来传给弗朗茨二世,二世将其交给帝国,归公共机构管理;联邦的军队进入乌波冬,行政总部既设立在此。

行宫后的雪顶山有蜿蜒的冰川溪流,潺潺地穿过樱花林。海因准备的私人行程,连军装都没穿,带着岑遥慢悠悠地穿梭在樱花小道上。

两人很少,不,几乎可以说是第一次有这样悠闲的游玩经历。岑遥喜欢独处,不爱运动,像种户外登山般的闲情雅致一向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所以被海因强行拉来时脸色很不好:“这就是你说的约会吗?”

海因穿了件白色T恤和浅咖色长裤,脚下踏着军靴,那种端方冰冷的肃厉感脱下军服后削弱了不少,休闲清新得过分年轻,见到岑遥脸上抱怨表情时很好笑,晃了晃两人相牵的手:“当然也可以和其他情侣一样看艺术展,去游戏城,然后去某个小资餐厅共进烛光晚餐,但我想你应该会觉得吵且无意义。”

“哪里无意义了。”樱花瓣掉落在他的发间,岑遥不服气地说:“想拉我出来锻炼就直说。”

海因轻轻笑了笑,金色的发丝被清风吹拂,错落的光点落在两人身上,“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需要训练,你知道的。”海因站在比他高一级的台阶上,弯下腰亲了下岑遥的鼻尖,低声说:“你很多姿势都完成不了。”

“那你去找个学瑜伽的吧。”岑遥对面前的美色毫无动心,面无表情地说:“身娇体软,什么羞耻姿势都能做到。”

海因还是在笑,那双蓝眼睛含着水光和情意,岑遥盯着看了两秒,莫名地有些不自在,心想他今天的心情真是好得过头。

“你也能做到。”海因将他拉了上来,怀孕后的岑遥情绪起伏不定,少了很多成熟的克制,可爱得有些孩子气。海因吻了吻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风吹来落下一阵花瓣雨,远处冰川的凉浸润在空气里,海因的发丝轻柔地拂过他的脸,岑遥红着耳朵:“......能不能不要大白天说荤话。”

Alpha还是在笑,笑得有些坏的模样,岑遥捏住他的耳朵,语气无奈地说:“若曼中将,你的人设都塌没了,你知道吗?”

巨大的阶梯很难攀爬,即使景色壮丽而充满自然的力度之美。海因半哄半骗地牵着岑遥爬了大半程;海因的终端一直在响,他也只是看两眼而后忽略,两人最终走到了月瓦湖,高地延绵,湛蓝的湖水,高峭的雪山与蓝天连成一片,山脚下大片的樱花如缥缈的雾,岑遥被这片壮阔的美景吸引了心神,默默地看了半响,突然道:“你的‘生死状’不打算让我这个家属签字吗?”

海因转身看他,岑遥却没什么反应,手放在额前遥望远处的冰山,“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和我说。”

一周后海因·若曼将会带领一支特种小队穿越K78陨星道,K78有大量不稳定的天然虫洞以及陨星,从三十前开发出来后大量的星舰和机甲都在此坠落,因此K78陨星道也被称为“冥府之路”。而最终的主战场大概率也会在此。

“并不是什么‘生死状’......”海因的话语在岑遥的目光下慢慢地停顿了,他挣扎道:“只是一点财产的归属——”

海因越说越心虚,岑遥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毫无保留,海因放弃了一切解释:“对不起,你刚刚怀孕,我并不想让你担心和难过,虽然我知道无法避免,我只是潜意识地逃避,并不是瞒着你。”

“其实我已经在慢慢和解了。”岑遥不再看他,下了台阶,说:“和我的害怕和不安,因为这种担忧和你如影随形,接受它们就是接受你。”

海因很难形容那一瞬间自己的感受,风带着冷气与樱花瓣拂过他的脸颊和发丝,他却觉得那股寒气被吸入了胸腔,他想,自欺欺人并没有用,他就是让岑遥害怕和担忧的源头。

“海因·若曼是这样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岑遥下了两个台阶,却没感受到海因的追随,他笑着转身伸出手:“责任和理想是构成海因·若曼这个人不可或缺的成分,我爱的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曾经想过逃避的。”

海因将手放在了岑遥的掌心,那双比他小一号的手轻轻地牵着他,给予他勇气走下台阶,“逃避的话可以保证我的情绪在我的控制范围内,我不会失控,不会在每次你远行出征时被惶恐未知拽住心脏。”

岑遥拉着他一起往下走,说:“也不会怀孕遭受身体上的痛苦,或许现在就已经在研究新一代的星舰了,连续两届的洛兹最高工程奖我都会是获奖者。”

岑遥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此刻穿过冰川和花雾的风,海因慢放了脚步,任由岑遥牵着他走向溪边,Omega冰凉又舒缓的声音流进了他的耳边:“我试着逃避过,但是并没有用,我身体和心理都无法离开你的信息素和爱。”

岑遥站在岸边,转身对他笑,“但是也不后悔,或者说我甘之如饴,怀一个小孩带来的惊喜是美好的,我总会想你当父亲会是什么模样,或许会是一个和你一样的Alpha,脸色很臭,脾气还拽。”

“为什么不会是和你一样的Omega,和你一样,”海因垂下了眼睫,低声说:“女孩男孩都可以。”

啊,又来了。岑遥想,这种被安抚后不自觉的撒娇,他没忍住笑意,海因是一个接受联邦典型AO教育长大的Alpha,在他的意识里,Alpha必须永远都是强大的,而父辈的言传身教和熏陶更是让他骨子里的强势与侵略性进一步放大,示弱和撒娇这种情绪是被海因克制的,或许说,是不可以存在的。

但是,岑遥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了耳后,明明Alpha很会撒娇的,被哄时的海因总是会不自知地露出肚皮求抚摸。

岑遥被自己的幻想逗笑,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自豪与满足感,这种感受充盈得几乎可以和他完成G18项目的巨大成就感媲美。

他想,只有我能办到。岑遥情不自禁地踮脚亲吻Alpha深邃漂亮的蓝眼睛,带着点怜惜:“不要再一次对这个话题浪费时间了,你的愧疚和我的害怕都是无意义的内耗。”岑遥偏头吻他的耳朵:“我相信你,你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作话 】

今天起就恢复日更啦,谢谢朋友们的等待。

*

有个朋友写了海因的生贺文,写得超级可爱的,我转发到了WB,朋友们可以去看看!

第73章“宝宝很健康。”

乌波冬短暂地一天假期后,海因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繁忙,岑遥的孕吐越发严重,基本上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

海因远征的前一天夜晚,岑遥在海因的诱哄下吃了半碗小米粥,吃到一半立刻推开海因,捂住口鼻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卫生间,胃部的疼痛几乎让岑遥无法站立,他控制不住地呕吐,吐到最后胃里基本没什么东西了,能吐出来的只是酸水。

海因轻柔地拍着他的背,Alpha冰凉的信息素安抚地将他包围,岑遥狼狈不堪地撑着洗漱台,看着海因将他的呕吐物冲下去,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起一股烦躁。

岑遥低头用手掌心接住水扑在脸上,呕吐物的酸臭仿佛还徘徊在身旁,耳边海因冷静的声音变得焦急却又失真,岑遥的情绪到达了顶点,他闭着眼睛让水珠落下,冷声说:“出去。”

那种狼狈和失去人基本的体面击垮了岑遥,他头晕目眩,胃部烧灼的疼痛沿着他的喉道攀升,岑遥声音沙哑:“......你出去。”

第一次孕吐到崩溃时岑遥胃部痉挛地跪在洗漱台边就叫海因滚出去,他骨子里隐藏的乖僻在孕期完全显露。海因能理解岑遥的狼狈和此刻难堪的虚张声势,也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没有用,岑遥只是想要一点体面。海因将他的脸擦干净,温声却又坚定地说:“我带你去医疗室。”

岑遥很抵触,手指用力到泛白,他低着头不停地接水清理,忍着呕吐的欲望,哽咽着说:“……我叫你滚,听不懂话吗?”

“我知道。”海因将柔软的毛巾打湿,制止了岑遥粗暴的动作,细致地给他擦脸,Alpha的信息素温柔而强势,岑遥无法控制地对标记自己的Alpha臣服,海因吻了吻他的鼻尖,哄着说:“不要推开我好吗?”

岑遥没说话,低垂着眼睛不和他对视,眼泪却开始啪嗒地掉。

海因指腹抹过他的眼尾,心软得一塌糊涂,将他抱在怀里笑着吻他的眼睛:“怎么还掉金豆豆了?”

岑遥偏头躲过:“臭。”

“不臭。”海因轻柔地吻他,Alpha稳定而平和的情绪最大程度上地感染了岑遥,十分钟后海因甚至诱哄着岑遥去了医疗室打止吐针。亚当叹为观止,感叹海因简直做到了幼时岑遥的心理医生都没做到的事。陆然也叹为观止,深刻地觉得温柔安抚的海因若曼像是假的。

止吐针里有安眠的成分,回去的途中海因怀里的岑遥早已睡着。海因在床边处理公务陪伴了半小时,确定岑遥完全进入了深度睡眠后才小心翼翼地下床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已经有明天执行任务的特种队员在排队,见到海因立刻行礼,准备将位置让出来,海因疲惫地摆了下手,站在了队伍的末端。

终端上还有一堆待处理文件,以及被移入待办需要岑遥签名的“生死状”。

这种文件他签署过很多次,从军校期间起,每一次重大任务前海因都要在文件上签署姓名,只是,这是第一次,他姓名后面多了一栏配偶意见。

队伍在缓慢地前进,萃取信息素这种高端精细的作业只能人为,因此进度极其缓慢,陆然在看到海因时挑了下眉,带着些调侃地说:“想不到我们的最高指挥官海因若曼中将,黄金单身汉也有这么一天。”

AO一旦结合进行完全标记,在心理和生理上都只会对配偶一人忠诚,因此军队里结婚后的AO在执行重大任务之前都要抽取两管信息素并签署标记清洗知情同意书,以防一方意外身亡后配偶的信息素需求能够得到保障,除外,也为了日后能清理标记追寻新生活。

“你的信息素我还从没有萃取过。”陆然戴上手套准备器材,笑说:“军校期间好多人都在探讨你的信息素,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够近距离研究。”

海因没说话,专注于终端上的文件处理,在签了字后说:“岑遥的孕吐反应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没办法,每个孕期Omega的体质不同。”陆然检查完器材,说:“生育的过程就是痛苦的,无法避免,我只能最大程度地使用药物让他减少痛苦。”

海因低下了头,冰冷锋利的萃取针扎入了他的后颈腺体,一种眩晕般的流失感瞬间笼罩了海因,黏稠冰蓝的液体缓慢地流入了试管中。

陆然带着防护罩,闷声闷气地说:“真要命,你这种浓度的信息素岑遥到底是怎么接受的。”

两管信息素抽取完毕,陆然正准备收好器材,却见海因抬了下手:“再抽两管。”

陆然:“......你这样我真的以为你回不来了。”

“明天起我几乎没有时间陪他,他怀着孕对我的依赖很大。”海因说:“两管按规定放入信息素管理中心冷藏,剩下两管放你这里,如果岑遥难受你就稀释后给他注射。”

信息素的抽取很耗费精血,普通Alpha抽一管都要调养一个星期,虽然Alpha萃取的信息素对标记的Omega有很大的安抚作用,陆然还是有些犹豫:“按照规定,每次最多抽取660毫升,更何况你明天还要远征。”

“抽吧。”海因并不当回事,只是说:“我出任务后岑遥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陆然翻了个白眼,知道他那变态体质,不再多说,利落地又抽了两管。

抽取完后陆然将一张纸质的“配偶标记清洗知情同意书”放在了他面前,海因仔细阅读后签署姓名,动作随意得仿佛只是随意签下每个月的消费账单。

回去公寓后已经是深夜,海因全身有些发软,所有强压的疲倦在此刻涌了上来,他洗完澡后靠在床边执着岑遥的手看了半响,落了个吻在Omega的脸颊,鼻尖蹭了蹭,低声说:“等我回来。”

次日,海因·若曼中将带领的特种部队顺利穿越K78陨星道,三日后与帝国第二突击敢死队于白金郡要塞前交火,联邦控制了陨星道以北的全线交通枢纽,帝国第二突击敢死队炸毁了联邦特种部队的临时停靠基地,双方于K78陨星道僵持对峙。

与此同时,联邦国会参议院七日内连续召开四次战时会议,欲推行《白金郡条约》,条约指明海因·若曼中将出兵占领白金郡,进一步攻打帝国首都坎尔,海因·若曼悍然抗命;众议院起草《百年和平条约》,众议长夏佐·伯顿连续演讲八个小时,阐述和平发展的重要性,一时之间,国内党争越演越烈,《首都时报》大批特批海因·若曼与夏佐·伯顿狼狈为奸党同伐异,称海因·若曼野心昭昭,意在取得内阁军部政权后实行独裁,是个不折不扣的背信弃义且虚伪的统治者。

《首都时报》背地完全成为参议院的喉舌,文章一发出立刻引发了巨大的舆论。岑遥看了两眼,也不得不承认文字很有感染和煽动性,他关闭文章,对亚当说:“伯顿众议长在宣传方面差得太远,这种亏吃了不止一次了。”

亚当不会和他谈论政治,祂背后代表的是主脑,主脑的作用是调节和平衡,这种情况并不会发声,闻言转移话题说:“若曼中将今天回来吗?”

岑遥摇头,他嘴里含着药片,味道又苦又涩,却极大程度地缓解了孕吐,他打开终端联系人,盯着对话框里看了十分钟,最终还是选择关闭。

三天前的交火中悬光被击中右臂,海因右手臂撞击发生轻微骨裂,而国内党争严重,对外又与帝国军队僵持不下,海因已经忙得失去了大半睡眠时间,他实在不忍心因为自己的私欲打扰。

夜晚岑遥喝了营养液后再次呕吐,他在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亚当紧急呼叫陆然,岑遥跪在地上闭着眼趴在洗漱台前,胃部的痉挛和头疼几乎耗尽了所有心力,他在半昏半醒间感受到熟悉的信息素注入到他的体内,木檀香带着冰冷的尾调舒缓了他体内烧灼般的疼痛;陆然从他后颈腺体处抽出了注射器,给岑遥吃了颗药,温声说:“好点了没?”

岑遥发不出声音,只是微薄的气音:“......好了点。”

陆然看了眼洗漱台,岑遥已经吐不出什么了,食管黏膜损伤,呕吐物里夹带了点红血丝。他将岑遥抱到床上,岑遥可怜兮兮地蜷缩着,却还挣扎着说:“.....我要漱口,臭。”

“祖宗,你香得很,别作了行吗?”陆然边说边起身:“你消停点,我给你倒水。”

陆然老妈子似地给岑遥擦干净湿汗,守了他半小时确定没发烧后才准备离开,离开时岑遥半醒半梦地握住他的手腕,轻声说:“我吐成这样,会不会对宝宝有影响?”

岑遥苍白的脸上全是薄汗,额前的黑发全被冷汗打湿,眼尾通红,泪盈于睫似落非落,那张精致的脸带着点我见犹怜的清和冷,陆然不动声色地骂了句海因好福气,柔声说:“不会的,宝宝很健康,我们昨天不是才检查过吗?”

岑遥说了谢谢,慢吞吞地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陆然最后给亚当设置了吃药时间,嘱咐有任何事拨打他的终端,才终于放心地离开了海因的宿舍。

第74章“等我回来。”

或许是因为海因的信息素和药物作用,岑遥后半夜胃部烧灼的疼痛缓慢递减,疲倦像浪潮一般包裹他,岑遥却始终无法进入深度睡眠,他半醒半梦,朦胧间感受到冰而冷的木檀香,岑遥的手指尖被握住,他闭着眼喊了声海因的名字。

“我在。”

吻落在了岑遥的眉间,岑遥翻身蜷缩进了海因的怀抱,Alpha的里衬没有换,很硬,岑遥大概知道了他待不了多长时间,小声问:“能待多久?”

“半小时。”海因的手放在岑遥的腹部,低下头用犬牙轻轻地咬了咬Omega后颈的腺体,鼻尖蹭了蹭:“还难受吗?”

“好了点。”岑遥声音还是哑的,伸出手摸了摸海因的右手臂:“还疼吗?”

“好了点,不疼。”海因话一说出来两人就开始不由自主地笑,岑遥坐起身,在黑暗中伸手抚摸海因的脸,亲了亲他的鼻尖:“睡会儿吧,我在呢。”

亚当开了一盏小小的睡眠蓝灯,海因枕在他的腿上,脸埋进岑遥的腹部抱着他的腰睡得深沉,岑遥手指插进他的发间轻柔抚摸,借着灯光描绘海因的脸,带着明显的倦怠和疲惫,眼下乌青,嘴唇干燥起皮,挺括的白衬衫皱得不成样子。岑遥手指尖摸到了海因的右手臂,衬衣下缠着绷带,绷带有些湿润。

他手指一顿,继而向下,不出意外,Alpha的腹部也缠绕着绷带。

岑遥有些恼怒地捏海因的鼻子,Alpha呼吸不畅下意识地皱眉,眼看就要醒来,岑遥连忙放开,低头鼻尖对鼻尖地蹭了蹭,温柔地哄了几句,海因才抱紧他的腰再次睡去。

岑遥很无奈,小声抱怨:“你是真的不知道疼啊?”

回答他的,是海因平缓的呼吸声。

两个狼狈又疲倦的人相互安抚着拥抱了半小时,岑遥不得不摇醒海因。Alpha难得有几分懒意,在他腹前拱了拱,说:“刚才我好像感觉到宝宝踢我了。”

“若曼中将,我才怀孕47天,你不要说这种智障一样的话。”岑遥无情地让他起来:“你恶补的孕期知识被你吃了吗?”

海因麻利地起身洗漱,重新换了件干净的白色里衬,一口气猛灌了两管营养液后出走的智商才回来了,他蹲下身将耳朵小心地放在岑遥腹部,不服气地说:“可是我真的感觉宝宝在踢我。”

“也许是我太饿了肚子叫。”岑遥打了个哈欠,抱住被子往床里滑,迷糊地说:“一孕傻三年,原来傻的是你。”

海因开始笑,终端已经在连续呼叫,他最后和岑遥接了个绵长的吻,低声说:“等我回来,宝贝。”

乌波冬当地时间凌晨七点十五分,海因·若曼带领十六架G18系统重型机甲经三次跃迁到达白金郡要塞口,炸毁帝国第二敢死队临时停靠基地,深海星舰改变航线跃迁到白金郡要塞外围,联邦运输机先行,第一与第二亲卫军进军驻扎K78陨星道以北全线交通;《首都时报》发文,称白金郡已是海因·若曼的囊中之物。

巨大的舆论引爆了全星网,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海因·若曼身上,一个将联邦大半军力握于手中的Alpha,下一步占领白金郡后直达帝国首都坎尔似乎已是每个人默认的事实;指责与辱骂,赞扬或盲目崇拜,极端情绪喧嚣而驳杂,但这些都与此刻的海因·若曼无关。

深海星舰上的气氛日益紧张,巡逻部队再次增加,工程师团队分批次派遣到各亲卫军,《百年和平条约》不断地修正和重订,海因若曼每天光是会议时间就高达九小时,与此同时,帝国的军队在要塞口接二连三地挑衅生事,海因始终按兵不动。

乌波冬当地时间八月二十五日,帝国第二突击敢死队出动十七台机甲,却只是炸毁联邦K78陨星道以北的一个小小瞭望塔,管辖此领域的第一亲卫军请求反击,被海因驳回。

驳回消息时海因正陪着岑遥产检,陆然照例检查后说:“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大碍,孕吐反应体质问题,只能靠药物缓解。”

岑遥没什么精神,听见他终端一直在响动,推了推海因的手臂:“你先去处理公务,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海因刚想说什么,整个深海基地突然拉响了警报,海因转身大步走出了医疗室。

警报声无端地使人紧张急促,陆然置若罔闻,给了他一盒镇定剂:“你这几天情绪有些紧,试着放松点。”

岑遥无言地接过镇定剂,缓慢地呼出了气。

次日凌晨六点,海因·若曼中将于深海星舰主会议室召开四十分钟的临时会议。深海两架脉冲相位加农炮蓄势待发,12型相位炮阵列与粒子炮闪着冰冷的蓝光;岑遥披着外套从舰窗外望去,钢铁般的机械军团在幽静的星河中落下沉重的阴影,如同万米深海中潜伏的巨鲨;岑遥无端地感受到一种不安和惶恐,他沉默地看了十分钟,最后走回海因寝室,不假思索地给自己打了针镇定剂。

烧灼感从胃部一直蔓延到食道,呕吐的欲望无时无刻地折磨着岑遥,有那么一分钟,他甚至觉得自己疼到失去了感知;岑遥闭着眼靠坐在床边,除去面色格外苍白外,他几乎给予人一种超乎寻常的镇定和冷静。但只有亚当知道,岑遥的心率和呼吸已经脱离了正常水平。

凌晨七点十七分,深海星舰基地再次拉响警报,岑遥接到了海因的通话申请。

通话里悬光正在自动报备飞行系统确认,海因的声音在此刻响起,语气温和缓慢:“遥遥,我要出发了。”

岑遥蜷缩着,将头埋进臂弯里,很轻地嗯了声。

耳边悬光机械的声音和各项报备有条不紊:“攻击系统确认。”

“确认。”海因说:“我在樱施丹州买了栋三层小洋房,白色的,周围种满了玫瑰和月季,是个名副其实的花房。”

岑遥还是轻轻地嗯了声。

“你会喜欢的对吗?”海因轻轻笑了下:“结束后我提交申请驻守樱施丹州,它气候这么好,你可以一年四季都摘樱桃酿酒,每个清晨与黄昏都有鲜花,我们会有一个小孩,共同度过剩下的年岁。”

岑遥无声地微笑:“小洋房有名字吗?”

“有的。”海因说:“我给他取名叫玫瑰园,用来藏我的玫瑰。”

耳边倒计时嘟声持续响动,悬光最后一次道:“防护系统确认。”

“确认。”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悬光由通道飞驰而出,十五架G18机甲在深海一千余名士兵的敬礼目送中依次排开奔向广袤深邃的星海。通话挂断的一瞬间,岑遥听见深海星舰总控制室传来话语:“若曼中将,请务必平安回航。”

岑遥再次打了针镇定剂,孕期的不良反应加剧了他心理的恐慌,岑遥打开终端运算数据,三十分钟后,深海星舰小范围地震荡,岑遥明白,这是星舰发射脉冲相位加农炮后的反应。

岑遥再也无法接受自己懦弱地逃避现实,他命令亚当时实报告战前状况,亚当直接拒绝:“您现在的心理并不适合听这些。”

岑遥站起来焦虑地走动,他从昨日起就感到了一种毫无缘由又无法控制的不安,岑遥反反复复地打开内网,看着追踪与定位功能上代表海因的那个红点,借此来给予自己稀薄的安全感。

八点二十一分,第五与第七亲卫军突破白金郡要塞,掌控白金郡以北中部地区,帝国第二敢死队开启死亡模式铤而走险穿越K78陨星道,欲从已标记的H18号虫洞跃迁到深海星舰背后方,海因若曼带领十一架机甲追击。

八点四十分,包括海因·若曼在内的十二架机甲因磁场干扰失去与深海总控制室的联系。

九点整,K78陨星道发生特级爆炸,强悍的力量几乎掀翻了整片空间,陨星道从内到外开始坍塌,无数的碎片和陨石疯狂掠过,整个深海星舰猛然一震,岑遥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他顾不上保护自己,仓促间慌忙地查看终端上定位的红点。

红点消失了。

一种剧烈的疼痛瞬间拽紧了岑遥的整个心脏,疼得让他呼吸不畅,耳边持续的嗡鸣声占据了他的大脑,亚当启动紧急模式,一向平板的机械音在此刻格外着急:“先生!请呼吸!请呼吸!!!”

岑遥狼狈地跪在地上,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栗,他丢失了呼吸的本能,眼泪夺眶而出,岑遥从来没有这样疼过,几乎肝胆俱裂,舱门被迫打开,岑遥持续的嗡鸣和模糊的视线连着呼吸消失。

岑遥晕倒在陆然的怀里。

【作话 】

我已立正准备挨打(。)

第75章“他会没事的。”

岑遥做了个梦。

梦的内容混沌而杂乱,理不出具体。岑遥只是记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在佛西州的生命科学院听雨。他坐在玻璃阶梯最高的一层,抱着膝盖看雨水冲刷绿叶,满眼的绿和淅淅沥沥的雨声给予了他一层稀薄的安全感,好像在这里就可以逃避一切。

下一秒,紧促的嘟声打破了他自以为是的平静,消失的红点定位不断闪烁,一种遏住喉咙窒息般的痛感掠夺了他的呼吸,岑遥无声地流泪,挣扎着撞击医疗舱内壁,此起彼伏的惊呼围绕在耳侧,岑遥猛然睁开眼。

“岑遥,放松呼吸!”陆然握住Omega细瘦的手腕,巨大悬殊的体力使他不费力地制止了岑遥的挣扎,一旁的医务人员立刻麻利地给岑遥打了针加强镇定剂。

“岑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离开。”陆然用柔软地湿巾抹去了岑遥的泪水,他低头直视岑遥的眼睛,重复了两遍:“没事的,没事的,你肚子里还有宝宝。”

或许是宝宝打动了岑遥,他不再挣扎,只是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岑遥头昏欲裂,嗓子钝疼,连开口说话都耗费了全力:“海因呢?”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陆然还是以碾压般的力量压着他的手腕,说:“他会没事的,现在重要的是你。”

岑遥闭上了眼睛,注入的镇定剂缓慢地舒缓他的神经,耳边还是有嗡鸣声,岑遥在眩晕失重中数了一百二十秒,呼叫亚当:“海因在哪?”

“先生,K78陨星道被帝国敢死队启动死亡模式引爆炸毁,陨星道发生特级坍塌,目前包含若曼中将在内的十二架机甲已经完全失联。”亚当陈述事实:“星舰已启动一级紧急救援,星系禁空,二十七架机甲与三艘中型巡洋舰已在K78陨星道搜寻一小时,目前未得到消息。”

体征监控器发出警告,岑遥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陆然的压制翻身下床,却踉跄地跪倒在地,一片兵荒马乱中陆然连忙扶起岑遥,怒气冲冲地喊声“亚当”。岑遥推开陆然,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卫生间。

岑遥胃里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最后吐出的全是血,他吐得让陆然心慌,陆然罕见地大喊:“二型止吐剂!快!”

冰冷的针尖再次扎入静脉,陆然声音很慌:“振作点岑遥,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岑遥脸色苍白,冷汗打湿了额前的发丝,他尽量调整呼吸,遏制住呕吐的欲望,那根冷静的弦在此刻居然压倒性地占据了主导地位,岑遥满是湿汗的手指握住了陆然的手腕,眼睛通红,低哑地说:“给我打一针海因的信息素。”

岑遥的颤栗缓慢地停了下来,他坐在地上闭着眼靠着洗漱台调整呼吸和心率,没人敢打扰他;陆然拿着信息素针剂蹲下身撸起岑遥的袖口,细瘦腕间密麻的针眼让他动作一顿,刚想换只手,就听见岑遥无力地说:“就这样打吧。”

熟悉的信息素进入了岑遥体内,那股木檀香实在是良药,强势又温柔地抚平岑遥所有的伤痛,岑遥蜷缩着调整了五分钟,叫亚当呼叫安德烈。

呼叫毫不意外地没有应答。岑遥摇晃着起身,陆然骂道:“你他妈能不能消停点?你去能做什么?”

“能做很多。”岑遥抽出了两管营养艰难地喝完,而后打开终端链接深海总控制室中心,终端弹出对话框:“无权限,无法链接。”

岑遥退而求其次链接工程部,命令其搜索K78陨星道爆炸时活跃的虫洞。亚当在此刻很懂事地忽略了他的身体状况,有条不紊地处理岑遥的指令,但这远远不够,岑遥披上外套准备前往总控制中心,陆然对他的倔强束手无策,无谓地安慰道:“这些东西不需要你费心,救援队已经在全范围的搜寻了,你安心调养,明天中将就回来了。”

“G18天枢系统是我设计的,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Omega。”岑遥的行走不稳,速度却很快:“特级坍塌加上爆炸,再强的机甲都会瓦解,悬光的安全舱高温下只能坚持五十分钟供氧,现在离爆炸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小时。”

陆然握住他的手一松,愣怔地看着岑遥,像是无法理解他的话似的。

“是死是活我都要带他回来。”岑遥居然红着眼对他一笑:“……不过他可是海因若曼。”

陨星道爆炸的第六十二分钟,救援队捕捞出三架G18机甲的残骸,岑遥在总控制室找到了安德烈。

安德烈忙得焦头烂额,见到岑遥没时间进行下意识地客气,他直接了当道:“岑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你不应该在这浪费我们时间。”

岑遥:“联络密钥在我这里,给我链接总控制中心,开放全部权限。”

五大亲卫军只认海因·若曼及密钥,按照军部规定,备用密钥必须保存在内阁,但海因·若曼强硬地违抗了内阁三道军令,一手掌握联络密钥,除去他一人,无人知道密钥下落;陨星道被炸毁后内阁北区第一军部虎视眈眈,不顾海因·若曼的生死恬不知耻地对密钥多方打听垂涎,不惜使用特权威压;安德烈正为密钥焦头烂额,听到岑遥话语时恍惚间居然产生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

岑遥不顾安德烈的惊愕,大步走入了控制台前,控制台前的士兵为他开放权限让开了位置,岑遥低下头咳嗽了一声,喉咙剧烈的疼痛差点没让他说出话,他缓了下,才沙哑地问:“白金郡现在情况如何?”

“已被我军全面控制。”安德烈没想到他第一句问的居然不是海因的情况,内心却产生了一种敬佩般的赞叹,语气恭敬了不少:“第一与第二亲卫军入主白金郡,第三与第五亲卫军驻扎在陨星道要塞口,第七亲卫军......”安德烈停顿了下:“第七亲卫军正在参与救援队的搜寻。”

“目前的指挥权在谁手里?”岑遥问:“伯顿元帅正在跃迁赶来的途中吗?”

安德烈再次一惊:“伯顿元帅将在两小时后抵达星舰,指挥权移交给艾尔德上将。”安德烈看了看他过分苍白的脸,说:“因为没有密钥,艾尔德上将有名无实,只是暂时稳定局面。”

“密钥只有我能破译,我不会交给任何人。”岑遥撑住总控制台抵挡突如其来的眩晕,说:“陨星道为什么会发生爆炸。”

“帝国第二敢死队十七人开启了死亡模式,自杀式引爆了陨星道所有的跃迁点。”

岑遥闭着眼说:“接通救援队通讯频道。”

嘟声响动,岑遥呼出口气,再开口时语气虽然嘶哑但极其稳定:“救援队注意,开启引力波回声监测虫洞,一旦引力波信号被反射,即刻汇报,并标记附近恒星轨道,以最快速度收集数据后发回总控制中心。”

“收到。”

一句话说完似乎就已经耗费了岑遥大半力气,他几乎有些摇摇欲坠了,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让自己勉强立住。岑遥不动声色地调整状态,听见安德烈惊喜地问:“您是认为中将进入了虫洞吗?”

“......有这种可能。”岑遥声音很低,特级坍塌和爆炸的威力显而易见,从陨星道坍塌的那一刻起所有人心中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佳的黄金半小时救援时间已过,却连悬光机甲的残骸都没有捕捞到,这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坏的结果;如果按照公约条理和最公正的理智评判,此时救援队的收救行动都可以说是浪费资源和时间,但是,历史进程中,人类总是靠着微薄的希望创造奇迹。

“悬光的防护系统和安全舱我升过级。”冷汗滑过了岑遥消瘦的锁骨,“我增加了安全舱的耐热和防撞击能力,光是一个安全舱,总造价比得上科学院的一间A级实验室。”岑遥难得有耐心解释,或许说他也需要靠这个来说服自己:“陨星道有大量不稳定的天然虫洞,如果爆炸时海因进入虫洞跃迁,他存活下来的几率是百分之六十。”

众人因为岑遥的话奇迹般地安定了不少,总控制台巨大的荧屏全范围地展示搜索进程,代表悬光和十一架G18机甲的信号点一直在尝试链接,整个控制中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陨星道爆炸的第九十分钟,联邦三架G18机甲的内驱系统残骸被捕捞,驾驶员确认死亡;第九十七分钟,帝国第二敢死队沈戈中将与奥斯顿少将的机甲残骸被捕捞,二人确认死亡。

第一百一十分钟,包括悬光机甲的右大臂在内,进入陨星道的全部机甲内驱系统残骸全部捕捞完毕,十二人中,十人确认死亡,两人生死状态未知。

伯顿元帅于两小时后抵达深海,见到岑遥时那张一向肃厉的脸多了几分温情:“好孩子,去睡一觉,这我守着。”

伯顿元帅的到来宛如定海神针,岑遥不再逞能,他在陆然的带领下恍惚地回到了海因的宿舍。

陆然十分细致认真地给他调节了室内温度和湿度,和亚当沟通好药物的计量和吃药时间,岑遥自始至终抱着腿靠坐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反应过来陆然已经离开了,室内早已一片黑暗。

岑遥从衣柜里拿了件海因的白衬衫,抱着蜷缩在床上,他好像一个渴望怀抱毫无安全感的初生婴儿,然而却始终没有人给予他温暖。

衬衫上熟悉的木檀香温柔地包围着岑遥,岑遥脸颊无意识地轻蹭着衣物,大脑自动启动保护机制,他忘记了那场爆炸,眼尾泛红地咬着衬衫衣领,他此刻只是一个渴望自己Alpha安抚的Omega。

无声的暗夜里,听不真切的啜泣声若隐若现,温热的眼泪滑落,浸湿了衬衫,留下一片暗色的水渍。

岑遥最终哭着睡着了。

【作话 】

怕太甜你们觉得腻,总要搞点波折的嘛。

气不过就打我吧(。)

第76章“能清理标记吗?”

岑遥不安稳地睡了四小时,半夜因为肚子疼醒了。

岑遥很能忍,一开始疼痛时不知道是因为心灰意冷还是太过疲倦,不怎么在意,基本都没出过声,闭着眼咬着海茵的衬衫领喘息,最后是亚当发现他心率和呼吸不对劲,开启紧急模式呼叫了陆然。

陆然大半夜骂骂咧咧地带着医疗箱来到了海因寝室,开门看见岑遥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模样自动噤了声,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他看了下岑遥大概情况,没有出血,心下安定了不少,麻利地给岑遥打了针海因信息素,说:“生理应激,情绪起伏太大,消化功能系统絮乱,等会儿我再给你打一针安胎剂。”

岑遥没说话,闭着眼蜷缩在床上,汗湿透后整个身体有一种冷意,但他不想动;陆然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用毛巾给他擦汗,打开衣柜时停顿了下,拿了件海因的黑色T恤。

孕期的Omega格外依恋Alpha的陪伴和信息素,这种依恋只会随着时间而逐渐加深。岑遥年纪太小,又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动荡,海因出事再加上孕期反应的折磨,这幅可怜的模样实在让人心酸。

陆然拿了副冷敷贴给他敷哭得红肿的眼睛,又陪了他半小时,走时看着重新熟睡的岑遥感叹道:“我以后他妈对自己Omega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尽心。”

海因·若曼出事后的第十二小时,联邦北区第一军部连发三道密函勒令岑遥交出密钥,岑遥以不隶属军部的理由断然拒绝,随后北区军部第八与第九亲卫军不顾白金郡刚稳定的局势连续跃迁到达陨星道要塞口,在救援行动时间内与第三和第五亲卫军僵持不下;退居二线的伯顿元帅出山接管海因·若曼的战时指挥权,得知北区第一军部恬不知耻的行径后破口大骂。

北区第八亲卫军最高指挥官罗宥中将请求与岑遥进行视频通讯,遭到伯顿元帅拒绝,罗宥中将真情实感地发问:“你们怎么能让一个怀了孕又柔弱无能的Omega掌握如此重要的密钥?”

伯顿元帅再次为北区军部的不要脸震惊,冷笑地嘲讽道:“那你们又怎么忍心威胁施压一个怀了孕又柔弱无能的Omega?”

海因·若曼出事后的第十三小时,陨星道坍塌爆炸范围清扫完毕,除去悬光最重要的内驱系统,十一架G18机甲的全部残骸得到核实,除海因·若曼外,特种部队中追寻帝国机甲进入陨星道的十一人确认死亡。

第十四小时,海因·若曼出事的消息以旋风般的速度席卷全网,岑遥紧急联系夏佐·伯顿,嘱咐他务必处理好舆论走向。

当然,这是客气的官方话语,岑遥当时将夏佐骂得亲妈都不认,语气刻薄讽刺,将夏佐这些年来仿佛吃干饭的宣传团队批得一无是处,伯顿众议长长到这么大没被人这样下面子地骂过,可是他不敢反驳,以岑遥目前掌握密钥的重要程度和身体状况来看,这是一蹲他惹不起的大佛。

而且,夏佐·伯顿不得不承认,岑遥骂得很对,这些年在宣传以及舆论上,他们确实欠缺得太多。

海因·若曼出事的第十五个小时,海因留下的信息素只剩余两管,岑遥不惜耗费大量人力资源和昂贵动力油料次增加救援队五架机甲和三艘巡洋舰,全领空开启引力波回声探测陨星道天然虫洞。

第十七小时,北区第八与第九亲卫军挑衅地攻击救援队两架机甲;岑遥孕反吐到胃部痉挛,在打完镇定剂听到前方报备战况后,“柔弱无能”的岑遥启动了深海星舰上出自他之手的脉冲相位加农炮,炮轰了罗宥中将军队下七架机甲,消息传回联邦星网,引起轩然大波。

海因若曼出事的第二十小时,救援队进度始终一无所获,岑遥体力不支晕倒在总控制室。陆然从信息素管理中心紧急调出海因若曼的剩余两管信息素,连着安眠剂一同给岑遥注射。

若曼上将和赫尔加上将抵达深海星舰,汉娜从医疗舱窗口看到削瘦苍白的岑遥,眼泪没忍住就下来了。

“能理清标记吗?”汉娜捂住嘴,呜咽地问:“如果清理掉海因的标记,他是不是要好过一点?”

“不行。”陆然摇头:“岑遥已经怀孕将近两个月,正是需要Alpha信息素的时候,他的身体状况禁不起这样折腾。”

汉娜没忍住哭出了声,若曼上将揽着她的腰将她抱在了怀里,汉娜的泪水浸湿了上将的军服外套,她的哭声如此悲戚:“......海因怎么忍心呢?岑遥才多大啊?”

若曼上将低着头沉默不语,军帽檐在他冷峻的五官上落下阴影,掩盖了他的表情和哽咽的话语:“......那能怎么办,这是他的责任。”

海因·若曼出事的第二十五小时,第八与第九亲卫军撤退陨星道要塞口,岑遥在医疗舱中醒来。

他极其安静,没有声嘶力竭也不再流泪,忍着恶心喝了两管营养液,而后和伯顿元帅进行了两小时的加密通话;岑遥冷静而克制,只是在安德烈递交伤亡名单时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一抖。

名单最上方写着:海因·若曼(未知)

岑遥毫无犹豫地将海因的名字划去,对安德烈说:“半小时后,我在总会议室召开会议,五大亲卫军最高执行长官及中校以上军衔的遖鳯獨傢军人都要出席。”

安德里回复收到,就如同每一次像海因·若曼汇报公务那般。

海因·若曼出事的第三十七小时,第三亲卫军听任密钥跃迁至白金郡驻守,伯顿元帅与帝国伊丽莎白二世女王于白金郡中央宫殿进行洽谈,洽谈结果表明,五日后联邦与帝国将于白金郡举行百年和平条约谈判。

海因·若曼出事后的第三天,他留下的信息素只剩最后330毫升,岑遥因缺少Alpha的安抚进入假性发热。孕期实在难熬,岑遥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渴望海因的拥抱和亲吻,他大汗淋漓地蜷缩在床上,Alpha的衣物已经被他围成一个巢穴,Omega埋在衣物间贪婪地汲取那可怜的味道,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岑遥几乎哭得喘不过气。

一群人在房间外手足无措,陆然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假性发热的Omega本能地排斥除自己Alpha外的任何人,他进去只会让岑遥更加难受。

难眠的夜晚在今天格外漫长,岑遥最终熬过了生理上的渴求,他全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身体的疼痛缓慢递减,心理的缺失却越演越烈,岑遥捂着肚子弓着腰有意识地调整呼吸和情绪。

终端在此刻响动,亚当说:“先生,救援队收到了引力波信号反射,附近恒星轨道已标记,根据上传的数据,该恒星轨道在爆炸时出现过轨迹偏离。”

岑遥睁开了哭得红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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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第几个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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