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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怎么这么乖?”

婚姻匹配 不知道第几个笔名 10399 2024-06-06 00:29:45

岑遥睡到中途被轻轻地摇醒了,海因的手掌捧着他的脸,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如果是平常我就直接把你抱上床了,可惜现在我动不了。”

岑遥用脸在他掌心蹭了蹭,蹬掉了鞋,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海因的床,动作缓慢又迟钝,像睡迷糊了的小动物;海因被他这幅模样可爱得不行,半起身靠坐,用没受伤的左手护着他,问:“手臂睡麻了吗?”

岑遥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随意地嗯嗯两声,蜷缩在海因左手臂圈出的范围,手抓住他的衣服下摆,再次迷糊地睡了过去。

病床其实很大,岑遥却小心蜷缩在一角,以前岑遥睡觉是没有这个习惯的。海因一开始还以为是怕碰到自己伤口,可是岑遥的睡姿更像是没有安全感,屈着腿手下意识地护着腹部,手在一直攥着他的衣服下摆不放,他动作稍微大一点岑遥立刻就睡得不安稳,海因在那一瞬间反应过来什么,瞬间一股强烈的酸涩拽住了他的心脏。

海因伸出手温柔而富有节奏地拍岑遥的后背,木檀香舒缓地包围着怀里的Omega;安德烈带着一堆待处理文件敲门,见状动作立马就轻了下来;海因转身示意他噤声,等到岑遥在他怀里慢慢地放松舒展开来,才压着声音说:“是关于百年合约谈判吗?”

安德烈点头,如果不是过于紧急他也不会在此刻来打扰,病床是没有静音睡眠功能的,安德烈只能尽量压低声音:“其实我是来找岑先生的,元帅的意思是,百年合约谈判,您如果出席不了的话,可以让岑先生出席。”

海因挑了下眉,打开终端接受文件,在岑遥带着第七亲卫军找到他时,他心中就已经预估了当前的大概局势,而安德烈此刻向他报备百年合约谈判的事项,更是让海因心中的大石落定,他一目十行地看了安德烈这些天的日志和事项记录,久久未言。

身旁的岑遥皱了皱眉,屈起腿护住了腹部,海因连忙捂住他的小腹,俯下身小声说:“我在呢。”

岑遥再次蜷缩靠着他手臂,海因手指轻轻屈着刮了下Omega微红的鼻尖。

他一直都知道,岑遥并不是联邦教育制度下被“保护”出来的Omega,岑遥有能力,更有魄力,这是他将密钥留给岑遥首要条件。此外,也是为了给予岑遥安全保障。

但最重要的是,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够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的选择,共情他的情感,能够完全理解他所思所想所坚持的,只有岑遥。

终端上的记录不带任何情感和偏向,克制而中肯地记录下了他出事后这段决定性阶段所有的事态发展。海因突然笑了下,无端地涌起一种又心疼又自豪的情绪;他其实并没想到岑遥能完成得这么出色,在他出事后的三天内,岑遥怀着孕,忍着身体的强烈不适与巨大不安,冷静而强硬地控制了整个局面,海因数十年的布局和谋划,在最关键时刻并没有功亏一篑,它在岑遥的推动下走向了它本该走向的位置。

半响后,海因手指轻轻敲了敲终端屏幕,笑说:“看来密钥放岑遥手里,这些天下来,你们是服的。”

安德烈不置可否:“您不在,我们只认密钥。”

“那就继续只认密钥吧,毕竟海因·若曼目前还是生死未知。”海因手指一滑关闭了终端:“谈判让岑遥出席。”

“......您确定吗?”

安德烈没忍住对他的命令表示质疑,他跟了海因将近十年,比谁都知道他为了三日后的这场谈判付出了多少心血,更何况三日后的出席并不简单,本身就带着强烈的政治意识,更别提这种意义重大的里程碑事件,今后几乎会写进历史教材里。安德烈说:“长官,希望您慎重考虑,您的伤并没有严重到三日后无法下床出席谈判的地步。”

海因垂着眼撩了下岑遥额际的头发,语气很无所谓:“中校,我的伤很严重的,三日后确实无法出席。”

安德烈:“......”您这个变态体质和您的语气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安德烈垂死挣扎:“谈判事项复杂繁琐,岑先生怀着孕,您也不好让他为准备谈判而休息不好吧?”

“岑遥过目不忘,这点资料对他来说很简单。”海因专心致志地弄着岑遥的头发,说:“而且这三日我可以为他准备事项并详细讲解,他的能力这些日子你们都应该都有目共睹。”

安德烈:“......”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用色令智昏来形容他的长官。

“安德烈,我知道出席谈判背后代表的意义。”海因捏了下岑遥的脸,靠着床头看向了他的副官,Alpha那双冰蓝的眼眸平静而深邃,“但我这十多年一直为之努力的不是创造里程碑,更不是一场万众瞩目的谈判会议。我只是为了百年和平条约。”

“我一直以来的目的都是拿回联邦被侵略的领土,打破被签订的侮辱条约。”海因说:“我只是不想让父辈的鲜血白流,更不想辜负他们的遗愿。我想让我的孩子,联邦的公民,每一个不辜负生命的人脚踏实地生活在一个强大而安稳的国度里。”

安德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他最后像海因敬了个军礼,安静地离开了。

窗外热夏的空气氤氲出模糊的光晕,海因靠着床头看岑遥睡觉,他好像无所事事,仿佛所有的重担和责任在此刻都能暂时地忘却,海因·若曼在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他的Omaga醒来,然后两人交换信息素,接一个缠绵又温柔的吻。

海因的愿望实现了,身旁的Omega终于颤动着眼睫醒来,他很黏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睡得通红的脸颊蹭自己的手。海因抚摸了会儿岑遥,说:“要亲吗?”

岑遥说要。

海因的语气一本正经,就如同他在会议上讲解:“但是我全身是伤动不了,只能遥遥自己来了。”

岑遥并不生气,他半跪着起身,因为害怕压到海因的伤,只是虚虚地将手搭在Alpha的肩上,而后仰着头去亲吻海因。

薄荷被含吻,水声有些细碎,Omega葱白的手指尖慢慢泛了一层薄薄的粉,亲到最后岑遥退出海因的怀抱调整呼吸。海因低低地笑了下,大手揽住了岑遥的脖颈拉进自己,他的吻从耳际逡巡到后颈,而后犬牙咬进了腺体,熟悉的木檀香温柔而强势地包围了岑遥。

“怎么这么乖?”海因吻他的鼻尖,说:“好像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是好像。”岑遥蹭他,声音很甜:“如果你想的话。”

海因叹了口气:“别勾我了,再怎么想都只能是想。”

岑遥没忍住大笑,他凑过去在海因耳边轻声说了句话,海因挑了下眉,握住他的手在嘴边吻了下:“宝贝,希望你到时候别后悔。”

“应该不会。”岑遥还挺认真地想了下:“只要你温柔点。”

海因也很认真地思考:“你不能对我的自制力这么有自信。”

话题走向开始不那么健康,两人默契地不再聊,岑遥趴在床上玩海因的手指,想到什么,说:“陆医生说宝宝是个Alpha。”

海因:“.....已经确定了吗?”

岑遥听出他话里的情绪,有些不高兴地看他:“Alpha怎么了,你还有性别歧视吗?”

“没有。”海因说:“但我确实更想要个Omega,你想想Omega多可爱,和你一样的黑头发黑眼睛,撒起娇来软绵绵的,性格还不闹腾,你难道不喜欢安静的小孩吗?”

岑遥被他说动,有些为难:“可是Alpha也很好啊,Alpha也可以很安静,你小时候难得不安静不乖吗?”

海因没忍住失笑:“我们对于孩子的期待好像都是缩小版的对方。”

岑遥:“......是的,这不太好。”

海因点头,两人开始反思自我:“不应该给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套上模板的。”

岑遥撑着脸叹气:“当爸爸好难。”

海因又开始笑,“这样一想我好像真的很禽兽。”海因凑过去亲他的酒窝:“你才二十岁,我就让你怀了宝宝。”

岑遥捏他耳朵,使劲揉了揉,“是啊若曼中将,你怎么总是占我便宜。”

两人对视大笑,海因亲他,再次说:“我的荣幸。”

【作话 】

抱歉今天太忙了,评论只能明天回复了。

第81章“宝宝闹你吗?”

“我已经说过了,我重伤下不了床,谈判会议由岑遥出席。”

海因合上了终端,闲适而懒散地靠着床头。病床前四大亲卫军执行长官军服笔挺地站在他面前,身高和气势仿佛一堵墙,岑遥走进来时被这个场面震了下。

“岑先生。”四个Alpha摘下军帽齐整地对他问了好,彼此脸上都有些尴尬,毕竟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是希望海因·若曼出席谈判会。

岑遥倒是很大方:“是因为谈判会出席的事吗?”

第一亲卫军的执行长官呼出了口气,干脆直接道:“是的岑先生,我们并非是对您有什么意见,只是百年合约谈判的政治意义太强,中将身为战时最高指挥官,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出席。”

岑遥笑着点头,他其实不太想参合这事儿,政治上的东西实在是很费心力,岑遥自认不是那块料,说:“海因到时间要换药,等我换完了你们再聊吧。”

海因靠着床头笑着看他,一副任君采撷的纵容。陆然和他说自己毕业后跟了海因这么多年,没有哪一次海因伤得这样重,但海因·若曼这个人天生能忍,上半身大面积植皮加上骨折治愈的伤痛他好像没感受到一星半点。岑遥解开他胸口前的绷带时呼吸都紧绷着,手控制不住地抖,海因居然还有闲心摸他手撩拨他。

在换好绷带又一次被摸后岑遥没好气地打掉了海因的手,声音挺脆,“啪”地一声。四个站着的Alpha瞬间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这并不能怪他们,他们跟了若曼将近七八年,见惯了海因·若曼多年冷着的冰山脸,更别提犯了错被他们长官骂得跟孙子似的时候了。这种温情又饱含爱意的海因·若曼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很冲击三观和五感。

换好绷带后岑遥开始给海因量体温。四个Alpha不再像木桩子似的干站着了,但这个时间点又不好出去,只好自顾自地看窗外,然而耳边岑遥温柔哄海因吃药的话控制不住地往他们耳朵里钻。几人不动声色地交换视线:

“卧槽,这个海因·若曼是假的。”

“听得太多了我们,危险了。”

“妈的,我理解中将为什么色令智昏了,我也好想要又温柔又漂亮的Omega。”

“这他妈搁谁谁不迷糊。”

几人绷着正经的面皮疯狂吐槽,岑遥哄完海因吃药后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先聊。”

四个Alpha风度翩翩地将军帽置于胸前绅士颔首,海因·若曼冷笑了一声。

岑遥去医务室取止疼药,陆然将药递给他后犹豫了下,还是说:“中将这次的战后心理应激调查表还没有填。”

岑遥一愣,重大任务后海因都会填表,必要时还会进行心理治疗,他沉默了会儿:“先不急,等谈判后再说。”

岑遥面色如常地回去时四大亲卫军的执行长官已经离开了,海因正靠着床头查看终端,终端不是私密模式,岑遥一眼看到了书名:《如何做个好父亲》。

岑遥:“......”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忙啊。”岑遥替换了新到的粉色玫瑰,说:“三天后的谈判你是真的不出席吗?”

“你一个害怕吗?”海因对他伸出手,岑遥坐在床边,很想拥抱他的样子,却又顾忌他的伤,双手撑在床边下意识地靠向他,说:“也不是害怕,但如果我出席确实不符合规定,更别提内阁的压力和大众的舆论,我不出席的话这些本来就是没有的。”

“压力和舆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海因握住了他的手腕,按理说怀了孕Omega的身材都会逐渐丰腴,但岑遥始终纤细,甚至比刚怀孕时还消瘦了些。海因的手轻轻移到了岑遥的腹部,这里还没有明显的隆起,他温声说:“孕吐还厉害吗?”

“比一个月前好多了。”岑遥有些不适应这种问话,转移话题说:“如果我想的话呢?”

“那出现在谈判会议上的就只是你。”海因偏头吻了吻他的酒窝,温热的呼吸打在了岑遥的发丝,低声说:“宝宝闹你吗?”

岑遥看了他一眼,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上来了:“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还问,闹腾死了,烦死了。”

海因笑着握住了他的手,用没受伤的左手臂将他揽进了怀里,低头吻他的颈侧,说:“对不起,把这个烦人的小鬼生下来我们就不要小孩了。”

海因安抚性地拍他的背,岑遥其实对自己做爸爸这件事完全没有准备,甚至内心深处是惶恐的,因此他很羞耻自己因为怀孕的一系列身体反应。海因释放信息素温柔地亲了会儿他,哄着说:“生下宝宝后我就去做结扎,以后不吃这个苦了。”

岑遥下巴搭在他肩处没说话,两人安静地拥抱了会儿。海因蹭了蹭他的脸颊,说:“宝宝生下来跟你姓好不好?”

岑遥眨了眨眼睛,和海因面对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嗯?为什么不知道。”海因拨弄他的眼睫,声音带着笑意:“怎么这么惊讶?”

岑遥并不是惊讶,只是从现实考虑。若曼和伯顿两大家族的传承与合作维持了将近百年,如果往后他们真的只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作为唯一的继承人,若曼这个姓,代表的不只是纯粹的名号,更是一个家族的传承和符号,或者直接点说,是若曼百年家族利益的凝聚点;这个孩子将来无论踏入政坛,或是进入军部,光是若曼这个姓,就能使他一路保驾护航腾步青云。

如果孩子姓岑,挑战的是两个百年家族的宗法传承。

“我其实对我们的孩子没什么要求和期望。”海因吻了下他的手背,“曾经我的祖父也是这样,他只希望我健康快乐,因此我的童年自由而无忧,可以探索人生的所有发展,如果不是因为战争,我现在可能是一位寂寂无名但自得自乐的钢琴演奏家。”

岑遥笑了笑,露出了脸颊边的酒窝。

海因也笑,凑过去用鼻尖轻蹭他的酒窝,“但现在我给了我们的孩子一个稳定又安稳的生活环境,他不需要完成父辈遗愿,也不用继承谁的梦想,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那如果我们的小孩没什么大志向,是一个废物呢?”岑遥笑着问。

“那就做一个快乐的废物好了。”海因说:“一个永远被爱,永远快乐的废物多难得,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岑遥揽住了他的脖颈,只是很甜地笑。

“如果他生命不凡,想要为这个社会和国家做点什么,那就进入内阁,进入法院,再或者进入议院。”海因的声音很淡,却又笃定:“他无论是姓岑还是姓若曼,他都会是我们的孩子,他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他。”

岑遥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眼睛,感叹似地说:“怎么办若曼中将,我觉得你好有魅力。”

海因有些不高兴:“你居然今天才觉得我有魅力?”

岑遥大笑,凑过去亲吻他:“一直都有。”他在海因耳边说:“但我今天发现,我好像更爱你了。”

【作话 】

此刻海因和岑遥对于孩子的期待都还是美好的,他们根本没意识到他们将会面对什么。怎么可能有安静乖软的小孩,那可是一个混世魔王啊(恶魔低语)

第82章海因·若曼的时代。

海因·若曼最终还是出席谈判会议。

内阁南区军部直接下发命令,军礼服和荆棘佩剑连夜从首都送达白金郡;岑遥打开衣服的礼盒时都不得不惊叹:“好漂亮!”

镶着金线的黑色西服外套,雪白的里衬,每一处走线都精致奢华;金线流苏、肩章、玫瑰袖扣等装饰更是精巧,但最让人惊艳的是礼盒里静静躺着的荆棘佩剑,剑长0.6米,窄而长,剑鞘通体呈现出冰冷的黑金色,护手盘成月牙状,雕刻了精致繁复的玫瑰花纹。岑遥握住剑鞘举起,说:“开刃了吗?”

海因靠坐在床头笑着看他,岑遥的动作很熟练,姿势非常标准,应该是学过,他不怎么担心地说:“军人不佩戴未开刃的剑。”

“铮”地一声,寒光咋现,岑遥拔出了长剑,做了个标准而极具贵族范的起剑式,而后挽了个帅气的剑花;海因挑了下眉,赞叹道:“漂亮!”

“学着玩的。”岑遥利落地将剑插进了剑鞘,表情有些得意的模样:“和你不能比,但装逼唬人还是够的。”

海因觉得他像是翘尾巴的小猫咪,还没说话,却突然被一声怒气冲冲的“岑遥”打断。

陆然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口,面容难忍怒火:“你怀孕三个月了你不知道?这他妈多危险,你能不能有点数啊岑遥,我就没见过比你还闹腾的Omega!”

岑遥被陆然吼得一愣,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成长经历顺风顺水,还从没有被人这样下面子地骂过,但骂他的是陆然,更何况人骂得还十分有道理,岑遥委屈地垂下眼,反手拿剑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往海因身旁躲。

海因被他难得委屈的孩子气弄得心软,握住了岑遥的手腕,还没开口,就听见陆然冷哼一声:“你们能不能有点当爹的自觉,今早吐得死去活来的不是他是吧?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海因:“......”第一次被别人吼得跟孙子似的,还挺稀奇的。

“他只是怀孕,并不意味着他行动不便或者说思想倒退。”海因将岑遥牵到了自己面前,接过了岑遥手里的剑,语气很淡:“凶他做什么?”

陆然翻了个白眼,不想和这腻歪的两人纠缠,拿出手里的纸质文件递过去:“把表填了,终端发你电子版你当没看到是吧。”

纸质的文件最顶端写着“战后心理应激测试”,海因没接,只是说:“终端上我会填。”

这下陆然是真的有点诧异了,连岑遥都止不住担忧地看着他。

岑遥突然想起,昨天安德烈来给他报备过死亡名单,而海因昨天晚上一整夜都没怎么睡。

虽然是因为他孕吐海因起身照顾,但岑遥早就应该看出来的。

“你要接受心理治疗吗?”陆然犹豫了下,说:“我必须要在这个月底上交你们的测试结果,若曼,你知道的,这不是小事。”

“我知道。”海因面色看不出什么,直接下了逐客令:“最迟谈判结束后。”

陆然不再多话,转身就走,他果然还是和海因·若曼处不来,这种Alpha骨子里一意孤行刚愎自用的劣根性让他讨厌。

“不要担心。”海因用左手臂揽住岑遥的腰抱在了床边,很有耐心地说:“我做过很多次测试,这次也没问题的。”

岑遥和他深邃的蓝眼睛对视,轻声问:“是因为和你进去K78陨星道的那十一个人吗?”

海因几乎有些惊慌失措了,下意识地移开了和岑遥对视的目光,然而两秒后,他再次看向了岑遥:“和我进去的十一个人里,年龄最小的才二十五岁,洛克才刚刚结婚。”

岑遥伸手抚摸上了他的脸,温柔地吻他的鼻尖:“不要愧疚海因,不要想为什么只有你活了下来,这些是没有意义的内耗。”

海因将脸埋进了岑遥的颈窝,呼吸都粗重了,他知道的,海因想,岑遥永远知道自己内心在害怕什么。

“十一个人,只有我进入了虫洞跃迁。”海因的声音闷闷地:“那场爆炸,最终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可是我无比地感激你活了下来。”岑遥的声音有一点哽咽:“你消失的那七十二个小时,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三天,我开启了全方位的引力波探测,每天几乎虔诚地祈祷那一点微薄的希望,海因,你知道在量子理论里,一个天然稳定的虫洞有多难得吗?”

岑遥低头亲吻他的耳际,“你知不知道,你是那万分之一的概率,你完好无损地回来就是一个奇迹。”

海因不说话了,因为他感受到一滴滚烫的泪水落进了他的颈侧,岑遥紧紧地抱住他:“接受这个好运好不好,就当是为我。”

海因吻去他的泪水,温柔地说好。

新星历357年十月十日,帝国与联邦于白金郡无忧宫当地时间九点举行百年合约谈判,联邦中将、战时最高指挥官海因·若曼代表联邦出席,同行者有三人,联邦军区最高参谋长伯顿元帅、外交部部长杨佩斯,以及科学院正高级工程师岑遥。

若干年后,关于岑遥的参加谈判的说法依然众说纷纭,即使若干年后的岑遥身上的光环和成就高得吓人,但众人最津津乐道地还是那场他出席的谈判,一个曾经掌握过联邦一半军力,最关键时候凭借密钥力挽狂澜却又无心权利的Omaga,他的身份和地位神秘而无法定位,在今后无数获奖或演讲后岑遥都会被记者问到这个问题,他诚实地回答:“只是为了陪伴海因。”

但是没有人信。

然而时间拉回放飞白鸽的那一刻,数千只和平鸽自由地飞向天际,悠远厚重的钟声和谈判金锤同时落下,海因·若曼站在长桌的最前端,在辉煌庄重的大厅里,在众人的起身鼓掌欢呼中,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了他爱的人。

他爱的人穿着贵气精致的白西装,一如既往地温柔而漂亮,他对自己笑,于是海因也笑了起来。

厚重的钟声悠远而绵长,海因果断地谢绝了众人的寒暄,他一身猩红披风,黑色镶金线的军礼服勾勒出Alpha优美而极具男性魅力的身躯,膝处的军靴包裹矫健的小腿,当他握住腰间的配剑,大步走出华贵的会议厅时,长风带起他的披风和金线流苏,金发沐浴在璀璨的阳光下,那双冰蓝的眼眸罕见地盈着水光,Alpha在时刻仿佛上古世纪从斗兽场回来的王族。

金发蓝眼的王族在众人的目光下大步胯下了台阶,他站在了Omega面前,两人背后的维纳斯喷泉在阳光下呈现出绚丽的光晕,他们笑着亲昵地说了几句话。而后,Alpha绅士而优雅后退半步,单膝跪地,带着白手套的修长大手执起Omega的手,一个吻落在了岑遥无名指的戒指处。

绵长的钟声结束了,众人哗然,继而大笑,喷泉的水声永不停歇,相机无声地截取了这一刻。

十日后,帝国的白金郡中央广场前矗立起了巨大而直通云霄的和平碑,碑上刻满了三千一百一十七人,那是在这场战役中两国失去的无数英魂。

十一月一日,远征军回航,首都广场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军部却只举行了哀悼会,对在此次战役中死去了一千五百六十七人进行哀悼与表彰;

十一月六日,联邦两院代表大会结束,婚姻匹配制度彻底终结,众议院起草的《主脑权利修正》提案经会议表决通过;

十一月十日,内阁伯顿元帅卸任军部最高参谋长一职,南北军部重新洗牌,海因·若曼因在自卫战争中的卓越表现而晋升元帅,统领内阁南北军部;

一个时代结束了,而属于海因·若曼的时代正缓慢地拉开帷幕。

【作话 】

文已经在缓慢收尾啦,该交代的交代完,这个故事就要和朋友们说再见啦。

*

其实也想过要不要再写点,毕竟这本书的数据还不错,但写多了就是水字数了,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让他完美地结束吧。

*

不过这本书番外有些多哈哈哈哈,所以说结束也还早?

*

下一章写孕期小事,我期待了好久(喂),胸口疼胎动假性发热期啥的,反正私设很多,大多为了满足自我的恶趣味,我也没怀过孕,朋友们多担待(。)

第83章爱与生命。

时隔半年,海因和岑遥回到了他们位于B3区的家。

花园里早已长满了杂草,正是入秋之际,花束开得凌乱而杂败,房子里有长久无人居住的消毒水味;亚当终于再次接管了别墅的权限,人工智能在门前的显示屏上闪烁烟花,机械的声音道:“欢迎回家!很高兴这个家里多了一位新成员。”

岑遥有了将近五个月的身孕,孕吐反应已经没那么剧烈,第三四个月的平稳期安然度过后,岑遥明显地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小腹已然隆起,盆腔出现拉扯感,引起坐姿疼痛;因为胎儿的成长,肾脏产生的血液量增加,岑遥苍白的脸多了分血色,但是他的情绪却开始无端低落。

岑遥心情不好时不会迁怒人,也不会发脾气,只是格外安静,他喜欢自己一个人待在角落发呆。海因起床时哄了一会儿,岑遥反应不大,虽然会回答,但是总没有精神气,吃完午饭后因为疲倦进入午睡。海因打理完房前的花圃,墙边的木芙蓉没人打理依然开得热烈烂漫,海因修剪了整整一大束,抱着往二楼卧室走。

因为三十分钟后有降雨,放下了厚重窗帘的卧室内格外昏暗,海因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岑遥却没在睡,靠着床头抱着膝盖发呆。

他单薄的肩部披着自己的外套,睡衣领口不知道为什么松散而乱,蜷缩着看起来莫名可怜兮兮,见到海因时张开了双手:“抱。”

海因将装满芙蓉花的花瓶放在了床柜上,上了床将他抱在怀里,岑遥伸出手指小心地触碰他的胸腹,说:“还疼吗?”

海因骨折处的伤可以通过手术和仪器快速愈合,剩下就是适当的康复训练。但上半身烧伤的肌肤做了植皮手术,合约谈判下来后脱下军礼服绷带全部都被染红,可能是当时的场景太过吓人,将近一个月过去,岑遥几乎每天都会问一遍他的伤势;海因直接抱紧了岑遥,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Alpha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带着令人心安的木檀香,岑遥缓慢地在怀里找到了舒服的位置,将下巴搭在海因的肩上,却又不说话了。

“怎么了?”海因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低头吻怀里Omega的腺体,因为是在孕期,岑遥白皙后颈处的腺体泛着粉。他犬牙刺入,岑遥搭在他肩上的手猛然抓住了他的衣服,闷哼了一声。

孕期的岑遥格外敏感,海因只能放轻动作,信息素让岑遥格外舒服眷恋,懒洋洋地蹭这他脸。

海因偏头去细细地吻他,从眼睛到鼻尖再到唇,他低声问:“为什么不开心,能和我说说吗?”

“是宝宝闹你吗?”海因的手捂住了岑遥隆起的小腹,按道理怀孕五个月已经能感受到胎动了,但这个小Alpha却始终没什么动静,海因用鼻尖亲昵蹭他的脸:“还是说身体不舒服?”

岑遥垂着眼睫往他怀里躲,海因耐心地又亲又哄,Omega被他亲得有些招架不住,抱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小声说:“......我胸口疼。”

海因一愣,想起了自己看得孕期知识,手往上滑撩起了宽松的睡衣,他试探着轻柔地抚摸,还没开口说话,却见怀里的Omega突然紧绷了腰,细细地哼了声。

哼声又娇又软,像是被挠的猫,这种声音对岑遥来说实在是罕见,海因笑了下,揽住岑遥的腰压进自己怀里,低声说:“要我揉揉吗?”

薄荷香弥漫得有些浓,失去了以往冰凉的冷意,意外地变得缠绵,岑遥黑亮的眼睛泛着水光,饱含情意地看着海因,带着渴望和依赖。

然而海因却仿佛无动于衷,他吻岑遥浓密的眼睫,声音温柔:“宝贝,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

“想要什么自己告诉我。”海因的手掐着岑遥的腰,声音低沉:“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给你,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我觉得很羞耻。”岑遥有些委屈,孕期所有的情绪都会在激素的影响下被放大,他越不想陷入这种纤细的情绪里就越不能如愿,而海因无限包容的态度更是让他岑遥满心的别扭得到了释放,他抱住海因的脖颈,有些呜咽地说:“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那就不控制好了。”海因吻他的耳朵,“想要发脾气就发,不高兴就直接表现出来,至于羞耻就更不必了,这只是正常的心理反应。”

海因语气缓慢温和,他确实是一个非常能提供情绪价值的Alpha:“还是说是我没有给够你安全感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需求呢?明明我很喜欢你对我撒娇的。”

岑遥头埋进他的颈窝处,半响后笨拙地亲了下他的耳朵,小声说:“老公,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木芙蓉花上的水露无声地滴落,窗外来了场秋雨,淅淅沥沥的水声掩盖了Omega如猫叫般的喘息和啜泣,岑遥半蜷缩着身体窝在海因怀里,任由Alpha动作,地毯被白玉般的脚踢落在地毯上,海因指腹抹掉了岑遥眼睫上挂着的泪珠,抱着自己的Omega靠在床头听雨。

雨水打在树叶上与屋檐上的声音是不一致的,是轻而脆与钝而响的区别。海因抚摸着岑遥的腰,Omega的身材天生就纤细,腰细腿细手腕细,极好握也极好抱,怀孕后肚子隆起,腰间难得有了点肉,海因温热的手掌捂在了岑遥腹部,说:“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昨天半夜。”岑遥在他怀里舒服得昏昏欲睡,说话都慢个调。

海因屈起手指刮他的鼻尖。“那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好几天大半夜做噩梦都惊醒了。”岑遥睁开了眼睛,环抱住了海因的腰,说:“你本来就很难过了,我不想让你担心。”

海因一愣,喉咙像是堵住了似的,半响才说:“......没事的。”

海因不知道在给岑遥说还是在宽慰自己,他低下头落了一个吻在岑遥的额际,“给我一点时间宝贝,我需要一点时间。”

晚饭是海因做的,他连续尝试下厨三天,终于证明自己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海因·若曼人生中第一次惨遭滑铁卢,最后只好将买来的速食加工,勉勉强强凑够了三菜一汤。

岑遥倒是很给面子,虽然还时不时恶心孕吐,但还是将海因精心熬的蔬菜鸡肉粥喝完了;海因感受到了极大的安慰和鼓励,那种满足感堪比军校第一次联赛获得全级第一,于是十分自信地添加菜单,准备明天早餐挑战一下“高难度”的奶香蛋挞。

晚饭后两人牵着手在花园散步,回来后海因给陆然打了个视频申请。

“都正常,岑遥的身体素质按道理应该不错,但我也没想到他孕期会这么受罪。”陆然说:“情绪不稳定,胸口胀疼都是正常孕期反应,胎动每个宝宝的情况也都不同。他六个月后会更难受,可能还会伴有假性发热,这是渴求Alpha的信息素,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吧?”

海因记下了几个点,又提了提在书上看到的几个问题,正准备干脆利落地挂断频道结束通话,却听见陆然有些犹豫地说:“关于你的战后心理应激测试成绩,军部的心理机构没给过,想派人对你做心理治疗。”

“我已经拒绝了,今晚再做一次测试。”海因表情和语气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如果测试还是不合格再说。”

战后心理应激测试表海因是当着岑遥的面做的,隐瞒没什么必要,他这一个月来无数夜里的辗转不安早已被岑遥无声地包容和接纳,彼此的爱和痛苦对于他们来说,早已融为了一体。

但是测试表没能做下去,做到一半时岑遥抱住了浑身冒冷汗的海因,Omega的吻和信息素温柔地将海因包围,岑遥亲吻他的眼睛:“明天我们让心理医生来好不好?我陪着你。”

战后创伤应激综合征,是指突发性,威胁性或灾难性事件导致个体出现的精神障碍,具体表现为失眠易怒,慢性焦虑,不断噩梦等症状;海因对它十分熟悉,基本从进入军校,每一次重大任务后他都会和应激障碍症面对面,他已有了十多年的经验,在面对心理医生时,海因非常配合,他过于积极主动的态度让谈话极其顺利,结束时心理医生看向了一旁握着Alpha手的岑遥,笑了下说:“自从若曼从军校毕业后,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进行心理治疗。”

岑遥有些惊讶和不解,心理医生笑了下,他已经上了年龄,微笑时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若曼心智坚定,心理防线与情绪幽深而紧密,他逐年成长,我也难以再和他进行心理对话。”

“这次大概是因为有你在。”医生看了眼岑遥的腹部,微笑着说:“创伤综合征说到底是自我克服的过程,有你和孩子陪伴,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治疗后海因的心理状态确实在慢慢好转,他不再对岑遥隐藏情绪,半夜还是会大汗淋漓地猛然惊醒,这个时候岑遥会起身温柔地抱住他,让海因贴着自己的腹部,他们之间已然不再需要言语传达感情。因为海因明白,岑遥共情他的所有痛苦与怨艾,而他只需要在岑遥的爱里缓慢治愈。

在某个秋雨淅沥的深夜,海因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机甲爆破的巨响在他耳边嗡鸣不断,频道里士兵不断响起的“长官”焦急地回响,海因一时无法动弹,仿佛被高温熔断。

冰冷舒缓的薄荷信息素附上了他的眼睛,岑遥半醒半梦间窝进了他的怀里,安抚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海因抱住了岑遥,将脸埋进了Omega的颈窝前。

“我在呢,海因。”岑遥手指温柔地抚摸他的发丝,两人在清冷的深秋夜里倾听雨声和心跳,被子里体温干燥,岑遥抱紧了他,隆起的肚子贴上了海因的腹部,两人的动作却在此刻突然一顿,极有默契地僵住了身体。

“......海因,”岑遥有些无措地捏住了海因的衣袖,声音颤抖:“刚才宝宝好像在踢我。”

“不是好像。”海因掀开了被子,将脸贴在了岑遥隆起的肚子上,肚子里的小Alpha似乎是不满自己双亲的怀疑,再次不服气地在岑遥肚皮里踢了一脚。

这一脚实实在在,隔着肚皮打在了海因的脸上,两人一愣,岑遥惊喜地说:“宝宝在动!”

海因笑了起来,撩开了岑遥的睡衣,大手附上了肚子,宝宝似乎是感受到了触摸,在海因的手心下欢腾地打了一拳。

这次的幅度有些大,海因紧张地看着岑遥:“疼吗?”

“不疼,能感觉他划过去。”岑遥手贴上了肚皮,笑着看向海因:“宝宝在安慰你,他希望你不要难过。”

岑遥示意海因再次将脸贴在自己的腹部,小Alpha快乐地踢着岑遥的肚皮,像是生命最原始的律动。

不知为何,一股巨大的酸涩直冲海因的喉咙和鼻尖,在这个寂静的暗夜里,在无数次噩梦惊醒的时刻,因为这个幼小的孩子,海因在心里无端地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感动。这是爱,生命以及一切美好事物的凝聚,是战争后他疮痍而痛苦的心房里第一声复苏的心跳。

海因握住了岑遥的手,低下头虔诚地在岑遥隆起的腹前落了一吻。

作者感言

不知道第几个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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