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猫婚后浪漫剧场
婚后第四年,初雪。
贺灼出资赞助了一支地质考察队,委托他们去冰岛采集稀有金属。
季庭屿和几位队员听说后纷纷表示想一起去冰岛看极光,正好趁着最近没有战乱把今年的年假给用完。
“你是不是包机了?那我们的食宿和往返就都解决了。”
季庭屿趴在浴缸沿上,就着香薰蜡烛影影绰绰的烛光有一搭没一搭地做攻略,微微打湿的长发在头顶扎成一个活泼的小揪儿,贺灼的指尖没入小揪儿里摩挲。
他坐在季庭屿背后,倚靠着浴缸,岔开的双腿包着小猫,肌肉贲张的手臂一左一右搭着浴缸沿,鼓鼓囊囊地沾着水汽。
棕白色的烟雾从他指端升腾起来,融入潮湿的水雾之中,有浅淡的巧克力味丝丝缕缕地萦绕到鼻尖。
季庭屿今天图新鲜买的巧克力爆珠烟,说要和他一起尝尝甜不甜,结果一口吸进去齁得嗓子眼像糊了层糖泥,他说什么都不碰了,一整根全扔给贺灼。
贺灼把爆珠掐掉,才勉强入口,闻言拿腔作势地问他:“说带你们去了吗?”
“啊?不带我们啊。”
猫咪转过头,可怜巴巴地抖了两下耳朵,一脸无辜。
“去可以,我给那帮考察队包机包食宿包所有科研经费和生活开销,林林总总算下来一个人要小一百万,你们五个人打个八折还要四百万呢,谁出钱?”
当然你出。
他下意识接道,但识相地没说出来。
凑过去躺进贺灼怀里,仰头巴望他,人模猫样的可谄媚:“四百万对咱们贺总来说不就是两块宝石么,洒洒水啦,这还要和我算钱啊。”
贺灼强忍着笑,将他头顶的小揪儿拨弄得前后摇:“你当我是慈善家还是冤大头啊,有水随便洒?”
“那也没听说过亲夫妻还明算账的啊!”季庭屿梗着脖子瞪他。
贺灼一脸坦然:“废话,和别人算哪像和你算有意思。”
“你大爷的你烦不烦啊,一天天什么事都不干净想着怎么算计我,想要好处就直说!”猫咪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贺灼耸耸肩:“我只是想见识下季主任都有什么好手段。”
“手段没有手艺有,我能一秒撅断你的海绵体,贺总要不要见识下?”
贺灼哼笑一声,捏住他的鼻尖扭了一下,“你啊,我要像你这样谈生意,一言不合就撅这个断那个的,不出两年你就得跟着我喝西北风了。”
哈?还攀比上了?
季庭屿的斗志一下被燃起,笑嘻嘻地凑到他脸侧印了个香啵,使出浑身解数。
“哥哥,我想去看极光,行不行~”
略,肉麻得他自己都想吐。
贺灼却受用得很,伸长手臂将小猫往怀里圈得更紧些,目光落在他水润的唇上,逐渐心猿意马:“你要是就这点本事,我顶多给你两百万。”
猫咪想了想,吐出舌尖在他喉结上轻滑而过,嗓音如雾:“老公,带我去吧。”
贺灼岿然不动:“三百万。”
“我靠我都这样了才三百万,我劝你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
“威胁投资人,扣除一百万。”
“我揍你信不信!”
“恐吓投资人,清零了。”
“哎别清别清!给你好处还不行吗。”他双手环住贺灼的脖颈,不情不愿地凑上去抵开他的唇,舌尖撩过舌尖。
“够不够?”
贺灼咬住果冻吸了一口:“你说呢?”
季庭屿黔驴技穷:“少给我得意忘形!等你落到我手里了看我怎么整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到底要怎么样啊。”
他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任由贺灼开条件,刚说完就感觉对方的手伸了下去,登时耳尖一红,触电似的一缩。
“你这周、这周次数用完了……”
说好的隔一天做一次,有任务时就攒起来以后还上,多不退次数少要补时长,简直是霸王条款,季庭屿到现在都觉得当初答应他的自己昏了头。
贺灼迟疑了两秒,手继续向下。
猫咪唔了一声,挣扎着从他怀里蹿出来又被强势地按回去,Alpha的信息素如铁网一般笼罩他全身,让被终身标记过的小猫下意识想要服从。
理智绷断前狼狈地伸出双手抵住他胸膛:“真不行,我明天还要开一天车。”
由着他胡来得蹲在驾驶位上开车了。
贺灼难耐地叹息一声:“知道了。”
环伺周身的Alpha信息素不动声色地撤离回去,他退而求其次道:“不做,给我抱一会儿就好。”
“喔。”季庭屿从善如流,往他腿上一缩,乖乖地给抱着。
“一声老公才三百万,一个拥抱就四百万了?”
贺灼失笑:“逗你呢,别说四百万,你一个眼神,给我千金都不换。”
冰岛之旅在一周后成型。
贺灼包了专机把考察队并记者部五个人一路运送过去。
作为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蚊子的国家,这里美得简直不像地球,更像梵高画笔下怪诞绮丽的虚空,随便一处景色都能让人联想到银河和宇宙。
季庭屿的相机就是第二双眼睛,尽情地记录着这里的神秘与美丽。
他被贺灼里三层外三层裹成皮球,从头到脚一身白,就像拿着相机的雪人在小镇上穿梭,走路时都要万分小心,一旦不慎摔倒或许会直接顺着街道滚进海里。
贺灼全程跟在他身后,视线长久地在猫咪身上驻足,手里同样拿着相机,季庭屿拍风景,他就拍被风景框住的人。
成百上千张照片里有一张他最喜欢的。
不是在终于等到极光的森林,也不是在蓝色的冰川里,而是雷克雅未克刷着彩虹色油漆的街道上。
人来人往,季庭屿蹲在街道中央,身后是砖红和漆绿色的尖角小房,身前是一只和企鹅相同配色方案的胖墩墩海鹦。
他手捧食物跃跃欲试地向海鹦头顶摸去,却被小家伙猛地扑腾翅膀给吓跌在地上,扭身就朝贺灼大笑着控诉:“哥!这胖鸟骂我!你揍它!”
那么鲜活而蓬勃的生命,在他明艳的笑容中如冉冉升起的太阳光般耀眼夺目。
贺灼一键将它定格,挂在卧室大墙上,和他们的结婚照并排。
“拍了那么多,干什么非选我摔倒这张,一点都不酷。”季庭屿卧室床前品评自己的照片,嘟嘟囔囔的颇为不满。
“可我很喜欢,和前世我在雪山初遇你时的样子很像,张扬又肆意。”
季庭屿哑然:“那就挂着吧,就当是留给以前的纪念。”
“我……”贺灼还想说什么,忽然转过头捂着嘴巴咳嗽了一声。
“看吧,我让你多穿点,非不听。”
季庭屿把他额头拢进掌心里摸了摸,有些热:“好像发烧了,试试表吧。”
“不用,喝点水就好了。”
季庭屿才不听他的,转身去医药箱里拿体温计。
门外罗莎琳火急火燎地跑进来,一副饿死鬼投胎样儿:“快走啊老大!菜都上桌了,就等你俩开席了,我要饿疯了!”
“等下,贺灼好像发——”
“真没事。”贺灼牵住他的手,没让他把话说完:“先吃饭,你不是也早饿了吗,晚上还不降温的话我再吃药。”
季庭屿拗不过他,被硬拖着走了。
吃饭时没让他碰海鲜,特意交代厨房炖了鸡汤鳝丝小米粥端上来,加了山药枸杞咕嘟咕嘟冒着泡,看起来滋补又养生。
“别吃海鲜了,喝这个吧,我让他们现煮的,想喝酒的话我就给你要点烧酒,暖暖身子。”他盛了一碗粥递给贺灼,依偎过去时呼吸带着浅浅的热气。
贺灼心尖熨帖,低头在他耳尖上轻咬一口:“会照顾人了?”
一副欣慰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终于长大懂事了的语气,让猫咪嗖一下趴下耳朵,不好意思地视线游移。
“吃个粥怎么这么多话,赶紧吃!”
“身上没力气。”贺灼气若游丝地说,那样子一看就没憋好屁。
果然,他向前一些说:“你喂我吧。”
季庭屿一指头弹他鼻子上:“我看你不是没力气是没脸没皮。”
贺灼闷声笑起来,肩膀微微抖动:“所以你到底喂不喂?不喂我不吃了。”
季庭屿见他脸色难看成这样了还有心情逗自己,好奇气又好笑,拿起勺子舀一勺粥吹凉了送到他嘴边:“张嘴。”
贺灼奸计得逞,美滋滋地把粥吃进去:“领导喂的粥都比一般的香。”
“油嘴滑舌。”
“没你的滑。”
“……”
臭不要脸。
“哎贺总怎么吃上宝宝套餐了?”
对面几个嘴欠的alpha看他面前摆的好孩子套餐排着队起哄。
“怎么我们吃大鱼大肉你小菜清粥?”
“三十出头就迈入中年养生A的行列了?身体不行了?”
“吃饭都要老大喂了,羞愧羞愧!”
贺灼没半点害臊,大大方方地将手往季庭屿椅背上一搭:“嗯,领导疼我,特意安排厨房给我做的。”
饭桌上一下子炸开锅,对面几个人站起来阴阳怪气地学他:“呦呦呦领导疼我,好羡慕啊,老大也疼疼我们呗,我也想喝养生粥。”
“要死了你们几个,他感冒了吃不了荤腥发物,怎么你也想感冒?想脱了衣服出去外面跑圈是不是?”季庭屿朝他们一人丢了一个海胆壳。
那几个人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了。
“这么护短啊老大,明白了!贺总现在是说不得了,我错了我嘴贱,我不该质疑贺总的能力。”
众人闹腾起来,起哄声一阵接一阵。
“人家小两口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贺总身体行不行老大不比你清楚吗!”
季庭屿脸热:“再胡说把你嘴缝上!”
被威胁那人喝多了,一听这话飘飘然地掏了掏耳朵:“哎,就是这味儿,这句话我得有半年没听老大说过了,怪想的。”
“可不嘛,老大以前可凶了,跟贺总在一起后人都温柔了。”
“对啊,以前我一犯错老大直接上脚踹!”
“那现在呢?”
“现在老大都是问完我知不知道错了再上脚踹,有礼貌多了!”
罗莎琳笑得一口酒喷出来:“你们就是一帮贱皮子,欠收拾!”
“来了贺总。”厨师把贺灼的酒烫好了端上来,季庭屿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看一眼,来人是他一位同僚。
食堂里太吵,他捂住听筒出去接,忘了提醒贺灼这是大胡子送的鹿茸酒,度数高还大补,让他少喝点。
哪成想只少说这一句就坏了事。
他回来时那帮alpha都喝了烧酒,醉得手舞足蹈大发酒疯,念诗的、走秀的、跳脱衣舞的、抱着根扫把扯着嗓子鬼哭狼嚎的,应有尽有。
两个平日里水火不容的A竟然搂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你侬我侬地说我爱你。
季庭屿一阵恶寒。
这是酒还是吐真剂啊这么牛逼?
快步走到最里面那桌查看贺灼的情况,见他还老老实实地坐着稍稍放下心。
然而还不等心真放到肚子里,就看到他拿着手机给面前一堆醉醺醺的omega炫耀:“你怎么知道……我有小猫?”
季庭屿:“……”
你最好在三秒钟内闭上嘴。
贺灼不仅没闭嘴,还被酒精操控大脑把平时绝对不会示于人前的珍藏相册翻给他们看,用一种向全世界宣告我有猫了的郑重语调道:“我的小猫特别可爱,特别、特别可爱,你知道吗,他睡觉的时候要把两只小爪子搭在肚子上,好乖啊,怎么这么乖,是担心肚脐吹风吗?”
贺灼心神荡漾,脑海里满是猫咪抱着肚子睡觉的模样,周身泛起甜滋滋的粉红泡泡,就像个不那么变态的痴汉。
季庭屿冷笑:我谢谢你我不是担心吹风,是我的手只能够到肚子。
贺灼又翻到下一张照片,他赶紧偷瞄一眼,居然是自己和一只袜子的合照!
这是什么恶趣味?!
照片里,白色的小船袜躺在alpha摊开的手心,看起来像是小人国用的东西,可旁边呼呼大睡的猫咪抻直了竟然只比这只袜子长出两只耳朵的距离。
季庭屿瞳孔地震,压根不信。
这他妈P的吧,我怎么可能这么屁点大?!
不愧是好战友,孟凡二两白酒下肚还能说出季庭屿的心声:“这是真的吗?老大的本体,我只在视频里见过,那时候就觉得好小一只,但是总不能这么……嗝……这么小啊……”
“是真的。”贺灼重复暴击。
“他就长这么小。”
“脑袋像苹果,爪子像丸子,屁股上那层肉最软,一咬下去像含着块棉花糖,我有好几次都想一口把他吃进去……”
季庭屿的愤怒值已经攀升到顶点,怒气如果有形他头顶早就冒烟了。
你脑袋才像苹果!你爪子才像丸子!怪不得那么喜欢咬我屁股原来是当棉花糖嚼,你看我这辈子还会不会再让你咬到!
两只手腕掰得嘎巴响,上去就要把贺灼拎起来,却听他稀里糊涂一脸落寞地说:“但我不能吃。”
“我只有一只,吃了就没了。”
“我要把他好好养起来,养得胖胖的,无忧无虑的,让他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小猫,做……我的王子……”
酒后吐真言。
他眼中的热切骗不了人。
季庭屿想起四年前,他们刚在一起不久,贺灼为他准备了红枣、栀子花和护心符,望着他的眼睛虔诚请愿说:“希望你出入平安,夜夜好眠。”
如今四年过去了,他放在心头惦念的依旧是这八个字,从未改变。
季庭屿的怒气统统消散,羞耻和窘迫的情绪统统变成甜蜜,让他的心脏如同被海风吹拂的蝶翼般轻轻震颤。
他走近过去,躲在贺灼背后,示意孟凡不要出声,就那样安静地聆听贺灼清醒状态情况下绝对不会说出口的秘密。
他说自己的小猫不爱洗澡,不爱吹毛,不爱剪爪尖,动不动就把舌头勾在窗帘上下不来,还要对窗帘发脾气,撕成一道一道的荡秋千。
“但是我很喜欢他搞破坏。”贺灼摩挲着照片中撕扯窗帘的猫咪,喃喃低语:“我想哄着他多搞一会儿,玩够了算,惯得他无法无天也不要紧,毕竟我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也不过是为了他能生活得随心所欲。”
季庭屿的眼眶渐渐湿润,心脏一次又一次被击中,沉没进海底。
直到贺灼调出一段录音,说我的小猫打呼噜也很可爱,像抛锚的拖拉机,请大家品鉴,才从过分甜蜜的美梦中瞬间清醒过来,一把夺下手机:“够了!”
“……小屿?”
贺灼呆呆地看向他,一脸茫然完全战况外的样子还有些滑稽可爱。
“你下辈子都别想喝酒了。”
“为为什么?”
还为什么,喝了二两马尿,把老子上辈子的黑料都快抖出来了。
他站到贺灼背后,腰胯紧贴着他的肩背,抬起掌心覆在他红肿的眼上。
那微凉的柔软触感让狼王着迷,温驯地将头贴向猫咪的小腹。
“大家都喝醉了,回去休息吧,小青罗莎琳,把他们松回去。”
“没问题。”两人十分有眼力见,一个负责alpha,一个负责omega,不消五分钟就把所有醉鬼全部打包带回宿舍。
闹哄哄的食堂骤然安静下来,风过残羹,能清晰地听到两道逐渐趋同的心跳。
贺灼扭过头,搂住季庭屿的腰,掀开他的卫衣钻进去,贴着最热乎的那段软肉用力蹭了蹭,像黏人的小狗。
季庭屿被蹭笑了,揉揉他露在外面的后颈,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怎么了,怎么跟小狗一样。”
贺灼心都化了,将他抱得更紧些。
“老婆……”
“嗯?”
“我难受……”
“是头疼吗?没事,我刚才和艾瑞克拿了药,吃了就不疼了,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给你唱歌好不好?”
他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像哄小孩子似的去哄贺灼,对方居然不买账,固执地摇摇头:“不好,不是感冒。”
季庭屿没听清后面几个字:“什么?”
贺灼牵起他的手放到自己后颈上,“摸摸看。”
猫咪按按他的脖子,又检查一遍腺体,并没有发现异常。
“怎么了?脖子没什么事啊,就是腺体好像稍微有点鼓……”
说着说着就没了音儿,因为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Alpha腺体鼓胀,喉咙沙哑,出现类似感冒的症状且异常黏人,代表他们即将进入易感期,伴侣要做好随时安抚的准备。
“你进入易感期了?”
他又向贺灼确认一遍,得到肯定答案后身体内储存的记忆久违地侵袭上来,羞耻地绷紧了脚趾。
“小咪,我难受……你哄哄我……”
贺灼一边说一边乱动,动作愈加粗野霸道,在季庭屿身上乱揉乱摸,像狂躁的野狼一样隔着裤子嗅闻他那处的气味。
“贺灼!”季庭屿窘迫到极点,慌乱地躬身躲开他,又被按回去继续闻。
“别这样!你、你太变态了……”
这是最原始的野兽的求偶行为,显然贺灼已经被易感期逼出兽性。
前面那么风平浪静完全是因为神志被酒精变得迟钝,才半天没有反应。
“先回去?这是食堂,有人来的……”季庭屿根本无法招架,手脚并用地躲他。
贺灼感知到他的恐惧,硬生生逼自己停下动作,两手抓在桌子上用力到手背上青筋虬结,脉络分明。
季庭屿趁机囫囵地穿上衣服,刚要去拉他就被托住腿弯弯打横抱起。
贺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猫咪,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眼中的炽热仿佛要把他大吃大嚼了吞进肚里,开口时声音哑得像吞了高温锻炼的沙。
“小咪,好难受,我想进去,想你给我裹一裹……”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说了先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