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狼猫未公开的一些小剧场
比较碎就全都放到一章来了。
-
【01】关于猫咪叫早和狼的起床气
高等级alpha在易感期前后容易情绪失控,更加暴虐易怒,体现在贺灼身上就是起床气。
冬天尼威尔最冷的时候就是他起床气最严重的时候。
为此队员们还特意和季庭屿打听过贺灼的易感期在什么时候,一到那个时间,绝对没人敢去招惹贺灼,就连他们的卧室都不会靠近,生怕自己哪句话声音大了把他惹恼。
但他每次易感期要持续三四天,再加上易感期前后的时间,林林总总要一个礼拜。
基地那么多事,他又是个不小的领导,不可能真就把他单独隔离一个礼拜,有重要会议和紧急任务都要通知他到场。
只是这个通知的活计,除了季庭屿,没人敢干。
要搁季庭屿没事的时候还好,贺灼起床气再严重都不会发到他头上,被叫醒了顶多抱着人缓一会儿也就起来了。
麻烦就麻烦在,他的易感期和季庭屿的分化期好巧不巧撞在一起时。
Omega的分化期,大多在季节交替时,先天不足的omega会因为身体虚弱无法化成人形,只能维持着动物本体,也就是个小猫样儿,腿短的站在地上都看不到,让他去叫人?他连床都上不去。
今天早上开早会前,季庭屿站在会议桌上,顶着一张自以为冷酷无比的小猫脸,看向旁边空着的座椅:“喵喵喵喵?”还没有人去叫贺灼吗?
罗莎琳叫苦:“谁敢啊老大,上次他易感期过完两天了我去叫他,半天没个人出来,我一抬头好家伙,你们窗户口悬着那么大一双狼眼睛,殷红殷红的直勾勾盯着我,吓得我当场变原形了。”
美女蛇说着打了个哆嗦,显然贺灼那一眼给他留下了至今都抹不去的心理阴影。
小猫抖抖胡子骂她没出息,又看向其他人,他们更是恨不得把脑袋塞棉裤里。
“喵……”小猫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一帮软蛋。
然后就见他一爪一爪地慢吞吞走到桌边,抬起两只前爪往下纵身一跃,同时两只后爪狠狠拌在桌沿上,只听啪嗒一声,没腿小猫球摔在椅子上,骨碌碌往前滚了两圈,然后一个猛猫打挺站起来,掩饰性地清清嗓子,七荤八素地爬下椅子腿,往他和贺灼的卧室艰难走去。
刚出会议室的大门就好险一命呜呼。
雪下得太厚了,他一爪踩进去猫直接没了。
队员在后面憋着笑把他从雪里挖出来,抱着送到了他们卧室门口。
一大早就颜面丢尽,季庭屿的心情十分沉重。
他踩在门口的地毯上,叹了口气,用力甩了甩身上的雪,然后用小脑袋顶开卧室的门。
室内没有开灯,窗帘也拉得严实,黑咕隆咚的伸脚不见五爪。
以他的高度只能看到床下,看不到贺灼在不在床上,就从顶开的门缝挤进去,一步步往床边走。
“喵——”
知道贺灼一会儿可能要犯起床气,小猫夹着嗓子叫了声哥。
半分钟过去都没人应。
不在吗?
他跑到床边,后爪着地前爪扒着床沿,试图蹦上床去。
未果。
他老老实实地放下爪子,抱着床柱大叫一声“喵喵!”
下一秒就感觉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兜着他的屁股把小猫给兜了起来。
季庭屿被那只手吓到往后蹬了两下,反应过来想跑的时候已经晚了。
贺灼把他抱到床上,往自己脸上一放,猫咪瞬间瘫成一张液态毛饼,四爪摊平盖住贺灼的脸,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只口罩。
只是想叫人起床的季庭屿:“……”
似乎是怕小猫冷,贺灼还把被子往上抻了抻,盖住猫咪的肚脐以下。
季庭屿踩着他的脸滑溜溜地蹬了好几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贺灼不高兴地皱起眉,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别动了,再陪我睡会儿。”
“喵喵喵喵!”
可是我要去开会啊!
“不准去。”贺灼伸手按在猫咪背上,一丁点都不让他逃离。
小猫抓着他的手爬起来,差点一个后仰摔过去,连忙抱住他的鼻梁。
“喵喵……”
哥,真的要去开会,咱俩都不在,他们怎么做任务。
贺灼不予理会,一巴掌下去把季庭屿又拍成猫饼,“都是成年人还得我给他们断奶吗。”
季庭屿一想也是,这么大个基地总不能没了他俩就不转了吧,总要学着自己做事,加上天又冷雪又大,他也不想再冒着生命危险走回去了。
脸上的小猫伸了伸爪。
贺灼按住他,第二次被吵醒后他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伸手按住猫屁股,眼睛都没睁开:“怎么了,睡会觉怎么这么不老实。”
“喵喵,喵喵……”
我衣服还没脱啊,上面还有雪。
季庭屿分化期时特别怕冷,大冬天的变回小猫本体就显得一身毛毛很单薄,贺灼就给他做了一套御寒装备——猫咪穿的棉衣、棉鞋、围巾、带帽子的斗篷、还有两只小耳包。
全都是不大一点的,尤其是那四只小鞋子,浅蓝色的,只有贺灼两个指节那么大,圆咕隆咚的摆在一起像一盘小丸子。
季庭屿一开始觉得丢脸,怎么都不愿意穿,贺灼给他穿上他就同手同脚地都不会走路了,使劲拿爪子撕扯,后面发现穿着这一身确实暖和很多,也就不再闹腾。
贺灼伸手把他的斗篷棉衣全都拽下来,小鞋子和耳包也扯下来放好,实在太小了怕乱放找不到,就塞到枕头底下。
最后是猫咪的小耳包。
怕冻耳朵的小猫变回本体也会戴两个耳包。、
贺灼特意收集自己的狼毛给他戳的,只有小指那么长,浅灰色两个小耳包。
这么不威武的东西,他本来想自己摘,但贺灼手太快,手指一拨就给他拽下来了,拽下来后还随手放进了自己的睡衣口袋里。
被他这一套连招搞傻了的季庭屿:???
你在干什么?
那是我的……我的……我的耳包!
他一张小猫脸烧得通红,但有毛毛挡着半点看不出来,挥起四爪奋力挣扎,喵喵叫着想要抢回那两个小耳包。
贺灼当然不会给,把猫往怀里一放拿被子一裹,“睡了。”
被压住双手双脚还翻不过身的季庭屿:“……”
“喵喵喵喵喵……&*%¥#!”
贺灼你大爷!你拿我耳包干什么那么小你又戴不了!快点还给我!
被子里,熟睡的alpha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抗议,低头把脸埋进小猫软乎乎的肚子毛里,餍足地嗅闻一大口,嘴角轻轻挑起。
被子里全都是alpha的体温和信息素味道,季庭屿被他这样抱着搂着,舒服得张开爪子伸了几个懒腰,没几分钟就困得恨不得昏迷过去。
他又自己气了一会儿,没气出个所以然来,张嘴打了个哈欠就贴着贺灼的脸睡了。
一个多小时后,贺灼终于睡饱醒了过来,卷着他被子陪睡的季庭屿已经睡得比小猪还香。
贺灼轻笑一声,在小猫头上吻了一下。
伸手拿过暖气上的小睡袋,把小猫塞进去,然后就下床开始穿衣服。
嘴上说要队员们断奶,到底还是不能放心。
趁着季庭屿还在睡他开车出去找了一圈,在雪山脚下找到正在执行任务的几个人,带着他们加快速度赶工。
晚点会下雪,要在天黑之前回基地。
贺灼一来队伍就有了主心骨,效率提高不少,没到傍晚就结束工作启程回去了。
路上贺灼开车,罗莎琳、孟凡和小青三个人全挤在后排。
他还没出易感期,不管是A还是O都不想触他霉头去坐他的副驾。
贺灼一路上都没说话,板着张脸,浑身低气压,同车三人完全不敢理他,直到季庭屿打来视频。
贺灼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手机点开,放在支架上。
视频接通,屏幕上立刻出现一只放大数倍的小猫鼻子,粉粉的还沾着点晶莹的水光,不知道是鼻涕还是打哈欠流的泪。
贺灼看到他,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笑脸:“小屿,把鼻涕擦擦。”
视频里小猫耳朵一卷,似乎是不好意思,紧接着出现“噔噔噔”的跑动声,猫咪转身一屁股怼到镜头前,尾巴还甩了两下,几秒钟后再转过来,鼻尖上的水光已经没有了。
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贺灼,就以为只有贺灼在,喵喵叫着问:去哪了?
“接他们回去。”贺灼看着前方的路,回答道。
“喵……”季庭屿发出个没有意义的音节,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扭头去找自己的衣服想要穿上,好去门口接他们。
三秒钟后,他浑身炸毛地跑回来,仰着小脑袋对着屏幕使劲狂叫,嘴巴张得那么老大,能清晰地看到两排锋利的尖牙,胡子也跟着他控诉的叫唤抖啊抖地颤。
“喵喵喵喵……&*%¥#!”
贺灼你这只王八!我衣服呢!
贺灼没有低头,依旧目视前方,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不是放在枕头底下。”
“喵喵喵……&*%¥#!”
没有!少了一件!
小猫边哈气,边伸出两只前爪不停地打手机屏幕,似乎是想穿过手机去揍他。
他以为自己出拳的动作威风凛凛,一定像个凶恶的壮汉,可贺灼只能看到两只粉色的梅花肉垫在不停给他擦屏幕,还擦得特别忙,可爱得他恨不得抓住猫咪的小肉垫咬一口。
“是吗?少了什么?”他云淡风轻地问。
季庭屿要气炸了,已经开始上嘴咬手机了。
“喵喵喵……&*%¥#!”
你说少什么?你再给我开这种玩笑我就把你的头掰下来塞进你嘴里!
贺灼开的视频外放,但没有翻译器,别人都听不懂猫语,只有他知道季庭屿在骂什么,沙漠青他们只能看到季庭屿一会儿擦手机一会儿咬手机一会儿又骂骂咧咧地哈天哈地,一头雾水。
贺灼转着方向盘打了个转向,垂眼看向屏幕上急得乱跳的小猫。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但如果是怀疑我偷拿了你的那两个耳包,领导,我怕你害羞就把它叠起来放进了你斗篷的口袋里,不要冤枉我。”
猫咪愣了一下,翘着的爪僵在半空,转身去翻自己的斗篷口袋,果然找到了那两个小耳包。
即便顶着张小猫脸,季庭屿还是生动地做了一个嘴角一抽的动作。
在这个瞬间,他宁愿耳朵被冻掉,都希望这俩东西真的被贺灼偷走了。
猫咪盯着耳包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慢吞吞回到屏幕前,两只丸子一样的前爪羞愧地踩在一起,脑袋恨不得埋进自己的胸毛里。
“喵……喵……”
他叫一声偷看一眼贺灼,然后迅速低下头,再叫一声再偷看一眼,再迅速低下头。
如此往复三次后,贺灼终于录够了屏,大发慈悲地给他一个台阶下:“我还有五分钟到家。”
“好的我这就去接你!”
话一说完小猫麻利地伸出爪子踩挂了视频,一头钻进自己的小斗篷里,臊得半天没出来。
而另一边,摆了一路臭脸的贺灼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放松身体向后仰靠进座椅里,抬手按住自己胸前的口袋,姿态虔诚又满足。
他确实还给了季庭屿两个耳包,还为了听到他炸毛又羞愤的语气把它藏到了斗篷口袋里。
但那不是猫咪本来戴的那两个,而是他下午起床时从衣柜拿的新的,怕上面有细菌还加了柔顺剂反复认真搓洗,用烘干机烘干,确定它足够柔软不会刮痛omega的皮肤。
至于季庭屿原本戴过的那两个,沾了一点omega信息素和猫咪的毛毛,已经被他好好地叠起来和珍藏的小手帕放在一起,是贺灼从来不曾给别人看过的收藏。
不怪季庭屿骂他脑子有病。
贺灼心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02】关于吃糖
季庭屿喜欢吃糖,这事除了贺灼以外整个基地都没人知道,毕竟嗜甜和一个掌管着整个尼威尔的小酷猫来说太不匹配,传出去会被别人笑话。
那贺灼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一世他们初遇的时候,两人被战地猎人围堵,困在雪山上的防风洞里,没有食物没有水,贺灼就挖了一把雪在手心里捂化成水给季庭屿喝。
雪化的水太冰,又带着贺灼手掌上的硝烟味,季庭屿喝得老大不愿意,舔一口皱两下眉头。
贺灼看他这样子可怜巴巴的,就哄他说:“出去就好了,出去给你找水喝,甜的水。”
季庭屿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迟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的?”
他从小就喜欢吃甜,还必须是那种实打实的甜,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干嚼一大块厚得滴蜜的蜂巢,把重甜的饮料当水喝,给块冰糖能在嘴里含半天。
贺灼看着他警惕的眼神,半晌,挤出一个苦涩的笑。
“我猜的,像你这种底盘低还胖呼呼的小猫都喜欢吃甜。”
“去你的!”季庭屿气得当场炸毛,恨不得变回小猫拿自己的大长腿挠他。
可当他看到贺灼身上的伤时心口又蓦地酸涩起来。
他握住贺灼的手,摁在地上,傲娇又感激地问他:“那你呢?等出去了想和我讨什么?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办到。”
他抬着下巴,眼睛眯起,语气中透着一些小孩子给伙伴大方分糖果的骄傲,仿佛贺灼不管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能够答应。
而贺灼只说了一句:“那就给我看看你的本体吧。”
“就这么简单?”
贺灼耸了耸肩,说:“我还想把你的本体从头到脚揉一遍,但我真说出来许愿的机会就没了。”
季庭屿脸上一红,悄悄翻了个小白眼:“算你识相。”
之后他们顺利逃脱出来,被大胡子救走,贺灼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大胡子要了两勺糖煮了一碗糖水给季庭屿喝。
季庭屿变回小猫,站在桌子前竖着耳朵舔小碗里的糖水,甜滋滋的味道让他满足地发出呼噜声,全然忘了再细究贺灼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喜好。
而贺灼直到最后也没告诉过季庭屿,他之所以知道小猫喜欢吃糖,是因为前世季庭屿死后,他在猫咪被囚禁的那间阁楼里找到一个装着几颗黏在一起的冰糖的小糖罐。
小心地藏起来的,是他被折磨的那几年里唯一一点甜。
【03】关于馋嘴
猫咪爱吃海鲜,冰鲜的各种鱼类和大贝壳。
可常年冰天雪地的尼威尔连新鲜的水果蔬菜都少有,更不要说海鲜。
贺灼没办法,特意找沈听借来了一架军用直升机,用直升机从最近的海港往尼威尔运送海鲜。
尼威尔隶属交战区,直升机进出需要登记审核,层层审批,走关系打保证签文件,不说路费维护费,光说交给各级机关的好处都够买下几飞机的鱼了。
但贺灼毫不在意,“铺张浪费”得坦坦荡荡,颇有点古代帝王为宠妃山顶千门次第开,只为送一口荔枝来的奢靡调调。
有人问起他也只云淡风轻地讲一句:“小屿在分化期,我怕他吃不好。”
有知情人士听到之后白眼直翻,他们小猫神就是牛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分化期。
为了确保海鲜足够新鲜,直升机每周至少会来两次基地,每次都是固定的时间点,上午十点,正好能赶上中午饭。
飞机上除了海鲜,还有队员们托贺灼买的尼威尔没有的吃食物件儿。
于是每周到了送海鲜的日子,基地门口都会乌泱泱围一圈人,等着飞机下来“分赃”。
他们这帮蹭飞机的大大方方,季庭屿倒是老大不好意思,好像他这么大一个领导被人知道他嘴馋是件很丢脸的事。
一到飞机来的日子他就早早跑出去,跑不出去的时候也会站得远远的,一副满不在意、有就吃点没有就拉倒的样子。
可当飞机舱门打开,他一定是第一个竖起耳朵的人,拼命翕动鼻尖去嗅闻空气中的海鲜味道。
小猫鼻子那么灵,闻两下就知道都有什么了。
罗莎琳从旁边过,问这周送的什么海鲜?
送货的人还没说话呢,他高兴得没绷住,一张嘴全答出来了,答完还没忍住吞了下口水,声音那么老大,搞得整个基地的人都听到了,排着队笑话他。
季主任一世英名,全毁于馋嘴。
饶是贺灼手眼通天,也不能保证季庭屿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鱼。
在外面出任务时能有口热饭都是奢侈,遇到紧急情况被困在战地,弹尽粮绝地饿上几天都是常有的事。季庭屿并不娇气,有鱼就吃鱼,没鱼的时候为了活命也能啃得下树皮。
贺灼和他在一起后,每次出任务都会随身带着几块宝石,不干别的,只是宝石不会贬值,能在他们被困在陌生的地方只有压缩饼干吃的时候,用宝石换几条小鱼,给猫咪解馋。
光吃鱼还好,偏偏季庭屿还喜欢吃生鲜。
贺灼怕他吃坏肚子就让他一周只能吃一次,平时也不能挑食,碳水和肉都不能落下。
季庭屿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吃饭时还是只挑自己喜欢的。
有一次贺灼出去跑生意,一个礼拜不在基地,季庭屿没人管彻底无法无天了,连着七天顿顿吃生鲜,吃到上吐下泻拉肚子。
他怕贺灼知道自己不听话,都是躲在卧室里偷偷吃的,基地也没人知道。
队医查不出病因,急得给贺灼打电话,问他要不要送季庭屿去医院,或者调医生过来。
贺灼接到电话没说什么,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小时后医生没调来,一架刻着响尾蛇标志的直升飞机倒是在基地降落。
风尘仆仆的沈上将从驻地大老远过来,打开飞机舱门走出来,就在队员们以为他要下达什么重要指示时,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一瓶打虫药交给季庭屿,尼威尔的小孩子才吃的那种糖豆儿样的,还特意交代:灼哥让给的,说要当着大家的面。
从那之后基地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英明神武的季主任因为馋嘴差点把自己吃进医院。
季庭屿脸面丢尽,那一整年都没再吃过生鲜。
【04】关于小猫的大计
季庭屿做饭,主打一个色香味弃权,要非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厨艺,只能说很安全。
两人还没在一起时,有一次贺灼犯胃病,没去食堂吃饭。
季庭屿知道后思来想去,决定给他做一碗面。
做完他端着面碗递给贺灼,说我给你做了热汤面,吃完胃里会舒服点。
贺灼很自然地接过面碗放到桌上,问他面在哪呢?
季庭屿“啊?”一声指着碗。
贺灼这才转眼看过去,心道我以为你给了我一块抹布让我擦桌子。
他拿出全部的绅士风度才能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微笑,端过那碗黑乎乎的“抹布”,视死如归般唏哩呼噜地吃完,全程都没敢问季庭屿在里面放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调料。
他吃得实在太香,就快把头埋进碗里了,仿佛生怕有人和他抢。
季庭屿不太好意思,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成就感:“有这么好吃吗?”
贺灼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有脸问出这句话的,可能他们小猫的自信就是这么方方面面。
他昧着良心说好吃。
季庭屿还就真信了。
甩着耳朵有些上头地说:“我还以为你这种少爷只会吃山珍海味。”
贺灼理所当然地举起碗:“这不就是山珍海味。”
季庭屿这下更飘飘然了,开口前特意清了清嗓子:“不用吹嘘,我知道自己做饭很烂。”
贺灼心道我看你一点都不知道。
他摩挲着手中的空碗,碗底温热的余温烫着他的手心,看着灯光中季庭屿高兴的脸,坦诚地说了实话:“你做的面确实一般,可有人吃饭吃味道,有人吃饭吃心意,我爸妈常年不回家,家里也没人管我,我从六岁开始就不知道家常饭是什么滋味了,总是自己一个人面对着满汉全席食不知味。如果有人愿意冰天雪地的跑到厨房里专门为我做一碗热汤面,即便那里面放了砒霜,对我来说就是山珍海味。”
季庭屿听得心窝酸涩,当即拍桌决定:“你要是喜欢吃我就每天都做给你吃。”
贺灼好险一口老血喷到碗里,连忙谢过:“千万不用,怎么能麻烦你做这种事。”
季庭屿觉得他的表情怪怪的,明显是在敷衍自己,可看着那只连汤都被喝干净的面碗又忍不住想:难道味道真的可以?
于是他趁贺灼睡着后变成小猫,溜到厨房满怀期待地舔了一口锅底剩的面汤。
yue.
贺灼没舌头,真可怜。
从那之后,贺灼再没麻烦季庭屿下过一次厨房,还是命重要。
后来两人搞到一起,整天黏在一块互相影响。
季庭屿各方面都有了长进,厨艺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却剑走偏锋地学会了调酒。
倒不是他自己多喜欢喝酒,而是贺灼习惯每天晚上摄入一些酒精来助眠。
高等级的alpha,自控力比普通人强大数倍,一向不注重口腹之欲,贺灼尤甚。
他从小在F国母亲身边长大,那位白人女士信奉西方绅士教育,用培养精英的模式来培养他。
贺灼自小就被告诫不能贪图享乐,耽于欲望,吃喝玩乐样样都不要沉迷,就连餐桌上喜欢的菜都不能多吃两口,以免被别人认为“没教养”。
久而久之,贺灼真就摒弃了母亲口中所谓世俗的欲望。
季庭屿和他在一起生活多年,饮食起居完全同步,就从没见他对某种食物或者某项娱乐表现出特别的兴趣过,就连睡前喝一点酒也只是因为习惯而已。
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圣人,拿出一百万分的心思去照顾季庭屿,却从不曾款待自己。
贺灼不觉得这是在亏待自己,他两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季庭屿每次看到他像完成任务一样机械地进食就眼睛泛酸,在猫咪看来吃饭睡觉是人生两件头等大事,这么敷衍自己是要失去多少乐趣?
季庭屿还特意问过他:“你有喜欢吃的东西吗?说出来一样都可以,我也学着给你做。”
贺灼坐下来冥思良久,最后发现他还真是一样都没有。
“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硬要说的话,什么方便就喜欢什么吧。”
这算是哪门子的答案啊。
季庭屿心道让你说我喜欢吃什么你能从白天说到晚上都不停,轮到你自己了就什么方便吃什么,明明有那么多钱,那么多时间来享受人生,却连吃个饭都要敷衍。
于是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猫咪以外出执行任务为名,给自己报了个培训班,专门学调酒。
他想得很好,从酒开始,慢慢发掘贺灼的口味,总能让他找到更适口的食物。
贺灼对此一无所知,还因为季庭屿不让他跟着一起执行任务闹过意见,却不想把人接回来的当天晚上,季庭屿就把卧室变成了酒吧。
小猫站在吧台后,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戴着绅士的白手套,背后一条小猫尾巴从腰部的开口处露出来,随着他摇酒的动作轻轻摇摆。
他做了十足的准备工作,卧室内灯光暧昧,用自己的信息素作香水,吧台旁边还摆着干冰和甜点,所有的一切都让贺灼感到新鲜。
先给他倒了一杯基底酒作前菜,猫咪调酒师面带微笑微一弯腰,然后就开始了这场不算高明但绝对诚意满满的灯光秀。
他使出浑身解数,给贺灼调了十一杯鸡尾酒,装在十一支特地准备的酒杯里,在灯光下散发出不同的颜色和香气。
贺灼先是被他的阵仗唬住,后又沉浸在猫咪摇晃的尾巴里,半晌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消失的这一周究竟去干了什么。
心口暖融融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想学调酒自己都能教他,废这阵仗干什么。
但这话他没说出来,坦然地接受着小猫的心意。
季庭屿折腾这一通累得满头大汗,脸色也因为紧张变得红扑扑。
他趴在吧台边,伸出绅士手、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让贺灼尝酒,仿佛等待检阅的新手调酒师。
贺灼正式地捏起酒杯,一杯一杯尝过去,味道出乎意料地都挺不错。
“怎么样,有特别喜欢的吗?以后我多调给你。”猫咪趴在吧台上问他,背后尾巴高高翘起。
贺灼伸长手臂揪住他的小猫尾巴把玩,轻声说:“要听真话吗?”
“当然,你再像那次吃面条一样敷衍我我绝对揍你!”
贺灼轻笑一声,将他的尾巴根用力攥在掌心:“你调得很棒,小屿,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但我喝过的酒太多了,你调的这些我全都喝过,所以不觉得有什么新意,倒是这个。”
他指着一旁空掉的盘子,里面原本装的是季庭屿随便做的配酒的烤薯角,已经被他吃光了。
“这个我最喜欢,你怎么做的?为什么它有一股特别的香味。”
季庭屿刚刚还因为那句“全都喝过所以不觉得有心意”而失望,尾巴都不晃了,听到这句后垂下的尾巴倏地竖成一根棍子。
“真的吗?你喜欢这个?是真的喜欢吃还是觉得方便的那种喜欢?”
“真的喜欢,不是觉得方便。”贺灼无奈一笑,“你什么时候见我把一整盘菜全吃完过。”
他说着抽出纸巾擦拭吃薯角时弄脏的指尖,季庭屿这才有些相信他那句真的喜欢。
要搁以前贺灼为了所谓的绅士教养绝对不会吃这种会弄脏手的小吃。
季庭屿瞪大眼睛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动作里找出一丝破绽,最后确定贺灼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不是又在哄他之后立刻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嘿嘿,不告诉你,这可是我的独家成名菜,你以后想吃了就和我说,我做给你!只做给你!”
其实烤薯角里没放什么特别的调料,只是厨房没油了,季庭屿就把早起空运来的三文鱼拿出来,切下油脂丰厚的背脂肉拿来煎油,煎出的油来烤薯角,发现比其他油煎出来的更鲜更香。
从烤薯角开始,季庭屿尝试用同样的油给他煎薯条、薯塔、薯饼,贺灼都能吃完整整一盘,之后季庭屿用土豆做其他简单的菜给他试,贺灼也都会真心实意地说喜欢。
就这样,在季庭屿坚持不懈的不断尝试下,贺灼从以前的什么方便吃什么,填饱肚子就行,变成现在什么合口味吃什么,不喜欢的碰都不碰。
季庭屿也慢慢总结出他的喜好,蔬菜更喜欢西蓝花、鹰嘴豆和各种菌菇,肉类则更喜欢牛肉,海鲜就无所谓了,他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海鲜,倒是尤其偏爱土豆做的零食。
季庭屿把这些都记在备忘录上,做成表格,贴在冰箱上,每天早起让贺灼去勾今天想吃的菜,勾完交给厨师去做,不勾不准他出门。
有时贺灼也会主动提要求。
比如外出执行任务之前,他会让季庭屿给他做一包烤薯角带在身上,午休时队员们席地而坐围成一圈吃饭,他就一个人坐在车上,认认真真地吃完那包烤薯角,模样看着还挺乖。
慢慢地,强大的狼王也有了猫咪才有的孩子气的习惯。
会挑食会嘴馋,会花费心思去满足口腹之欲,会尝试各种幼稚疯狂的游戏,会扔掉柜子里紧绷的西服和衬衫,换成更舒服的休闲装家居服。
多年之后,贺灼身上已经很少再见到那些所谓的贵族作派、绅士教养,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庸常而快乐的普通人,季庭屿才告诉他自己这么多年的用意。
“我想让你找到自己。”小猫环抱着狼王的脖子,用一幅诡计得逞的狡猾表情说道。
“五年前我知道真相和你提分手的那天,让你离开我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你却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是什么,你从来就没有那种东西。我听了很难过,但不知道能做什么。但现在我想,你已经找到自己的生活了,不是吗?”
笨拙又老土的小猫神不会甜言蜜语,不懂浪漫情调,他只是想让爱人过得开心顺意,品尝到最简单的快乐,于是绞尽脑汁筹划了一出很费时费力的大计,好在结果很令他满意。
【05】关于噩梦
最近贺灼总是翻来覆去地做同一个梦。
梦里他没有抓到威廉,没能救下季庭屿,没有那块帮着他们转生的小石头,也没有臧先生。
季庭屿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前世的真相,还以为贺灼对他的爱只是因为在雪山上的一见钟情,他依旧自由、洒脱、纯情、可爱,沉浸在一场充满欺骗的虚幻的泡影里。
而贺灼则如同被扔在太阳下暴晒的鱼,等待着泡影被戳破的那天,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威廉的调令下达,要把季庭屿调往叙斯特——前世猫咪身死的交战区。
威廉以记者部全体队员的前途为要挟,逼季庭屿立刻动身。
贺灼再没了任何理由可以阻止,只能选择告诉他真相。
他把小猫带到前世埋葬着他空棺的山上,牵着他的手,坐在那个不存在的坟墓前。
“小屿,我不能让你去叙斯特。”
“你总要给我个理由。”
贺灼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你会死在那里。”
季庭屿一愣,觉得他的话好笑。
“我知道那里危险,但你用不着这样吓我,我做了这么多年战地记者什么地方没去过。”
“不光你会死,罗莎琳也会死,猴子也会死,沙漠青也会死,你记者部五十多名队员,都没能幸免于难,死后所有功勋荣誉被统统抹去,整个尼威尔都没人敢再提起你的名字。”
季庭屿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灼从雪地里挖出一捧雪:“前世,你就是埋葬在这里的。”
季庭屿从地上站起来要下山。
贺灼扯住他的手。
“你以为我疯了是吗?”
“你搞不懂我在说什么,对吗?”
“小屿,你是不是经常疑惑,我为什么对你的事那么清楚,为什么初遇那天我要义无反顾地救你,为什么你没告诉过任何人,但我却知道你喜欢吃糖。”
季庭屿瞳孔骤缩,浑身发颤,僵硬地扭过脸看向坐在地上的贺灼,只觉得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像死人一样冰冷,一个惊世骇俗的假设慢慢在脑中成型。
贺灼接下来的话,直接肯定了他的假设。
“我是重生的人,从三十三岁,重生回到了一年前,就是你在尼威尔的大雪里遇到我的那一天。那对你来说是初遇,但对我来说是重逢。”
季庭屿脸上血色褪尽,不敢置信地看向贺灼,嘴唇翕动好几下都没发出来声音。
半晌,他终于组织好语言。
“为什么……会重生?你出什么意外了吗?”
“跳伞,死了。”
他答得简短,季庭屿却湿了眼眶,仿佛已经看到了贺灼从天上坠落的惨状。
“好端端的为什么去跳伞?三十三岁,还那么年轻,你怎么就不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呢?”
他不惊讶贺灼口中的重生,也不生气贺灼瞒他那么久,他只是心疼前一世的爱人英年早逝,忍不住俯下身想要抱抱他。
可他伸出的手却让贺灼悲痛欲绝:“可是小屿,你都没有三十岁……”
季庭屿像触电般猛地定住,指尖轻颤:“你在说什么啊?”
贺灼抬起眼,望着他眼中的自己,很轻很轻地说:“前世,我把你害死了。”
季庭屿不相信,甚至还能勉强挤出一个笑:“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害我,就算……就算你真的对我做了坏事……也不是故意的,对吗?”
他不生气贺灼害死了他,却还在帮贺灼找理由,他脸上强挤出来的苦笑让贺灼心如刀绞,一颗心都被挖出来剁碎。
贺灼摇头,拉着季庭屿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将前世的所有事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前世我们结婚了,结婚前,你生了病,但我对你并不好。”
季庭屿还是不信,他都想象不到贺灼对他不好的样子,怎么可能呢?
可贺灼却说:“你有抑郁症,害怕和别人接触,总是把自己关在小阁楼里。但我不管你,还埋怨你呆板,无趣,没有情调。”
猫咪眨眨眼睛,耳朵很沮丧地耷拉下来。
贺灼抚摸着他一点小小的耳朵尖:“你的耳朵……受过伤,听不太清楚,我也没有发现,还总是怪你对我冷淡,不理我,对你发脾气。”
季庭屿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到贺灼在大胡子家醒来时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耳朵,怪不得那点血会让他那么害怕。
“你的右腿,被打断过,落了病根,不能久站,可我……我就像畜牲一样,非逼你陪我参加酒会,最后害得你跌倒出丑……”
“不止这些,我还做过很多错事,我把你攒的石头送给别人,没发现家里的佣人对你折磨虐待,后来你终于受不了了,为了离开我接了很危险的任务,你来和我告别,哀求我最后摸一下你的耳朵,我却没有同意,自以为是地想等你回来再和你告白。”
“可你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是叙斯特,那里着了一场大火……”
季庭屿从听到“大火”两个字时就把手抽了出来,两滴泪从眼眶里毫无预兆地涌出。
他看着贺灼,如同被一剑捅穿了胸膛般僵硬、怔愣,整个人像筛子一样抖得特别厉害,想要张嘴说话却说不出来,拼命用力哽咽着终于发出一段破碎的声音。
“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无法忍受贺灼口中那些冷待和忽视,明明没有前世的记忆,却在这一刻活生生地感受到痛苦。
贺灼除了对不起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没有脸说他自己太粗心,什么都不知道。
更没脸说自己也死了,所以才换回这一世的圆满。
因为一个被害死的人并不会因为杀害他的仇人也死了就不再难过,痛苦和无助会像铁链一样永远缠绕着他。
他只能不断道歉,并做出承诺。
可季庭屿什么都听不下去了,他退后一步,浑身充满警戒,泪水连天的双眼望向贺灼时那么哀痛那么悲戚,仿佛整个人都泡在绝望的苦水里,活活淹死。
“所以,你是在害死我之后,良心发现,又重生来弥补我,让自己好受一点的吗?哥……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死了啊……”
他两只手胡乱地比划着,整个人乱成一团,就像一只自己绕住自己的提线木偶,干裂的唇崩裂开了,渗出好几道血。
“我那么怕火……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季庭屿的泪涓涓而下,淌在贺灼脸上。
那些泪水变成了无尽的河,奔涌着要将贺灼淹没。
他感觉到自己的睫毛都被沾湿,温凉的液体在眼睛上一下一下碾过,挣扎着睁开眼睛,却看到一条粉色的小猫舌头,正一下一下卖力挠自己的眼窝,小猫还着急地喵喵叫他:“贺灼!醒醒!”
季庭屿刚洗完澡出来,想变回小猫钻进小睡袋睡觉,就看到贺灼躺在床上抱着他的衣服流泪,哭到后面整个人都开始抽噎,连忙爬上床站到他胸口上,用脑袋顶他。
可顶半天人也不醒,猫咪只好出此下策。
“喵喵?”
又做噩梦了吗?
小猫站在他胸前紧张地一跺脚。
贺灼愣了良久,终于呼出一口气,抬手将他抱进怀里,另一只手下意识挡在眼睛上。
“别怕,我在这儿呢。”小猫从他怀里倒腾出来,颠颠跑到狼脸边,毛脑袋顶顶他的手臂。
贺灼放下手,季庭屿又过去碰碰他的眼皮。
“好乖……”alpha发出一声低哑的叹息,还夹着淡淡的哭腔。
季庭屿鼻子一酸,看向他终于睁开的眼睛。
冰蓝色的瞳孔浅了很多,纵横交错的殷红血丝像是十天没睡了似的,让他的眼睛像一块被打碎的蓝宝石,浸泡在已经凝结的泪滴里。
很悲伤,空洞而死寂,毫无生机,痛苦得恨不得就这样死去。
他每次做了那个梦都是这幅样子,不管睡前季庭屿用多大力气将他抱进怀里都无济于事。
“要不然去找臧先生看看吧,总是做噩梦也不是办法。”
贺灼摇摇头,把季庭屿抱起来,贴在自己脸旁。
“没事,小咪陪我一下就好。”
他下巴上冒出一层很浅很浅的胡茬儿,爪垫摸上去感觉刺刺的。
猫咪伸爪挠了两下,觉得触感鲜明,不知道那根筋搭错,忽然伸出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那层胡茬儿上舔了一下。
然后整个猫都傻了:“……”
猫的舌头和尾巴一样都是寄生的吗,为什么突然不受大脑控制?!!
贺灼也愣了一下,轻笑一声,凑过去亲亲小猫嘴巴:“偷着干什么呢?”
“什么都没干!你别多想!”
怕他真要来揪自己,猫咪赶紧抬手捂住嘴巴。
贺灼心情好了一些,抹抹眼睛仰躺在床上,季庭屿趴在他胸口地位置,暖洋洋的不太想动。
过了几秒,就听贺灼冷不停口:“小咪,给我揉一会儿。”
正在给自己舔毛的季庭屿:“???”
“喵喵喵……&*%¥#!”
青天白日地干什么说这种鬼话?!
贺灼非常理直气壮:“你都亲我了为什么不准我亲你?”
“我那是不小心的!”
“正好,我是故意的。”
“……不要!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要!”
“可是我刚做了噩梦很难受,梦里你一直对我哭——”
“喵喵喵喵喵!”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要说啦!
猫咪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毛脸,翻过身躺在床上,翘起四只爪,生无可恋地看向贺灼,他臊得全身上下都红了,还好有毛挡着看不出来。
贺灼一笑,脱下睡衣变回本体。
变异种巨狼如同一座小山,满满当当地卧在床上,差点把猫咪给挤下去。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慢慢落下,瞳孔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季庭屿的轮廓。
他张开嘴巴,轻轻叫一小声,两只前爪蹬起来抱住巨狼的嘴巴。
“喵喵!”快点!
三分钟后,猫咪像只黄色柿饼一样被按在狼爪里,一脸的生无可恋。
巨狼一只爪子比他整只猫都大,伸出舌头捋过猫脑袋,季庭屿只感觉有一把大梳子用力在他头上梳了一把,梳得他头上的毛毛全都竖了起来,眼睛也变成吊梢眼。
“我说哥们儿,你是我头上犁地呢吗?”
他发出一声冷笑,并下定决心等贺灼再来第二下时要一拳打在他的嘴筒上。
可巨狼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
第二下贺灼直接张开大嘴一口把猫吃了进去。
刚做好进攻姿势就眼前一黑,不慎在狼嘴里滑了一出溜的小猫咪:……
就他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