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关于地球是个猫爪
贺灼这个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难以接近。
他骨子里就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强大优秀、绅士优雅，用一种睥睨天下的目光，平等地看不起除开季庭屿以外的每一个人。
他看向身边大多数人的表情，就如同人看向蝼蚁。
记者部的人一开始都觉得这样的人不值得深交。
他的性子太捉摸不透，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一张俊美的脸上总是没有过多的情绪，迎面撞上那么大一头熊依旧波澜不惊。
没有情绪的人是没有破绽的，不管他是伪装得够好还是天生冷血，但一架精密而严谨的“机器”属实不是当做朋友和生死兄弟的对象。
直到他来到基地的第三天，季庭屿因为分化期不方便出门，指派贺灼做代理队长，带着他们上山搜索潜逃的战地猎人。
一开始大家都不服。
走领导后门进来的新人，上来就做了队长，这谁能服气。
但贺灼不会管你服不服。
他无意做什么领导当什么队长，只是季庭屿交给他一个任务，他想快点完成而已，所以不服气不想干的就直说，他会即刻让人回去，别呆在队伍里，影响他心情。
有几个刺头队员还想挑事，说贺灼分配给他们的武器不合适，选定的路线太难走。
他们有四五个人，还都是高等级alpha，自认为是执行任务的中坚力量，想要抬高姿态拿一拿乔，给贺灼一个下马威。
贺灼倚在车上，抬眼把他们从头扫到脚，然后毫无所谓地低头继续看地图：“那你们回去吧，放下武器现在就走，以后执行任务都不用来了。”
那几人瞬间傻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义愤填膺地冲他咆哮：“你算老几？说不让我们来就不让我们来？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们走了队伍里还他妈有几个高等级A给你使唤？！”
他脸红脖子粗地嚷嚷一通，贺灼头都没抬，看完地图就转身上车，带队出发，理都没理那些人。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不需要那几个alpha。
和季庭屿凡事都亲力亲为的带队准则不同，一上雪山，他就把队伍分成五个小队，每个小队有一名alpha和一位近战手带队。
五支队伍以山顶为中心向山下地毯式找人，而贺灼则留在山顶，一同被留下的还有沙漠青。
他从初见就对贺灼没什么好感，意识到对方可能抢走他哥哥后更是浑身戒备。
“你这样做简直胡闹。”他看着山下的方向，完全不赞同贺灼的领导，“每个队伍良莠不齐，又这么分散，如果出事根本来不及互相救援。”
贺灼有些懒怠地往山崖下看了一眼，说：“不是还有你吗？”
话音落下，沙漠青不及回头就被贺灼推下了山崖。
“你干什么！”他惊叫着头朝下往山下坠落，后背被贺灼死死扒住，迎面而来的风似有数百根针猛地扎在他脸上，出于求生本能沙漠青立刻变出本体——一只身长七米的阿根廷巨鹰，向下俯冲数米，而后扬头直冲向天空。
巨鹰嘶叫一声，破开气流，双翼展开在山顶落下大片阴影。
贺灼半蹲在他宽阔的背上，单手把住鹰的脖子，手拿望远镜巡视下方的队伍。
视野足够开阔，巨鹰速度也够快，足够他实时检测每一支队伍，并在他们遇到危险前落地救援。
沙漠青就是再呆也反应过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张开锋利的喙破口大骂：“你他妈就不能提前和我打个招呼？！我刚才以为你要杀我灭口！”
“你做了什么不顾人伦的事了吗我要杀你灭口？”
贺灼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猛地戳中沙漠青的痛处，前一秒还暴怒的小鹰瞬间消停下来。
贺灼正在用望远镜巡视下方的情况，见状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背只有哥哥能坐’，这是你说的原话。我提前打过招呼你根本就不会让我上来，别废话了，去西偏北35度方向。”
山下西偏北35度方向，是孟凡所在的队伍。
他们一队七个人，刚刚走进茂密的雪松林，一层又一层积雪掩盖掉了前方所有猛兽出没的痕迹，加上风向是背风，所以他们闻不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道。
孟凡作为安哥拉巨兔和垂耳兔的串，2S级omega，体型硕大毛量丰富的同时，还有两只甩起来能抽自己几个大嘴巴的长耳朵。
但与外表完全不匹配的是，他的胆量比针尖还小。
队员们平常出任务都不太爱带着他，嫌他胆子小又一惊一乍地特别吵，会拖后腿，但季庭屿有意让他多历练历练，提前和贺灼交代过让他看好孟凡。
孟凡缩在队伍最后方，手里拿着根小树杈战战兢兢地往前走，突然感觉右后方传来几声响动，类似爪垫踩过积雪的声音。
他浑身僵住，不敢回头，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让自己转过脑袋，结果迎面就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隐在雪松的枝芽缝隙里，虎视眈眈地看向他。
“啊啊啊啊啊——”
孟凡吓得大声嚎叫，浑身一软跌在了地上。
那双眼睛猛地从枝芽里蹿出，一只银白色的雪狼张开獠牙，直直飞扑向他。
与此同时，上方蓦然飘过一片阴影，冷冽的气流从身侧滑过，巨鹰忽闪着翅膀盘旋在他头顶，鹰背上的贺灼从天而降，落在孟凡身前，单手握住了雪狼的……嘴筒。
“嗷呜……”
狠厉的咆哮转成软绵绵的呜咽，雪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贺灼抓着嘴按在地上，想要挣扎翻滚却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摁住背部。
“别吵。”
贺灼垂眼看向手中的狼，凛冽的目光淡淡打在它眉心。
于是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雪狼一下子变成了耷拉着耳朵的大狗，趴伏在贺灼脚边，喉咙里发出狗狗讨食时的嗷呜叫声。
孟凡吓得一身冷汗，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其余队员也围了过来。
就见贺灼俯下身，在那头狼头上抚了一把，然后开口问它：“你的狼群呢？”
在场众人：？？？
孟凡歪着脑袋不敢置信：“他是在和那头狼说话吗？”
罗莎琳解释：“高等级的野兽派alpha可以控制未开化的同体动物，他们有自己的交流方式。”
“这么牛逼！如果我是3S是不是就能号令所有兔子了！”孟凡兴奋地晃了晃耳朵，晃完又垂下头来，“可是再多的兔子也没有用，只会拖后腿……”
贺灼听到他的话，扭头看了他一眼，放开那只雪狼，雪狼就仰头朝身后呜叫一声，丛林里霎时钻出十几头体型硕大的雪狼，从四面八方向他们逼近。
被狼包围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队员纷纷脚软后退。
贺灼和他们要来战地猎人的装备，给狼群一一闻过，说：“去找他们。”
雪狼群又迅速散开，转眼就消失进茫茫一片白中，只剩下贺灼脚边的那头胖狼。
“这都可以？它们真的会帮我们找人？”罗莎琳问。
贺灼嗯一声：“它们比我们更了解这片雪原。”
旁边沙漠青已经变回人形穿好衣服，贺灼叫他去通知其他队伍到这里集合。
不用分散找了，在这等着雪狼的消息就好。
不多时几辆车轰隆隆地开到丛林边缘，队员们下车后听刚才在场的人煞有介事地描述贺灼吩咐狼群做事的场景，都觉得不可思议，叽叽喳喳地猜测个没完。
贺灼被吵得烦了，抬手叫他们过来：“别闲着了，排好队一个一个过去给那头狼闻下味道，它的狼群体量庞大，你们在草原出任务以后和它们碰面次数不会少。”
给狼闻味道？这不是上赶着被野兽标记吗。
他这套操作众人闻所未闻，不敢上前。
沙漠青想了想主动站出来：“怎么做？”
贺灼抓着他的手腕放到雪狼面前，又在狼头上摸了两把。
“记住他们的味道，以后和这支队伍遇上时不要伤害他们。”
“嗷呜——”雪狼眯起眼睛蹭蹭沙漠青的指尖，表示知道了。
沙漠青若有所思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腕，转头要走，“我把哥的东西拿过来给它闻一下。”
“不用。”贺灼叫住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道：“小屿身上有我的味道。”
小鹰一怔，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等着的众人确认没有危险后一窝蜂围上去，给雪狼闻味道。
罗莎琳没有去凑热闹，显然对贺灼更好奇。
这一上午的相处让她确定这人只是看着冷淡，但本性绝对不会。
“哎，贺总。”她凑到贺灼身旁，撞了撞他的肩膀，“你和我们老大是怎么认识的？”
贺灼还没说话，前面忽然争吵起来。
是学狼群撕咬着一个战地猎人回来了，正是那时候在防风洞外最先逃跑的那个。
他可能一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会被一群雪狼逮捕抓住，双腿双手都被狼群撕咬着往前拖拽，脖子附近都也被扯得血肉模糊。
他早就被狼群吓破了胆，一看到贺灼更是像看到鬼一样，嘴里嚎叫着别杀我。
贺灼没理他，招手让沙漠青把人绑起来交给季庭屿去审。
可这人不知是昏了头还是吓疯了，张嘴就开始攀咬季庭屿：“不能杀我！我手里有季庭屿私联其他猎人团伙的证据！我把证据交出去你们也别想活了！”
贺灼脚下一顿：“你说你有什么？”
“季庭屿私联猎人的证据！”那人躺在血泊里，朝贺灼拼命扭动，贺灼抬手让狼群放开他，他立刻爬到贺灼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裤脚，“我曾经看到季庭屿曾经和其他猎人团伙联络，他们接头时季庭屿给了他们一包东西，我还拍了照片！你去和季庭屿说，只要他放了我我立刻就把照片销毁！否则他压我上军事法庭我就把他干的脏事全抖出来！”
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自然不相信季庭屿做过那些事，但贺灼和他们到底隔着一条心，他们怕再任由这人叫嚷下去会让贺灼起疑。
“别信他的，临死发疯呢。”罗莎琳说着，抬脚就要把猎人踹开。
贺灼拦住她：“等等。”
罗莎琳惊诧：“不是，你还真信啊？”
贺灼没说什么，只问那个猎人：“照片在哪？”
“在我家！我留了很多备份！就是防止有这一天！”
“这件事你还告诉谁了？”
“我没告诉任何人，但是——”
但是还没说出来，贺灼抽出枪顶到他头上：“那就好办了。”
“你既然知道他这么多事，别想活着回去了。”
张着大嘴的猎人：？？？
话到嘴边的罗莎琳：？？？
完全猜不出事情走向的队员们：？？？
还在惊吓中没缓过来的孟凡：“……啊、这、这就杀了啊……”
“不杀等什么，让他嚷嚷一路吵得所有人都听到吗。”贺灼说的理所当然，差点让罗莎琳觉得就该这么办，可这完全不符合记者部的规矩。
“啊，贺总，虽然我也想宰了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听他瞎说，回去让他和老大对质就行了，老大自然能自证清白。”
贺灼冷笑一声，似乎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自证清白那一套。”
“呃……这，话也不能说，万一……就是说万一他手里真有照片呢？”罗莎琳看热闹不嫌事大，凑到他耳边小声叭叭，“而且退一万步讲，你就没想过如果老大真的私联了猎人该怎么办？”
贺灼扭头，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
“那更用不着自证清白了，我现在就灭他口。”
“……”罗莎琳白眼一翻，直呼好家伙。
什么强盗逻辑，根本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只以维护季庭屿为第一要义。
要是哪天季庭屿和他说地球是个猫爪的形状，他可能也会深以为然。
【07】关于猫窝
季庭屿有很多个猫窝。
第一个是贺灼做给他的毛茸茸小睡袋。
冬天最冷的时候，他会变回本体钻进小睡袋里，再被贺灼放进解开的睡衣里面。
隔着一层睡袋的绒毛，小猫躺在alpha的胸膛上，那沉稳又有节奏的心跳声，就是他的催眠曲。
这也是季庭屿最喜欢的一个猫窝。
第二个猫窝是挂式的“哺育袋”。
卡其色的，像袋鼠妈妈用来放宝宝的袋子一样温暖舒适，专门挂在巨狼的脖子上，当贺灼变回本体带季庭屿去奔跑兜风时，小猫就会被放进那个袋子里看周围的风景。
他把身子藏起来，只有小脑袋露在外面，搭在袋沿上，好奇地四处张望。
随着巨狼奔跑时迎面而来的风会把他吹成一只看不到耳朵的海豹。
那是贺灼留给季庭屿的最佳观影位。
第三个猫窝是回国后贺灼给他做的。
和常年冰封的尼威尔不同，国内四季分明，他们住的城市夏季尤为炎热。
季庭屿在冰天雪地的地方呆惯了，猛一回来热得受不了，整个人都被热蔫了，无精打采的什么都干不了，索性变回小猫爬到凉席上，把自己瘫成一张饼散热。
贺灼回国有一桩重要的生意要谈，正好尼威尔最近没什么事，季庭屿闲着无聊，就跟他一起回来了，见见国内的亲戚朋友。
哪想一下飞机，当地气温39度，一股滚烫的热浪差点把他当场掀回尼威尔。
偏偏他有些先天不足的毛病，一吹空调就骨头疼，风扇开久了又猫毛乱飞。
贺灼看他热成这样，连夜给他做了一只新猫窝。
和以往的窝不同，这只猫窝是用玉做的。
小臂长的一整块于田白玉，从中间挖出适合猫咪躺进去的小窝，质感明亮通透，干净清爽，睡进去自带降温效果。
贺灼还从溪水里挖来很多温凉的鹅卵石，季庭屿站在桌上，用爪子挑来挑去，尖尖的有些硌的石头就放到一边滚着玩，圆圆的石头就放进窝里，垫着睡觉。
等鹅卵石在窝底铺满一层，小猫也心满意足地跳进去，趴在冰凉的玉窝里，用尾巴围住自己，张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头蹭蹭一旁还在办公的贺灼的手，美滋滋睡过去。
【08】关于罗莎琳
美女蛇姐姐在三十岁这年，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Y国男人，有着一双多情的眼睛和动听的嗓音，是个在世界各地巡游表演的国际歌手，他的本体是一只夜莺，温润的omega。
两人在一场晚会上一见钟情，罗莎琳热辣大胆，夜莺先生则温柔内敛，一支舞结束后罗莎琳将自己的手机号写在了夜莺帽顶的羽毛上，还用自己的尾巴尖在人家腿上调皮地撩了几下。
半年后夜莺先生追到基地，用一整首专辑的情歌像她表达爱慕。
罗莎琳深陷其中，答应他的告白。
可好景不长。
夜莺先生在安定和平的地方长大，适应不了尼威尔的炮火和硝烟。
他不能为罗莎琳留在基地，也不接受异地恋，他拿出两张飞机票，邀请罗莎琳和他去环游世界。
机票是明天早上的，也就是说留给美女蛇做决定的时间只有一夜。
那天晚上，她敲响了季庭屿的房门。
猫咪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提前把贺灼赶了出去，还准备了罗莎琳喜欢的火腿和啤酒。
美女蛇和猫咪躺到床上，滚在一起，罗莎琳眼睛湿润，长久地望着季庭屿，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脆弱。
“队长，你要给我一些建议吗？”
季庭屿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一个拥抱。”
季庭屿环抱住她，拿出贺灼为她准备的宝石项链：“他说有需要的话，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罗莎琳当然知道这个有需要是指什么。
“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会怪我吗？”
“当然不会。”季庭屿笑着说，“罗莎琳，战地记者这个身份不该是你的禁锢，我们追求的从来不是伟大理想或远大抱负，而是自由——想要投身理想就投身理想，想要和爱人浪迹天涯也能立刻就走的自由，好吗？”
罗莎琳没再说话，回到自己房间想了一夜，最后夜莺先生自己走了。
季庭屿却一点都没有意外。
罗莎琳问他不惊讶，季庭屿说：“我说了你有为自己做出任何选择的自由，美女的事情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罗莎琳笑得靠在他肩膀上，望着远处车站的方向，说：“老大，我问你啊，如果贺总突然有一天离你而去，然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会怎么样？”
“这个假设就不成立，贺灼不会离我而去，就算有一天他真的要走，也是我们两个做好决定一起离开的时候。”
“哎呀就假设一下嘛。”
季庭屿想了很久，“那我可能会大哭一场，然后忘掉他。”
“你也会哭吗？我以为你绝对不会为离家的人落泪。”
季庭屿不知道她哪来的这样的理论：“我在认真对待这份感情，认真对待他，他离开我当然会难过，况且，掉眼泪也是我们的自由。”
“然后你就会把他忘了是吗？真能那么干脆？”
“不干脆也要忘，活人哪能被情爱憋死，那不成笑话了，我们还有那么长、那么长的路要走。”
罗莎琳释然地笑起来：“对，我们还有那么长那么长的路要走，我可不想我往后的几十年里只有听歌、无聊的风景照以及喝Y国啤酒，天啊那可太无聊了。”
“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他了。虽然不能给他稳定的家庭生活，但以后偶然遇到了我们还能来场久别重逢干柴烈火的一夜情，是不是也不错？”
“当然我的姑娘，欢迎归队。”
罗莎琳想得洒脱，觉得即便自己十多年后真的要孤独终老，但是有季庭屿和贺灼，有记者部的朋友，应该也不会太寂寞。
却没成想第三年还没过完，夜莺先生就在一个火烧云浸染半边天的傍晚，又飞回到尼威尔。
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这个Y国男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内敛。
不巧的是队员都去执行任务了，基地一个人都没有，他蹲在基地大门口失魂落魄地等了一整天，都没见到罗莎琳，脑子里设想了所有可怕的假设。
包括罗莎琳被调走、去出差、已经和别人结婚离开了尼威尔、甚至在残酷的战场陨落。
他想了太多太多东西，后知后觉自己回来得太晚，于是当美女蛇的车在基地大门口停下时，他几乎是风度尽失地扑过去和罗莎琳告白。
他声音不稳，说得也急：“Dear，我曾想过，我们两个要在一起，总要有一个人做出牺牲，你的事业是为了世界和平，而我的事业只是我喜欢唱歌。五年前我离开这里时曾发誓，如果当我唱完所有想唱的歌，世界还没有和平的话，我就回到这个冻死人的地方找你，现在时间到了。”
他说到这里已经不自觉发起抖来：“那么我的小蛇女士，或许……你身边还有位置留给我吗？”
罗莎琳看着他，轻轻抚摸夜莺帽顶的羽毛，良久后流下一滴泪来。
“你做好准备放弃你的听众了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做我一辈子的听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