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方应理上床之前,任喻并不认为自己喜欢什么长辈晚辈的戏码。
有人喊他喻哥,他就应一声,不喊也没找谁要过。要喊哥才谈恋爱,完全是玩笑话。
但他不知道“喻哥”这两个字,被方应理带着游刃有余的气音说出来,效果实在不同凡响,以至于他立刻抖着身子射了,在玻璃上留下一块污迹,还在淋漓地往下淌。
低音的余韵震荡耳骨。
喻哥。
他被比他年纪还小的人,从后面给上了。
揉捏,团扁,挤压,撑开。
方应理摸他的乳头,力度极重,玻璃上映出他脸上被他牵动的欲望,能看出很克制,但内核极度野蛮。而他就像个调音师,他紧一紧弦,方应理的气息就变一变。方应理的气息一变,他的也跟着变。
他好爱他的乐器。
“你说,会不会对面也有人在看你。”方应理将任喻的额前的发一把捋起来逼迫他直视对面一盏盏透亮的窗户,依稀可以看到有人影在屋内穿梭,“看你没穿衣服,趴在这里被我操。”
“一寸一寸审视你潮红的脸,凸起的乳头,翘得很高的屁股。”
“看着你这幅样子一边骂你淫荡,一边幻想成为我。”
任喻闭上眼,被他的描述带进那个语境里去,哼声开始带哭腔,觉得好像自己看不见,别人也就看不见他,却又觉得爽,不知羞耻地晃着腰。
身上全是汗,方应理把上衣拽下去,这下两个人都全裸了,方应理从后面干着,一边动一边把人干回了沙发。
这回舒服点,变成任喻在上面,还是方应理在里面。方应理的东西撑得小腹坠坠得痛,但已经很适应,除了往下坐以外有余力可以分神。
性事的开端、高潮与结尾,方应理都经历过以至于千篇一律,说几句调情话,脱衣服,有时候接吻有时候不,润滑,湿了就可以进去,有的人喜欢叫,有的人喜欢闷着脸被操,嗯嗯啊啊的,最后发泄出来,穿衣服或者洗澡,就可以结束。
但这样舒服的中段,好像只有任喻带给他过。他们就这样包裹着和被包裹,亲嘴、聊天,任喻有时候会笑,脸和耳廓都是红的,笑着笑着又被忽而顶到某处打断,变成哼哼唧唧的,小猫似的。
“你知道有个词叫Net feeding吗?”任喻问他。
刚刚他坐在方应理的身上一直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成了这样。
明明他才是张网的那个人,方应理也乖乖进网了,但显然赢家是方应理,而他是赔了自己又折兵。
“好像知道。”方应理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慢慢摸着,“鮟鱇鱼进网以后会在里面大快朵颐。”
“我觉得你就是鮟鱇。”身上每一寸都好热,任喻在喘息的间隙继续说,“你游进来,把我的鱼都吃光了。”
“你的鱼是什么?”
“鱼是理智。”
方应理说:“要不是我知道鮟鱇鱼长得有多丑,我差点以为你在对我示爱。”
任喻笑出了声,又被重重一顶,笑声碎成一地彩色玻璃珠。
两个人就在这种体位上进行了一场不合时宜的对话。像在谈生物学,又像在谈恋爱。
不过谈恋爱的本质就是一种生物学。做爱更是。
尾声结束在傍晚。
方应理忍得太久,有点出不来,最后扯了套,重重撞了几十下,埋在任喻身体里射了。
体液、汗液、口水浸了好久,两个人皮肤几乎黏在一起,沙发上躺下两个男人很困难,于是只能都侧身睡着,面对面抱在一起。
方应理眼神罕见地放空,带着钝感,手指无意识地抚摸任喻背后的纹身,哪怕不用眼睛,也可以凭借记忆跟着画出形状。
“你信这些吗?”他记得他说,这是“我即梵”。
“也不能说完全不信,但我和宗教徒不同。”任喻说,“我不是崇拜某个具体的神,我纹的是梵我合一,有点像道家说的道。顺其自然,反观自我。”
“有点玄。”方应理闭上眼,显而易见的困倦。
“你不信?”
方应理笑了,声音低下去:“不信吧。
两个人一觉睡到昏色隐没,直到换锁师傅敲门,任喻才囫囵套了一件衣服跳起来开门。
等锁换完,方应理正好洗完澡出来,任喻抬手招呼他:“过来录个指纹。”
算是非常亲昵的示好,意味着方应理什么时候想来,就可以随时过来找他。他的门禁对他不设防。
方应理摩挲了一下手指,皮肤被热水浸泡得有点发胀,过了好一会才录上,而后又示意任喻可以去洗澡,顺便问:“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直到此时,任喻才感觉出饥肠辘辘,今天也就吃了顿早午饭,但一整天消耗巨大。
“冰箱里有的,你随便拿。”任喻说罢转身走进浴室,随后响起淋漓水声。
打开冰箱发现可用的食材并不多,显然因为工作的关系任喻不常做饭,但有一点好,就是这个人不挑食。方应理已经发现,不管什么食材,只要味道足够好,都可以满足这个人的胃。
方应理把能搭配的都挑出来,洗过菜,切好,拿起锅铲正准备开火,又有人敲门。方应理以为是换锁的师傅去而复返,没有多想就打开大门,却没想到门外站着怀抱纸箱、大汗淋漓的陈薪。
两个人看到对方俱是一愣,尤其是陈薪,他明明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方应理,却只能装作不太熟识的样子。
“啊……那个……”陈薪一紧张,说话磕绊了一下。
方应理有点想笑,暗想是不是他们做这行的都得先去修个表演课。最后还是他先反应过来,告诉陈薪:“任喻在洗澡。”
短短五个字,听起来却非常令人玩味。一个在洗澡,一个头发半干,在他家里系着围裙给他洗手作羹汤,陈薪心里啧了一声,感叹喻哥牛逼,任凭方应理再高岭之花,还真给他拿捏住了。
但这一屋子烟火气,有点以假乱真的意味,是真饲假饲啊。陈薪有点摸不着头脑。
正犹豫要不要进门,任喻穿着短袖圆领睡衣走出来,手执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尾,看到陈薪站在门框里,步子一顿,有点傻眼。
“任……任老板。”陈薪迟疑着开口,“你要的东西给你送来了。”
“什么东西啊?”任喻茫然。
察觉到陈薪的欲言又止,方应理了然地走回厨房里去,把玄关留给他们。
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陈薪才压低声音回答:“碎纸机啊。”
“……”
“你不是说有些废纸要碎吗,我从单位好不容易借了一台出来给你先用着。”
找陈薪要碎纸机是在跟方应理试驾回来的那天晚上,他觉得方应理说得有道理,这事儿不能苦着自己,该向季风开口就得开口。
任喻语塞,沉吟半晌后才说:“现在可能用不上了。”
“别啊。”陈薪有点着急,一本正经地劝告,“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有关方应理的这些资料,平时就得碎了,不留痕迹,做好保密工作。”
说着又往厨房拼命使眼色:“你看古人说,臣不密则失身,你要是暴露了,就会‘失身’了。”
“失你妈……”任喻噎了一口气,临门一脚又狠狠咽回去。虽然《易经》这句的“失身”是指“杀身之祸”,但……
他好像真的失身了。
作者有话说:
任喻:古人诚不欺我。
有大幅删减。
真的跟清水一样了,哪里要改不标注,靠盲猜我真猜不到。现在几乎只剩下非常虚的文艺表达方式,就算是出版物这个程度也出版了,我不理解,求审核劳斯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