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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 终欢 1953 2024-08-10 10:51:26

墨寻一脚踹他身上,皱着眉道:“滚开。”

赵慧英还在他怀里细细发着抖,相似的场景从前也曾发生过,墨寻没能抓住记忆里的人。

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不知何时,他心已经底腾升起了久违的发怵感。

墨寻眸中冷极了,好似结着层霜,这生人勿近的气场,一直持续到了他抱着小孩踹门进庄子正堂时。

堂内的小十双眼睛都随着这轰然的破门声一起,齐刷刷集中到了他身上。

其中有不少还是熟面孔。

谢韫:“......”

墨寻:“......”

顾随之:“......”

到底是顾随之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神色实在一言难尽,冷声古怪道:“好巧,世子今日也来这儿。”

谢韫头皮发麻,讪讪笑了一声,咽着唾沫艰难开口问墨寻:“一块玩儿.....”

——话音未落,他便被梅知寒踩住了脚,生生将那个“吗”字咬着舌尖咽了回去。

墨寻沉默少顷,赵修齐正好也追上了,他将小孩一把塞到赵修齐怀里,雪片和冰碴尽数化作了水,从他指尖滑落。

流经之处,染上点微透皮肤的红意,倒是遥遥同墨寻的鼻尖相呼应。

墨寻抬眸扫视屋内众人,径自走到顾随之身边坐下,说:“好啊。”

他又露出个笑来,状若无意地问:“云野,在玩儿什么?”

他挨得这样近,冷气和绯色都若有若无地缭绕在顾随之身侧,顾随之只好强忍着不去瞧他。

墨寻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两人身子皆是一动不动,倒在人前显得十分相敬如宾。

窗外的风还在刮,头上雪粒化作水,顺着墨寻的发梢滴下来,落在顾随之指尖。

——“啪嗒。”

“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还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是吗?你怕,不愿意说,我可以帮忙,不打紧。”布侬达强迫他看向昏死过去的郁鸿,“你看,你也不想见到兄长这样吧。”

“这次砍的是腿,你若再不说,下次砍的便是他的胳膊,下下次再剜他的眼、拔他的舌。”布侬达叹了口气,很遗憾的样子,“你怎么能忍心呢。”

“你老子郁珏和南疆叛狗私通,翎城那一沓密信害死了我的父兄——我问你,信究竟藏在哪儿?”

墨寻猛地咳出点血沫,从这久远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哆嗦着摸向怀中一处,短暂怔愣后神色骤然一冷,忽然将外衣里衣均扯开来,上下翻找了个遍,依旧无果。

——宁州临行前那晚,他从郁涟房中带走的狼毫,不见了。

墨寻唇干舌燥,身上冷一阵热一阵,手心几乎被掐出了血。

半晌,他似笑似哭地“哈”了一声,抱膝坐着,将头全埋进胳膊里闭上了眼。

他在黑暗里听见冬夜里呜咽的寒风,煊都飘雪不过所隔咫尺,他的家却被远远落在了十三年前,回首遥望,故人大多已不在了。

墨寻轻轻叹了一声,呢喃轻得近乎消散在风里:“要我听命么……”

可他偏不愿意。

刻骨的仇恨吊着他的气,叫他卡在森森鬼门前,迟迟不愿赴死。

没有退路,便惟有摸黑向前。

林慕忽然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这分明是他大哥的眼神。

颜芜吓得夹紧尾巴,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林慕毫无所觉:“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颜芜摆手,狗狗祟祟瞅他半晌,总感觉他背后冒着一团黑烟,而他大哥就站在黑烟里笑吟吟地盯着他。

他心有余悸,怯生生问道,“大哥大,您今晚还变身吗?”

第40章

林慕:“你叫我什么?”

“大哥大!”颜芜骄傲挺胸,“你是大哥的男人,我当然要叫你……”

林慕抬手打断他,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抬手揉了下额角:“我姓林。”

颜芜立刻配合地:“林大……”

林慕放弃了。

“算了,你随便叫吧,只是别……别那样叫。”他说,“听起来很奇怪。”

顾随之房内烛火灭了大半,夜已经深了,他下午没吃什么东西,奇宏便推门进来送宵夜,是后厨煮好的羊肉汤,雪白的汤里,葱姜胡椒等料均放得很足,一口入肚,醇香顺着喉咙一路暖到胃里,思绪便被拉回了北境边陲的青州。

青州的天空似乎总是压抑着低沉的铅云,白鼎山连着苍岭,山顶积雪终年不化。海东青舒展长翅,自山间盘旋至莫格河滩,那里是疾的家,也是他的。

驱马天雨雪,军行入高山。[1]

镇北军军营中此刻应燃着篝火,所幸眼下战事暂歇,将士们大抵能睡个饱觉。

可不知高悬明月之下,大哥的伤究竟如何了?

奇宏见他在室内也并未脱下大氅,汤又喝得这样急,寻思自家将军许是有些冷,便兀自搬了小炭盆来,想将桌上散落的笔墨纸砚暂且挪挪地方。

“别动,”顾随之喝着汤,眼神示意奇宏把手里东西放下,说,“我还有用。”

奇宏将手里拿着的一支狼毫放回原处,想了想,问:“这么晚了,主子可是有什么要信须向侯爷传递?”

他自告奋勇地开始磨墨,便要铺纸捉笔去蘸,顾随之仰头灌完剩下的肉汤,“砰”一声搁了碗,有点着急地说:“喝完了,你收拾东西出去吧,早些歇息。”

奇宏“哦”一声,搁笔端盘出去了,他总觉得有点古怪,具体却也说不上来,嘟嘟囔囔地回头瞥了眼,只隔着窗瞥见微微埋首的半身剪影,像是伏案看着什么东西。

今夜委实太过冷寂,奇宏一缩脖子,快步离开了。

房内,顾随之正捏着那支狼毫,笔杆转动之间,露出末尾处一个小小的“涟”字来。

这是他方才俯身捞墨寻的狐裘时捡到的,鬼使神差般揣进怀里,临了回房,方才借着光看清了刻字。

这应是郁涟的东西。

郁涟,郁涟。

他的心上人远在千里之外,已有十年未曾得见,如若再度重逢,对方是否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脸?

十年之前,乃是隆安帝十七年。

七月流火之际,朔北十二部联合来犯,烽火台上狼烟盘旋数月,黑云压城,难窥天日。

老镇北候顾振秋率兵抵御一月有余,援军迟迟未至,北境上下人心惶惶,战鼓声中铁蹄踏破山河,行军路上黄沙饱浸血色。

顾振秋于一役中深陷重围,当晚军营中军医进进出出十余次,顾随之便同大哥一起在帐外蹲候一夜。

第二日参将出帐,唤他们进去时,顾随之被大哥顾泓宇捂着眼,却仍从指缝中窥见了病榻上的情形。

——他的父亲一夜白头,同这山河一起老透。

顾随之几乎发了疯,抓着军中最好的医生,向他乞一剂彻底治愈的良方。

胡子花白的老军医摇着头,半晌终于叹了口气,称还差一味药材作引,却仅在岭南密林中可寻。

顾随之脱口而出:“我去取。”

作者感言

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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