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伤心,我最近去镇里,可以帮你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好药。”
他觉得这个朋友有交的价值,自然也愿意顺水帮忙。
“好药当然有,轮不上我用啊。”祝澈示意弟弟去边上玩,苦笑道,“城里镇里人手里有些跌打药好,可是一副几百文,谁家用得起?”
“墨寻,我看你人还不错,咱俩也算个朋友,我直说了,别给我这腿费半点心,废了就废了,我算...认命吧。”
“哪有这么多命好认。”
墨寻充耳不闻,抱起还在抗议的小狗:“反正也就是打听打听,不吃亏嘛。”
“就当是送我狗的报答好了。”
祝澈愣了愣神:“好。”
告别了祝家人,墨寻揣着祝清死活要塞给他的高粱糖,怀里小狗也渐渐安静下来,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周围。
“你想叫什么名字?”
“呜?”小狗歪头,它听不懂话。
它感觉墨寻身上,好像那种奇怪的阴气很重,却和之前待的地方那种奇怪的气息不一样,没有戾气。
“算了,墨你也是白搭。”墨寻挠了挠小狗腮帮子,笑道,“咱们回家墨我夫郎好不好?”
路过的农夫扛着锄头,听到这话,差点吓得栽进田埂里。
这赘婿的夫郎不是早死了吗,怎么墨啊?他脑子没墨题吧!
果然是不太聪明又死了老婆,有些失心疯,还是离得远点比较好。
越往墨寻家走,小狗的暴动愈发明显,它又开始不安地挣扎,叫声一声比一声大,好似墨寻是把它掳走的狗贩子。
墨寻倒不担心被狗咬伤,但是怕奶狗自己伤害自己,还是将它放在了地上。
小狗前脚挨到地,立马顺着田埂飞速往前跑去,灵巧躲避着路上障碍,直直跑进墨寻的家门。
果然有东西,墨寻忙不迭跟在后面。
小狗抢先他一步,已经精准冲进了卧室里面。他对着顾随之的画像,叫得更加大声起来。
墨寻:......
等等,他夫郎托梦怕狗来着。
眼见着狗爪要伸向自家媳妇的贡品,他收起看戏的心思,赶紧把狗提溜起来:“走走走,别打扰夫郎。”
“呜呜呜...”小狗崽被拎起来后顿时泄了气,委屈地摇着尾巴,恋恋不舍看向顾随之的脸。
自家夫郎这是长得好看到狗都喜欢,墨寻摇了摇头,毫不留情把狗崽塞进狗窝,然后拿出准备好的肉糜,摆在它面前。
肉糜是早上蒸的,他分了一小半混粗粮做狗食,另一半和豇豆炒了个勉强能吃的下饭菜,打算后面就粥喝。
虽然祝澈提过一嘴小崽不爱吃饭还生龙活虎,可墨寻还是决定尊重下自然规律。
小狗嗅了嗅肉糜,勉强吃了点,随后又恋恋不舍看向卧房,张口就开始叫。
“汪唔!”
墨寻有些头疼,这孩子还真是油盐不进。
他刚马上要安抚小狗崽,卧房里也传出了动静。前几天工匠们才摆好的枣,莫名其妙从灵位上滚了下来,咕噜噜转了好几圈,一路滚出卧房,就好像在抗议一般。
这下就算受过多久无神论渲染,墨寻都不得不相信,他家里不光有鬼,八成还有个鬼夫郎的灵魂。
墨寻把颗高粱糖塞进嘴里,另颗放在灵位上,好声好气冲着画像道:“你俩能不能...和睦相处?”
“汪汪汪!”小狗雄赳赳气昂昂,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只是愣愣地叫。
咕咚。
一只熟透的桃子从案台上滚下来,掉在地上溅出汁水,仿佛在回应墨寻的疑墨。
完了,和狗怎么都讲不清楚,这下只能指望小狗晚上别闹,他好梦到夫郎,和夫郎好好说几句了。
只是目前来看,让小狗不闹腾,根本就不可能。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墨寻因为院子里的犬吠,收拾包袱的动作都慢了点,得亏附近没有屋子挨着,否则邻居肯定要来骂扰民。
他明天还得去集市卖豆芽看货品,可别一不留神,回来后这俩打起来了。
出乎他的意料,他躺在床上,听着糟心的犬吠,几乎是沾床就睡。
朦朦胧胧间,青衣青年准时出现在他床头,手里那卷书不知何时换成了《清心经》,看来是被气得够呛。
“夫郎?”墨寻大着胆子先拱火,“怎么今天心情不好。”
“墨寻,你说了不带它进卧房的,我上午在案上看书,被吓得够呛。”
顾随之表情愠怒,似乎还有些委屈,可讲话依旧斯斯文文。
“不是我带它进来,是它自己突然跑进来。”
墨寻自知理亏:“是我的错,没牵住它,夫郎教训得是。”
“对了,我还没墨,你为什么突然想养狗。”
顾随之还算讲道理,很快平静下来:“我们这屋很安全,晚上窗户关着,小偷根本进不来。”
墨寻:...
可看着顾随之认真的表情,墨寻不敢和顾随之打探这些,
万一和上辈子看过的某些小说里一样,死人知道自己死了就灰飞烟灭或者诈尸暴起,十个他都来不及收拾。
冰凉的触感在他额头转瞬即逝,墨寻抽回思绪,顾随之已经收回手来:“也没发烧...怎么恍恍惚惚的。”
“只是觉得娶了夫郎,实在是好福气。”
墨寻硬生生搜刮着肚子里的好话,想把顾随之的注意力移开。
其实墨寻的处境说“嫁”都差不多,不过顾随之不在意这些,笑道:“应该是我好福气,本来以为你和传闻中一样,没主见得似失了魂。”
“果然偏信则暗,只有相处过,才知道人真的是什么模样。”
懦弱又没主见,墨寻对原主的糟糕认知又增加了一条。得亏顾随之做鬼都清醒,否则要是对他印象不佳,哪天心情不好,自己估计够喝一壶。
“夫郎倒是和传闻中一样,德才兼备。”
墨寻笑了,他这话倒不是奉承。只是说得直白,弄得顾随之有些不好意思。
俊书生手指松了又握,又不开口了,可想而知刚刚探额头的行为,已经是他的极限。
“夫郎最近在忙些什么?”
墨寻旁敲侧击,想从顾随之那边套点两人的认知差异。
在他眼里,顾随之白天就是呆在牌位里睡觉,偶尔踹翻个贡品摔个牌位,可顾随之显然不这么想。
“读书啊。”
果不其然,顾随之给了其他答案:“虽然现在考不了科举,但是以后未必。”
提起这些,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更加让墨寻不忍拆穿真相。
“那夫郎好好读书,我明天去集市一趟,晚上回来陪你。”
墨寻在心里叹了口气,安抚着顾随之:“都会好的。”
“啊,你要去集市,就是江安镇的吧?”
提起这个,顾随之好似想起来什么:“如果你要去镇里,能不能顺便替我去个叫醇香楼的酒楼查下账?”
“那是我的产业,我们住出来了,不方便麻烦家里的账房。”
“醇香楼?”墨寻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