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钻戒的主石是一枚大克拉椭圆形切割的粉钻。
Fancy deep pink, 极高的净度,浓郁的深粉,如一颗鲜活闪耀的心脏。
它现在作为蒋萤的所有物, 在她的手上闪闪发光。
当陆之奚缓缓地说完那一段话,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在这一刻,一种更亲近、更紧密的爱意,通过承诺将他们牵扯在了一起。
当晚, 两人又去和蒋志文吃了一次饭。
蒋志文得知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很高兴,但并不惊讶,因为旧房子的钥匙和地址就是他给陆之奚的。
他本来还想着,未来如果两人真要结婚, 怕是要跟陆之奚父母先见面吃饭,商量婚礼的事宜。而蒋萤是单亲家庭, 他担心对方父母介意, 后来得知陆之奚的父母也已离婚,反倒松了口气。
临别前,他给两人各发了一个红包, 说是预先当做改口费了, 陆之奚相当识趣,直接喊了爸。
“是不是也需要跟你的父母说一声?”
夜里, 蒋萤躺在床上时忽然想起这件事。
陆之奚原本靠在床头用手机回几封临时收到的工作邮件, 听她提起这个, 随口说道:
“我妈妈知道。用来向你求婚的这枚钻戒上的主石有点儿难找,最后还是她帮忙联系到一个私人收藏家拿到原石。”
蒋萤知道他能说出“有点儿难”这类的话,大概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我爸爸那边就不用理会了,我倒是跟我哥说了这件事,他刚刚还给我发了消息。”
陆之奚打开微信, 把和表兄陈书淮的对话框打开,给蒋萤看。
Alex:「我准备结婚了。」
陈书淮:
「挺好,位子总算坐稳了。」
「我和你嫂子给弟妹打了个小红包,你替我们转交一下,等你们正式结婚再包个大的。」
蒋萤随后收到了一笔来自陆之奚的转账。
¥999,999.99。
她数了三遍,茫然抬头,“小红包?”
陆之奚笑了,“安心收着就好,他们家在成年孩子的生日或者其他重要的日子都会发个百来万的红包。我们以后也要给他的女儿们包回去的。”
回到波士顿后,接下来的事情便都顺理成章地进行着。
他们申请了marriage license,按照流程,还需要在市政厅参加简单的宣誓仪式后才能领到结婚证。
市政厅的厚重木质楼梯和暖红的地毯充斥着温馨的气息,前往宣誓厅的拐角处有一扇格子窗,将波士顿灿烂的夏日盛景框成一幅灿烂的油画。
蒋萤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利落的裁剪和无袖的设计简洁大方,和陆之奚一身深色西装相衬。
交换誓言时新人要面对面,牧师还特意提醒他们可以牵着手。
尽管这只是一个领证的必要程序,手也早就牵过无数遍了,但当蒋萤在此刻被陆之奚握住手时,与他掌心相触的地方还是泛起了细密的电流。
“你愿意接纳蒋萤女士为你的妻子,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足还是贫困,健康还是疾病,爱她、珍惜她、尊重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吗?”牧师问。
“是的,我愿意。”
陆之奚说完这句,回答本该就结束了。
但他随即又声音平和地补充了一句:“有句话叫生同衾,死同椁。所以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蒋萤微微一怔,随后在牧师向她询问的时候,她也笑着回看陆之奚。
“是的.......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交换戒指,宣誓结束,他们从此正式成为夫妻。
作为亲友之一见证了这个简单仪式的周安宁哭得稀里哗啦,她揉着另一位参加仪式的亲友nono的脑袋,哽咽着说:“小朋友,你有爹喽!”
结婚证是一张纸,陆之奚将它装裱起来放在卧室角落的八角柜上时,蒋萤恰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窗帘半卷,夜色浓重。
陆之奚转身,刚好看见她站在镜子面前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白色的缎面吊带睡裙裹着窈窕的身体,那张秀美的脸蛋脸颊被热水蒸得发红。
伴随着她擦头发的动作,无名指上镶钻的婚戒闪着有如星子般的光芒。
“我来帮你吹头发吧。”
蒋萤刚拿起吹风机,一抬眼,便透过镜子看见陆之奚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今晚不忙了吗?”
“这个时候谁敢来找我谈工作?”他淡笑着说。
白皙修长的指尖穿过乌黑湿润的长发,温和的暖风缓缓吹着。
蒋萤手上没事做,便拿起乳液一边擦脸一边笑着说:“你看了今天安宁给我们拍的照片吗?你好帅哦。”
陆之奚垂眼看着她,鼻尖嗅到她身上暖软的香气。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双手下移,缓慢而用力地摩挲着她的腰,单薄柔软的睡裙被他揉得裙摆上移,迭起暧昧的褶皱。
他低头亲吻她的耳垂,热情地叫她。
“萤萤。”
“嗯?”
她身后的人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湿湿热热的亲吻。
蒋萤被压在镜子前,一手撑着微凉的大理石台面,另一只手虚虚搭在了环绕在腰间的手臂上,掌心下是结实的肌肉和有力的骨骼。
透过镜子,她看见陆之奚正低头亲吻她的肩,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在浴室的射灯光线里投下一片温柔的光影。
“我爱你,我爱你。”
他在动情到极致时,附在她耳边说。
外界是通过集团上市公司的公告得知他们结婚的消息的。
当天早上,蒋萤的手机几乎被同事和同学的消息挤到爆炸,就连以前在华大的同学都来联系她,祝贺之中不乏震惊,媒体上的热度也迅速攀升。
和这样的男人结婚,必然不可能真的继续当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不过和富人结婚也分很多种境况,不管爱情再怎么浪漫,精明的有钱人在经济利益上总是非常谨慎,但陆之奚的做法看上去却和谨慎完全不沾边。
在进行结婚登记之前,他在某一天的上午拿出了当年为了追回她而草拟的赠与协议。由于时间过了许多年,里面的内容也因两人的关系变化和这些年陆之奚的财富增值而有了更新。
除去纯粹的经济利益之外,蒋萤还会因此获得他家族集团内一定数量的投票权。
陆之奚绝对不是开天辟地头一个这么做的人,但这种做法在那个圈子里仍然算得上很罕见。
艾米丽特意与蒋萤进行了一次远程视频通话,从职业经理人的角度向她解释这一安排。
“结婚之后,你们不仅是每天住在一起遛狗,还要在对方无法自理的时候进行医疗决策,是彼此的第一继承人,这就是婚姻的意义。
“现在,Alex是集团的控股股东,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他出了意外,你是那个需要站起来替他撑住局面的人,譬如亲自挑选合适的新董事长和执行总裁等等,总之就是站在他身边做出真正有利于他和他家族的选择,嗯,现在也是你的家族。”
尽管这是一个客观的事实,蒋萤仍然感觉肩头仿佛落下了沉重的担子。
在任何层面上,极致的权力就是定生死的选择权,她现在才意识的陆之奚把什么东西给了她。
“我真的合适吗?他的姑姑和叔叔似乎也在集团的公司里任职.......”
“他只信任你,太太。”
艾米丽解释。
“现任董事会成员也见过你了,他们同样相信你是一个值得信任且有决策力的人。放心吧,那份协议虽然看上去挺扯的,但不是没脑子的人做出的决定。”
于是蒋萤的名字列入了威廉姆斯家族集团母公司的控股股东中。
在公告发出的下午,集团的公关部正式宣布了他们登记结婚的消息。
一个月前就准备好的新闻稿将这位初入集团权力中心的年轻太太高明地吹捧了一番,再加上两人的恋情早早地曝光了,股民们多少都对控制权上的变动有心理准备,股价没有因为这个消息出现太大的波动,反倒是许多网友在推特上追问求婚细节。
陆琇也给蒋萤拨来了一个电话。
“尽管他比以前成熟了一点,但忍受那个孩子仍然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你多多担待。”
蒋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向不远处正在给nono穿小衣服,等着她一起出门散步的陆之奚。
她收回目光,温声对电话那头的女人说:“他现在很好,也很想念您,等之后有时间我们会去巴黎看望您。”
“我知道你在帮他说话。”陆琇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总之,祝你们新婚快乐。希望你在爱他这件事上做得比我好。”
过了两天,陆琇请人给蒋萤送来一套高定珠宝作为礼物。
陆之奚恰好在家,看见她收到礼物时惊讶的表情,笑着说:“我妈妈很喜欢你。”
蒋萤迟疑地问:“真的吗?我和她还没见过几面呢.......”
“因为你让我变得稳定,她知道我们结婚的时候肯定在谢天谢地了。”
陆之奚在她身边坐下,替她拢过头发,试戴这套宝石项链和耳环。
“辛苦你在这几天应付我家里人。”
蒋萤笑眯眯地说:“你家里人很好。”
这些天里,她陆续收到了家族成员的祝福,大多数都是祝福邮件,措辞正式而客套,少数亲近的亲戚会发送短信,比如他的姑姑克洛伊和叔叔文森特。
蒋萤原以为这种富裕的家族里,成员之间总是像这样十分有距离感。
直到她被拉进了一个微信群「瞧这一家子(48)」
陆之奚跟她解释:“这是我妈妈那边的亲戚。”
还没来得及多问,蒋萤的手机就开始接连冒出消息,她认出是陆之奚表兄的父母。
岑敏桢:
「祝贺表侄领证!欢迎表侄媳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琇你很lucky啊,有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
陈钊中:
「Alex 祝贺,好好对老婆。你姑母的教育名言:家宅不宁,家财不兴[呲牙笑],欢迎表侄媳之后来香港和LA参加我们的家宴。」
其他亲戚也纷纷说话祝贺,表亲堂亲都有,聊着聊着就开始在群里发起了红包。
「我的wechat里只有港币喔,Alex 你替你老婆抢。」
「限额20万啊,我明天睡醒了再来继续发。」
「Alex 大老板你也发几个,给没结婚的那几个沾沾喜气。」
这样的大家庭里,除了像陈书淮这样管着钱袋子的人,自然也有不少成年后还在跟家里领零花钱潇洒度日的少爷小姐。他们以往都在这个中老年风格的群里默默潜水,一听到发红包立刻冒了出来。
陆之奚的微信转账很快就达到单日限额,几位同辈的单身贵族立刻轮番祝福到过凌晨零点,又从他身上扒拉了二十万出来。
蒋萤坐在沙发里抢够了红包,将手机放在一边,偷看身边还在回消息的男人。
电子屏幕在那张漂亮的脸上投射出冷调的光,他的眼里却满是温暖的色泽。
这是她的丈夫。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时,她立刻感觉到一种脚踏实地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