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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布蓝登堡之舞 猫锦 2299 2024-09-13 00:19:49

精灵一样的金发灿烂耀眼,冰雪一样的皮肤,精致到不真实的五官。

还有那双眼睛。

莱茵河的碧波,阿尔卑斯山脉的无人湖泊,巴伐利亚原野上透明的晴空……

可是当他看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得到明显的不同,那么明艳的蓝色里面,是西伯利亚终年不化的冰蓝色积雪。

没有一丝的温柔。

他的声音也像冰一样,清灵,冷漠。

不柔软,不迷幻。

太过高傲的人。

我不是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是这样隽永的容颜,无论如何都会让人有一种世上唯一的感觉。

因为过于相似,所以我觉得不可思议。

恩斯特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吓到了?”

“既然你在他面前提到了那个人,就不要这样盯着他看,他最恨别人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比较。你看你看,他不喜欢你了。”

我愕然,转向恩斯特:

“他,他和阿德里安……他们,什么关系?”

“没关系。”

冷傲的语调,冻得往下掉冰渣。

恩斯特故意咳了一声,恶意用手指弹了弹我的军装,接着在场的诸人均变了脸色,那个金发美人也用冷冻视线看着我。

“安迪,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亚尔弗莱,约德尔家的二少爷。”

“阿德里安是他的哥哥。”

“我没有哥哥。”

亚尔弗莱用一记眼刀扫过恩斯特,眼神锐利,像豹子的眼睛。

于是我想起了在电影院的黑暗中看见的那黑夜也藏不住的金发。

“啧啧,亚尔,不能这么说话,你真是个别扭的小孩。”恩斯特拍拍我的肩膀,“这可是你哥的人。”

我干咳了一下。

恩斯特于是补充:“是你哥手下的人。”

“恩斯特,你最好解释一下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问题学生头头卡罗尔用枪口对着我,问句里喷着火星子,“‘水晶’的线人?内应?最好是这样,不然……”

恩斯特笑笑不说话,他看了看乔安娜。

乔安娜说:“他是我弟弟……”说着盯上我的眼睛,“是来帮我们的。”

“帮什么?”

“不需要。”

卡罗尔和金发美人几乎是一齐出声。

卡罗尔看了后者一眼:“你真是……”

亚尔弗莱淡然地瞟了我一眼,目光通透,嘴角挂着极其隐晦的笑意:“不是我的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恩斯特没说错,这是约德尔的人。”

“可是……”

“没有可是了,现在没有研究这个的时间,党卫军过来了。”亚尔弗莱看了看恩斯特,后者只是一耸肩,“你又毁我一所房子。”

“你为什么不早说?!”卡罗尔爆发。

“因为现在说就来得及。”

巷子里隐约传来军靴的行进声。

恩斯特听着听着就忽然笑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幽默?还不如一边齐步一边喊喊口号,比如‘帝国军队将要包围此地,目标请迅速撤离’之类,多有喜感~”

亚尔弗莱却好似完全没在意,他用鉴赏的目光看着墙上的那幅睡莲壁画:

“我喜欢你这幅壁画,要是能带走就好了。”

恩斯特立即搭腔:“还是你有眼光,那是我从柏林一路带到这里的,还有一幅在香榭丽舍。”

“哦?那这幅给我吧。”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

“可以,只要你还能回来拿走的话。”

大方地一挥手。

连枪械的声音也能听见了。

“好,不谢了。”

“你们两个!”卡罗尔二次爆发。

“给我适可而止!!!”

乔安娜也忍不住对亚尔弗莱叹息了一句:“差不多……该走了。”

恩斯特摊手:“不要那么急嘛。”

他慢悠悠地从柜子里取出一只玻璃花瓶,走到窗台边,把白色的小月季换成了一丛绢质的火红玫瑰。

亚尔弗莱流连地看了最后一眼那幅睡莲壁画,然后和往恩斯特一起往书房里走去。

乔安娜站在书房的暗门入口处回头看我:

“我知道你会跟我们走的。”

我只是站在原地。

“乔,别这样,你不能强迫他。”恩斯特把乔安娜拉进了门,转身前他对我温柔一笑,柔和的眼波竟然有些像记忆里的那个甜蜜的人,“答应我,别为难自己,安迪,如果你难过,那么我也会非常难过。”

我胸口忽然有些发烫,冲他点点头:“好。”

党卫队在门口列队立定,齐咂咂的军靴声音。

我打开门。

数十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我,队长看见我的军服吓了一大跳:

“少尉阁下。”

我冲他点点头,“我得到消息,可是来晚了。”

“他们跑了?”党卫队长脸色发青。

“你们进去搜一搜,估计能有些蛛丝马迹,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追上。”

“是的,阁下。”

“是谁派你们过来的?”

我做出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安东尼克上校的指派。”

“约德尔少将的命令?”

“是的,阁下。”

“好的,这里的情况我会向少将阁下据实以报,并不是你们的错。”

“谢谢您,少尉阁下!”党卫队长一脸激动地冲我敬礼,用看见耶稣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潇洒地回了一个礼,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往巷子出口走去。

巴黎市区真是该死的大。

街上只有醉汉、士官、狗和蒙着头的女人。

直到华灯初上,塞纳河的水在夜色中和星光混为一体的时候,我才走到总理府。

我承认我在拖延时间。

河上有一座古老的,黑色的,熄灭了灯火的桥。

十八世纪以后,巴黎分左右两部分,左岸浪漫,右岸现实。

每个人都有一座桥。

离开左岸到右岸,离开右岸到左岸。

有些人可以往复,有些人则不可以回头。

河水无声地从百年前的桥洞里流过。

科特布斯有很多古老的小桥,石板的,木头的,还有结构简单的小小廊桥。

……

我的科特布斯。

“你代表你的父亲在这张脱离犹太教的声明上签字。”

“从科特布斯那边寄来了你父母的离婚证书。”

“从现在起,你是马里露的赛廷家第一继承人,你是一个雅利安人。”

“你是德意志的军人。”

“是帝国的未来。”

……

“你父亲他们和本地的犹太人集合起来保护教堂,和警察起了冲突,然后被送去了监狱,判了罪。”

“尤其是你父亲,坚持说自己是犹太教徒,后来听说被流放到了波兰……”

“他们都在集中营里。”

“我的父母,我的姐姐,柏林的塞西尔家族,科特布斯的布兰迪家族……”

“被这件事情牵连的人,最后都进了集中营……”

……

我拉开了资料室的门。

心里默数着:左数第六个柜子倒数第三排最后一个文件柜第二格……识别码4237。

粗大的钢锁咔嗒一声开了。

里面插着十几份文件。

我刚刚翻开第一份的封皮,身后的门哗啦一声打开,随后所有的灯尽数点亮。

光线十分刺眼。

“我是不是该赞叹一句,你的记忆力真是超群?”

安东尼克立在门边,眼神如刀如剑。

“不错啊,只看了一眼就能记住。”

我叹了一口气从柜子边直起腰,慢慢向他走去,“我迫不得已。”

走到一半,我僵在原地。

阿德里安从安东尼克的身后缓步走进来,他淡然优雅地取下自己的肩带和枪套,递给他的副官:

“你误会了,是我的命令。”

安东尼克闷了一下,随即冷着脸接过东西:“将军,有些事情不可以纵容。”

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阿德里安仿若未闻,他说:“东校的人你去安排,审一下,有必要的话可以找威斯尔博士,批准用针剂,我就不过去了。”

“明白了。”

安东尼克临走前又狠狠地送我一记眼刀作为警告。

我只是看着阿德里安,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点的不同。

他从容地褪下银灰色的大衣。

长长的睫毛温和地顺着,看着那种娇柔美好,无论如何也觉得这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怎么会冷酷,怎么会残忍,怎么会狠毒。

东校的肃清和屠杀刚刚结束,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疲倦。

“你从东郊附近回来的,是吗?”

他的问句很轻柔,好像怕吓到我一样。

“是的,将军,”我回答道,“我还见到一个人,想必您会很感兴趣。”

作者感言

猫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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