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坐在小铜关里的段烨霖也正烦着。
每次对许杭发了火,回头先后悔的也是他,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再拉下脸去劝哄,既能让自己下台也能让许杭点头。
因为这是个难题,所以他总会一个人呆几天,互相冷静一下。
送礼也不好使,干脆让乔松去买一块搓衣板?估摸着许杭也应该不会真的让他跪吧?
就这么心不在焉地,他忙完了今天的公文,就见乔松突然有些兴奋地进来,连门也不敲:“司令司令!来了来了!”
段烨霖被他吓得一口水差点呛着,擦了擦嘴:“来什么来,我没让你进来!”
“不是我,是许少爷来了!”乔松知道许杭从来没在吵过架后主动找段烨霖,所以他的惊讶不亚于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
段烨霖一愣,喝了口水冷静了一下。
“你要是开我玩笑,我现在就让你出城修碉堡去。”
乔松挠头发:“我哪儿敢啊……哦对了,您快收拾一下,许少爷这就往楼上走来了。”
说话间似乎就听到脚步声了,段烨霖摆了摆手示意乔松出去,自己将衬衫扣子系了系,本想着出门迎接,转念一想不对,便又坐了回去。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翻身做主了一回,怎么能不好好摆摆谱呢?
敲门声响起,咚咚两下。
段烨霖道:“进来。”公事公办的语气。
门一开,许杭拎着一个食盒进来了。段烨霖只是抬头瞄了一眼,又埋头回已经批改过的公文上,等着许杭开口。
“有事么?”段烨霖脸上看不出一点热情,客气得像遇见一个普通人。
这份冰冷让许杭宛如吃了一个闭门羹。
许杭把食盒往桌上一放,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瞥向一边:“蝉衣……蝉衣特意给你做的荷花糕,说放久了就坏了,一定要我送来。”
段烨霖从案牍中抬了一眼,心里其实有些偷乐。
蝉衣就算真的要做糕点给他吃,也是使唤不动许杭的,换了从前,许杭宁肯让这盘糕点放馊了也不肯亲自送来。
今日,真的是转了性子了?
段烨霖还想再拿乔一会儿:“嗯,放着吧。”
许杭见他冷淡,原本就不擅长贴人冷脸,此刻更开不了口。半天才说:“你很忙么?”
“你不是都看到了?”段烨霖终于抬头看他,用钢笔头敲了敲堆积的公文,“忙得没空吃东西。”
话已经有些过分了,甚至算是段烨霖这些年对许杭说得最冷淡的话了,颇有几分赶人走的意思。
其实段烨霖就是得了几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享受一下今日反欺许杭的快感。
许杭的脸微微凉了一下,嘴角一绷,转过身去:“那司令继续,我不打扰了。”
“你就是为了送东西来?没别的话说?”
“……”许杭站在门边,抿着嘴不说话。
“好了好了……”段烨霖知道不能再装下去了,再二五八万的模样高高在上,可就真把人气跑了。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作自受没地哭去。
虽说逗得这家伙一时爽,可是事后再哄是火葬场。
段烨霖语气软了软,无奈地说:“你都来了,我还能再忙下去吗?”
许杭闻言才微微转回身,只见段烨霖仍然坐在那里,却伸出了一只手:“少棠,过来。”
许杭知道了他方才是在耍自己,在甩门离去和顺台阶下之间犹豫了很久,觉得还是不能在这个时候任性,就走到段烨霖面前了。
手被段烨霖握住,狠狠一带,他就坐在了段烨霖腿上。
段烨霖问:“你不喂我,我怎么吃?”
“你手没断。”
“要不然,我喂你也行?不过我不用手,用……”
许杭忙抓起一只荷花糕塞到段烨霖嘴里,堵住他这张一得意就不知道会吐出什么话的嘴,却没想到塞得狠了,段烨霖被噎了一下。
好好的荷花糕,愣是给糟蹋了。
“咳咳……咳咳!许少棠……你!咳咳……你谋杀亲夫啊?!”
许杭原本还端起茶杯想给他顺顺,听到“谋杀亲夫”四个字,脸色红白变化一下,把茶杯一丢,没好气:“你活该自找的。”
“咳咳……咳咳!”段烨霖自己咕噜咕噜喝水咽下去,好容易顺了气,“行了行了,噎死的也是我,怎么气死的倒是你?”
话说到现在,气氛也是融洽,那些争吵也就烟消云散了。
段烨霖看着许杭,心里也爽朗了很多,把头埋在他肩头:“少棠,你来找我,可知我有多高兴?”
许杭觉得脖子被他的头发撩得痒痒的,却不敢乱动:“你还先别高兴,我倒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闻言,段烨霖皱眉一抬头,许杭就把沈京墨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段烨霖听完,就用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看着许杭:“说到底,原来不是来看我的。”
“……你听话能不能挑着重点听。”
“我听了呀,只是你头回向我低头,竟是为了别的男人,这难道不是重点?”段烨霖打翻了了一坛酿了四年的醋,酸倒牙了。
“他是我的老师。”
“老师也是个男人。”
许杭把手掌放在他胸口的位置,凑近了他几分:“那你帮是不帮?”
段烨霖握住他的手:“只是你这事情却不好办,又不知道是谁,总不能让我为了私事在城里挨家挨户搜查吧?”
话里有几分拒绝的意味,许杭垂了眼眸,慢慢问道:“若丢的人是我,你还搜不搜?”
“少棠……”
许杭咄咄逼人:“所以,事不关己,你就不拿它当一回事了。”
“你呀……”段烨霖有些哭笑不得,只能伸手去刮他的鼻子,半是认真半开玩笑道,“你平日里那么聪明,今天却犯傻了?我问你,在我心里,若把你和别人一视同仁,你觉得你还有坐在这里指使我做事的权力吗?”
许杭眼睛眨了眨,竟是头一回被段烨霖怼得无话可说。不仅如此,说话的人似乎没反应过来,是极撩人而不自知的一番话呢。
他耳根微微有点红,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要求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段烨霖好笑地看着许杭微微发红的耳垂,摸了摸,然后用诱人的嗓音贴着他耳根,说:“不过,今日你真的找对人了,你说的那些人,我还真的知道是谁。”
“谁?”
“那可不白说,”段烨霖如做坏事一般亲了亲他的侧脸,“你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答应帮你了。”
“就这样?”许杭对他这个古怪要求十分不解。
“就这样。”
听起来也不难,许杭张了张嘴,突然声音就像被掐断一样出不来了,堵在了喉咙口,愣是塞着了。
他这才发现,这么多年,他真的只连名带姓喊过段烨霖的名字,多时都是你啊我啊的互相称呼,生气的时候还以司令的名头唤他,从没有那么亲密地叫过他。
段烨霖,烨霖,烨、霖。
两个字而已,怎么觉得囫囵如颗枣子,又像根鱼刺,这么难出口呢?
看得出许杭的窘迫,段烨霖倒也不急,一手在他背后脊背一下一下地上下抚摸,令一手玩着他的头发,还一声声蛊惑他:“少棠,很容易的,就两个字。说说看,就说一次,嗯?”
骑虎难下,今日不得不说了。
许杭深呼吸了一下,小声地开口了,细糯得要人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近到气息都喷洒在耳廓上才能听到。
“……烨……霖。”
“我没听清。”
“……烨霖。”
两个字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敲打在段烨霖的心头,一时回响不断。原来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喊出来,是这么催情动人的。
此时再忍得住就是神仙了,把人打横一抱,托着人的后脑,一个火热唇舌就顺着他的脖颈的舔下去,滑滑腻腻的直到锁骨和胸口。
他一颗一颗解开许杭的上衫,轻轻张口,咬住那两颗新垂桐子,许杭就紧张地差点蜷起来。他像撬开贝壳一样把许杭打开,却只流连忘返那对初寒玉芽,直到它们从象牙白变成了胭脂红。
许杭微微有点失神,他觉得段烨霖在将他推上一个奇怪的境地,层层叠叠的感触蔓延上来,令他想逃。
因为坚硬的牙齿和无骨的肉触碰的感觉很奇妙,总让人担心会咬破。
段烨霖把许杭往桌上一放,那些所谓重要的公文都变得无足轻重了。他摸着许杭的皮肤,很快就觉得不满足,要渐渐往下去才行。
许杭感觉自己的裤子在被往下拉扯:“不行……”
段烨霖十分喜欢许杭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倒是很听话,没有继续往下脱,但是手却顺了进去,将自己觊觎的东西捏在手里。
“唔……”
许杭瞪大了眼睛,段烨霖亲吻他的腹部,手上风月无边地动作起来。许杭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段烨霖就那么眼神滚烫地看着他,似乎是在说,他若喊停,他就不答应他的请求。
可是,难以启齿的地方被人拿捏住,任他是谁都止不住哆嗦的。许杭难耐地想抓着点什么东西,一掌就压在那盘荷花糕上,粉色的糕末沾了满手,从指尖挤出。
“浪费了……”段烨霖看了一眼,用空出来的手拿着他的手腕,从他的掌心一直舔到他指尖,舔尽那些碎屑,笑道:“蝉衣做的荷花糕,确实很甜。”
“……”
此时的段烨霖已经贴在自己身上,许杭清楚地知道,隔着两个人的衣服,是什么事物如春夜里玻璃罩子笼着的煤油灯一样,闷热又坚硬,火苗撺掇着想出来。
他突然想到,现在的他们两个,就像是蝉衣在做荷花糕时,揉捏的两块热乎乎的面团。面团先是小小一块,碰到一起就黏住了,上下揉搓一下渐渐竟大了起来,慢慢就更分不清是你是我。
只知道那搓揉面团的力道越来越大,使了劲儿要揉到骨头里。疼,自然是有点点疼,那是说不出口的。
许杭腰一下微微轻颤,难受得发出吱唔声,生怕自己出丑,就用力推着段烨霖。
段烨霖警告他:“你可千万别乱动,身子底下全是要交出去的公文,弄脏了我可解释不清。”
真这么紧张公文,那就别在这儿亵玩。许杭心里暗想。
他怕开口会是自己不想听的声音,于是两手抠住段烨霖的肩膀,指关节发白,已经说不上来是推开还是拉紧,总之他不是很好受。
段烨霖又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坐回位置里,这样许杭会舒服一些,他含住许杭垂汗的下巴:“你向来都不爱在情动的时候叫唤,可你也是男人,难道不知道,越是压抑忍耐的声音,越让人欲罢不能吗?”
许杭的头软软靠在段烨霖的肩膀上,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临登山顶只差一步,段烨霖故意停在这里,慢条斯理地说话,真是折磨他来的。
他不能开口求他,被他抱在怀里玩已经是自尊碾压了,再开口去求,不如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许杭咬着牙忍,段烨霖怕他把自己咬出血来,于是手上就继续动下去。
这二人到了此时,身上都穿着好好的,只是衣服下头热闹得很。
许杭还来不及歇口气,又被硬生生拔高了感觉,肚脐一下酥酥麻麻地涨潮一般,窜上来一股酸意,就连后脑勺都一阵利索。
他剧烈地呼吸着,段烨霖像欣赏一幅画一般盯着看,怎么也看不够。
段烨霖自然也忍得难受,许杭坐在他要喷不喷的火山上,发着抖,让他像是通电一般,爽利得不行却又不到点上。此刻满脑子虽然想要他,可是把他掌握在手里这件事先让他在心理上骤然痛快了。
又是一记捞月之手,许杭发出一声低鸣,皱着眉,四肢蜷缩起来,猛得颤抖一下,陡然又软了身子。
有种终于从山洞中看到光亮,逃出生天的感觉。
段烨霖故意慢腾腾地把手拿出来,任由那琼白如露滴在地砖之上,像是写下这一页靡靡之事。
他故意不去擦拭,而是就那么摊着手,然后很无赖地说:「这次可是你主动来的,算是我收你的贿赂了。」
许杭觉得双腿之间,湿润的感觉很不舒服,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他甚至
感觉得到,段烨霖赤热而调笑的目光。
等到胸前再次被轻轻啃了一下,那细细密密的麻感窜上脑门,许杭伸手抓住段烨霖的头发,发泄般地往外扯。
“等……够了……现在别……”
段烨霖从他胸前抬起头来,舔了舔自己的唇,邪笑一下:“……知道了,先办你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