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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解瘾 花卷 2111 2024-11-27 23:15:11

容家祖上曾也是北平的官宦世家,后来辞官南下返乡,扎根于沪城百余载,算得上是土生土长的沪城人。

过了小年,青姨就安排了家中的佣人,将整个容公馆打扫一新,生怕有一丝尘没有掸尽,就连宅中的花瓶都擦得锃亮。天气冷,壁炉里烧着火,热烘烘的,将隆冬的寒意都阻隔在了外头。

医院里没有年假,除夕当天,谢洛生刚好排了轮值,等他去容公馆时已是黄昏了。日暮时分,隆冬天寒,一场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来了,雪花簌簌地飘落,他不过走出门诊大楼,肩上就落了雪。

谢洛生原想自己开车去的,车是张经理给他配的,道是方便些,谢洛生没有推辞,没成想,容家的司机已经候在医院外了。

司机正挨着窗,一见他,跺跺脚就迎了上来,说:“谢少爷,我来接您。”

谢洛生有些意外,迟疑须臾,轻声问道:“容先生让你来的?”

司机说:“青姨让我来的,她说天气不好,要落雪的样子,没想到还真下雪了。”

司机说得无心,谢洛生一颗堪堪跳跃的心却又落了回去,他曾想容述亲口邀他一起过年,莫不是于他也有几分意,可邀过又没了声响,期间患得患失,心绪起落,委实磨人。

谢洛生到底年少,再是老成,也没有那样好的定力。

他上了车,已经是除夕了,又下了雪,路边行人寥寥,有几分冷清,车子开得也快。

“容先生在家吗?”百无聊赖,谢洛生随口问。

司机说:“先生今天早上接了薛少爷的电话,临时出门了。”

谢洛生:“薛少爷?”

司机笑了笑,道:“是薛明汝薛少爷,同咱们先生一起长大的,是先生的好友。”

薛明汝——谢洛生突然想起这人了,说来也是谢洛生是从顾培口中听说的,此人出身沪城大族薛家。时移世易,薛家数十年前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族,只如今渐渐没落了。

薛明汝瞧着是个纨绔,吊儿郎当的,却颇有些手段,各行各业都吃得开,年纪轻轻就从了政,在沪城的军政一方混得风生水起。就是顾培这样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说起薛明汝都竖起大拇指,笑嘻嘻道,别看薛明汝是薛老爷子的妾生的种,现在薛家都指着他呢,有薛明汝在,薛家就倒不了。

当中一个玩笑道,薛明汝也是运气好,被宋军长的千金瞧上了,不然哪儿有今天的风光。

几人顿时轰然大笑。

一路畅通无阻,不知不觉容公馆近在眼前,谢洛生下了车,外头的松枝上已经挂了雪花,沉甸甸的,不时掉下几簇碎雪。

谢洛生踏着小径往公馆内走去时,忍不住想起他那时离开容公馆,短短这么一段时日,心绪竟截然不同。他忍不住抿嘴笑了下,下意识地拂去身上雪,又理了理衣裳才走了进去。

谢洛生一抬头,就看见容述坐在沙发上看书,许是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和谢洛生专注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二人对视了片刻,容述不咸不淡道:“来了。”

谢洛生笑了笑,嗯了声,又叫道:“容先生。”

容述:“外头下雪了?”

谢洛生说:“要下班了才开始下的,越下越大。”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青姨自厨房里走出来,口中道:“少爷,饭快好了——”说着,抬头看见谢洛生,笑道:“谢少爷来啦。”

谢洛生道:“青姨。”

青姨笑盈盈地说:“快去洗把脸,马上就开饭了。”

“嗳,”谢洛生应了声,又忍不住看了眼容述,这才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诚如青姨所说,除夕当晚,容公馆除了容述便只有她同容林,剩下的佣人都放了假,回家过年了。

今年又多了一个谢洛生。

青姨年少时就在容公馆了,容林是容家的家生奴,平时都不同容述一桌吃饭,今日除夕,也不再拘于规矩,坐上了座。

青姨手艺好,做了满满一桌菜,冷菜热菜都精致讲究,琳琅满目。

青姨说:“谢少爷,你尝尝,不晓得这些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谢洛生笑道:“合的,很有家里的味道。”

他这话说得让青姨高兴又怜惜,说:“可怜见的,好不容易回了家,却不能一家团圆,不过也不要伤怀,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她又问容述,“少爷,是不是?”

容述看了谢洛生一眼,随口应了声。他话不多,也不喜同青姨话家常,即便是年夜饭也是安静的,如今谢洛生在,愿意陪青姨多说两句,席间便热闹了起来,就连容林都忍不住搭起了话。

容述听着,倒也不觉得聒噪,只觉得这满桌热腾腾的饭菜似乎都当真热了,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烟火气。

桌上有酒,是有些年头的红酒。

年夜饭向来是要慢慢地吃的,几人在席间坐了许久,青姨到底年纪大了,熬不住,容述吩咐她先去休息,她还叮嘱容林快凌晨时要叫醒她,她要去庙里烧“头香”。

容林哭笑不得,只得应下,容述索性让他们一起先去休息。

不多时,偌大的厅里便只剩了容述和谢洛生二人,空气里弥漫着壁炉透出的热烘烘的暖意,夹杂着饭菜的香,几分淡淡的酒香。

容述说:“累了先去休息吧,不用在这熬着。”

谢洛生摇了摇头,道:“不累。”

其实是有些累的,他今日白天值了班,算不上很忙,却也不轻松。可不知怎的,精神却格外亢奋,他忍不住叫了声,“容先生。”

容述:“嗯?”

谢洛生看着容述,小声地叫他:“容叔叔。”

他声音轻,一双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容述,不像叫人,倒像撒娇了。容述顿了顿,看着谢洛生,灯光温暖,衬得青年面容透着玉质一般的俊秀温润。

谢洛生说:“容叔叔以前也是这样守岁吗?”

容述想了想,道:“差不多。”

“一个人?”

容述只消一想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登时就笑了起来——谢洛生竟在同情,抑或是心疼他?

“一个人,”容述语气舒缓,他说,“早些年青姨和林叔想和我一起,不过他们守不了一宿。”

三更半夜时,偌大的容公馆,醒着的便只剩下他同这亮整宿的灯了。

旁人觉得孤独寂寞,容述却觉得安静,惬意。

谢洛生说:“容叔叔那时不怕吗?”

容述笑了声,反问道:“为什么会怕?”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守岁,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谢洛生说,“我吓坏了,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就往外跑,后来发现哥哥在他们都去屋外放烟花了。”

“我哥笑话了我很久。”

容述哼笑一声,道:“想家了?”

谢洛生也笑,说:“有点想,也不是很想。”

“这几年都是在外头过的年,起初很不习惯,想回家,”谢洛生鲜少和人聊起在异国他乡的感受,他还有几分不好意思,笑笑,道:“慢慢的就习惯了,也不怎么想家了。”

容述看着谢洛生,抬手虚虚敬了他一下,谢洛生也回敬了一杯。

谢洛生说:“以前家里过年总是很多人,叔伯兄弟,连人都认不全。我和哥哥都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只盼着子夜到来,一起去燃放烟花。”

容述突然问他,“想不想放烟花?”

谢洛生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容述已经站起了身,道:“把外套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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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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