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郑初黎觉得不舒服,躺倒在床上又补了一觉。
助理和经纪人的电话打过来,都被他按掉了。
他们也不敢再催。
郑初黎开办的是个人工作室,他就是最大的老板,经纪人也是他找来的象征性的员工。
他的资源很好,因为他背后有个导演爹,什么都不用他自己操心。
他的导演爹名叫郑阗,今年五十多岁,是娱乐圈德高望重的前辈,一生中获奖无数。很多一线明星都上赶着演他的电影,就为了拿个奖给自己添彩。
因此,很多代言和本子都是越过郑初黎的经纪人,直接找郑阗手里的人商量的,他们都希望在郑导那儿刷刷存在感。
郑初黎迷迷瞪瞪的,不知道自己睡到了什么时候,他吞咽了口水,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要干冒烟了。
本来想要从床头柜上找点水喝,没想到碰掉了手机,那上面又有三四个未接来电。
来电联系人显示的是“解时柏助理”。
要死了,这个时候,他的助理打电话给自己干什么。
难不成要威胁自己不允许把他们两个人交往的事情捅出去?
郑初黎冷笑了一声,刚想把对方拉黑,手机就又亮了起来。
他助理又来电话了。
郑初黎这次没有挂断,划开了接听键:“喂?”敷衍又冷淡。
对面的小助理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儿,刚接通电话就激动得快要哭出来:“郑哥,我们老板在你那吗?”
郑初黎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确认这是解时柏的助理没错。
怎么,这助理都有新的老板娘了,还来找他问解时柏的行踪?
就算他联系不上解时柏,总不至于断网吧?微博上的热搜没看见吗?
“我怎么知道,”他冷嗤了一声,本来心情就不好,听见解时柏的名字他更想吐,“没事挂了。”
“等等等,”小助理有些为难道,“郑哥,是这样的,我知道老板在这件事上对不起你,但是我觉得你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之前从来没见过老板跟那个孟沅茉见面,有可能都是误会……老板来找你解释了吗?”
误会?
郑初黎要被气笑了。
微博上整出那么大动静,二人官宣的事情恨不得昭告全天下,这事儿能有什么误会?
“小陈,这事儿我不冲你发火,你也别来我这找骂。”郑初黎不阴不阳地说道,“挂了,别打,再打拉黑。”
“等等等等,”小陈语气又可怜又哀戚,“郑哥,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老板在哪儿,整个公司都在找他,他晚上要出席一个颁奖盛典,化妆师马上就到了,可是现在人都找不到了。”
郑初黎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你不如问问孟沅茉的助理。”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这通电话结束后,郑初黎心中更加窝火。
都是什么破人破事。
他抓了一把头发,从床上下来,去一楼的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喉咙疼,头晕,脸有点烫。
初步断定是发烧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助理,叫他送感冒药和退烧药,然后拿了一张毛毯,缩在沙发上看电视。
十一月的京城,不留情面得冷。
应该是冻出来的感冒,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
郑初黎这么安慰自己。
他取了一支水银温度计放在嘴里,一副厌世的表情,看着电视上投放的丧尸片,又吵又亮,只觉得更加头疼了。
这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敲门的声音:“初黎,你在家吗?你听我跟你解释好吗?”
是解时柏的声音。
郑初黎鼻尖耸动了一下,双眼蒙上了一层水汽,像是委屈,又像是愤怒和不甘心。
他怎么还敢来找自己?
郑初黎慢悠悠地掀开毛毯,走下沙发,顺手撕了一张退烧贴贴在脑门,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门一下被打开了,日光有些刺眼。
郑初黎家的小花园前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解时柏穿着厚重的灰色风衣,勾勒出他那双细长的腿。他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比他的弟弟多了些斯文和温润的味道。
娱乐圈的新晋影帝,有钱有颜有身材。
昨天与孟沅茉官宣,一众女友粉心碎倒地。
郑初黎眼神中的目光掺杂了几分不明显的恨意,他抽出了温度计:“你来干什么?”
解时柏见他嘴里的温度计,怔然道:“你生病了?因为我吗?”
郑初黎双手环胸,嘲讽道:“想多了,你算什么东西?”
解时柏见怪不怪,他知道郑初黎一生气,说话就会很难听。
“你还是愿意听我解释的,对不对?”他拉住了对方的手,“你昨天晚上一直不接我的电话,我后半夜又给你打了十几个,你看见了吗?我真的好担心你。”
看见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被你亲弟弟压在身下呢。
郑初黎手上掐着温度计的动作像是掐着烟,他不耐烦地甩开了对方的手:“有完没完?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赶紧走,不走就报警了。”
“你总是这么无情。”解时柏怅然道,“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我家里人跟我施压,让我和孟沅茉在外宣布是情侣关系,其实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昨天晚上刚结束工作就想要找你,但是你晾了我一晚上。”
怎么,这还成了他的错了?
郑初黎心中又窜起火来,为什么面前这个男人总想着推卸责任?
就算没有出轨,欺骗就不是错了吗?
又想跟他背地里好,又想在外和一个成熟得体的女生官宣,他把他郑初黎当什么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情人?
“不重要,”郑初黎不屑地笑了两声,“这都不重要。你快滚,我不想看见你。你和孟沅茉在一起我没有意见,以后别来烦我。”
解时柏拽了拽他的袖子:“初黎,我不想失去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只是和她逢场作戏,不信你去问……”
郑初黎不痛不痒地扇了他一个巴掌,对方的脸被打到了一边。
那只是一个很轻的巴掌,不知道是因为病中没有力气,还是因为对这张脸狠不下心。
“想道歉?那跪着吧。”
他道。
解时柏侧脸长睫轻闪,没有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郑初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痛快地下跪。
如果被狗仔看见,不知道那些人会把他们之间的事情编排成什么样子。不过还好这个别墅区安保性和隐秘性很好,闲杂人等不让放进来,也不用担心被狗仔偷拍。
得,想跪就跪着吧。
郑初黎没有半点要开玩笑的样子,他关上了门,掀起来的风吹乱了对方的刘海。
一秒,两秒……
大概过去了半分钟,门又开了。
解时柏本来以为是对方回心转意,正要抬眸看他,但是没想到头上一凉,透明的液体缓缓从额间划过。
郑初黎往他的头上泼了一盆冰水。
他的视线都被这杯水搅得模糊了。
十一月的天,一盆冷冰冰的水,他还跪在风口里。
肯定要生病了。
“听说你晚上有个重要的活动。”郑初黎靠在门边上,双手环胸,慵懒而又不可一世,睨了他一眼,“你就这么一直跪在外面,让我看看你的真心。”
下一秒,门又被关上。
这次是真的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