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这房子里怎么有股霉味儿。”顾砚舟捂着鼻子，“你喝了多少，不要命了？”
窗帘遮挡得严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地上一堆零零散散的酒瓶，弥漫着熏人的酒精味儿，电视屏幕上忽闪忽现的光影给整个客厅添了几分荒谬和颓废感。
郑初黎喝多了，脸上染了酡红色：“你怎么来了？”
“郑叔叫我来看看你。”顾砚舟瞪着他，“大半夜的借酒消愁，你当自己在演戏呢，氛围还挺浓哈。”
郑初黎懒得跟他吵吵，他轻哧了一声“傻逼”，就往回走。
看着他还要拿酒，顾砚舟连忙按着他的手：“你真不要命了？你看你喝了多少了。”
郑初黎浑身都没力气，看着对方按住了自己，愣怔了一会儿，眸光中有些晶莹。
顾砚舟拍了拍他的脸：“醒醒。”
郑初黎：“……”
他把顾砚舟的手拂开，语气不是很有耐心：“你来干什么的？”
“不是说了，郑叔叫我来看着你。”顾砚舟又重复了一遍，“说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郑初黎揉了揉鼻子，语气有些低落：“我和解时允分手了。”
顾砚舟沉默了两秒钟。
其实他到现在都不是很能理解郑初黎和解时允的关系，他以为郑初黎能解决好自己感情上的事情，便从来不多问。
“他把你甩了？”顾砚舟撸起了袖子，“哪有这样的，他人在哪，我去帮你揍他。”
郑初黎拉住了他的胳膊，冲着他摇摇头：“他没错，都是我的错。”
顾砚舟自动把这人带入到了吃了亏的“恋爱脑”角色中去。
娘家人没有辨别是非的本事，天生的偏心眼子。虽然不了解来龙去脉，但是郑初黎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是“赔钱货”。
“他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顾砚舟问。
郑初黎“嗯”了一声。
“你现在也很喜欢他？”他又问。
郑初黎又点头。
顾砚舟有些纳闷：“那你们怎么分手的？”
郑初黎微微张开唇：“都说了，是我的错。他以为我把他当成他哥哥的替身，不是真的喜欢他。”
“所以你们分手的契机是，他知道了你把他当成替身？”顾砚舟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可是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你和他哥谈过吗，现在才因为这件事爆发？我还以为你们俩一开始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郑初黎有些错愕，继而补充道：“我平时对他不太好，不太照顾他的情绪。”
顾砚舟蹙着眉头，点了点头：“那确实，是你的错。”
郑初黎：“…………”
“那你也不至于喝死自己吧。”顾砚舟环顾了一圈，都没细数有多少酒瓶子，“你是想进医院？难道这样他就会心疼你？”
郑初黎闻言，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词一样，眸光中竟然有一种灵机一动的感觉。
顾砚舟瞬间闭住了嘴，然后用手指敲了敲他的头：“当我没说。”
郑初黎一下子泄了气：“反正他现在很讨厌我，你既然来了就帮忙想个法子，怎么样他才能不讨厌我？你和许隽意当初是怎么和好的，你教教我。”
“我和隽哥？”顾砚舟思忖了一番，“没有什么法子，我们分开又不是因为谁犯了错。两个很相爱的人，把什么事情都说清了就好了，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郑初黎闻言，还是垂着头：“我都不知道他还喜不喜欢我了。”
“啧。”顾砚舟叹了一声，“也许解时允也是这么想的。”
郑初黎缓缓抬头，眼神中有询问的意味。
“他也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喜欢他，一个一直被当成替身的人，能有什么安全感。”顾砚舟漫不经心道，“郑少，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看起来有多薄情。”
郑初黎长睫扑簌了一下，追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然后就是解时允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呗。”顾砚舟摸着下巴，“与其说是抛弃你，不如说是保护自己。既然已经那么痛苦了，就应该掉头就走，他是个聪明人。”
郑初黎看着对方越说越像是劝自己放开解时允的样子，有些心急了：“可是我真的改过了，我真的很喜欢他。”
“郑少，喜欢不是嘴巴说说的啊，”顾砚舟瞟了他一眼，“你做了什么让他有安全感的事情了吗。他想要的，他缺的，你都给了吗？”
郑初黎的脸上又有些茫然。
“隽哥的生日是11月23日，星座是射手，喜欢的颜色是蓝色和绿色，喜欢的动物是猫咪。他喜欢吃江南的点心，每年我都会抽一两个月陪他回宁城。他喜欢旅行，我就爱上了拍照。他喜欢玫瑰花，我就慢慢变成了园丁。他不喜欢阴湿的下雨天，所以我经常开车带他去能晒得到太阳的地方。”顾砚舟本来只是随口举个例子，但没想到一说出口就停不下来，“我真的不知道替身是什么滋味，在我眼中，许隽意就是全世界最好的，旁人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喜欢他，我的手机壁纸和聊天背景都是他，可是他偶尔还是觉得不安心，那样我就会抱着他，一整天，因为他说过这样很有安全感。”
顾砚舟也很费解：“就打个比方，如果刚才那段话套到解时允身上，你能复述一遍一模一样的吗？你有这么了解他吗？但是我知道如果这段话套在我身上，隽哥知道，也只有他知道。我爱他，也知道他爱我。”
郑初黎闻言，慢慢地蜷缩在一起。
是的，他说不上来，他只知道对方的生日，还是因为解时允和解时柏是同一天生。
“这么说起来，我甚至有些难以理解解时允为什么会喜欢上你。”顾砚舟回过味来之后，就开始毫不留情地捅自己兄弟刀子，“难道真的只是喜欢你的脸吗？整个京城这么大，多的是漂亮会来事的，他这么有权有势的一个人，还能找不到喜欢的吗？用得着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你。”
郑初黎浑身都颤了一下。
其实他应该知道解时允为什么看上了自己。
最开始，解时允看自己的目光也没有那么纯粹。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饱含爱意的呢……
大概是那个下雨天，解时允在家练拳，哭着跟自己说别去找他哥。
而郑初黎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开车驶向解时允家的方向。
隔着薄薄的，被汗打湿了的布料，鼻间都是解时允身上的古龙香水气味儿。
郑初黎被人拥入怀中，听到了那一声颤抖的“你信我，你竟然信我”。
真的是很可怜的一个人呢。
一个在物质生活上富裕了二十多年的大少爷，一个坐在解氏大楼的顶层，经常摇晃着苦咖啡眺望众生的小解总，也会因为另一个人“施舍”的信任而流眼泪。
被坚定选择的感觉太少，也太美好了。
纵使就这一次，也只有那一次。
也足够让他彻底沦陷了。
从此都是痛苦。
【作者有话说】
明天长更，周三休息
这本书预计25w字，现在才14w，大家不要心急哈，该有的都有。
he，肯定是he，再强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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