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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破碎之心

当社恐穿成豪门假少爷 醒灯 8255 2025-01-09 18:49:43

贺遥突然觉得谢归澜以前成天跟人打架,被人找茬不是没理由的。

这他爹的谁不来气?!

马上就要演出了,贺遥没跟他计较,赶紧先跟着上台。

徐玲玲穿了条白色欧式长裙,张元洲穿黑西装,戴着半个白色面具,灯光骤然暗下来,歌剧院的幽灵悄悄浮现。

舞台上一处接一处亮起追光,然后又黯淡下去,王子追着一米九的魁梧灰姑娘往前跑,差点撞上丑小鸭,路望顶着他的鸭屁股一个转身,灰姑娘在水晶棺中睁开了双眼。

灯光错落跳跃,穿过中世纪骑士的盔甲,伦敦的大雾,转过头又到另一个童话世界。

徐玲玲在台上就已经感觉效果很好了,其实他们排练的时候没有配合灯光,直接上台就是大灯全都打开。

这些灯光都是昨晚岑雾帮她布置的。

岑雾本来就不太会穿高跟鞋,往台上走时整个人都在发抖,但谢归澜搂紧他的腰,另一只手牢牢握住他的手,低头时冰冷的唇峰几乎蹭过他耳廓,带起一片酥麻颤栗。

“岑雾,”谢归澜掌心压在他赤裸的背上,按着那根骨头,叫他的名字,“抬头。”

岑雾下意识就乖乖地抬起头,然后对上了谢归澜深晦的眼眸,谢归澜殷红的薄唇似乎勾了下,低声带着点欠地说:“这么乖。”

岑雾:“……”

你全家都乖。

谢归澜掌心宽大,掐着他的腰,脚下一步一步将他带到了舞台中央,岑雾都还没发现,他碧绿的眸子抬起来,始终望着谢归澜。

关行雪举起手机没完没了地拍照,岑骁捂着下半张脸,在旁边都快碎了,恨不得把谢归澜搂在岑雾腰上的手掰开。

乱摸什么?是给你摸的吗?!

虽然谢归澜没反串演公主,但岑雾愿意反串,也足够让全校震惊。

从高一到高三没人不认识岑雾,嚣张跋扈,恨不得把我爸是岑君山挂在脸上的大少爷。

居然愿意来晚会。

岑雾的腰本来就很细,又勒上了束腰,就好像能被谢归澜单手握住。

他今晚化了妆,碧绿的漂亮眼睛陷在眼窝里,冷白的脸庞在灯光下越发细腻,笼罩着时不时昏蒙下去的光,周遭灯光黯淡下去的一刻,就算台下也能看到,只有岑雾的双眼是亮的,映着礼堂外的月光,在他眼中燃烧起来。

绿丝绒的裙摆很大,在穹顶的灯下荡出光,台下有起哄的叫声,还有沸腾的掌声。

岑雾都没注意到。

直到谢归澜突然搂紧他的腰,将他一把带到怀里,他撞上谢归澜的胸膛,差点被谢归澜低头吻住,整个人才蓦地反应过来。

谢归澜呼吸灼烫,他脸上跟着滚热,唇珠都控制不住抿了抿,但再松开嘴唇,抿到发红的唇珠就差点蹭到谢归澜靠近的唇瓣。

也许已经蹭到了,他嘴唇发颤,就像被什么湿软的东西含了下。

又恍惚是错觉。

岑雾雪白耳尖都开始涨红,台下疯了一样的起哄声震得他耳鸣,他腿都开始不听使唤了,想推开谢归澜又没力气。

“我靠,这是我免费能看的吗?我该不会被岑家弄死吧?”

“啊啊啊,发生了什么,我也就生病请假了一个月,怎么搞的死对头变情人???”

“谢哥这腿比我命都长,要是他高一就参加晚会,我肯定拉他来文艺部。”

“说得好像你敢一样,高二也来得及啊,你怎么不去?”

“……”

“不敢,怕他给我一拳。”

岑雾整个人恍惚着,顾不上社恐,但也不知道自己在表演什么。

等谢了幕,被谢归澜带下台,他才憋红着脸,偷偷朝谢归澜的鞋跟踹了一脚。

“踹够了?”谢归澜薄唇勾起来,带着点恶劣,靠坐在旁边的台子上,皮鞋稍微抬起,有点暧昧不清地蹭过岑雾裙摆底下的小腿。

岑雾:“……”

好熟悉的感觉。

但岑雾还没来得及想,谢归澜就俯下.身,握住他的脚踝,帮他脱掉碍事的高跟鞋。

然后拎在手上。

“谢哥,二少,”张元洲招手,“来拍照啊。”

孟良平也来了后台,招呼他们过去拍合照,岑雾拉住谢归澜就走,路望给他们留了位置,他跟谢归澜站在右边稍微靠中间一点。

全班闹哄哄的,岑雾身后就是沙发,高一有个班演狼人,狼耳朵发箍扔了一沙发,岑雾拿起一对灰色的狼耳,给谢归澜戴上。

岑雾就算踩着高跟鞋,也没谢归澜个子高,谢归澜手扶在他腰上,微微低头。

“我靠,”贺遥又从旁边经过,他倒退了几步过来,盯住岑雾跟谢归澜,啧啧说,“这个好合适,就像自己长出来的。”

谁看了不说一句人模狗样。

谢归澜抿着唇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贺遥无畏地挺起胸。

“都别吵了,”孟良平见人闹哄哄的,垮下脸唬他们,“赶紧站好!”

谢归澜不太配合,他从来没跟班里拍过合照,戴着那对狼耳朵,整个人都很冷郁阴沉,但就在孟良平按下拍摄的一瞬间,岑雾突然踮了下脚尖,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下来。

谢归澜愣了下,岑雾眉眼弯弯地对他笑,他望着岑雾,唇角也不自觉地勾了勾。

后台灯光照下来,少年的脸上没有阴霾,就像他高中生活很平常的一天。

旁边是笑闹的同学,他跟喜欢的人在台上跳了舞,对方长卷发散落在雪白的肩头上,嘴唇薄薄的红,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然后他搂着他的洋娃娃拍了照,心跳快到恨不得落入对方的掌心里。

他往后的一生,本来应该跟这十几年是如出一辙的孤独沉默。

但因为认识了一个人,沉寂的少年时代突然开始了,心脏也热烈滚烫。

“高一的小兔崽子要大合唱,”张元洲跑去幕布旁边探头瞅了一眼,又跑过来跟他们说,“去看看呗。”

就剩高一的大合唱节目,谢归澜对这些没兴趣,但岑雾想让他参加个完整的晚会,没顾得上换衣服,就拉他出去看。

谁懂啊,社恐都被谢归澜治好了一半。

他们往外走时,岑父岑母恰好来了后台,关行雪怀里抱着一大捧绿缎带扎起来的白玫瑰,她没递给岑雾,怕他累,帮他抱着,还伸手抱了抱他,雀跃地说:“演出顺利。”

岑雾怔了下,想起半年多以前柏林的那个晚上,离开颁奖现场,媒体的喧嚣被柏林夜色带走,外面并没有人在等他。

柏林夜晚的月光很明亮,他一个人抱着花,走了很远的路。

他只混乱了一秒,就转过头去找谢归澜,谢归澜却跟他示意了一下,就离开后台。

岑雾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看到了宋令薇。

谢归澜也没想到宋令薇会来。

宋令薇身体不好,但并不是完全不能离开医院,她穿着毛衣外套,乌黑长发蜿蜒在肩头,仍然很秀美,背影看起来顶多三十几岁。

张元洲窜来窜去的,这一晚上就他最忙,他窜去台上帮隔壁班的送了下花。

经过谢归澜跟宋令薇时不禁讶异,“谢哥,这是你妈妈?阿姨好年轻啊。”

宋令薇对他笑。

“谢哥我先走了。”张元洲被笑得怪不好意思的,他只知道岑雾的妈妈是影后,没想到谢归澜的妈妈也长这么好看。

难怪谢归澜长这么牛逼的一张脸。

羡慕不来。

“小澜,”宋令薇有些冷,抱着手臂,嗓音轻到呢喃一样问他,“你今晚很开心?”

谢归澜被岑雾戴的那对狼耳朵还没摘下来,刚才她也坐在家长席,看完了高二三班的演出,谢归澜在台上居然笑了下,因为岑雾慌张地提着裙摆,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

岑雾满脸通红,他有点在躲谢归澜,谢归澜脚步却紧逼着他,手臂也主动搂在他腰上,搂得太用力,岑雾被迫往他怀里倒。

宋令薇怎么也没想到,她以为自己养的这个孩子,是个没有心的怪物,但现在,这个怪物开始觊觎她的亲生孩子。

谢归澜喉结滚了滚,沉黑的桃花眼淹没在黑暗中,冷冷地盯着她。

“妈妈去哪儿看病都一样,”宋令薇往前走了一步,握着他的手臂,劝他说,“但被岑家知道了,你还能在淮京上学么?”

她跟谢归澜站在旁边的过道上,离观众席有段距离,漆黑中没人能听到他们说话,但抬起头,几步之外就是后台的灯光。

宋令薇望着岑雾的背影。

岑骁臂弯上挂着他的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就去勾岑雾的脖颈,关行雪在旁边拍打岑骁,不许他欺负弟弟,岑君山帮关行雪拎着包,又帮岑雾抱着那捧花,他谁也惹不起,不敢管,只能祈祷别挨任何人的打。

宋令薇从来不后悔,虽然孩子不在自己身边,但她给了他很好的一生。

“小澜,”宋令薇唇色苍白,她温柔神情中带着很像母亲的哀恸,跟谢归澜说,“你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妈妈能理解你,但别人呢?”

她指着岑家人的方向,怎么看都是值得羡慕的一家,她想让谢归澜被刺痛到,然后反省一下自己到底多自私,才去破坏岑雾的人生。

岑雾本该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令人艳羡的一切,谢归澜的喜欢,却成了他唯一的污点。

岑骁想知道岑雾跟谢归澜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他顶多能接受岑雾谈个恋爱,谢归澜要是把岑雾带到床上,就别怪他不客气。

“哥,”岑雾雪白的耳朵尖都红到滴血,嘴唇颤颤地说,“你…你说什么啊?”

他赶紧转过头去看岑君山跟关行雪,生怕被他们听到。

其实,他倒不介意跟谢归澜上床,毕竟谢归澜就很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但前提是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而且谢归澜不是直男,也能接受不谈感情纯睡觉,哪怕做恨也行。

但显然谢归澜就是个直男,也不可能接受这些,所以他对谢归澜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岑骁将信将疑,他还想再质问岑雾,后台却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

徐玲玲对今晚的妆容很满意,她自拍了一张,本来想发到微博上营业一下,好歹她是个演员,微博有六千多粉丝。

但才打开微博,手机就突然卡顿了下,她还以为自己被网暴了,顿时双手冰凉,心跳差点溢出嗓子眼。

然而点开才发现,她微博粉丝突然暴涨了五万,而且还在不停地涨。

每次退出再点开,就多几千粉丝。

她的老粉都在评论底下哭。

【玲子,你的福气到了。】

【我靠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我们玲该不会真的要火了吧,呜呜呜呜呜。】

【啊啊啊我差点以为是新电影,这个质感,淮京一中请了什么大手来剪辑吗?】

徐玲玲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旁边的张元洲捧着手机,却突然发出一声比她更尖锐的爆鸣。

“我靠,这帅哥是谁?!我特么居然长这样?!我怎么不知道?!”

今晚淮京一中百年校庆,办得很盛大,除了全校师生,各路名流也都来了校庆晚会,开幕的歌舞尤其惊艳,再加上有媒体在现场,而且开了直播,本来就挂在热搜上。

刚才高二三班的舞台剧结束之后,又突然有人上传了一个视频,剪的就是这个节目,全员黑化反转,很炫技的踩点剪辑。

开始是童话搞笑镜头,然后镜头光影一转,就像笼罩着浓重雾气的夜幕。

演白雪公主的男生,本来夸张地吃毒苹果,然后扭曲着脸,狰狞倒地,刚才演出时全场都差点被笑死,但此刻白雪公主的脸上被蒙了一层阴影,眼窝沉黑浓烈,握着苹果的手有血在往下滴,就像有什么阴谋反转。

灰姑娘提起裙摆从夜雾中走出来,灯光割裂了那辆南瓜马车,也割裂了灰姑娘跟王子,相望的眼神,明暗交错,支离破碎。

颠倒成另一个世界。

尤其是路望跟徐玲玲的几个长镜头,起幅落幅一镜到底,相当考验技术。

路望长得很白净,算不上特别好看,眉眼还带着点愚钝,顶着个鸭屁股更笨了,但在镜头底下,白皙的脸上空洞茫然,舞台上的人都散开,夜幕底下只剩一个小鸭子在徘徊。

他不停地往前走,哪怕不知道自己会去往什么地方,最终迷失在大雾中。

路望只是听岑雾的话,撅着鸭屁股在台上转了几圈而已,没想到被拍下来,他身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叫演技的东西,就好像他在演一个勇敢又很心酸的丑小鸭。

路望捧着手机,去给他爸爸妈妈看,等他的镜头出现,他就激动地说,“这、这个是我!”

他父母对他很好,路望也知道,但小孩子笨笨的,还能说可爱,他却已经长大了,有一天他还会变老,没有了小孩子的稚嫩可爱,他只能被叫傻子,大部分人虽然会同情,但不会对智力低下的成年人有太多怜爱跟心疼。

就算父母也不例外。

虽然家里人总是哄他,夸他这个做得好,那个也考得好,但他也能感觉到,都是在哄着他,并没有真的觉得很好。

路母看着这个视频,摸了摸路望的头,时隔多年突然由衷地说:“演得真好。”

路望感觉自己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他又想呜呜哭了,但是更想岑雾。

他要跟岑雾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就算岑雾没说,他也知道这个视频肯定是岑雾做的,因为岑雾给他的镜头明显比别人多好几秒,除了岑雾,没人对他这么好。

明明他跟岑雾认识了很多年,但他又觉得只认识了几个月,岑雾跟岑雾也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几个月已经超过了许多年。

徐玲玲戏份最多,镜头也最多,开头就是她跟张元洲拥抱的镜头,结尾又是她提着裙摆边跑边回头的那段。

镜头一转黑化,张元洲脸上的白色面具出现种骨骼般的苍白偏执感,他用力攥着女主的手,手背上甚至暴起了青筋。

就连青筋都拍得特别有张力。

“就这张,”张元洲给自己拼命截图,“一百年以后等我死了,麻烦贴在我坟头上,谢谢。”

徐玲玲也在旁边哐哐截图,截的也是她自己,他俩互相把对方截掉。

“你们剧组还缺不缺男演员啊,”张元洲摸了摸下巴,沉浸在自己的英俊里无法自拔,他都没想到,他演技居然这么好,他就是天选魅影,这个眼神拉丝,他没忍住嘴欠,跟徐玲玲说,“玲姐,我居然这么爱你的吗?”

然后被徐玲玲对着脑袋扇了一巴掌。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最后一个镜头。

镜头最后,女主卷发飘散,拎着裙摆边跑边回头,她的妆容强调了骨骼的立体跟眼神的无辜,荆棘在她脚下一寸寸生长出来。

整个镜头都是冷色调,裙摆随着奔跑浮动起来,像极了冰冷的昙花,就连每根头发丝勾缠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她转过头,镜头纵深,睫毛抬起,从无辜变成了野心勃勃的夜莺。

徐玲玲的名字是她父亲去给她登记出生时才临时起的,当时想要个男孩,结果生下来是女孩,夫妻两个就吵了一架,还差点扔掉她,也没人愿意给她取名字。

登记的工作人员说没名字不能登记,她父亲才不耐烦地说:“女孩不就这些名字,什么玲玲,翠翠的,写一个就不行了,这么多废话。”

他态度恶劣,工作人员也不敢跟他争执,就写了他说的第一个名字。

徐玲玲很争气,她成绩很好,有时能考到全班前三,在淮京一中考到这个名次,不愁上重点大学,但她觉得这还不够,她有种隐隐的预感,她将来能去更大的世界。

还有更璀璨的星途。

只不过说出来有点痴心妄想,她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但这一个镜头好像把她整个人都看穿了,她全部的自负,企图,都从她身上生长出来,甚至有种野心勃勃的魅力。

【@淮京一中,三分钟,给我这个妹妹的全部联系方式!】

【她好像是个演员。】

【我靠,我突然发现我看过她的电影,当时她镜头就几分钟吧,但感觉这个妹妹长得还挺好看的,没想到居然是淮京一中的学生。】

其他人不懂,但徐玲玲拍过戏,她能看出来这些都是昨晚彩排拍下来的片段,尤其最后那个镜头,当时岑雾还让她跑了几十遍。

“二少……”徐玲玲转过头去找岑雾。

岑雾跟她摇了摇头。

徐玲玲感觉他不想被人知道,就没再多说,但她已经懂了岑雾的意思,是让她安心上学,有这个镜头在,她三年内都不会被人遗忘。

岑雾给她改的妆很贴她的骨相,尤其是贴近徐玲玲几年后长开的样子。

到时候她想复出,只要剧本别太差,再把这个镜头拿出来,一夜翻红不是没有可能。

会有很多人好奇小夜莺长大了是什么样子。

谢归澜开的影视公司,资源剧本都很上乘,过了今晚,徐玲玲的路会比原著更顺。

他们这个舞台剧叫真爱之心,岑雾剪的黑化版视频就改成了#破碎之心#,一发出去,没靠任何水军就被顶上了热搜前三。

很多人刷到视频,一看淮京一中的晚会还没结束,就跑到学校官博来看。

然后发现剪的不是很完整。

【???这个绿裙子的妹妹是谁?怎么没剪进去?】

【呜呜呜老婆我还能再等你几年。】

【什么妹妹,那是岑雾,关行雪的崽。】

【跟岑雾搭戏的这个哥又是谁?救命,你们淮京一中是按颜值录取的吧?】

【我靠,没人看到官博发的这个吗?】

学校这边拍了很多学生彩排的花絮,岑雾昨晚给路望跟徐玲玲导戏,也被拍了下来。

他穿着那条绿丝绒的裙子,肩头披着谢归澜的黑色西装外套,肤色冷白,又很瘦,背影冷清峭立,雾津津的一双漂亮眼睛,转过头时竟然跟上辈子有一瞬间的重叠。

但现在的面容还很年轻很年轻,卷翘的睫毛带着点柔软。

官博底下又一片呜呜乱叫。

岑雾昨晚几乎熬了个通宵,条件太有限了,他只有彩排拍的这点东西,本来打算把他跟谢归澜也剪上,然后发现谢归澜已经没什么黑化的余地,这哥本来就很黑化。

而且剪自己的视频太社死,最后就没剪。

他也在后台刷了一会儿,视频的热度比他想象的更高,估计接下来能接到一些剪辑的单子,不但有钱跑路,还有钱养谢归澜。

今晚的主持人是谢商景跟他女朋友,高二的那个校花,学校很重视这次校庆,主持人也不能出纰漏,但明显高二三班演出结束之后,台上主持的气氛没刚才那么好。

谢商景负责节目报幕,他在舞台旁边看着岑雾跟谢归澜演完了这个舞台剧,强行压住心底的烦躁,嘴里却都是泛滥的血腥味。

他也刷到了热搜上的视频,还有官博发的视频,底下都在说岑雾跟谢归澜好配。

谢商景磨了磨齿冠。

宋令薇。

这女人就是个废物。

他以为宋令薇能管住谢归澜,让他离岑雾远点,没想到谢归澜还是像条狗一样缠着岑雾。

他当了一辈子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可能放下身段去追谁,只有别人追着他跑的份。

何况他也不能。

今晚谢明诚也在,他戴着那副冷银色的眼镜,目光威沉地盯着台上。

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在这种场合丢人。

谢商景挂出和煦的笑意,保持着主持人的风趣得体,继续报幕,等转身往台下走的一瞬间,那张阴柔俊美的脸,蓦地阴沉狠戾下去。

旁边他女朋友被吓得没敢说话,眼睁睁看着他往观众席走去,神情很苍白。

台下都已经吃瓜吃到双眼放光,冒着被谢商景发现的危险,低下头窃窃私语。

“我靠,什么情况啊,我一直以为岑雾跟谢商景是一对,但岑雾跟谢归澜看起来也挺不对劲的,谢商景刚才那个脸色好难看。”

“怎么可能,谢商景有女朋友啊,刚才台上那个主持人就是他女朋友。”

“怎么没可能,谢商景那女朋友跟幌子一样,一个月就换好几个。”

“我还听说谢商景跟谢归澜好像是兄弟,亲兄弟的那种。”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发什么癫,一中姓谢的多了去了,我还说我是谢家人呢,谢明诚今晚能不能给我打一个亿,我勉为其难认个爸爸。”

谢商景知道谢明诚在看他,学校恐怕也很多人在议论他,但他还是径直朝岑雾走了过去。

岑雾等了十几分钟,谢归澜还没回后台,他有点不放心,就出去找人,然而没找到谢归澜,却碰上了谢商景。

岑雾见到他就烦,他记得原著里谢商景的女朋友高三的时候自杀了,谢商景当时跟原主吵架,一气之下觉得自己凭什么喜欢这个蠢货。

他放着结婚生子,继承家业的康庄大道不走,跟这个蠢货纠缠什么。

然后他跟这个女生上了床,说要跟她结婚,但睡完之后又反悔了,他根本就没当回事,反正他睡过的人多得是。

总不能每个都来找他负责。

他也不觉得这女生跟他在会所睡的那些有什么区别。

这个女生承受不了打击,从他们高三那栋楼的天台跳了下去。

谢商景觉得她玩不起,太麻烦,原主也嫌她多事,学校很多人拿他当谢商景的男朋友,这女生死了,害得他也被卷到漩涡中挨骂。

岑雾转身就走,谢商景却一把拉住他。

“我跟你说的话你都没听懂?!”谢商景语气阴沉,压低嗓音说,“你知道他跟宋令薇为什么来淮京?你知道他继父怎么死的吗?我是为了你好,不想你也死在他手上,你就这么喜欢被狗缠着?!你知不知道他……”

谢商景还没说完,就被岑雾打断。

岑雾一摸到电影,感觉上辈子的影子就开始慢慢往他身上爬,他心底的冷漠恶劣又控制不住了,他抬起头,眼神很疏冷,靠近谢商景,甚至没结巴,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我比你更了解他,我都不在乎,你在这儿叫什么?”

谢商景仍然眉眼冷躁地盯着他。

“而且狗怎么了,”岑雾漂亮的双眼弯起来,嘴唇动了下,却如此刻薄,“狗还会摇尾巴,你会什么?”

反正岑家插手了竞赛的事,谢商景肯定已经发现他在护着谢归澜,他没必要再继续跟谢商景虚与委蛇。

何况岑雾也不想连累到那个女生,不如他早点跟谢商景断干净。

“……”谢商景愣了下,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脸色一点点阴沉难看下去,“你说什么?”

谢明诚冷着脸,已经朝这边看了很久,甚至出声叫道:“谢商景。”

谢商景浑身都很僵硬,他不能暴露自己是个同性恋,否则会被谢明诚舍弃,他脚步动了动,又想逼岑雾说清楚,又不敢留下。

“我说,”岑雾毫不吝啬地靠近他,让他听得清清楚楚,“你连叫都不敢叫得太大声,拿什么跟狗比,你连狗都不如。”

谢商景因为愤怒,呼吸越来越重。

“既然说喜欢我,就像条狗一样摇尾巴,听话点,说不定我高兴了还会多看你一眼,”岑雾冷恹的眉眼凝着厌烦,他嘴唇是很薄很软的红色,弯起来,凉薄到不近人情地说,“不过,我也不想听你叫,你还是闭嘴比较好。”

岑雾说完,就想扭头往后台走,谢商景却死死拽住他的手腕。

谢商景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他跟岑雾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岑雾这么跟他说过话,他呼吸重了起来,被骂到几乎颤栗。

就好像他是什么又脏又烂的东西。

但谢归澜才是那个够脏,够烂的人,岑雾被蒙骗了,等岑雾知道以后,就会回到他身边,至少他们能跟以前一样。

谢商景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他对上岑雾冷漠又讥讽的眼神,骨头都是烫的,他攥住岑雾的手腕,低头就想亲下来。

然而才低下头,就被岑雾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脸顿时偏开。

岑雾皱起眉说:“别搞得这么难看。”

台下光线仍然很暗,但毕竟上面在演出,还是会有光亮照过来,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巴掌,岑父岑母跟谢明诚也看到了。

岑雾跟谢商景在过道说话,旁边坐着的男生又抓心挠肺想八卦,又感觉自己这个位置有性命危险,不敢知道得太多。

岑雾一巴掌扇下来,他都跟着抖了抖,根本不敢看谢商景的脸色。

谢明诚见到谢商景被打,他满脸怒意转过头,以为能从岑父岑母脸上看到点愧疚。

没想到岑父岑母比他还生气,岑君山索性站了起来,沉着脸要跟他算账的样子。

岑雾动手打人,怎么可能是岑雾的错呢?

肯定是谢商景先欺负岑雾!

谢明诚被气得脸色铁青,所以他才不想跟岑家打交道,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没原则的父母,难怪岑雾这么不像话。

谢商景被扇懵了,他小时候练钢琴被打过手板,也被谢明诚拿马鞭抽过,但这辈子头一次有人说他连狗都不如,还扇了他一巴掌。

谢明诚沉下嗓子,又在后面怒叫他名字,但谢商景眼眶都是红的,他什么都没管,大步跟在岑雾身后朝后台走过去。

谢归澜跟宋令薇待了半个小时,他隐约能看到岑雾绿色的裙摆,流淌着光,月亮一样的温柔耀眼,他知道他确实不应该跟岑雾在一起,他什么都没有,无能为力,不管现在对岑雾说什么,都只是在画饼。

他不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有的未来,就让岑雾等他。

何况宋令薇说的没错,也许岑雾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以后就会躲着他,就像宋令薇也躲了他很多年。

虽然他每天去医院,但宋令薇确实是一直躲着他的,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宋令薇唇色惨白,她身体不好,礼堂太闹了,她待久了很不舒服,等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她就让谢归澜送她出去。

谢归澜回来时,就见岑雾在跟谢商景说话,礼堂很吵,只能听到模糊的几句。

他漆黑的眸子比夜色更浓稠,攥着那块腕表,掌心被硌得生疼。

就算宋令薇说的都对,但岑雾是他的。

他的。

除非岑雾不喜欢他了,不然他们不会分开,不管让他付出什么。

哪怕岑雾不喜欢他……他们也不会分开,他会等到岑雾再次爱上他为止。

不能亲别人。

也不能抱别人。

不能扇别的男人巴掌,凭什么,岑雾都没有扇过他。

岑雾终于推开谢商景,往后台走,就见谢归澜垂着眼站在走廊里,脸色白得冷酷又尖锐。

“怎么了?”岑雾愣了下,连忙走过去,他往谢归澜旁边探头,想去看谢归澜的脸,却突然被谢归澜按住后背抱到怀里。

谢归澜低下头,高大的男生将他整个人笼罩住,佝着腰,埋在他温热的颈窝里。

岑雾很懵,又怎么了哥,他安抚地拍着谢归澜的后背,还想摸他的头,但谢归澜抱得太紧,手都抬不起来。

谢归澜语气很沉,哑声说:“你扇了他一巴掌。”

岑雾:“……”

你也想来一下?

岑雾感觉养了个逆子,不是想当男模,就是想挨巴掌,这有什么好攀比的。

谢归澜抱他抱得特别紧,他差点喘不过气,忙着哄谢归澜,都没注意到谢商景跟了过来,就在不远处双目赤红地看着他跟谢归澜。

“少爷,”谢归澜灼烫的呼吸扑在岑雾颈窝里,几乎带着点诱哄,沉黑的桃花眼抬起来,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瞳孔泛红的谢商景,哑声说,“我听话,我给少爷当小狗,好不好?”

谢商景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

谢归澜抬起头,嘴上说着几乎卑微的话,但漆黑中双眼格外阴鸷,带着又冷又狠的戾气,就像恶龙守着宝藏,掌心按在岑雾单薄的肩膀上,骨节冷硬,是个完全控制的姿势,薄唇动了动,无声地对谢商景说: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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