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对监控录像不算满意，用胶带将影像中的自己遮挡起来，只看盛屿。
盛屿按着他，乜了一眼画面：“佟老师千求万求来的，现在怎么不看了？”
佟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只剩隐约轮廓的腹肌，轻声叹：“来之不易，去得轻巧。”
盛屿也撕了一块胶带，贴在了画面中晃动的水晶链条上，然后将手机扔给佟言：“看吧。”
手机被握在掌心，只能看到偶尔划出胶带范围链条的流光，和轻轻浅浅荡人心田的声音。
逐渐，画面内与画面外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手机缓缓滑脱，佟言拉盛屿下来吻。
男人却不随他意，用宽大的手掌将他按回原位：“你现在除了嘴可以动，其他哪都不可以动。”
香烟被点燃，盛屿的脸埋在淡淡的烟雾中，是绝对掌控者的姿态。
佟言活次，他便只能自给自足，好在他也喜欢盯着那双逐渐迷离的眸子，体验加倍的快乐……
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贴着胶带的屏幕上横陈这一条信息，盛屿只看到几个字，便分辨出是薛宝添发来的，他忽然想到了那声“宝宝”。
“宝宝？”盛屿低声自语，摘了烟，宽大的手掌捂住了佟言的嘴，轻雾缭绕中，看着他随着自己的动作，身体骤然一僵！
喉间划出的声音又被压了回去，盛屿衔着烟问道：“佟老师做人没有下限，脸皮也越来越厚，好像很久没有哭过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却透着危险，“要不，今天哭一个？”
佟言一凛，他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盛屿，想去哄人，却被捆扎带束住了双手，男人在他那一堆没有下限的物件中翻翻捡捡，用手指挑出水晶的链子：“喜欢我戴这个？”以及一只皮项圈，“还有这个？”
“没问题，今天我都满足佟老师。”
啪，盛屿将皮项圈扣在自己颈上，水晶链子只搭在了肩头，他用夹烟的手拽着那把细软的头发，倾身吻住佟言，“一定让你尽兴。”
视频的音轨已经走到最后，停在两人相拥的画面上，视频之外却仍在继续，佟言被束缚着双手，只能开口求饶：“等等，盛屿，你慢一点。”
“盛屿？”男人将自己的名字嚼在唇齿间，神色显然更淡，“佟老师，要不说点好听的吧？”
久远的记忆被轻轻扯动，湿咸海风的味道慢慢浸入了空气，床板轻轻晃动，像被海浪摇晃的船舱。
佟言轻声道：“我背诗给你听。”
“一会儿再背不迟。”盛屿扔了肩上的链条，又摸了一个毛茸茸的豹子耳朵戴在了头上，“佟老师，我这样不他妈值得你叫声好听的吗？”
佟言的目光逐渐热烈，他用手臂将男人一圈，拉到身前，柔情万千地低语：“盛屿，我给你唱首情歌吧。”
盛屿哆嗦了一下，他看向童颜期待的目光，沉默了半响儿，才咬着牙说：“唱吧。”
又补充，“时间紧迫，选个短点的。”
客户将见面的地方定在了高尔夫球场，佟言停下车，发消息问位置。
他只收到了对方回复的一张图片，随着山势起伏的草地上，竖着一个六号的牌子。
客户姓姜，为人傲慢，言辞多刺，并不好相与。 佟言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虽说骨子里的清高不变，倒也学会了尊重社会规则，只要不过分，他眼皮子一撂，好听的不好听的，全当没听到。
坐着摆渡车来到六号场地，姜涛正在挥杆。
他打了一计不算漂亮的球，回首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佟言。
将球杆往佟言手里一递：“佟总来一杆？”
佟言笑着摇了摇头：“姜总，我不会打高尔夫球，就不献丑了。”
姜涛将球杆往球童手里一扔，走回伞下：“佟总开门做生意，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可不行，你不把客户陪开心了，哪有合同可签？”
佟言也走到伞下，声音里的笑意不多：“我的账面清清楚楚，姜总肯定更开心。”
姜涛翘着二郎腿，拿起苏打水：“做你们这行的谁家账面不是清清楚楚？原来我与‘承继’合作的时候，他们每个月都会组织活动请我开心开心，打打球、唱唱歌、喝喝茶，只有你佟总，我与你签约三个月了，这是第二次见你。”
没人让座，佟言自行坐在了伞下的椅子中，他从文件包里拿出季度财报，放在桌子上推到姜涛面前，不疾不缓地说道：“承继再好，姜总不还是换成我们了吗？”
男人一僵，拧开瓶盖儿，向嘴里猛倒了一口水，才伸手去拿财报，指尖刚刚碰到文件夹，就听到了摆渡车驶来的声音。
下意识侧目去看，待看清了坐在摆渡车上的人，姜涛收回手一拍大腿，扬声道：“靳公子，你也来打球啊？”
佟言的目光也跟了过去，他微微一怔，在那辆摆渡车上看到了盛屿。
盛屿似乎早就看到了他，递来的眼神里含着柔软。
车子停了下来，一个气度不俗的年轻男人冷淡地开腔：“姜叔，好巧。”
他没有下车的意思，仅仅是停下打个招呼，甚至懒得寒暄，指了一下八号场位，“我们在那边，先过去了。”
“既然这么巧的碰到，一起玩儿一会啊？今天我请，我好久没见过你爸了，请你与请他都是一样的。”姜涛将手放在摆渡车上，一改刚刚对佟言冷嘲热讽的嘴脸，热络得近乎谄媚。
没等年轻男人说话，便听到了盛屿的声音：“这个场地不错，打起球来应该顺手。”
年轻男人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盛屿，又看看普通的六号场地，琢磨了一下，对姜涛说：“那今天就打扰姜叔了，我们在这玩会儿。”
下了车，两方寒暄介绍。
年轻男人叫靳霖希，是邻省地产大亨的二公子，他介绍盛屿时颇显隆重，姜涛是只摇着尾巴的老狐狸，心中有了计较，自然一翻久仰大名与相识恨晚。
介绍到佟言时，姜涛的语气转成轻漫：“我的财务顾问，姓佟，佟言。”
盛屿用眼尾缓缓乜了一眼姜涛，走到佟言身边，笑着说：“真巧，佟总也是我的私人财务顾问，佟总今年的工作量满了，是我厚着脸皮才硬将自己挂在佟总名下的。”
一时间，几道目光都落在了佟言身上，以靳霖希的最为犀利，他上下将佟言打量了一遍，又满不在意地错开目光，懒洋洋地说道：“开始吧，一会儿太阳大了。”
伞下的位置安排的集中也松散，三把椅子集中在一起，靳霖希的位子紧挨着盛屿，姜涛又挤在了靳霖希身边，只有佟言坐在阴影的另一侧，手里夹着一支烟，缓缓再吸。
“佟总还会吸烟呢？”姜涛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从没见你吸过，还以为你不会。”
佟言摘了烟，将剩余的大半支烟扔进了手边的水杯中，他看着缓缓变浑的清水，淡声道：“姜总总是大惊小怪。”
姜涛碰了个软钉子，刚想讽刺回去，盛屿便站起了身，他看了一眼那只插着香烟的水杯，才走出了阴影，从球童手中拿过球杆。
走到固定位置，分开双腿，沉肩，挥臂，完成了漂亮的一击。
靳霖希起身鼓掌，凑上去捧场：“好球！”他勾了一眼盛屿的腰，“就知道盛总肯定是高手。”
随后他接过盛屿的球杆，也挥出了漂亮的一杆。
姜涛几乎将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靳霖希听着烦，只问盛屿：“盛总觉得我打得怎么样？”
高尔夫球场发球台允许吸烟，盛屿衔了一支入口，他没有回答靳霖希的话，拿着球杆走入伞下的阴影，在佟言面前微微倾身：“佟总，赏个脸来一杆？”
佟言抬眸瞧他，在男人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冷硬的脸色。
错开目光，站起身，皮鞋踏在草地上，佟言边走边脱下了西服，松了衬衫的袖扣，向上卷了几扣，露出了一段白皙的小臂。
接过球杆，走向固定的击球点，脊背微微下压，窄腰劲韧，流畅有力，紧绷的西裤，凸显了线条的优越，让人移不开目光。
佟言直视前方，高高扬起了球杆，清风荡着他的衣角和发丝。
柔和的清风与猛然挥出的力量相撞，佟言做出漂亮一击！白色的保龄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落在草地上反复弹跳，向前滑动，沿着球洞的边缘转了一圈，落入了洞中。
单薄却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盛屿叼着烟鼓掌，满眼都是目光冷淡的佟言。
姜涛一脸莫名其妙：“佟总，你不是说不会打高尔夫吗？”
佟言放下衬衫袖口，垂眸随口回复：“是不会打，运气而已。”
他穿上西装，拿起公文包对姜涛说：“看来姜总今天没有时间看财报了，那我们就另约时间，我先告辞了，再见。”
招来摆渡车，佟言坐了上去，下一刻，他看到驾驶员的肩膀被熟悉的手掌按了一下：“先别开车。”
盛屿看着坐在车上的佟言，言辞如常：“等一下，我打个招呼，然后我们一起走。”
粗粝的手指在白皙的腕子上握了一把，有些安抚的意思。
男人向后车走去，此时靳霖希也坐上了摆渡车：“盛总，我们还是去八号场地吧，那边应该比这边更好一些。”
盛屿在他面前站定，直白道：“靳公子应该看出来我和佟总什么关系了吧？今后我们两个公司之间的合作，就让专门负责的人来对接吧，靳公子金贵，不好总劳动你。”
靳霖希脸色微沉：“盛屿，你是聪明人，我能给你什么你心里清楚，那个姓佟的，郭是一个小小的财务顾问，又能给你什么？”
盛屿轻笑了一下，不再客气：“含着金汤勺出生也未必是好事，我虽然是乙方，但也不是非做你这单生意不可，听好了，想要合作，让你老子来，你没资格。”
他转身向前车走去，坐在了佟言身边，手臂搭在椅子的靠背上，似圈着人，轻声道：“佟老师，我买了今晚音乐会的票。”
佟言转头看向他，眼中露出无温的笑容：“今晚就算了。”
“那今晚？”
“回家。”
入夜，久未启用的锁链，又扣在了盛屿的手腕上。
盛屿笑着说：“佟老师，我冤枉的。”
他看着佟言套上了羊毛圈，低低草了一声，“佟言，你就是故意找茬，好用你这些变态的东西。”
佟言撕开了胶带封住了盛屿的嘴，幽声道：“既然盛总心知肚明，那就别啰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