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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梦幻泡影(双冯)

生理性喜欢 苏二两 4739 2025-01-12 20:25:19

part.6 神金

电话铃音在深夜乍然响起,像受到惊吓的猫脊背上立起的毛针,让人骤然心惊。

冯少川迅速拿起手机,一双赤红的眼睛盯着屏幕上跳跃的那个名字。

手指悬于绿色的图标上又收回,反复几次,压着铃音的尾巴颤抖地滑动接听。

话筒中传出的声音很凉,透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少川总,事儿成了。冯鸣谦入了局,他本是打算绑架你的,没想到抓到手的竟然是他自己的私生子冯嘉,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计划进行的,现在冯鸣谦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冯少川念了一晚上佛经,如今那串菩提子手串带着滚烫的体温被紧紧握在掌中,男人小心地问道:“其他人呢?”

“其他人?谁?”对面的声音略略停顿,“你说那个私生子冯嘉?伤了,绑匪被捕后说冯鸣谦为保事成,交代他们如遇反抗,对你不用客气,那几个绑匪手上没分寸,将冯嘉捅成了重伤,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

手上用力绞紧,佛珠的弹绳忽然崩断,菩提子四散,落在地板上滚了几圈,隐入了家具的阴暗影子中。

电话中传来的声音有些冷漠:“这不是少川总想要达到的效果吗?冯鸣谦绑架杀人,任他有多大本事这回也出不来了。”

别墅偌大的客厅中只留了一盏读书灯,狭窄的光域映着男人苍白的脸色。电话不知是什么时候挂断的,深暗的屏幕早已归于沉默,冯少川在冷夜中蜷起身体,下意识向手腕一摸,空的。

他几乎立刻颤抖起来,没有了那串佛珠,他像撑不起血肉之躯似的,只能任由软弱怯懦的自己来操控躯壳。

寻不到佛珠,冯少川将手伸入口袋,碰到了一只金属糖盒,吉隆坡销售的彩虹糖与国内的包装不同,冯少川打开那只印有马来语的糖盒,倒出为数不多的一颗,放进了嘴里。

夜色更深,冯少川的视线有些模糊,他想,怎么这么苦?

整整两年,冯少川用了各种办法讨好冯嘉。

夜色初蒙,游乐场斑斓梦幻的灯光次第亮起,远处的城市之眼,近处的旋转木马,都是冯嘉童年时不可触及的愿望。

“你小时候肯定没来过游乐场吧?”冯少川拉过插着各种颜色棉花糖的推车,从中选了一个漂亮的递给冯嘉,“你要是喜欢,我陪你去世界上最好的游乐园玩好不好?”

冯嘉看着那支送到面前的棉花糖,唇角漾起一抹淡笑:“冯少川,我是不是从来都没和你说过,那次绑架,当我头上的头套被人拉下,我看到站在我面前的人是冯鸣谦时,就知道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安排的。”

“你和冯鸣谦斗得水火不容,他想绑的是谁,是谁将我引入局中,这场乌龙绑架事件又是谁会最终受益?我虽然不算聪明,但好好想想,也能明白过来。”

冯嘉终于看向面前的男人,“你,冯少川,是冯家矜贵的三公子,也是装傻充愣、引我入局的的傻大川,同时也是我那个……身患残疾,阳委的金主。”

丝丝落落的棉花糖一抖,冯少川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冯嘉依旧笑着,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悲愤的情绪:“金主爸爸是用了变音器吗?说真的,很难听。”他将面前的棉花糖推远,接着说,“知道我为什么知道是你吗?因为最后一次你握了我的手。”

冯嘉指了指冯少川手腕的菩提子,“我碰到了它。”

“还有那颗糖,彩虹糖,绿色的。”年轻人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所以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望着斑斓的灯火,漂亮的眼眸中已无幼童时的欣羡,将轻巧的语气一收,冯嘉正色:“冯少川,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可能会原谅一个人,但永远都不会原谅一个垃圾,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滚远一点。”

说完,他扬了扬手,转身离开。

腕子却被人一扣,冯少川再次将那支棉花糖送到冯嘉面前:“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我都会将你失去的一切还给你。”

冯嘉看着冯少川沉默了片刻,才将腕子上的手拂掉,他不耐地轻啧一声:“神金。”

part.7是爱吗?

(曹峰,冯少川曾通过他被监控的电话,给冯鸣谦送传过假消息,引其入局,具体详见40章“哥,我想揍他”)

细沙从巨大的沙漏中缓缓流下,记录着于它而言全无意义的时间。

冯少川坐在沙发上拨弄着菩提手串,问对面的长者:“曹叔,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年届六十的曹峰面相温雅,此时却苍老异常,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冯少川,颤抖地轻言:“少川,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叫我曹叔吗?”

“那叫什么?”冯少川笑道,“叫你爸爸?”

菩提子被套回手腕,冯少川端起茶杯,褐色的茶汤上映着讽刺的笑容,“我敢叫,你当着众人敢应吗?”

曹峰的面颊微微涨红,他骤然向前探身,将手搭在冯少川的小臂上:“少川,算我求你,整个冯家现在都是你的了,你就不要再折磨冯奕了。”

冯少川看着那只保养得宜,却仍旧苍老的手,微微磨牙:“冯家老爷子对你就那么重要?”

曹峰的手一松,随即又握紧:“你对我也十分重要,我已经配合你给冯鸣谦做了局,现在他是阶下囚,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冯少川突然笑了起来:“我什么目的?曹叔,你倒是说说我什么目的?”他很少这样大声笑,微微震动的胸膛将笑声搅得破碎不堪,“你以为我要冯家的财产?曹叔,你错了,我要让他们每一个人都付出代价,包括你在内!”

小臂被大力箍紧,曹峰眼中闪着执着的暗芒:“好,你报复我,对我怎样都行,能不能放过冯奕?”

热茶被猛然一泼,冯少川拨弄过菩提的手指瞬间擒住曹峰的颈项:“曹峰,你爱那个老东西爱了一辈子,到底得到了什么?他不但选择与人联姻,结婚生子,还觊觎你的家族势力,一辈子拉着你不放,那个老畜生明明知道你喜欢他,还劝你去联姻,逼着你争权夺利,拥有更大的权势来为他所用。”

领口被绞紧,冯少川看着那双老迈却依旧沉沦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这是你的人生,你过得多窝囊多失败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但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出来!”

“你知道曹奕为什么让你和别人生下我,然后交由他来抚养吗?”冯少川将慌乱避开的面颊钳正,“不是因为我是你们联结的纽带,也不是他每天看到我就能想起你,是因为他想用你的孩子一辈子控制你,一辈子占有你的财富、权势,让你这辈子无条件地支持他!”

曹峰脊背一塌,似乎又老了几岁,脸上的皱纹让他自嘲的轻笑都显得坎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看不透他的心思吗!我只是……习惯了愿意相信他的美好的谎言。”

冯少川骤然将人压进椅背,戾色道:“曹峰,既然你什么都看得清,什么都明白,为什么还要牺牲我?”

曹峰轻轻叹气:“无非为了我愚蠢的爱罢了,我想,将你放在他身边,也是锦衣玉食的长大,而我和冯奕,虽然不能生活在一起,因为有了你,倒也像了一家人。”

冯少川凄厉地大笑:“曹峰,你知道我十八岁之前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一个女人将她对丈夫的所有怨恨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我表面锦衣玉食,但却一直是他们母子三人发泄折磨的对象,我曾经也奇怪过我为什么不能像两个哥哥一样得到母亲的喜爱,直到我十四岁那年不小心听到你和冯奕在书房交谈。”

“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在遭受虐待,你和冯奕理论,向他咆哮,我也是从那天开始才知道我不属于冯家,也不应该姓冯,我,是你的儿子。”

冯少川将那串菩提子急迫地握进掌心,堪堪稳住心绪,“可是那次你也没有把我带走,我依旧留在了冯家,依旧以冯奕老来得子三儿子的身份留了下来!”

“因为那次冯奕向我保证,你不会再受到虐待。”

冯少川脸上的笑容似从血液中孕育而出:“从那之后我确实身体上没再疼过,却变本加厉地受到了精神上的折磨。”

他抬起眼,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将多年来打了无数遍腹稿的话,冷硬地抛出:“冯奕现在奄奄一息,求我让他见你一面,我拒绝了。”

他看着曹峰瞬间沉痛的那张脸,缓言道:“而且我和他说,冯家的祖坟已经让我平了,他死后我会将他的骨灰和他老婆的骨灰搅在一起埋入山里,让这对怨侣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曹峰惊恐地摇头:“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冯奕说了死了要与我葬在一起的!”

“我知道你们合葬的墓地十年前你就已经买好了,背山面水,是块宝地,你作古后我会将你葬在那里,但身边永远都会是空的。”

“你不能这样,少川,爸爸求你,你不能这样!”

冯少川站起身,看着双手合十,老泪纵横的男人,轻声道:“我已经给你安排了疗养院,一会儿会有人送你去的,你放心,冯奕要是死了,我会通知你,你爱了他一辈子,总要有始有终。”

“而我……”冯少川将手插入口袋,摸了摸放在里面的彩虹糖盒,“也要去赎罪了。”

part.8 爱莲说

泥锅串串三元一串,冯嘉吃到第十串儿便吃不下了。

他付款时看了眼微信中的余额,心中暗忖:“这么多钱,什么时候能花光啊?”

夜风很暖,冯嘉顺着河道漫步消食,见到有恋人牵手而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皱着眉头从口袋里翻出湿巾,又擦了一遍手。

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前后便没了行人,路灯很淡,每盏路灯之间的光线衔接得并不紧密,草丛中偶尔会响起一声蛙鸣,无端让人心中一紧。

冯嘉忽然听到了身后隐约的脚步声,似乎与他同频,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向后望了一眼,那人正好走进路灯光线未衔接的暗影中,只能看出个子很高,是一个强壮的成年男人。

冯嘉警觉,加快了脚步。前方做了人工假山,行路变窄,他再次向后看了一眼,快速绕过了假山。

却被假山后突兀而出的一只手,用力蒙住了口鼻!另一只持着利器的手高高扬起,直向冯嘉胸前刺去!

寡淡的光线在匕首的锋刃上竟然也能反射出凛冽的寒芒,冯嘉看着那刀尖儿,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可下一刻,他猛然被人推开,假山的乱石刺痛了手掌,睁开眼睛时,冯嘉看到了一直跟在身后的男人正与持着匕首的凶徒缠斗在一起!

他慌忙拿出手机报警,电话还未接通,激烈缠斗的两人却骤然停下了撕扯的动作。

匕首从柔软的腹腔拔出,刀尖上滴下深红色液体,凶匪向后退了几步,转身拔腿就跑。

被刺的男人捂着腹部追了几步,因伤口剧烈疼痛跌坐在了地上,他艰难地翻出手机,拨通电话:“沿着河道向西,去追一个男人,络腮胡,脖子上有纹身,他有刀,务必给我抓回来!”

“冯少川?”

电话尚未挂断,被刺的男人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望向冯嘉,强撑着力气,柔声道:“是我。”

“你又在搞什么鬼?”

刀口疼得厉害,冯少川去摸菩提子:“冯鸣谦在监狱里死了,你继承了他大部分遗产,前段时间他的老婆孩子想把你从天台推下去,伪装成自杀。”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轻轻的抽气声,“事情败露后,他们进了监狱,但是我听说他们最近搭上了一个监狱里的犯人,花了重金买凶,让你死。”

冯嘉沉默了片刻,低头拨打了急救电话,报了地址和伤情,他挂断电话对冯少川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感谢你替我挡了一刀,救了我一命?”

他缓缓蹲在男人面前,看着从指缝中涌出的鲜血轻声说,“请问冯先生,我面临的所有危险是谁给我带来的?”

冯少川苍白的面色一僵:“我只是想让你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一切是什么?钱吗?我现在是有很多的钱,花都花不完,但是我差点死了两回!”

冯嘉用手抬起冯少川的下颌,沉声问,“你凭什么替我决定我的人生?凭什么用我的生死来搏你的心安?!”

菩提子染了血,冯少川觉得离伤口很远的心脏也在剧烈地疼痛:“我逼他们犯罪,就是要为你永绝后患。”

冯嘉轻笑了一声:“冯少川,你想没想过,你才是那个祸患。”

“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像老鼠?心里的那点东西永远见不得光。”冯嘉看着那张曾经因为棉花糖露出过最简单笑容的脸,低声说,“听说你也有苦衷,面对过命运的不公?那你想没想过,你曾经恐惧的、怨恨的那些人去哪了?”

冯嘉用手指点了点冯少川的心口,“他们住进了这里,成了……你!”

鲜血一直在涌出,冯少川剧烈地颤栗起来,紧紧握着的菩提子已经无用,他抖着手去翻糖盒,鲜血沾满了金属糖盒,冯少川垂着眸子不断地低语:“没有,他们没有住进来,我不是他们,不是,我不是……”

“冯少川,会背《爱莲说》吗?”

冯嘉的声音淡得就像路灯的光线,他伸手在冯少川的腹部沾了一把血,慢慢地抹在了男人的脸上,那些血像淤泥一样,粘稠而腥臭,“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最后一个字脱口,冯嘉站起身,再未分一个眼神给冯少川,转身没入了夜色。

糖盒被摇响,哗哗,哗哗……

冯少川打开糖盒,将最后一粒绿色的彩虹糖,倒入满是鲜血的掌心,送进了嘴里。

依旧,很苦。

part.9 菩提

松峰山高且陡,峰上有寺。

冯嘉气喘吁吁地爬上最后一个台阶,趴在寺庙门上搞怪:“修仙不易,给口水喝吧。”

寺庙不大,只是个三进的院子,中殿供奉释迦牟尼佛,左右立文殊、观音、普贤菩萨不等。

冯嘉不信神佛,却有敬畏之心,在寺中闲逛一圈,给释迦牟尼磕了三个响头,双手合十,振振有词:“求佛祖保佑我能找个不错的对象,帅的、高的,”他左右瞧了瞧,小声道,“力气大的。”

山风起,穿林而过,带着松木的清香,从红木盘长纹窗涌进,吹动了柔软的发丝。

冯嘉起身,捐了香火钱,跨过高槛出了中殿,走到寺院门前。

临高处,举目远眺,山长水阔,万顷碧涛,柔软的白云浮于树尖儿,像串了竹签的棉花糖,看起来很甜。

冯嘉拿出手机,在寺门前自拍,阳光正明媚,照片里的人出奇的好看。

跨出寺门,冯嘉掂了一下身后的背包,迈开步子,沿着窄窄的台阶拾级而下,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浅,如梦幻泡影,隐于尘埃。

哗哗,哗哗……

刚刚青年站过的寺门前,山风扬起了灰白色僧袍的一角,长长的菩提子佛珠被缓慢拨动,一粒又一粒。

《双冯番外完结》

作者有话说:

是的,冯少川出家了

很奇怪的事情,我第一次写到他,只是想在他的细节动作上加持有效地呈现,灵光一闪,我选了佛珠,当时只是觉得他很坏,要是用代表善念的佛珠去衬托的话,这种对立反差的效果可能更好

把他写出家只是最近几天的想法,那串佛珠正好做了承前启后、贯穿始终的作用,所以我觉得很玄妙,似乎他的命运在冥冥之中早有定论,早在两个月前,早在只是给他设计一个动作之时,所以我现在心情有些复杂,似乎不是我写出了他的命运,而是我记录了他的命运

我第一次写be,我不是be美学爱好者,但这个故事真的he不了,起码在现阶段he不了,他们的人生在二次元中延续,故事也会延续,不管怎样,希望他们都找到心中的宁静,与幸福

作者感言

苏二两

苏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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