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卓阳思索半天也没能说出眼熟在哪儿，陆方池只当是个插曲没有细究。
他赶忙着回酒店房间里哄人，不知道是不是“标记”后遗症，周正最近有些阴晴不定。
不过都是小情绪，陆方池愿意安抚。
下电梯走到门前刷卡，“叮”一声开锁抬脚踏入，陆方池按下了“视频通话”的按钮。
“叮叮咚咚”前奏响了半天，直至尾声即将自动挂断时才被接听，手机屏幕亮起周正那张俊脸，他眉心拧起唇角绷直，满脸不高兴。
还知道接电话，说明在等着被哄。
这是在撒娇呢。
陆方池嘴唇微勾，打趣道：“让我看看这是哪家小狗在不开心？”
周正抿起嘴，眉心蹙得更深，撩起眼皮看向他，有些气急败坏：“你才是小狗。”
“哦，原来是我家的啊。”
alpha一副被噎住的表情，开心不是，生气也不是。
陆方池被alpha的反应取悦弯眼笑出声，把摄像头旋转为后置，走动间照到酒店房间全貌，坐到沙发上时切回了前置，说：“我到酒店了。”
看到陆方池已经回酒店，周正眉心松动，不爽的表情收敛了几分，嘀咕了一句：“还知道回去。”满嘴酸味都要蔓延出屏幕。
陆方池又笑，挑了挑眉提醒：“你看看时间呢。”伸手指了指左上角。
顺着手指瞟了一眼，九点零五分。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酒吧都不一定准备热场。
周正避重就轻，开始算账：“他是谁？你们为什么坐在一起？”
“隋卓阳，路心的执行总裁，这次的意向投资代表人，”陆方池出声简单介绍，抬手松了松领带，回答了第二个问题，“他请我吃夜宵。”
但现在陆方池人坐在酒店。也就是说因为周正生气挂断电话，陆方池推掉了与意向投资方的饭局。
周正身上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那你，我是不是……”
“嗯？”陆方池歪头明知故问，“你是什么？”
周正咬住下嘴唇，索性不说话了。
看到alpha脸上的愧色，陆方池决定不再逗他，安抚道：“没事，不影响，约好了明天去公司再详谈。”
周正垂下眼帘，闷闷地“哦”了一声，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迷。
“你怎么了，和我说说？”
周正抬头看着屏幕，暖色的灯光打在陆方池脸上，他语气温柔，满眼关怀，耐心至致的挑眉引导，仿佛此刻说什么都能被解原谅。
周正喉结滚动，嘴巴张了张，决定全盘托出。话到嘴边，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句饱含困意的嘟哝“我觉得现在的你更可爱一点”，让他及时刹住了车，打了个弯又咽了回去。
周正睫毛扑动两下，不动神色的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正脸上的微表情统统落入陆方池眼中，加上这句答非所问的话，陆方池到嘴边的大后天改为了：“后天吧。”
算算时间，后天谈完买最晚的票，应该能在凌晨赶到家。
“几点呢？我去接你。”周正说。
“不用，应该会很晚，我自己回。”陆方池摆手拒绝。
“多晚我都去接，”周正提高声调不容置喙，反问道，“难道你不想早点见到我？”
哇哦，陆方池挑了挑眉，这小狗竟然还学会傲娇了。
好吧，他吃这套。青年嘴角带笑，点头语气宠溺，“想，那你来接我吧。”
达到目的的周正得意一笑，气氛就此缓和。
时间还早，陆方池和周正闲聊，煲起了电话粥。
大部分是周正说，陆方池听。不过也没什么太多好分享的，就连着视频看周正关闭电脑，起身穿衣服准备下班回家。
“工作积攒了很多，忙，最近可能都要加班。”周正边走边说，推开玻璃门走出几步点了下头，隐隐约约传来其他声音，大概是有员工在和他打招呼。
这个角度能看到alpha清晰分明的下颌角，他这会脸上表情不多，点头时神情严肃，甚至有种冷面感。
陆方池有一瞬的恍惚，感觉屏幕里的周正距离感十足，逐渐与记忆中的他重合。
思绪还未发散太多，周正走进空电梯，低头间神情变得柔和，他问，“你呢？”
“我还好，正常量，接下来就只有谈投资这一件事情。”陆方池回答。
周正走出电梯，开锁上车，把手机夹在了支架上，踩下油门发动车子。
他目视前方，偶尔瞄手机屏幕一眼，边开车边说：“好谈吗？今天放了鸽子，对方会介意吗？”
“应该不会，说来也巧，见到人才知道我和他早就认识。”提起隋卓阳，陆方池有话要说，他坐直了身子准备分享。
“嗯？”周正打转向灯，汇入主路。
“就是我小时候有个邻居，大概幼儿园到初中的样子我们都在一个班，一起上学放学，直到初中他搬家移民，那会网络还不发达就断了联系，一直觉得有点可惜。没想到隋卓阳就是那个邻居。”陆方池说话间眉梢里充斥着欣喜，这是童年馈赠的礼物，与儿时相关的人或事总是让人心生柔软。
陆方池话音刚落，周正一个急刹车，整个人向前俯冲又往后一落，视频内传来急躁的喇叭声和不停闪烁的双闪灯光。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陆方池眉心一跳，他脸上染上了焦急，连出声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周正扭头往后看了一眼，没撞上。他摇了摇头，重新踩动油门向前驶去。
看样子没事，虚惊一场。陆方池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落下，道：“我挂了，不打扰你开车了。”
“不。”周正吐出一声。
陆方池解释：“回家再打。”
alpha没回话，双眼直视前方，眉心蹙成了川字，唇角绷直，看起来心情十分不愉悦。
好吧，陆方池没挂断也没再说话，默默盯着屏幕看他开车。
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屏幕里光线变暗，只能看到一圈模糊的人影。大概是进小区了。
周正打车入库，停好下车，“砰”一声关闭车门。
“他喜欢你？”手机里冷不丁传来一声。
陆方池看着昏暗的手机屏幕眨了眨眼，停顿好几秒才听懂这句话，隋卓阳喜欢自己？
陆方池轻笑一声，调侃道：“我是香饽饽啊？谁都喜欢我？”
屏幕渐亮，周正走进单元楼里，他低垂着眼睛，神情蔫蔫：“谁知道。”
陆方池又笑，没可能的事，摇头否认：“他分化成alpha了。”
周正抿起唇，还是不怎么高兴，嘟哝了一声：“我不也是。”
真是的，陆方池无奈摇摇头，被害妄想症了啊。
后面周正情绪持续低迷，黏人到洗澡都要连着麦，淅淅沥沥的水声与朦胧模糊的影子让人心生荡漾。
陆方池把手机倒扣在洗漱台上，打断这场视觉盛宴，躁着脸走进浴室里冲凉。
再看视频时，周正半垂着眼一脸懒散的躺在床上，发梢滴着水，滑落至奶白紧实的胸肌上，再往下就看不到了。
陆方池视线飘忽，想看又不想看的，提醒着：“吹干再睡，容易着凉。”
“嗯。”周正光答应不动，瓷白的皮肤上浮起一层淡粉，鼻息声加重，鼻尖沁出汗津津的湿意，手机屏幕也跟着晃动起来。
陆方池皱起眉，问他：“你在干嘛？”
“在想你。”alpha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一双桃花眼里沁着水光，仿佛有小勾子，引着人共沉沦。
小妖精儿。
……
陆方池大脑一片空白，胸膛微微起伏，缓了缓再拿手机，看到周正一脸深意，眼瞳黝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汁，和方才情/动的模样判若两人。
陆方池愣然，“怎么了？”
周正拉高被子盖过脸，只露出一双桃花眼，眼睛半垂着道：“没什么。”像是在害羞。
应该是看错了吧，陆方池心神不宁间，手机跳出了电量告急提示，百分之二十。
“十二点半了，睡觉吧，手机也没电了。”陆方池想挂电话。
埋在被子里的周正摇摇头，不肯。
“你充电。”他说。
陆方池拉过充电头插上充电口，问他：“那你准备几点睡呢？”
“现在睡，你也睡，”周正眨了下眼，说，“视频就挂着。”
陆方池微微皱了下眉。
忙碌一天，他需要点个人时间休整状态，连睡觉都打着视频仿佛被窥探，浑身都不自在。
“手机会很烫，而且明天起床有动静会吵醒你。”陆方池委婉的拒绝。
“我睡眠质量好不怕吵，一会你睡着了我就静音，也不会吵醒你。”周正善解人意，考虑到方方面面。
借口都是会被拆穿的。陆方池叹了口气，只好说实话：“我不想一直连着。”
周正睫毛扑闪扑闪，不说话，眼巴巴望着陆方池看。
好吧，陆方池败下阵来，再次降低底线。
公是公，私是私。
投资谈判没有预想中顺利，也不是陆方池仗着那点情分想走捷径，而是复杂程度远超想象。
和以往只看结果无论过程的投资方不同，隋卓阳属于运筹帷幄型领导人，他需要参与其中，深度了解投资项目的开发，预估可行性，偶尔迸发新颖想法。
不得不赞叹一下隋卓阳作为投资人的敏锐度，虽然提出了几个很刁钻的问题，但确实可以深入推进仔细打磨。
这就导致原本三天的出差计划需要向后延长，周正得知后一张帅脸拉得老长，又因为不可抗力的工作原因而妥协解。
解归解，就是时不时要闹腾一下。
比如现在，手机屏幕不停亮起，周正发来消息轰炸。
开会间陆方池摸到手机在桌子下偷看，打开一屏幕的句号。
小周周：。
。。
。。。
。。。。
依次叠加，不厌其烦，持续刷新，消息多到手机都开始卡顿。
陆方池艰难打字：开会中。
小周周秒回：不信。
陆方池抬手，悄悄拍了张会议室的照片发送。
小周周：【图片】
是陆方池刚刚发过去的那张，里面隋卓阳的手被重重圈出了五六道圈。
小周周：夜半，十点，孤a寡a两个人单独开会。
陆方池：真的在开会。
周正仿佛瞎了看不懂字，变本加厉弹来视频通话。
陆方池想也没想的按下红色键拒接。
小周周：？
？？
？？？
……又是一通刷屏。
陆方池摁灭手机，眼不见心不烦。
说实话周正最近实在有些磨人，明明开了定位可以自己看，却一定要陆方池拍照报备，且频率在每小时一张。发过去的照片都要用八倍镜放大仔细观察，随时截图询问这是谁，那是谁。
周正人没来，倒是把陆方池接触的客户和行为动向摸得一清二楚。
还有头脑风暴开了一天会议讨论，陆方池头重脚轻回到酒店里只想躺着休息玩会手机，一个人安静一下。周正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定要黏着连麦，一打就是一夜。
还有现在，到底因为谁才加班加点的开会拉进度。还不是看周正总要发小脾气，每天念叨还不回来还不回来，陆方池才厚着脸皮拉隋卓阳留下来加班开会，想尽快讨论早点结束出差。
周正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地瞎闹。陆方池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烦闷之间，手机安静了，周正结束了刷屏行为。
半响又亮了一下，陆方池滑开去看。
小周周：【表情包】
一个呆萌小女孩高举双手，配文我知道错了。
又来了，陆方池的烦闷转为无奈，拿周正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总能把人惹到生气的临界阈值，差一把火就要火山爆发，又及时刹住车，四两拨千斤的示弱，叫人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陆方池伸手去摸烟盒，止不住想来一根。
一旁的隋卓阳将陆方池的动作尽收眼底，体贴出声：“今天就到这里吧，一起来一根？”
“嗯。”陆方池点头咬了一根烟，抬手把烟盒扔给了对面的隋卓阳。
点燃，吸入，过肺，吐出，爽了。
烟雾缭绕，模糊视线，隋卓阳食指在烟身上轻点，烟灰掉落进烟缸，他说：“咱们小时候是不是遇到过你对象啊？”
【作者有话说】
白天还有，应该在12点前。
(⌒-⌒; )死亡ddl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