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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至死不渝 公子轻尘/靡宝/煮字疗饥 3804 2025-03-26 07:28:39

这个早上,张乐天如过去数日一样,忧心忡忡地敲开了阁楼卧室的门。

可裴将臣却没有如过去一样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屋子里甚至没有他的身影。

如一盆雪水当头淋下,张乐天的手一抖,早餐连着盘子稀里哗啦地砸在了地上。

他踉跄地奔到窗口,探头朝下望。

不会吧?这里是三楼,要寻死也该找一个高一点的地方跳,才能确保……

浴室的门拉开,裴将臣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皱着眉打量着地上的狼藉。

张乐天:“……”

“想跳楼换个高一点的地方。”裴将臣冷声道,“还有,早餐从你的工资里扣!”

张乐天大惊之后又大喜,情绪激烈,险些哭了出来。

大概是刚淋浴过,裴将臣苍白了多日的脸恢复了一点血色。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我以后就住这里了。你把我的日常用品拿上来,公寓那边也是这样处理。我从今天起恢复工作,早餐后我要看到这几日的工作汇报……”

张乐天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记录着,心兴奋地狂跳。

回来了!裴将臣回来了!

虽然他的双眼暗得像熄了灯的窗,虽然他的语气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虽然他的脸色臭得就像一条上岸三天的鱼……

但这个靠山终于重新站立了起来。他们这些亲信终于有指望了!

狂喜之中的张乐天还不知道自己高兴得太早。

“今天本来有什么安排?”裴将臣问。

“您本来要出席京华大学新图书馆的剪彩仪式。”张乐天说,“因为您之前状态不好,改由……呃,兴少替您出席。”

裴将兴是裴将臣隔房的同辈堂兄,大他四岁,也是裴将臣在继承人竞争上的手下败将。

如果换做平时,裴将臣就算不讥讽几句,也会冷笑一声。

但这一次,裴将臣一派淡漠,只问:“几点?”

张乐天愣住:“臣少,您最好还是先让医生给您检查一下身体……”

“我问,几点?”裴将臣瞥过来的目光如在寒冰中冻了一宿的利剑。

张乐天在迎面而来的阴风中打了一个寒颤。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高兴得太早了。

-

而在继承人的竞争中,裴将兴的排名一度列位前三,风头强劲,直到排行很靠后的小堂弟裴将臣异军突起。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裴家的那个金童正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自己却要以裴家代表的身份出现再在大众面前。

“谁能想到,阿臣那小子平日里眼睛长头顶上的,居然是个大情种。”裴将兴对着镜子整理的领带,满脸讥嘲,“人们有必要知道,裴家慎总统不光只有裴将臣一个侄子。阿臣以后就该专心谈恋爱去吧。活儿我替他做了。”

助理却倏然变色:“臣少……”

“对,”裴将兴还未反应过来,“除了裴将臣还有谁?”

“不是。”助理讪讪地朝一旁使眼色。

裴将兴转头望去,就见本该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裴将臣由一群跟班簇拥着,大步而来。

现场气氛随之一变,一股无端的凉意浸入肌理。

裴将臣既没出声,也没有任何夸张的动作,却依旧让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他身上。

“你怎么来了?”裴将兴惊愕。

裴将臣虽瘦得都有点脱了形,但背脊挺拔,眼中甚至闪烁着妖异的火光,怎么看都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有劳兴哥替我走这一趟。”裴将臣看裴将兴的目光像看一个陌生人,“现在我既然已经来了,后面的事可以交给我,兴哥可以回去休息了。”

裴将兴哪肯将到手肥鸭子放飞掉,当即一声嗤笑:“阿臣,你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太操劳。今天的事就让哥哥代劳了。”

裴将臣漠然地说:“兴哥,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如果你不肯自己走……”

说罢一摆手,两名亲兵一拥而上,将裴将兴架住。

裴誉臣的助理冲上前想护主,被张乐天一脚绊倒在地上。

裴将兴的叫骂声中,裴将臣将他胸前的嘉宾花束一摘,戴在了自己的领口上。

他今日穿着黑色的西装和衬衫,打着深灰色的领带,极肃穆庄重。花束被这一身黑衣衬得格外鲜艳娇美。

这并不是一身很适合穿到剪彩仪式上的衣服,但以裴将臣的身份,无人敢对此置喙。

“你疯了!”裴将兴不敢相信裴将臣居然当着皱眉多外人的面,直接动手抢,“你是一点体面都不顾了?”

“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需要什么体面?”裴将臣反问,“倒是兴哥你,不是你的东西,就永远不要惦记。”

“你少仗着手里有兵就为所欲为……”裴将兴被士兵生拖硬拽了出去。

旁人目睹了这一场小小的权力交替,没一个人敢多嘴发言。

主持人紧急修改了台本。当裴将臣这个名字被念出来时,台下的学生们一静,继而爆发出疯狂的尖叫声。

都是这次恐袭带给裴将臣的人气。

遇难者在地底安静地长眠,幸存者享受着欢呼和闪光灯。

迎着暴雨般的掌声,裴将臣整了一下衣服,从后台走向盈满阳光的室外。

在被阳光照到的前一秒,他僵硬的脸上才终于浮现了一丝公式化的浅笑。

-

亚星,南部某市。

夏日已进入尾声,烈日的威力却达到顶峰,打算赶在换季之前把库存的酷热清仓甩卖掉。

总部大楼位于市中心的老城区,是一栋十来层高的写字楼。

大厦年岁已久,楼老砖黄,蓝色的玻璃窗像舞女眼皮上过时的眼影。

谁能想到这一栋挂着“富强人寿保险”招牌的老楼里,驻扎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特别情报组织?

大厦的内部远比外墙看着要好许多:最高规格的安保措施,整洁优雅的办公环境,柔软的地毯和郁郁葱葱的绿植……只要这些工作人员不掏出枪,这里确实和普通保险公司没太大区别。

靛蓝正坐在老宋的办公室里。上司正慢条斯理地泡着功夫茶,靛蓝则喝着一瓶无糖可乐。

背对着阳光炽烈的窗户,老宋面容模糊,只看得出是一个中年男子。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发际线有点后退,穿着灰色西装,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工牌。

谁能想到,这种在都市里开一枪可以倒地七八个的中年白领,竟是一名管理着数十位精英特工的人资部头儿?

“你们说是归我管,但哪次不是我拿你们当祖宗?”老宋一如既往地唠叨,“哪次你们掉链子了不是我想法子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你这个任务虽然是重了些,可双倍补助难道不是我帮你申请下来的吗……”

靛蓝翘着腿,歪歪扭扭地坐在沙发里,听老宋叽里呱啦个没完。

再也没有了工整的白衣黑裤,取而代之的是文化衫、哈伦裤和帆布鞋,头上还戴着一顶洋基队的棒球帽。

明明是二十好几的青年,看着就像一个时髦帅气的大学生。

老宋的唠叨终于告一段落,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的羊毛你不薅几把是不是今年就过不了冬?”靛蓝说,“继续接任务也可以,难度不要超过三级,而且我不接深潜了。”

“你想接我都不会派给你了!”老宋气愤,“潜一次就招惹一个VIP,一个比一个难打发。你再这样干下去,国际上会对我们组织有误会的!”

“我哪次不是正经在工作?我哪次没有完美地完成任务?”靛蓝喊冤,“我就这么讨人喜欢,我有什么办法?”

“我觉得你还是退休的好。”老宋说,“你和藤黄不一样。他喜欢这种刺激和漂泊的感觉。而你一直想稳定下来,把根扎进大地里。有时候我会反思,当年招募你是不是做错了。”

“我可不后悔做了这行。”靛蓝笑了笑,“虽然我动不动就诅咒你脱发和被电信诈骗,但是,老宋,我一直很感谢你给我提供了这么难得的机遇,也感谢你一直支持我。”

“肉麻兮兮!”老宋又瞪了靛蓝一眼,继而言归正传,“你这次回来得正是时候。系统刚刚出了一份分析报告,南洲各国接下来几年在政局上会有一些较大的变动,苏曼就是震中之一,裴家必然不安生。我们国家不打算参与这个事里。就算你不主动撤离,我们也会把你召回来。”

靛蓝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只哦了一声。

“所以,为了把扫尾工作做干净,”老宋继续说,“我们告诉裴家你确实牺牲在了爆炸里。”

紧接着,似曾相识的一幕再度上演!

老宋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靛蓝:“我告诉裴家,你在国内还有亲人,他们便给了一笔抚恤金。”

靛蓝难以置信,接过信封打开一看,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乖乖,真不愧是买命的钱!

那一长串的0就像钻石项链上的宝石,一个个在纸上闪闪发光,晃得人眼花。

这一瞬,靛蓝又觉得裴家那几个长辈其实也有可亲可敬之处,裴将臣的既要又要也不是那么让人气愤了。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看在钱的份上,就不和他们一般计较了。

但靛蓝随即又想到了一处,谨慎地问:“这钱不用扣税吧?”

意外所得的税率可不低呢。

“……”老宋说,“不用。你安心花吧。还有,这是一个送货的任务,地点在巴黎,难度只有二级,符合你的要求。”

“噢,La Paris!”靛蓝念了一句法语,喜笑颜开,“像这种地点在旅游名城的任务,以后可以多给我一点。”

“你小子就是想公费旅游!”老宋冲着他的背影嚷嚷,“到底谁薅谁的羊毛?”

靛蓝空手而来,满载而去。

来到地下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那辆雪佛兰-科迈罗。

引擎发动,车载多媒体开始自动播放,正是国际新闻频道。

“……苏曼国家安全部再次向国际方面寻求协助,缉拿‘长林道恐袭’一案头号嫌犯马东天……”

“……苏曼总统新闻办发言人日前表示,裴家慎总统对贡林王室在‘长林道恐袭’中的参与非常愤慨,认为贡林王室此举‘违背了两国的友谊’……”

“……贡林王室发言人就苏曼官方的指控给出回应……指责苏曼借口缉拿逃犯,士兵多次非法越过北部边境……”

“……受苏曼和贡林两国局势影响,股市近几日都产生较大波荡……”

苏曼裴家和贡林尚氏王室的恩怨,很有可能会借着这一场恐袭再上一个高度,到了不得不有一个了结的地步。

难怪系统说南洲要乱了。

希望裴将臣和他关心的那些朋友们,都能在这一股风暴中坚挺住,迎来改天换日的阳光。

而他也要奔赴新的旅程了。

大黄蜂丝滑流畅地从停车位里驶出,朝着盈满阳光的室外开去。

-

裴将臣再一次从打击中站了起来,这让所有关心他,尤其是依附于他的人们欢欣鼓舞。

可随着时间推移,人们又很快意识到,裴将臣是回来了,可回来的……好像又不是裴将臣。

虽然裴将臣过去也是个傲慢、自我意识强烈的人。但他性格开朗,对下属严厉却又护短,出手也大方,算得上是个好上司。

现在的裴将臣,冷漠、易怒,对生活中的事漠不关心,工作起来有一种不要命的疯狂。

他的睡眠情况依旧没有改善,但总算肯吃药了。可药物的副作用让他胃口欠佳,人越发消瘦。

恐袭案中有数名武装分子被逮捕。他们大多是拿钱办事的雇佣兵,对雇主一无所知,但有一人是马东天的手下。

在情报局一处地图上搜不到的基地里,审讯人员对这名嫌犯进行了高强度的集中审讯,所用的手法没有一条能通过罪犯人权公约。

张乐天是个人如其名的傻孩子,毫无准备地跟裴将臣一道去旁观了审讯,险些没有被吓出精神分裂。

“我还以为只有美军审塔利班才会用这些手段!”他后来向阿曼达哭诉,被阿曼达同情地喂投了不少奶糖。

“但是臣少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张乐天回忆起来还瑟瑟发抖,“满地的血,还有屎尿。那个气味,那个惨叫声……你知道乡下杀年猪吗?那场面就跟那差不多。我现在整晚做噩梦,你说臣少怎么扛得住?”

阿曼达心想,裴将臣没准每天晚上都梦到闻书玉惨死的那一幕,酷刑审问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了。

那个小头目没能扛过三天,交代了马东天在国内的好几个窝点。

将这几个窝点清扫了后,情报局顺藤摸瓜,又以一个不能公开的手段,从境外抓回了马东天的两大副手之一。

比起上次那个小头目,这个副手算是一个硬骨头了。严刑逼供了数日,他硬是半个字都没有交代。

张乐天再一次跟着裴将臣走进那间审讯室时,一时没能认出地上那一团东西是一个人。

裴将臣精致的手工皮鞋踩着地上的血走了过去,一身纯黑的他就像一个死神。

作者感言

公子轻尘/靡宝/煮字疗饥

公子轻尘/靡宝/煮字疗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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