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城里,深秋时节,整座城市云山雾罩,痛快淋漓地呼吸着雾霾。
世贸天街一处高档写字楼的办公室内,从落地大窗可以俯瞰街面上戴着口罩、形貌匆匆的人们。
沙发里斜躺着个漂亮的男人,一双长腿毫不客气地架在茶几上。这张茶几也出自名家手笔,以印度芒果木镂空雕花而成。脚下的地毯、周围墙壁的挂饰,无不彰显屋主人不俗的品位。窗外的颜色灰不唧儿的,这室内却像别有洞天。
朱妍两手环抱胸前,有一眼没一眼地打量沙发上的人:“帅哥,赖我这儿还舍不得走啦?”
漂亮男人懒洋洋地,拨弄手里两根毛衣针:“还没教会我,你就这么打发我?”
朱妍说:“你学不会了,快走吧你!赶明儿我把毛衣织好了,你直接送,还省我不少事儿!”
帅哥还不乐意了,把眼皮一翻:“姐,那样变成你送的,还能是我的心意么!”
他又回过味儿来,不放心地威胁一句:“姐你不准送他啊,别背着我勾搭我的人!”
朱妍不屑地“呸”了一声,心想,谁稀罕?老娘当初认识罗强的时候。还没你个小钧钧呢。罗老二年轻的时候多帅,多猛,床上那活儿多厉害。老娘见过,你可惜还没见过呢!
窝在朱妍工作室沙发上耍赖的帅哥,就是对外号称朱姐“干弟弟”的邵三爷。
在外人眼里,二人关系十分微妙,按理说这也是前任情妇与后任正房的瓜葛,却亲热得跟亲姐弟似的,横看竖看很是投缘。他俩经常腻在一起开小会儿,凑头把罗老二埋汰一番,以此为乐。
朱妍大气,爽快,感情这方面不算计人,不会算计邵小三儿。
而邵钧性格好,热络嘴甜,最会讨女孩喜欢。身边老中青几代妇女,从程大妈到小朱姐都最疼钧钧,拿他当个大宝贝似的捧着。
当然,这里面的真实内情,也是因为罗强这个人家里家外的事情分得十分清楚,感情上绝不会让人误会,不会让旁的什么猫三狗四都觉着自己好像有机会“亲近”。罗强就根本不会给身边一群人为他争风吃醋患得患失的机会。
罗强喜欢了谁,就是谁了。谁看不出罗强爱的是哪个?
所以邵钧特别放心,也特自信。他对朱妍或者偶然碰到的几个“小点心”并无芥蒂。偶尔吃个小醋,都是因为罗强总放不下那个浑球弟弟。罗强这月底的生日。
邵钧以前买礼物买到手软,不吝惜花钱,只想给对方最好的,罗强身上全套行头都是他买出来的。实在想不出还能怎样表他的心意,这回想来个新鲜的。
然而这一招新鲜的,实在非他所长啊。
给罗老二织毛衣这件事,邵钧学了半个多月了。朱妍工作室的壁橱里,挂着好几件他从店里直接买来的新款男装毛衣,不同款式都有,有高领的,有西服式斜领的,
他照着样子织。
勉强学了数日,邵小三儿跟他朱姐说,不然还是织副手套吧?
朱妍摇头:“手套你也织不来,姐觉着你还是织围巾吧。”
邵钧不太甘心:“那不会显得我太不用功了?心意不到啊。”
朱妍嘲笑道:“少爷,你能有这份心,你们家老二已经美死了。你就把这一大坨毛线拿给他,他都能乐!”
沙发上的帅哥爱听这句话,仰脖往后用力一靠,桃花眼笑起来扫出一片风情,比窗外秋色更加惹眼,迷人……
朱妍也是见识过各种人物的,被那么一晃,惊艳了。
朱妍暗自花痴片刻,心里喜欢耐看好看的男子,由衷赞了一句:“钧钧,几天不见,腿又长了吧?”
邵钧上下一瞟对方双手环抱胸前的姿势:“姐,几天不见,你胸也长了吧?”
“哈哈哈浑球!”朱妍知道邵钧是调侃她时不时地去动个刀,身上各处都是整形出来的。几天不见,胸部就升了一个罩杯,这是常有的事。
“钧钧,就冲你这张脸、这腿……”朱妍的目光就溜着从邵钧的一双长腿看到脚踝,再从脚踝往上溜,溜回到邵钧腰里,“你就算什么都不会,是个废物,搁在姐姐这儿,姐也养着你,每天把你摆着看看就舒心了,真好看!”
“操,我……我有那么废吗?”邵钧嘟囔着,手里那一堆毛线无论如何是捣腾不利索了。他横竖把玩着手里织的四不像,咕哝道:“不然……给他织个秋裤,毛裤?”
说完这话愣了半秒,沙发上两人一同笑出声。罗强那号人什么时候穿过毛裤?罗强其实也不怎么穿毛衣,不戴帽子手套。这人平时在家一袭单衣单褂,出门裹起一件长大衣,随意,随性,绝对不穿得啰里吧嗦。
邵钧这段时间经常往外跑,作息时间明显异于往常。他平时无利不起早,尤其这雾霾天,不到午饭时间都不愿出门,这几天显然起太早了。
裤兜里电话响了,有人查他岗。
罗强本来极少查他,爱去哪去哪,爱见谁见谁,不管。
邵钧一看来电显示,乐了,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欣喜,难得罗强白天主动勾他。
罗强声音沉沉的,一如往常:“哪呢?”
邵钧答非所问:“一会儿就去公司办事。”
罗强:“哪呢?”
邵钧:“跟朋友吃个饭嘛。”
罗强声调如常,但是将同样的问题连问第三遍:“你哪呢?”
邵钧:“……”
“干吗啊——”邵钧小声哼道,“我在小朱姐这儿,就找她聊聊,才坐一会儿,不然你也来?……我知道啦,晚上没应酬就回家吃饭,回去再说。”
罗强“嗯”了一句,没继续追问。这人一向话少,查岗点到为止。就这几句,老爷们的威慑力已经够了,不用再多废话。邵钧接电话时,立时就将刚才那个浪荡懒散的贱模样收敛起来,表情乖得像个猫一样,
有问必有答,轻捻慢挑着老虎须子,不惹他男人跟他炸。
邵钧撂下电话。朱妍坐到他身边,反复瞄他几眼,忍不住抚摸他膝盖:“还是这么恩爱。”
邵钧心下得意,笑嘻嘻反问:“恩爱么?”
朱妍点头:“姐是过来人。老二宠着你,是真把你搁心上了,对别人他就没这份心。”
对别人,三爷爷也没这份心,邵钧心想。
“对别人啊,他提上裤子转脸走人。铁石心肠的人,还能管你去哪、在哪?”朱妍一脸沉浸于往事的忧伤。
“……”邵钧觉着这话别有一番滋味。
“钧钧,姐是真服你,不然你也教教姐……”朱妍心有所感,穿丝失脚拨似的抚过邵钧的小腿,姐弟间背着罗强开始讲悄悄话,“你现一手儿,怎么把这号人收服了的?……老二到底喜欢怎么样的?跟姐说说。”
朱妍眼神十分暖昧,究竟问的什么,邵钧也听明白了。
邵钧轻描淡写:“就喜欢我这样的呗,他就没挑剔过我,我怎么样都行。”
朱妍附耳笑问:“老二现在……也还没老?”
这话太露骨了,朱妍就差直接问出来,罗强以前能一夜七趟,现在一夜能跟你干几次?
邵钧耳廓微红,反问道:“怎么算老啊?姐您说说,他年轻时候怎么样?”
朱妍以哈哈大笑来化解尴尬,疼惜地摸一摸邵钧的嫩脸皮,赶紧又顺杆夸邵三爷一句:“身边儿有你这么个尤物,他肯定不舍得老!他年轻时候,可惜怎就没遇上你啊!”
“这会儿再遇见也不算晚。”邵钧嘴是很硬的,绝不输阵,“我们家老二现在也能着呢,他好着呢,三爷爷特满意。”
织毛衣这件事暂时作罢,后来的这天晚上,邵钧一人摸黑在厨房里鼓捣。
他两手沾的全是面粉,用量杯和量勺,颇有实验风范地兑出鸡蛋、面粉、牛奶和油盐的合适比例,再认真地搅拌。三爷爷这辈子没这么认真耐心地伺候过一个人,这会儿心头颇有兴致。
邵钧往裤子上抹抹手,用两根手指从裤兜里夹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三儿?嗳,是我。”
邵钧说话声音一直还是那样,浑不吝,嘴里总好像含着一口烧茄子,话音很特别,别人一听就知是他。
“你说这个糊塌子,怎么我弄出来这么稠啊?这都能烤面包了吧?你这个菜谱对吗?”邵钧压低声音质问。
“我都做了二十年糊塌子了,怎么能不对?”电话那头是罗家的大厨,罗老板。
邵钧拎起打碎的鸡蛋壳瞅了瞅:“我买的是不是假鸡蛋?”
罗老板问:“你擦西葫芦了没有?”
“哦!”邵钧低声惊呼,“我忘了,还没弄西葫芦。”
“操……”罗战喷了一口,“没西葫芦,你做的那是鸡蛋面饼,不是糊塌子!”
邵钧从橱柜里翻出个擦丝的工具,手忙脚乱,造出些声响,又怕吵醒楼上的人。
罗战马屁精似的不停讨好:“不然我替你做,我明儿凌晨悄悄给你送过去……”
邵钧哼道:“你是觉着你哥那人傻么?他吃不出来你做的还是我做的?”
罗战点头:“也是啊,我觉着他能吃出来。”
罗战其实在电话那头内心万般吐槽,妈的,这小嫂子看来是真不会做饭,手把手教都教不会啊!
罗战又笑说:“嫂子,挺贤惠啊?”
邵钧威胁道:“少来这套,回头我要是做不成功,我再找你算账。”
他这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身后突然异响。根本就没机会反应,那响动仿佛就在耳后。
一股热辣的气息喷在他薄薄的耳廓上,结实的胳膊勒住他沾了面糊的手。邵钧不及回头,狼似的犬齿啃在他肩膀皮肤上,不轻不重地咬他,影他的发际线,呼吸急促而火热。
“怎么不睡?”身后的人舔他,问他。
“就睡……”邵钧尴尬,满手的鸡蛋面糊,这回躲都躲不掉。
“别闹啊,别……我糊你一脸啊……”邵钧回手假装去糊身后缠他人,却是闹着玩儿的。
“怎么着,还不累?老子罩不住你了,还能让你有精神起来干别的”罗强用沉厚醉人的嗓音挑逗邵钧的耳膜,听起来心情也不错。
罗强没穿上衣,下身是一条宽松家居长裤,赤着脚,一看就是半夜床上溜达下来,发现少爷不见了,下楼来寻人。
罗强往案板上扫一眼就猜到邵小三儿在鼓捣什么玩意儿。瞧这一大摊子,满地面粉,明儿还得老子替你收拾善后……他只是不点破了,由着邵钧折腾,给小孩儿留个面子,只要这小孩儿开心。
窗外月色撩人,银光洒了一室。罗强嘴上不爱讲,心里喜欢,很有兴致陪邵钧玩闹几个回合。邵钧为遮掩这一桌狼藉,抄起两手就往罗强脸上招呼。罗强半笑不笑地,轻松化解邵钧的攻势,唇边仍是万年不变的笑容,几回合之后就将怀中人挤进厨房灶案之间的角落,圈住邵钧的腰。
“不累,再来一回?”罗强冷笑着挑衅。
“我上楼了,你自个儿玩吧!”邵钧从容地回敬,想赶紧躲。
罗强趁其不备,猛一把扒开邵钧的睡裤,连外裤带内裤全都扒下。邵钧登时脸红,不服,挣扎,劈手就是一掌。罗强擒住邵钧那只腕子,一点一点地扳过来,整个身子压上去制服了人。邵三爷这一掌没劈到对手,反而被罗强擒住手腕,一巴掌拍在自己屁股上。
面粉糊了邵三爷一屁股,大白屁股更显得白了。
邵钧气得骂了一句,不甘心。
罗强难得笑出声,神情略带嘲弄却又深邃撩人,溢出一股旺盛的欲念。
罗强以眼锋扫过案台上一碗东西。邵钧抬眼一瞧,是他刚才兑面糊剩下的蛋液,碗里是稀了咣当的蛋清。
罗强凑过脸,用力亲亲邵钧,表达无声的宠溺,然后伸手去抹那碗鸡蛋液。
邵钧突然反应到这混球要做什么。
“不成!”邵钧皱眉抗议。
“成与不成你说了算啊?”罗强声音淡淡的,带着戏谑。
邵钧又气又想笑,坚决不从。两人上手你一拳我一掌。邵钧踹向罗强的小腿,却被对方用坚硬的胯部顶在桌边。罗强直接将人折叠九十度,压在案子上。两人虽是交手,唇边却都绷着笑。邵钧终于绷不住哼出声,开始要赖:“别用那个,那玩意儿我不舒服,不要!”
“老子还能让你不舒服?”罗强话音仍是这样平静慵懒,手上却很快,手法霸道凌厉,“我操你,你身上不舒服过?”
邵钧脸色发红,被这话说的,搏斗的姿势一下子就软了,一脸痴迷地回头看着人。
没有不舒服过,每次都让他太舒服了,无心也无力反抗。
他在朱妍面前吹牛说,俩人之间那事,自己想怎样都成。其实是罗老二在他面前,想怎么来都成……
冰凉的蛋液带着一股子诡异的滑腻感,随罗强的手指顺入邵钩的身体。邵钧一下子绷紧了肌肉,闷哼了一声,顺从地伏在桌边。
罗强只一摸就笑了,趴他耳边道:“里边儿都还湿着,都是你的水儿。”
邵钧因为兴奋,连脖子都涨红了。他喜欢罗强偶尔这样的下流、粗暴而亲密。
若是别人,让罗强这么搞着肯定觉着羞耻。然而邵小三儿在罗老二面前从来不懂什么是羞耻。两口子什么花样儿没玩过?早都习惯了。他里面还残留着睡前与罗强亲热过的痕迹,润湿而松畅,让罗强的再次刺入显得畅通无阻。
罗强裤子没脱,只站立在桌边,扒开自己前裆,迷恋地抚摸邵钧性感的臀部和双腿,再提枪从后面插入。罗强掰着邵钧两条大腿的根部,掰开了,一下一下地抽插,每一下都像是要把邵钧挑起来,刺到最深的地方,反复地顶弄抽插,直弄到邵钧闷叫出声来,又弄到邵钧叫不出声来……
一般黏腻的液体混合着精液从两人紧丝合缝的两股间挤压出来,又顺着邵钧的大腿流下。邵钧到了临门一脚还不肯服输,回敬身后使力的人:“累吧?看把你的蛋黄都挤爆了。”
“呵呵。”罗强沉沉地笑了一声。
罗强也不说话,只用力一顶!
罗强胯下鹅卵挟裹着风声拍击到邵钧的大腿根。邵钧失神的瞬间,突然被人从后面撩起他两条腿。他下半身顿时腾了空,只剩上身还扒在桌边。他脱臼似的挣扎,两腿都被罗强抓得很牢。罗强雄壮的性器就楔在他那里面,粗暴地、毫无预兆地,开始了狂风骤雨般的最后冲刺。邵钧失控大叫,被一次又一次精准地刺中“红心”,顶到他无法承受的敏感处。
那感觉太刺激了,令邵钧腰腹间徐徐发抖。他试图扒住眼前的东西,却扒到案板上。案板是活动的,哪里挂得住他?他迅速就往下坠去,却在将要掉下去时被罗强从后面抱扶住。罗强毫不犹豫地顶进他腹腔深处,分明是用胯骨间的冲击力将他顶回桌上,邵钧“啊”地大叫一声,爽得失魂落魄……他们以交合的姿态忘情抽动,听着彼此间豪放粗鲁的喘息,直到罗强在一阵最狂猛的发泄之后归于平静,直到两人湿汗淋漓地贴合着平缓呼吸。一桌面粉浆糊沾到两人脖子上、胸口上、胯间的毛发上……
贤惠的少爷后来还是在大床上睡着了,陷入昏沉,眼皮透进些许亮光。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楼下忙碌。
罗强打开炉灶,熟练地弄好一锅西葫芦丝儿,再搅出一大碗面糊,搁了五香粉花椒粉。面糊贴着锅边缓缓下锅,凝成薄软的西葫芦蛋饼,锅底发出“嗞啦嗞啦”的轻微声响,香气溢满一室。
罗强是在这时接到陈焕打来的电话。
罗强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陈处长尽力控制情绪,仍然难掩焦躁。
罗强回复道:“知道了,我会留心盯着……我们家那位明儿一早应该是要飞澳门,这两天都不在北京,出不了什么事。”
陈焕大约又说了什么,很急迫地指挥罗老二办事。罗强心不在焉,一口回绝:“辉子该是你们负责吧?人跑了来找我?……老子得陪我们家小孩儿,等我回北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