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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繁体番外 千里避祸

悍匪[强强] 香小陌 5979 2024-05-25 23:29:31

半年前,帝都。

平安大街灯红酒绿,后海上游船妆点出星火的图案,夜色妩媚撩人。

罗氏餐饮集团旗下第四家连锁店在平安大街开张,燃灯挂彩。继京味儿小吃吧、球迷餐厅和罗氏精品私房菜之后,罗战在他二哥筹谋建议下,又出资收购了后海畔的老字号大小山东菜馆,当年的八大楼之一庆云楼,将整间饭馆斥资重新装修,聘请胶东本地名厨,力图重现这家老字号在清末民国年间辉煌,打造一间中高档商务宴请酒楼。

邵钧按着喇叭,挤过人流,把车塞进银锭桥边的小胡同里。

他拉开车门,下车一抬头,赞欢:「啧,老二,你们家三儿真可以的,有本事,有经营头脑。」

罗强咬着烟,抬眼看了看这座刚装修好的高档餐应,古色古香的木结构二层小楼,眼里流露赞许和得意:老子的兄弟,能是一般人见吗?

邵钧双手插兜,戴一顶软鹿皮的鸭舌帽,晃动他的小蛮腰,扭进他小叔子开的饭店,进去「视察」。

罗强还是老样子,跟在他家小孩儿身后,大部分时间沉默安静地抽烟,视线在他的大宝贝儿身上流连。他穿的上好缎子暗花布料的对襟薄衫,厚底黑色布鞋,可别小瞧,这是专门自老字型大小瑞蚨祥和内联升订做的行头。

邵钧不再混清河监狱以后自己开起公司,罗强明着和他兄弟一道投资餐饮与房地産,暗地里也帮国安九局做事,行走于北京和四川云南之间,依靠旧日搭起的人脉,收集生意场内商人的情报。

罗强上一次跟邵钧姥爷见过面,后来一家人也曾同桌吃过一顿饭,就在罗战的私房菜馆,包间包场,没有闲杂人等,都是自家人,说自家话,罗老国亲自掌厨,让邵老爷子吃得十分满意,说在部队干了一辈子革命,清廉清苦惯了,怎么就没吃过这么对胃口的老北京菜。

罗强后来一直与邵老爷子关系不错,也是眼光和脾气投了缘。.

他却一直没什么机会正式见邵钧的爸爸。

他既然与邵老爷子投契,就不太可能跟邵国钢对付,因为邵国钢和岳父就不太对付,平时就不来往!邵钧姥爷平时都不知道,自家这个官儿越做越大的局长女婿,最近究竟忙些什么。

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罗邵两家人,表面维持平静安康,矛盾的波涛在暗地里滋生涌动。

恰恰就是这天,晴空万里,罗强与邵钧在庆云楼小坐,嘬了几杯烧酒,尝过两道胶东风味小菜。邵钧被一个电话叫走,陪大客户吃饭去了,就剩罗强一人儿,看店里他弟弟和一群伙计跑前跑后,忙新店开业前的员工培训。

罗强慢悠悠上到饭馆二层。庆云楼是这么个结构,二层面对什刹海用围栏砌出一条长廊式阳台,隔出一溜雅座小间,凭窗跳望大片湖光山色,很有情调。罗战那人富有小资情调,会选好地方。

罗强靠在窗边静静地抽烟,眼神偶然间扫过楼下,蓦地发现一辆眼生的黑车。那辆黑车遮挡了前后脾照,堵住庆云楼出口。罗强心思一向缜密警觉,眯眼看了两秒钟,手掌将烟掐灭在掌中,突然回身就走!

楼上除他没别人。

他大步道向楼梯口,布鞋底儿还没沾楼梯,一个穿风衣的高大人影挡住出路。

黑色风衣下的人头发染黑,眼神严肃凌厉,冲他点点头:「罗强。」

罗强一看走也走不了,点头招呼一句:「邵局长。」

邵国钢双手收在风衣口袋内,身形一步步压上二楼。整个小木楼二层一下子显得昏暗局促,气氛与方才的悠闲迥异,十分不衬窗外美景。

罗强当时心里也明白,邵国钢特意跑来一趟,就是冲他来的,而且一定是看见邵钧离开,后脚就来店里堵他。这人上楼手脚如此利索,楼下人竟然都没察觉?

两人是老相识,也不用废话来假招的,罗强递了烟,呼出一口气:「您有事?说。」

邵国钢冷冷的没有表情,面目深不可测,说话低沉,但是铿锵有力,自有一种威严的气场:「我没事不会来找你。」

罗强漫不经心地望着后海湖面:「为了那小孩儿?」

邵国钢沉沉哼了一声:「不谈邵钧。罗老二,我今天为你的事来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罗强略微挑眉:「我怎么了?」

邵国钢:「你干了什么,自个儿心里最清楚,你以为能瞒天过海?」

罗强不动声色:「邵局,老子是立功减刑重伤假释,合法的出狱,您没忘吧。」

邵国钢眼神深重,一针见血:「可你当时一个带刑服刑的犯人,你假若在服刑期间犯下重罪,手上沾了血……你应该受到什么样的制裁和惩罚,你现下应该在哪里?」

「罗强,你以为我查不出来,永远抓不到你,是吗?」

几句话,罗强蓦然变了脸色。

两人死死盯视,彼此的底细一清二楚,什么废话都不用说了。罗强脸色慢慢变青,凝重狠厉。邵局长也是铁板黑面,双方在看不见之处火星四溅,剑拔弩张。

罗强那时脑海中快速掠过两年前许多事情,监狱内往事历历在目,一局一局的惊心动魄,一次次血溅当场,也有那时一段一段的恩爱缠绵,刻骨铭心……

有些事情迟早要暴露,事实上,罗强自己心里都纳闷儿,以邵国钢的脾气,竟能忍耐这么久,这人早该找上门了。

罗强淡淡地问:「你想怎么样,抓我?」

邵国钢:「我会让你逍遥法外?」

罗强:「事情过去很久了,当初你们没查出来,现在就能查得出?你有什么证据?」

邵国钢:「当初没查出来是我没想到你能在清河监狱里金蝉脱壳。现在事实线索证据已经都很清楚,就差将你归案。」

「谭五与你有前仇旧恨,你又失手打死谭龙,你有作案动机,有出狱方法,还有作案的手段能力,案子只要是你做的,我们总会查到证据,你跑不了。」

「罗老二,你还有什么话说?」

罗强并不紧张抓狂,冷笑道:「邵局长,你这一局,到底是为正义公道,还是为了邵钧?」

邵国钢冷冷地抽烟,压抑内心暗涌:「有区别吗?」

罗强直白地点破:「你就这么想逼我滚蛋,离开他?」

邵国钢不答话,要说不想那是假的,他完全无法忍受罗强在他家庭中的存在,即便他从未承认这个黑道悍匪「儿婿」,罗强就是邵家事实性存在的儿婿!他这当爹的想不认都不成,他儿子大好青春年华倒贴着跟这混蛋跑了,已经同居很久了!

邵国钢冷呼道:「罗强,我太了解你,你不会自己滚蛋的,是你逼我。」

罗强牙齿咬断烟蒂:「你想用一个正义理由,用法律手段,让我彻底消失?」

邵国钢斜眼盯着他:「我冤枉你了吗?」

话音未落,罗强介面道:「那老子也问你个事儿,某年某月清河监狱暴动之后两天,就在监狱医院危重病房,尤二爷尤宝川这个人,当时到底是怎、么、死、的?」

邵国钢猛然拾头,眼眶里洇出愤怒的血色。

尤二爷当日中枪并未立即毙命,后来莫名死于病房,血管倒灌进空气,窒息引发器官功能衰竭。

谁杀了尤宝川。

谁手上没有沾过血。

罗强甚至并没机会调查尤二爷的死,然而前后一想,他猜也猜得出内情。

邵国钢毫不畏缩,质问:「罗强,你想怎样?」

罗强说:「你想鱼死网破,还是放我一条生路,这是你的事儿。」

邵国钢一把掷掉烟头:「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想跟我谈条件?好啊,罗强你敢吗?你敢把所有事情全部都交代出来、你敢指正老子,你敢彻底毁了钧钧吗?」

檐下鸦雀寂静无声,只有烟灰掉落的扑簌声。

罗强看着对方,眼神一半是炙热,又有一半是彻底的冰冷。

邵国钢终究棋高一着,捏到他的七寸。

他不敢,也不可能说出事实真相,这关乎邵钧的前途命运甚至生死。邵国钢倘若把事情捅出来,正式拘捕他归案,最终一定是他罗强一人揽下全部罪行,绝不能连累那小孩儿……

两个男人都是眼底血红,不说话,脑子里其实想的是同一个人。

房内风声突变,罗强突然起身带翻椅子撞向邵国钢,夺路而走,直奔二层窗口!

他可不想被捕,不想再回清河那个鬼地方,他能认命?

邵国钢反应也很敏捷,一直搁在风衣口袋内的手迅疾掏出武器,冰冷枪口直至罗强眉心:「别动。」

「再动一枪毙命。」

黝黑的枪口,无情的逼视。

罗强冷笑:「你敢开枪吗?你敢让钧钧知道,你亲手一枪把我毙了?你看他不跟你玩儿命?」

邵国钢是真想开枪,彻底解决问题,但是如果他能完全不顾及他儿子的喜怒悲欢,他今天也不用站这里跟罗强废这么多话,直接签发抓捕令派特警前来抓人,用得着一个局长亲自来谈判?

罗强趁对方神思闪燥,突然一撤头躲开,一手迅速捏住枪膛位置!

邵国钢也是一辈子用惯枪的好手,两人两只粗壮大手掰住枪,你扯我夺,闪电般速度出拳对打数下。金属枪膛发出撞击声,子弹走火打中桌角盆景,瓦片碎裂!

随后是一串咔咔声,二人争夺的这支枪被某人的指力生生掰开,子弹掉落一地……

邵钧第一时间就接到罗战报信儿,说他爸爸来饭馆了,公安局长拿枪顶着,把罗强抓走了。

邵钧当天是从陪客户吃饭的包间里冲出来,在电话里大吼,一路跑出饭馆,奔跑在长安街上。

邵钧急得眼都红了,在电话里狂骂罗战,你个白痴啊我爸来了你不早告诉我!你怎么让我爸把罗强带走了!你怎么就能让我爸轻而易学把人带走你怎么不知道护着你哥!……

邵钧随后就去了公安局大楼,没找见他爸,局里刑警队和各方面的人,都不清楚邵局长去抓过人,也没见过拘捕令。邵钧狐疑,当然也不敢声张,没提是谁被抓了。

邵钧随后又回家,去他爸爸家砸门,跟他继母站在门里门外吵了个狗血淋头,随后又去他姥爷家找,去所有能去的地方。

找不着他爸,又不清楚他爸把罗强弄哪去了,这算是绑票软禁,还是已经越过他私下处以极刑了?邵钧都快急疯了……

三天之后,邵钧终于接到他爸电话。

邵国钢在电话里声音听出疲态,口吻仍然冷酷坚韧:「钧钧,我必须跟你谈谈。」

邵钧张口就是这话:「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抓罗强。那件事,不用谈。」

邵国钢强忍着,说:「邵钧,你是成年人,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你清楚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

邵钧平静地说:「我知道,当初就想好了,做都做了,我不后悔。」

邵钧和他爸爸见到面后,也是这样说的,当初就已经想好一切后果,做都已经做了,不后悔。

邵国钢把他约到北四环外,位于奥运广场附近的一栋高层公寓。公寓房门口洒满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人在进出,门框上残留公安局贴的封条。邵钧都明白了。

当年,是他协助罗强越狱,开车将人送至这栋楼下,短短十几分钟的等待,度秒如年,永远忘不掉那个难受心焦的滋味儿,自己深爱的男人,单枪匹马闯入龙潭虎穴,浴血奋战生死未ト。如今他再一次来到这地儿,罗强仍然生死未ト,很可能这一次踏出去,又是有去无回,两个人真真正正地同生共死……

房间里冷清清的,除了最简军几件破家具,什么都没有。邵国钢还穿着那件黑色风衣,仿佛这么多天就没换下过衣服,面容因疲劳而显苍老,眼袋充血,染过的黑发下面逼出一缕一缕银丝。邵局长两条手肘架在膝盖上,陷入矛盾深思。

邵钧看得出来,他爸真的年纪大了,老了。

再过几年,就真该想休了。

邵钧说:「爸,放了他行吗?」

邵国钢抬起眼皮,缓缓道:「钧钧,你凭什么让我放他?你要清楚知道,两年前,你那时是什么身份?」

邵钧看着他爸:「我是清河监狱第三监区一大队的队长。」

邵国钢说:「没错,你是监狱大队长,你是个警察邵钧!你在警校念了四年出来你又干了八年警察,你都干了什么?」

邵钧咬着嘴角,眼眶通红,看着他爸爸。

邵国钢用手指着他脚下的地面:「就在这间屋,我们抬出去五具尸首,还有坠楼身亡的谭五,满地都是鲜红!刑侦队的人查了很久,当时找不到证据,事后又调出来重新查,这件事迟早有一天是要真相大白的,它是盖不住的啊!罗强迟早是要认罪伏法,他就是个天生的孽种他是个罪犯!等待他的就是极刑!他其实早就已经走上这条不归路这就是他最终的归宿!钧钧,你回头吧,成吗?!」

邵国钢一口气说完,措辞铿锵有力,眼底是一片浓重的灰败的血色。

这些话,剜的不仅是邵钧的心,剜的是父子两个人的心,

邵钧眼底猛地涌出湿润,强忍着没有脆弱,事情已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值得辩解?难不成

跟他爸寻死觅活地求情?

他坐到他爸跟前,父子二人头凑着头,距离很近,彼此甚至能看请对方眼波的动荡。

邵钧问:「您有证据判他的刑?」

邵国钢说:「罗老二已经认罪了,由不得他不认。」

邵钧厉声道:「我没允许他认罪,他认个屁!」

邵国钢摇摇头:「没用,钧钧,他就是个死罪,他逃不掉。他自己也想得到这个结局。」

邵钧眼红得像个免子:「他认,我不认,我不允许。」

邵国钢声音压到最低,最沙哑,却字字清晰传到邵钧耳朵里:「我们在现场找到了可疑血迹,不属于被绑架的民警程宇,也不属于任何绑匪死者,就是凶手的血迹。」

邵钧怔怔地看着他爸,说不出话。

邵国钢:「以前是没有想到一个监狱犯人身上,没想到有人从牢里金蝉脱壳。一旦想到了,抽罗强一管子血,一验便知!」

邵钧笑了一声:「呵……」

「爸,您真能干,我知道终归能查到,我们俩总之跑不了。」

「好。」

「爸爸,您还缺一样最关键的证据,我给您带来了。」

邵钧是有备而来,手里拎了一个包。

他低下头,默默地打开,包里是一双半旧靴子。

是狱警的那种高帮皮靴,靴面污糟,沾染尘土,血迹班驳。再翻过来一看,鞋底全部是干净的血迹!

邵国钢闭了一下眼,心在抖,哑声问:「钧钧,你要干什么?」

邵钧说:「我去投案自首。」

「这是我的警服配靴,我穿过好几年的鞋。」

「鞋底上全部是案发现场的血样,爸,您一点一点慢慢验,有那些绑匪的血,肯定也有罗强的血,还有我穿过留下的皮肤碎屑,可以把我们俩一网打尽!罗强是穿着我这双鞋进这间屋,这就是您要找的作案工具,最有利一样证据!」

邵国钢眼底有震惊,简直莫名其妙,难以相信,怒道:「你干什么?」

「你拿这双鞋出来干什么?」

「这鞋你还留着?」

「邵钧你个混蛋,白痴,这么多年警察怎么当的?两年多了,这双鞋你他妈的还留着等着公安局来抓你吗?」

邵钧额头和脖头上青筋搏动,也是声嘶力竭:「是,我还留着,我一直都保存着!」

.「我就是留着交给你的,爸爸!因为我知道一定有这么一天你会来抓罗强归案!我不愿意跟他分开,我跟他就是一根藤上栓的两个人死都不会分开!我犯了罪我承担责任,我去投案,要枪毙我们俩一起枪毙!!!」

邵钧吼出这话时,眼泪终于流下来。

他一声都没哭,也没求情,泪流满面,喉咙嘶哑,眼神里就是准备共赴生死的决绝,爱到极致,绝望痛苦到极致。

「你抓他吧,爸爸,你们枪毙他吧。」

「你现在就把我铐走,带到你们关押罗强的地方,我现在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吗?」

父子二人俱是黑眉白脸,眼底血红,掏心剜肺一般。这是个死局,没有解。

邵国钢半晌说道:「你拿这个要挟我。你两年前就已经想好了,你两年前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你可以用这双沾满血迹的靴子要挟你爸爸!」

邵钧这时才一抹脸,抹掉一层泪花,抽了抽鼻子,委屈道:「我没有想要挟您,不是那个意思。」

「罗强就是我的命。」

「这么多年了。」

「我离不开他。」

「我真的……真的……很爱他。」

邵国钢怔然无语,几乎老泪纵横,哑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爸我,也在乎你,也爱你……多么地在乎你啊……」

邵钧低下头,脸埋进双手,这次是真哭了,心头百味杂陈。

父子之间,没有一辈子的仇怨。邵钧不是三岁小孩,他其实什么都知道,猜也猜得到。他知道尤宝川怎么死的。尤二爷手里攥着他与罗强的重大把柄,这么个越狱杀人犯,按法律确实该死。然而这麻烦的家伙,轻易就挂掉性命,死得太快太蹊跷。

爸爸多么冷硬,刚强、正派正直的一个人。

后来罗强只是稍微一提点,邵钧立刻心里就明镜似的,猜测到真相,心里一片茫然。

他爸爸为了他,手上沾了不道义的血。

这是邵钧欠他爸爸的一笔债,他这辈子偿还不清。

那天最终,是邵局长黯然离开。

他儿子邵钧这一辈子,注定要与那混蛋纠缠,把青春把命都赔给罗强那个大混蛋。值吗?他这个做父亲的,永远也弄不懂。

邵局长走后,邵钧立刻就在那间房子里发现罗强。

罗强就被绑在卧室床垫上,手脚都牢牢锁着,动弹不得。

罗强躺在那儿,神智清醒,眼珠在转,眼神深不见底,嘴巴被胶带封住,胶带从嘴一直捆到脑后。

经历大悲大喜,仿佛历经磨难劫后余生,邵钧扑上床去,来不及给这厮解开镣铐和胶带,狠狠一个耳光抽了上去,然后又是重重几拳,打得罗强两眼冒金星。邵钧当时直想拿脚踹这人!

他无法想象罗强倘若真的出事,被公安抓了,二进宫,那就是一个死,再不可能有逃脱生天的窄路。

他骑在罗强腰上,又哭又笑,腮帮子上还挂着泪,张嘴啃罗强,咬罗强的脖子,咬罗强的胸膛……

罗强终于被松开嘴巴时,大口大口喘息,肩膀胸口已经被邵钧咬出血。

罗强往前一撂,叼住邵钧嘴唇。

邵钧立即回咬一口,咬破罗强的嘴,怒得像一头狮子,愤怒得想撒野。

邵钧怒问:「你怎么变这么笨,这么蠢,能让我爸爸关在这里?你不知道跑吗?」

罗强淡淡一笑:「跑有什么用,你还在这儿,我跑了,找谁去?」

邵钧说:「你先跑了再说!」

罗强说:「公安倘若真要通缉我,我跑哪去……那是你爸爸,难不成我把邵国钢灭口了?」

罗老二如今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说到底是心里有了牵挂,身边有个漂亮的大宝贝儿陪伴,谁真心愿意孤独终老,动荡漂泊,一生天涯亡命?人活着,或者死去,究竟有什么区别。

邵钧说:「以后,你要是再那样,再让我,让我……这日子就甭过了,咱俩死也死在一起。」

罗强看着他,笑笑:「不死,以后不那样了。」

邵钧:「以后不哪样啊?」

罗强哑声道:「以后……以后不会让你遭罪,不会让你有一天不得不跟老子〖同生共死〗」

邵国钢没有想到的事情,罗强更不会想到。

他万没想到,邵钧仍然留着那双带血的警靴,是为了他。

那是罪证,那是随时可能把邵三爷送上刑场的一颗定时炸弹,那也是两人这么多年狱中历经磨难、伤痕累累、相依为命,彼此生命里都染了血深刻着对方烙印的证明,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手指都像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呼吸着彼此的气息,经过了太多,已然什么都不在乎了,仿佛余生。

只要看得见对方,只要相伴白头。

当目晚间,邵钧把罗强从机场送出境,走得匆忙,行装简单,在机场分别,依依难舍。

公安局调查积压未破的重案,谭五当年命案被重新翻出来,罗强不得不远走高飞,暂时避过祸风,这一走,就在加拿大待了两年,直到后来邵钧亦时常飞赴北美,两人在当地安了第二个家,一处避世的桃源。

千里避祸/完

作者感言

香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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