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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威向番大婚

三喜 WingYing 2510 2025-04-07 07:35:42

七月初八,黄道吉日。

上京四家之一的徐家以三书六礼聘,-H为家中三子求娶沈氏庶子,大婚之日就定在这一天。

此事在京中贵门间流传,三言两语自离不开徐家宅院里的一妻二妾、楔子常人等,偶有人提说起,那做常人的徐家嫡长子原该娶了正妻。其妻洛氏早年生有一女,数年来再无所出,三月时自请下堂,可不正好是徐家和沈氏说亲的时候。

在这说不完、听不尽的闲言碎语中,徐家到底是迎来了大喜的这一日。

屋里,站着一个身着戎装的男人。他静静望着红绡粉帐,此间一片阒然,与外头相比,俨如两片天地。

门猛地被人推开,那妇人做一身二品诰命的打扮,姿态雍容庄重,眉目看着甚是严厉,几近刻薄。

虞氏一闯进来,率先往这屋里望来,见着人时,紧着的心口明明一松,横竖还是拉不下脸来。

她在外间踱了几步,里头没传出半点声音,她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冷道:“我原来当你是真不打算回来了。看来,你眼里还是有我这个做母亲的。”等不及里头的人出声,她便忙道,“瞧瞧眼下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伺候大少爷把喜服给换上?”主母发了话,外头的丫头婆子这才有胆进屋去。

小半炷香后,终于等到人走了出来“夵。

见他过来,虞氏不由踏近一二步。母子二人隔着一道珠帘。

徐氏子弟多好颜色,这徐长风即便只是个常人,比起他两个庶弟那也是不遑多让。只不知,是否因他曾上阵杀敌,手里沾了血,哪怕穿着这一身大红的喜服,也压不住眉宇间隐隐约约的一抹煞。

都说儿子肖母,虞氏静静望着他与自己神肖的眉眼,难得被唤起了一丝爱子之心,不由轻唤一声:“长……”

珠帘轻轻碰撞,徐长风微不可察地退一步。他抱手冲母亲作揖一跪。这一番,礼数周全,便是他人有心,也无处指摘。

那声音庄严却疏远:“母亲,儿子出去了。”

徐家前堂宾客如云,族中家长齐聚于此,连宫里都派了人来观礼,何等风光。礼成后,新人前脚才送人洞房,有人后脚就大步而去。

徐府大总管张袁满面愁容,疾步越过来往的下人,见管事的走过,便拉住人小声问:“见着二少爷了没?”

“快!派人去找,别惊动老爷和贵客!”

大喜的日子,二房的爷转眼就丢了,又是个荒唐的主儿,怎令人不着急?奈何在这京城八街九陌,尽是数不清的温柔乡,一时半刻要找到一个人,又谈何容易。眼看着天色渐暗,城河上漂着一艘艘画舫。夜幕醉人,酒色迷眼,掠过楼舫,去到高处,此间倒是清冷得多,只得一佳人,还有一酒鬼。

教坊司有一头牌玉娘子,通四书五经,精音律。国色天香,温婉知趣,王族公卿无不向往。

玉娘手抱琵琶,弹了几曲。不知是外间的莺莺燕燕,还是整条街上的喇叭唢呐,挠得人心神不宁。一只手突然抓住女子的柔黄,不过一扯,就将人轻易夺到了怀里去。两人坠在软榻上,席间漏出几声“燕郎”,蓦地,那压在上方的青年动作一止。

只看,他身上新郎官儿的衣服连换都还没换下来,脸一抬,确真是风流自成,活脱脱是话本里走出来的妙人物。坊间闲书里,写的多是穷书生和花魁娘子的绵绵情意。可惜,只那满腹才情堪可称得上相似之处,这燕郎乃徐府二爷,今上钦定的探花郎,功名在身,又出身士族,母族谢氏更是辉煌,便是庶子,依然是贵中之贵,生来注定不凡,怎是那书里的穷书生可比。

徐燕卿自顾自坐起,续了几杯酒,便索性弃了杯去,对着壶口直接喝下,那身影恍惚中一见,竟是有些落寞。

玉娘缓缓挪向他去,如水一般地依在青年的身边,弢手将酒壶按下:“今儿是燕郎的好日子,喝得这么醉,少君如果怪罪下来,玉娘可就是千古罪人了。”玉娘自十七那年见了他至今,已近三个年头,何曾见他如此心烦过?

徐燕卿未将脸转过来,灯下,那容颜如雕如刻,比起身边的红粉佳人,仿佛还精致了一分。“少君?”他嗤笑一声,捏着酒壶,面目没来由地一狰狞,“他忙着和我大哥被翻红浪,何来心思管二爷的事?”

外头皆知,沈家庶子嫁入徐府,予三位少爷做共妻。共妻一制自孔孟时传延至今,人们早已见怪不怪,然而,在士族之中,仍属少见。只碍于百年来,尻子数目渐少,生于世家的更如凤毛麟角,近百年来士族也用民间的共妻之制,以期开枝散叶,诞下麟子。世风如此,徐燕卿再是高傲,也不得不与兄弟共享新妻。说来,徐家与沈氏的这门亲事早年就已经定下,后来沈家五娘子病故,本当这门婚事已经作罢,不料沈氏又推出来个四少爷。

徐燕卿摩挲着酒壶上的雕花,火光下,那眼神明明暗暗——今日,在喜宴上,他看着那少年细瘦的手从红袖中探出,一股幽幽的香随之而来,令他不自觉地也抬起自己的手伸去,眼看将要抓住的时候,他却越过了他,将手缓缓放在另一个男人的掌心里……

破碎声响起,酒案被人一掀。那一双人相缠不过片刻,徐燕卿猛地一起。他看着玉娘,低声问:“什么?”

身下的红装女子一扬唇,虽身在泥沼,依然清艳出尘:“可怜……”她轻吟着,抬手温柔地点过男子的鼻梁,“我的燕郎,真是可怜。”

她眉目微垂,仿是物伤其类,轻语道:“那沈家的四公子……也可怜。”

到了子时,三房的灯还亮着。

此间雕梁画栋,琼堆玉砌,无论再细小的摆设,蜪抑或是毫不起眼的器物,都暗藏着主人家的巧思。可见住在这儿的人,心思是如何填密,端的是当世少有的玲珑人物。香炉烧着沉香,里间只有一人。眼下离人秋尚远,深夜里却也颇寒,此人许是先天有不足之症,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鹤氅,如玉般的面庞透着不甚自然的血色。

他的指尖捻着棋子,对面却无一人,外间有近仆五六人。听到他人回报后,徐栖鹤嘴角含笑,玉刻似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更似谪仙一般。

“罢了,二哥若是安安分分,那也就不是二哥了。”仔细一看,方知他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明是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这一屋子的下人在他跟前却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徐栖鹤边落子儿边道:“二哥一直不满这门亲事,定然待他极苛刻,更甚的,还会伤了他。大哥倒是个明白事理的,只是,有洛氏这根刺扎在他的心眼上,没个一年半载,定是消磨不了。”他也不顾有下人在,只当是解闷儿一般,将心里话一句一句道出来——也许,在他眼中,这些下人就像是这屋里精致的摆件,同那些死物没什么分别。

“再说,他只不过是个常人……”他轻笑一声。一个常人罢了,先教他得了,那又如何。

又落一子。冥冥之中,他又想起来,那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沈家少年。他戴着隆重的珠冠,珠帘后的容貌影影绰绰,低着头的时候,露出雪白的后颈……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脸上的笑容隐去,两眼幽幽地望着屏上挂着的喜服,自言自语般地呢喃:“我定会待他极好。”

徐栖鹤垂着眼,无声念道:“我定待他极好,这样一来,他便只会念着我一个人了……”

大婚之夜,洞房花烛。

徐长风一步一步,踏入了屋。夭比起两个庶弟,他年岁稍长,早早成过家,在塞外立了功,被今上召回京中,这才不出三载,如今官拜北镇抚司统领,掌管皇城治安,乃是天子近臣,前途无量。

尽管如此,他仍不曾忘记,他只不过是一个常人。就算,他想要忘,也有人会帮他牢牢地记着。

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床前。在他跟前的,是一个少年——沈家四郎,庶子身份,生得男儿身,却又嫁予他人做妻,更荒唐的是,这一嫁便是兄弟三人……徐长风年少远走,在边疆孤寒无依,生死尽由天命,如今母亲以死相逼,发妻求去,子女离心,到头来,竟要与兄弟同享一人。

饶徐长风再是隐忍,长年压抑在心底的那股邪火,却在搂住这个少年的时候,莫名地越烧越旺…

“他们都叫你什么?”

“……三、三喜。”

“那往后,我也这么叫你。”

作者感言

Wing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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