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活着能承载爱人的期待是一件幸运的事。
回头想想这些年,从小到大好像除了晏阳就没人对我有过期待了,小时候身边的人巴不得我死,后来进了晏家又成了那男人的负担,我自己都没对自己有过什么像样的期许,那时候逼着自己活得像那么回事儿无非是为了报复那个不待见我的男人。
唯独晏阳,他真的希望我好。
他希望我好,希望我过得好。
晏阳转身看我:“回家吗?”
我点了点头,在他起步要走的时候我问:“可以牵着手回家吗?”
晏阳抽着烟看着我笑了,主动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我们两个大男人牵着手走在夜里,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但轻松得像是漫步在云端。
我变得很听话,在那天晚上之后开始认真计划自己之后的生活。
人在大病一场之后好像之前那些年的经验和学识全部都被清空了一样,整个过去的世界被抽空,一切都需要重来,尤其是当代社会,无论是经济还是技术都发展飞速,两年多的时间,我已经被落下太多。
我开始埋头学习,生活突然就有了奔头。
晏阳依旧忙他的演奏会,天南海北地奔波,同时因为他的名气和出众的样貌也有不少电视节目对他发出了邀约。
晏阳问我:“你希望我去参加那些节目吗?”
如果真的让我表态,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到现在为止我依然不希望有太多人看见我的晏阳,即便我已经调整了几次用药,即便医生一再表示我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但我对晏阳的占有欲却丝毫没有降低。
我尽可能克制,不表现出来,但心底里却依旧恨不得他人生的每一秒钟、每一个表情都只属于我。
我知道这不对,所以为了不给他添麻烦,我始终在压抑这种占有欲。
“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这人到底还是口是心非,或者说胆小,事到如今不敢对晏阳的生活有一丁点儿的指手画脚,生怕惹他厌烦。
他咬着筷子看我,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好一会儿。
“你不用这样的。”晏阳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晏阳是不是会读心术,但我也很清楚地知道,哪有什么读心术,他对我所有的了解都是因为他对我的爱。
在他面前,我是透明的。
我低头笑,有点儿不好意思,还有些心虚。
“还有一件事我没说过吧?”晏阳吃了口菜,喝了口水,抬起头来跟我对视,“我其实挺喜欢你对我那样的。”
“什么?”
他耳朵尖发红,红得很迅速,被我捕捉到了。
“你以前和我做的时候,会很凶。”晏阳笑得很浅,那浅笑里带着些好久不见的羞赧,“还不喜欢我跟别人接触太多。”
他低头,筷子尖挑弄着米饭:“我其实喜欢你那样。”
前几天程储文送晏阳回来,我们俩在楼下聊了几句,他问了一下晏阳最近的用药情况,自从我回来之后,这些事情他都不再多管了。
程储文走前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说:“你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什么锅配什么盖,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这人也是很矛盾,我能感觉到他依旧不甘心把心爱的“弟弟”重新送回我手上,但又不得不这么做,他对晏阳恨铁不成钢,对我既想一脚踢开我又希望我能赶紧活得像个人那样才是真的对晏阳好。
有一天晏阳开玩笑似的说:“程哥倒像是我亲爸。”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瞬间我又想起了程储文的那句话。
我跟晏阳就是完美契合的锅和盖,说起来好像有点儿好笑,但就是这么回事。
“我问过医生,”晏阳说,“我说我这算不算是病态心理。”
他看我:“我发现只有你对我做得很凶时我才有勃起的迹象,而且,你对我的占有欲越强我就越痛快。”
我们对视着,眼神逐渐都变得有些火热。
或许我们天生就有心理缺陷,也或许,他真的是我身上抽出来的一根肋骨。
我将我们之间的这种纠缠看作是亲兄弟独有的命中注定的默契,是血缘暗含的宿命,他知晓我的一切,懂得我的一切,接受我的一切,收藏我的一切,然后再给予我他拥有的一切。
我曾经失去的“晏阳”,当他成为晏阳之后,他把自己彻底给了我。
他是我的皮肤,我的血液,我必须要吻他拥抱他。
当我们躺在餐厅的地板上接吻、互相抚摸,好像回到了最快乐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我肆无忌惮地占有他,他照单全收我的好与坏。
“哥,再用力点……”
没有做扩张,我怕他疼,不再强行进入。
他夹紧了双腿,我的分身在他大腿根部进进出出。
我克制不住自己不停地对他说他是我的,像有什么再次破土而出,那是我这些日子来疯狂压制的另一个自己——是晏阳最熟悉的那个我。
意外的是,这一次我没有进入,他却勃起了。
在我不停地重复他只属于我之后,在我不再小心翼翼而是疯狂占有之后,他终于勃起了。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究竟算不算是病态的关系病态的心理,但事实摆在面前,我们必须得承认,这是我们两个最想要的完美状态,是我们渴求已久的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