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鬼死了, 姓齐的那小子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我们做得很谨慎,稽查司的条子没有起疑。”
“通缉令呢?”
“军区又提升了通缉等级, 据说还派了特情部队来枫市协助……”
汇报完毕,隐在暗处的人挥了挥手,下属便点头退了下去。
一张张照片摆放案头, 工作的、学习的、走路的……每张照片的拍摄角度都极为奇诡, 好似再多靠近一分就会被照片上的黑发少年察觉端倪。
白炽灯光游移,掠过桌面照亮下了一半的国际象棋,一只手从暗里探出, 思量几番后捻起棋盘上威力最强的白王后,一路进军, 成功吃掉前方的黑骑士。
那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这局游戏, 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呢?”
我最完美的实验体, 无与伦比的天才作品, 我亲爱的……
席昭同学。
……
……
席昭正在抽查路骁这段时间的学习情况。
没错, 学习。
半个月里只见了一面,好不容易尘埃落定,小狼崽子恨不得变成大型挂件,亲吻间隙也不停嘟囔着这半个月的经历,仿佛要把一点一滴全都分享给席昭,其中他还格外强调了自己真的有在认真学习,从课堂笔记到课后练习,满脸写着“夸我”两个大字。
席老师甚感欣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检查一下吧。
嗯……嗯? ?
路骁傻了,不对吧,我说这个是为了调情啊调情!咱俩都亲得这么热火朝天了,不该顺其自然、顺水推舟再来点更亲密的交流吗? “检查作业”是什么令人萎掉的发展? !
然而席昭说检查,那就是真检查。
在“学习”这件事上,席大学神从来都是卷生卷死,被扣留在稽查司监管室,都没忘记让席景臣给他捎几套试卷日常练习保持手感——他还是要正常从里斯克林毕业的。
#人生难得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 #
拍拍小狗脑袋,起身去书架上拿来几本学科掌中宝,小路同学嘴唇都还肿着,刚想挣扎,下一瞬席昭的问题响起,立刻条件反射地背起了各科知识重点……
这令人落泪的条件反射。
……
简略问过几块重点,听路骁背得不错,席昭也大概了解了他的课程进度,迎着琥珀眼瞳里快要化为实质的怨念,莞尔一笑:
“好吧,我们换个考察方式。”
说罢合上书本轻轻点了点枕头。
“趴过来。”
嗓音凝出几分厉色。
过电似的酥麻从脊背窜上,路骁指尖蜷缩,耳根那一块瞬间烧起薄红,他嗫嚅地看了席昭一眼,肩颈紧绷,乖乖趴到了指定位置,床榻很软,没什么太好的支撑点,所以只能微微曲起膝盖。
头顶飘过一声低笑,棕发小狗把脸往枕头里埋埋,脸颊发烫,看不见的尾巴又“啪”地一下挡住自己。
黑眸泛起戏谑笑意,席昭想,倒还记得要让姿势好看一点。
确定关系以后,他的确给了路骁不少“男朋友的特殊待遇”,比如,补习挨罚时可以趴在腿上。
半是别扭半是羞涩,不到几下小路同学就塌成一朵焦糖棉花团,席昭没心软,手腕一动,掌风冷厉落下,问,你军事训练课做俯卧撑也是这种软绵绵的样子?
路骁不服气,挑衅反驳他练腹肌和核心力量也没想过要用在这种地方啊……
然而过往无数事实告诉我们,在魔王面前嘴硬,下场只会是屁股更疼,小狼崽子呜呜咽咽地调整好了姿势,很羞耻,像某些纪录片里发情期的动物,但又莫名兴奋,至少席昭就直观感受到某人翘尾巴的速度更快了。
肌肉记忆深刻,现已不用过多纠正,路骁就能摆出最标准的姿势,席昭眉眼一弯,撩开衬衫下摆顺着腰线缓缓向上摩挲,他的体温不及路骁滚烫,冷热相触间棕发少年腰窝立刻晃起细细的颤,喉头也泄出短促气音。
当时年少春衫薄,少年人的体格也总是单薄,但小路同学锻炼得很好,不显夸张的肌肉覆在骨骼之上,健康的肤色洋溢着朦胧起伏的光波,指尖一寸一寸攀至肋骨,像拥抱一颗羞涩挺拔的树,稍一用力,路骁“呃”地一声往下栽倒。
“别……”他咬着下唇,眼尾红晕水墨一样晕开。
手腕被抓住,席昭也不挣脱,漫不经心地问:“不可以吗?”
懒懒尾调落在耳边,路骁骨头都酥了,阻拦的手指更是绵软无力。
可席昭突然变得极为绅士,仿佛看不出这点“欲迎还拒”,指尖若有似无地撩拨,还要继续问一个答案。
“路同学,不可以吗?”
路同学快哭了,都不用扭头,就知道那黑眸眸底一定是满满恶趣味的光亮。
他有时会想,这个人真是坏死了……就喜欢这么不上不下地钓着他,看被他欺负得眼泪汪汪又半点反抗不了……
他也不想反抗。
情欲泛滥的吐息一点一点溢满房间各个角落,席昭只见他耳尖通红的小狗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可…呃……可以……”
不经逗啊,黑眸弯弯地评价,怎么又在发抖了?
指尖力道忽然一变,毫不留情地用力压过,路骁哼出来的鼻音都变了味道,撑在一旁的手臂绷起青筋,又被抚弄拆掉力气和骨头。
很疼,很痒,很酸。
——但是喜欢。
喜欢得要疯了。
棕发少年紧攥的指节漫开粉红,是初春新桃最顶上的那抹颜色,席昭微微眯着眼睛,打量过这尾被钉在岸边的小鱼,剧烈心跳讨好似地朝他掌心送来,不会闪躲,乖巧依赖,不断助长着占有欲望的升腾。
“席、席昭……啊…呃——!”
路骁无法自抑地抵住枕头,脊背都弯成了亮丽的弓形,偏偏此刻一切戛然而止,席昭抽出手掌,一本正经地拍了拍某人难耐扭动的后腰。
“免疫异常有哪几种?”
一本正经。
路骁:?
哈? ? !
情热上头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魔王游刃有余的死亡倒数就已在耳边步步逼近。
“三、二——”
“过、过敏反应!自身免疫病!还,还有…有……”
“时间到。”
啪——!
掌风甩过,席昭笑眯眯地补全了答案:“还有'免疫缺陷病'。”
“都说了是换种方式考察,”冷白指尖撩开路骁额前汗湿的棕发,他“无奈”叹道,“路同学,你要认真一点啊。”
腿心痛意火辣辣地燃起,路骁欲哭无泪地捂着屁股尖尖,眼眶发红悲愤抗议:“不…不能这样!没有这样考的……”
谁能在这种情景下迅速反应过来啊?这不纯纯欺负人吗? !
对此,席同学淡定表示:
“是吗?那现在有了。”
——十足专制的“暴君”风范。
说罢从一旁拿来一把熟悉的黑色戒尺,在小路同学惊恐炸毛的目光里贴上他的臀腿交接处。
“你要是记牢了,不管怎样应该都能答出来吧?”尾调漫开蛊惑烟气,席昭勾着唇,眼尾红痣熠熠生光,逗得路骁呼吸愈发加重,“路同学,加油啊。”
天仙美颜暴击!
路同学脑子一昏,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
考啊!不就是几道题目吗? !他又有什么不行!他什么都行!
让知识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几分钟后。
“啊……唔呃…不行……呜…我真的不行了……”
满头热汗,眸光失焦,路骁整只汪都在发抖,肺里的空气都像被抽干。
席昭伸手抚上那高热的脸侧,微凉触感对棕发少年是致命吸引,毛茸茸的脑袋无意识地蹭来,软软糯糯地嘟囔:“席昭…不考了行不行……呜…我好疼……”
“小少爷,”看着那张靡艳潮红的脸,席昭笑了一声,拇指轻轻擦过被咬得红肿的唇瓣,“你难道不是发情了吗?”
小狼崽子后颈一僵,扮乖示弱的伪装裂开一道缝隙,露出眼底惊心偏执的狂热。
黑眸迎上这凶兽似的渴望眼神,诡谲阴影自肩头好整以暇地侵占过来。
席昭其实没用多大力道,比起正儿八经的惩罚,完全属于逗人范围。
但落点都很“过分”。
人对痛感的承受都有一定阈值,至于小路同学的“极值”在哪,哪儿又最扛不住疼,他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思绪倏然回到初识光景,某人的伪装着实谈不上高明,过分高热的体温,追逐他的炽热眼神……军事训练课后给人上药那会儿席昭就已察觉路骁那份对于痛感的诡异迷恋。
但他为什么没有制止?如今想来,“允许纠缠”本就是他最先给予路骁的“纵容”,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好奇,好奇任这份心情发展下去他们会走到什么地步?不驯嚣张的眼神,又是否能露出更多不一样的情态。
这不属于世俗界定内的“正常”,这属于他们必然纠缠的因果——
予他安定,予他欢欣,予他极乐。
由他掌控,为他沉沦,向他臣服。
戒尺危险又磨人地挑过,尖利犬齿都露了出来,路骁颈骨渗着薄汗,却下意识往痛感蔓延的地方迎合,桀骜与温驯并不矛盾地同时在他身上呈现。
这哪里是痛得不行?
眸光暗色更重,危险压迫地笼罩轻阖。
——分明是向主人求欢的小狗。
席昭微妙地歪了一下脑袋,压在唇上的指尖强硬探入湿热温软的口腔:
“口不对心,应该惩罚。”
苦薄荷与龙舌兰撞成漩涡,又被体温加热,于身侧云腾腾地蒸起热雾。
坏心眼的猫贯会使用恶作剧逗人,宇宙都该为此献上一切,路骁还没来得及从酥麻中缓过神来,便感觉那点湿意又触上了后背,他好像看见了海,碎散黑发是海浪的轮廓,圈圈涟漪中荡开深蓝的烟波,指纹和心脏仅有一层薄薄的肌肤相隔,稍一用力就会印出浅红划痕,似利刃透骨,一寸寸掠夺。
又好像进入了志怪话本,桃花一线,姝绝鬼面,骨骼淙淙作响,春夜燃烧成火。
“席、席昭……等等呃——!”
啪!
破风声过,难以忽视的酸痒侵袭过路骁每一根神经,瞳孔都生理性地放大。
嗯,对只看过小视频的小学鸡来讲,这属实是刺激过头了。
黑金交织,夜凉如水,两道影子在暖色室灯下重叠,席昭握住水涔涔的腰窝给人翻身换了个姿势,在午夜和路骁交换一个欲色横流的吻,一边亲着一边把人揽进怀里,幻梦慵懒的低语,引诱着飞蛾奋力扑向烈火。
“不过你答对了很多题目,先给你一点奖励好不好?”
仍旧没从那要命部位的刺激中缓过神来,路骁失神望着灯下朦胧的轮廓,只觉自己比飞蛾更加渴求,眨眨眼睛,恍惚吐出一阵喑哑气音。
“好……”
……
……
修长。
这是路骁对席昭最深刻的印象。
黑发少年是风中摇曳的青竹,穿堂暖风簌簌吹动衣角,勾勒出劲瘦腰身,他很喜欢放学后和席昭一起在图书馆里写作业,黄昏夕光拉长少年的影子,细伶伶地横过书本,提笔之际,指尖到腕骨连成好看的弧线,淡青色的经络更一路蜿蜒,直至隐没在衬衫袖间。
眼睫、身高、腰腿都很修长。
包括手指。
比同龄人更加纤长的指骨冷白匀润,有一层写字磨出来的薄茧,握笔时微微屈起,就如同此刻弓起显出的弧度,浸润出极其深的阴影。
路骁僵直着身体,把脸抵在席昭颈窝,埋埋埋,扭扭扭。
好奇怪……
好清楚……
席昭的温度、席昭的呼吸、席昭的心跳……
一切都好清楚。
灵魂贴上窗户,清楚看见窗外又下起了雨,城市的热岛效应过于剧烈,雨线纷飞,热气蒸腾,一只白鸟被雾蒙蒙地打湿,又湿漓漓地沉入河底。世界忽然变成了一个弯曲的弧面,所有星星都沿着同一个方向,倾滚进同一个角落。 *
只因为你在那里。
断断续续地呼气,路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哼唧了什么。
太奇怪了,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他好像变成大猫爪子底下被搓圆揉扁的毛线团,被解剖,被观察。
雾气笼罩的琥珀仰头望来,恰好对上深邃黑眸,席昭挑眉:
“' bubble over'是什么意思?”
猛一阵哆嗦,路骁十分艰难地想,十分“悲愤”的想……
这个时候……就不要考我了啊……
呼呼。是风声还是呼吸?
怦怦。是惊雷还是心跳?
嘶出长气。
“好像是这里。”
慵懒笑语。
片刻后。
一秒,两秒……呃,也许三秒?
世界很安静。
响起描述物理题中小球下落的平静声线。
“嗯……”席昭默了默,“你有点快。”
“啊啊啊啊啊啊啊!!!”
脸色爆红,路骁慌乱捂住他的嘴巴疯狂尖叫——不要说得那么直接认真啊!
小狗也是要面子的啊啊啊啊! ! !
肩头笑得不住颤抖,清清嗓子,席昭斟酌着措辞,试图安慰某个纯情少男受伤的心灵:“咳咳,其实这也很正常,对一般人来说,前……”
“哥哥!”路骁哀哀叫着,“求你别说了……”
求你忘了这件事吧!
我不活了呜呜呜QAQ!
……
很奇怪,不管多暧昧旖旎的事情,放在他俩身上中途总要多出几分好笑,对此,席昭已经非常坦然了。
今天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尽管这个结果也确实“快”的意外——席昭往一旁郁闷撅起的被子拍了一下:“行了,不笑你了,早点休息吧。”
正要起身去给自己倒杯热水,一只爪子又慢吞吞从被窝里探了出来,路骁握住他的手掌,毛茸茸的脑袋幽怨瞥来一眼。
“再试一次好不好?”
棕发少年手指都烧红了,迎着戏谑眸光崩溃补充,脸热得能煮熟鸡蛋:
“我不要柏拉图……”
席昭想,这的确太好欺负了。
毕竟谁见过猎人都解开圈套了,猎物还主动回来,露出最柔软的腹部在地上打滚邀请你来摸摸。
指节蹭过那潮红湿漉的眼尾,他笑了笑:
“好吧。”
如你所愿。
……
……
面对面的姿势,任何动作细节都清晰得像是直接烙印进脑海,怀中少年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湿热边缘被凉风触过还会一抖一缩地痉挛。席昭搂住抖成筛子的身体,一点一点尝试,路骁很乖很乖地靠着他的肩膀,过快心率盛着过载兴奋,绷直的脚背勾在腰后交叠磨蹭,呜呜咽咽地扯着衣角一个劲地摇头。
“很难受?”他侧首亲了亲柔软棕发。
喉结剧烈滚动,路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泪水混着汗水连珠成线地下淌,滑过冷白腕骨上的青筋,床单晕开一片浓重暗色。
棕发少年挂着一脸凌乱地索吻,什么“席昭”“哥哥”呜呜乱叫一通,像溺水之人抓紧唯一的浮木,也像新生的幼兽努力汲取温暖。
流萤振动翅膀,痴恋和欲念中缠缚,天花板都不断向下塌陷。
席昭接受了这个吻,眼底撩起热度,一手从后腰揽过,在人濒临窒息前才堪堪拉开距离,低头轻咬耳垂。
“小少爷,报个数。”
晕乎乎的小狗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这报的是什么数,身体又一阵哆嗦,良久才从肺腔挤出一声绵软泣音。
“一……”
“呃……二……”
混沌与清明中轮回。
胸膛震出一阵哑笑,席昭喟叹出那个久违的称呼,亦是他们一切的开始。
“good puppy。”
我亲爱的小狗。
……
凌晨深夜,某个沉寂已久的群聊里突然蹦出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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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密基地(8)】
lululululu :那个,健什么操的视频……谁再给我重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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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颤抖地打下这行“求助”,路骁欲哭无泪地想,不认真练练,他怕他真撑不到完全本垒那天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