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灯灭了,水声也随之停下,过了一会,阎昭披着浴巾开门走出来。
始终没有开灯的房间,昏暗的环境中,阎昭表情都有些模糊,低头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拿起手机时看着数个未接来电,停了两秒,又放回口袋。
沈浮图靠在床沿,目光几乎没有从阎昭身上移开,开口时嗓音里还有着未散的热欲,“这么快就走?”
阎昭也不说话,沈浮图直接拉住他的手,挽留道:“天亮再走吧。”
阎昭淡淡看他一眼,说:“不了。”
沈浮图没像以前那样执着,点了点头,只是又一次对阎昭是Beta这件事有了实感。
他有些遗憾,虽然阎昭没有迷人的信息素,甚至表现得很是生涩,但他很吃得很餍足,如果阎昭是Omega,他能有很多种方法让阎昭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可阎昭是Beta,抽身极快,对浮动的暧昧的铃兰信息素也毫无感知。
阎昭一个人回了家,离开酒吧半个小时后,一个男人步伐匆匆地赶到,一进门就往角落走,对角落那个喝酒的人问道:“人呢?”
对方迟钝地回答,“……谁,谁啊?”
男人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阎家那个小的,阎昭。”
“啊?”
“不是说你说你在这看到阎昭了,人呢?”
“你这来的也太晚了,”他说,“人早就走了。”
男人着急道:“走了,去哪儿了?”
“那我哪儿知道?反正消息我已经跟你说了,钱呢?”
“你要个屁的钱,没找到阎昭,我从哪儿搞到钱?”男人恶狠狠地啐一声,夺过酒杯喝了两口。
对方好奇说:“孟天,你认识阎昭?能从阎昭那里搞到钱?”
孟天神秘一笑,只道:“这你别管,我有他的把柄。”
“把柄,什么把柄?”
“这不能说,反正你要是碰见了他,记得给我说一声,等事情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对方直乐呵,和孟天碰杯,“行,阎家的小儿子,岂不是从他身上随便敲一点就是我们的半辈子?哈哈!”
孟天哼笑一声,“阎家……”
孟天因为赌球欠了不少钱,手机号换得频繁,接到电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认出这是妹妹孟云的号码,“喂?”
孟云说:“哥!我的包和首饰是不是你拿走了!!”
“啊、啊……没,没啊!”孟天结结巴巴,又很快承认,“你就先给哥应应急,等我拿到钱了还给你,还给你十倍!”
“你你怎么能这样!孟天,你把东西还我!那是我男朋友送我的!”
“什么男朋友,江佳宇就是跟你玩玩,你不会以为真的能攀上他们家吧,这样,这些东西就算是哥问你借的,等我发达了,你就是孟家大小姐,配谁那不都绰绰有余?”
孟云破口大骂,“滚啊!”
孟天死皮赖脸,摸爬滚打过来的,对此不痛不痒,反而问:“你上回说是阎昭推荐你上的秀,那你能不能把阎昭约出来,哥找他有事要说……”
“约你个头,你去死吧你!”孟云声音发抖,“啊!”
孟天挂了电话,又开始苦恼从哪里能快速搞到一笔钱解燃眉之急,有笔钱他最近必须得快点换上,对方手里不干净,他可不想落他们手里。
正想着,他发觉身边的客座有人在看着他,他一扭头,是一个长相漂亮的Alpha。
Alpha神态闲散,腕上的手表价值不菲,说:“你找阎昭做什么?”
孟天警惕地说:“你听错了吧,什么阎昭?”
Alpha一笑,继续说:“找他找我一样的,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夫。”
阎家老宅一般都是空置,家族聚会或者是有大事要商议才会去一趟,阎昭犯了错,不必说,也是要去老宅跪着等的。
以前阎昭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常用一柄檀木戒尺训诫小辈,阎昭目睹过那戒尺几下就将人抽出了青紫泛血的棱条,是阎昭小时候最恐惧的东西。
阎昭到的时候,才四点多,天未亮,古朴的宅院里却亮着灯。
阎昭没想到阎守庭比他还要早回来,心中冷笑,看来是真的迫不及待要看他挨罚。
他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阎守庭见他走近,终还是开口问:“你没有直接回来,去哪儿了?”
阎昭本来不想回答,却又转了念头,侧目而视,语气轻飘飘地:“能去哪儿,找人喝酒,还有……”
“做爱。”
阎守庭厌恶地皱起眉头。
阎昭脚步一顿,有些想笑,说:“其实和Alpha上床,也还不错。”
阎守庭眯了眯眼,语气已经显而易见地冷下来,“你说什么?”
阎昭舔舔嘴唇,做挑眉回忆状,略带讽意地道:“我说你们眼光很好,给我选的未婚夫不错,跟他上床,我很快乐。”
阎守庭本是端坐,气息平稳,面色沉着,却因为这一句话眸光一变,胸膛起伏,可深深地吸气仍是不能压下心头席卷的燥郁。
他甚至无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歪了歪脖子,颈后的腺体像是火引子一样迅速燃遍四肢百骸,狂暴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大肆溢出!
Alpha对信息素的感知是顶级的,尤其是在他的领域里,来自他人的信息素被他轻而易举地捕捉。
属于沈浮图的信息素,萦绕在阎昭周身。
绝不是普通接触能留下的。
阎昭没有说谎,也不是故意说出来气他,阎昭真的跟别人上床了。
指节捏的咔咔作响,等阎守庭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阎昭跟前,手掌紧紧扣着阎昭的脖子。
阎昭眉头拧着,表情痛苦,眼底却还是不服输,恨恨地瞪着他。
阎守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失控了一瞬,稍稍收了手劲,阎昭就开始疯狂地捶打他,嘶吼着让他滚。
阎守庭压着急促的呼吸和翻涌的怒火,看着阎昭的脸。
他冷静不了。
他看着阎昭的脸,会想沈浮图是不是碰过,看着阎昭的嘴唇,会想沈浮图是不是亲过,就连听到阎昭的声音,都会让他想到阎昭当时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这张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脸,又会在床上露出怎样的表情?
阎守庭是最清楚的。
腺体好似烧着一样,又像是有刀将它剖开了,顺着神经传达到中枢,被层层洗涤之后,Alpha的暴戾和占有欲达到顶峰。
他是阎昭的Alpha,也只有他能看到阎昭的一切。
他用另一手的手指重重地碾过阎昭的脸颊,再难维持矜贵端庄的表象,咬牙切齿地说:“小昭,你太不乖了。”
或许是因为难以呼吸的痛苦,亦或是因为别的些什么,阎昭闭上眼,眼角却流下眼泪,喉咙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呜的泣声。
阎守庭钳着他的下颌,一抬手腕,阎昭不得不昂着头,阎守庭低下头,舔去他眼角的泪,凑近了又被别人的信息素刺激到鼻翼一皱,改为在阎昭脸上咬下去。
腺体已经发出危险信号,他应该及时收手,再打电话给医生,或许他会被去送去强制隔离,可这些理智的念头转瞬即逝。
阎守庭说:“作为你的Alpha,你得为你的不忠吃点教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