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图扛着阎昭,将他扔在沙发上,阎昭后腰磕了一下,疼得他眼冒金星,一句脏话还没说出口,沈浮图就用手肘扼在他的下颌,抬高,强迫他抬起下巴。
“阎昭,解释一下,你想去哪儿?”
喉咙被挤压,阎昭阵阵作呕,仍然是破口大骂,“关你什么事!死变态,滚,你这是非法囚禁!我,我要报警!”
沈浮图挑高了眉,一笑,“非法拘禁,你从哪儿学来的词就按在我头上,你忘了是谁将你带回来的吗?”
阎昭咬牙切齿道:“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你不留在这里,你还能去哪?”沈浮图说,“告诉我,阎昭,除了我这里,你还能有哪里可以去?”
沈浮图浅淡而薄的嘴唇开合,吐出的一句又一句的话语,犹如利剑,即便阎昭知道这是他故意说出来刺激他的,也还是难免心脏一颤。
“现在人人都对你避之不及,你难道不知道吗?”
“没了阎家,以你过去的风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整死你?”
“嗯?”沈浮图说完,看着阎昭有些怔忡的神色,眉目又兀地柔和下来,呼出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留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相信我好吗。”
他竟然不知不觉的说出口,“我不是说了吗?我喜欢你。”
阎昭紧紧抿着唇,眼神里依旧是抗拒,闻言,警惕筑起的高墙里竟泄露出淡淡的嘲讽。
沈浮图一惊。
他意识到,阎昭就没相信过他的话。
这让他心里陡然生出失控的不自在,他甚至感到烦躁,阎昭为什么不相信,还露出这种表情?
他都已经说了喜欢……不,他说的也是哄阎昭的,为什么要这么在意相不相信?
一时之间,沈浮图心中情绪纷乱,竟捏着阎昭的脸,逼问道:“你不信?”
阎昭从小就犟,认定的事物总能轻易到手,所以没有吃过苦头,对家里人都不服软,在外更不会看人脸色,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短时间也改不了。
所以即使看到沈浮图脸色不对,知道了对方可能是在发火,他也不想逆来顺受,觉得能对方吃瘪了正好,于是非但不低头,反而恨恨地迎上沈浮图的目光,啐了一声:“呸!”
“谁他妈稀罕你的喜欢,我不缺你这……”
剩下的半句话戛然而止,沈浮图扣着他的脖子,艳丽的眉眼笼罩着浓浓的阴影,“闭嘴,那你想要谁,阎守庭?是不是?”
阎昭说不出话,窒息感越来越强,尖锐的耳鸣中,依稀分辨出了那个名字,瞳孔都下意识地睁大了。
他想说,不是,不是……没有,阎守庭对他没有喜欢。
这一切,都是他的冤债。他没有索要,而是偿还。
细微的条件反射似的动作,落在沈浮图眼里,另有一番诠释。
他卸了力道,呼吸发紧,低声道:“阎守庭那么早就把你弄上了床,因为你就是个Beta,怎么操都操不坏,还能缓解他腺体的后遗症,他拿你图方便,你还记挂着,是吗?”
“阎昭,你怎么这么贱?”
阎昭才从窒息感里挣脱,沈浮图说的话,一句不漏地挤进他的脑海,他来不及想沈浮图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只是本能地用嘶喊否认:“我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
沈浮图仍不放过他,质问他:“那你当时在货轮上,第一通电话,为什么要打给阎守庭?”
阎昭一直在刻意地回避那几天的浑浑噩噩,他想要忘记,偏偏又被提起。
阎昭摇头,他想要否认,他给阎守庭打电话也只是……只是因为想要问个清楚死个明白。
“你打通了吗?”
阎昭烦透了他的喋喋不休,说道:“没有!没有!你满意了?!够了吗,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就停在这里吧,他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每次都要把他的自尊心践踏在地上,让他一遍又一遍认识到真的没人会在意他。
就把他的所作所为当成是没改过来的习惯不好吗,就当他是自欺欺人,留一点体面,不可以吗?
沈浮图目光缓缓静下来,心脏突突地跳动,低下头,强行吻去阎昭眼角的湿润。
“阎昭,看着我。”
阎昭却闭上眼,手掌撑在沈浮图肩膀上,用力将他推开,“不需要,我要出去。”
两人争执时,茶几上的东西落在地上,垃圾桶也倒了,阎昭站起来,后腰还有点疼,站起来缓了一下。
他没想到沈浮图会再次扑上来,将他反拧着摔在沙发里,手臂同时刺痛,阎昭脑子都懵了,挣扎的时候被Alpha用力按着,眼睁睁看着针管里的淡色液体打进自己身体里。
“你妈的,操……”阎昭沙哑的声音渐渐虚弱。
沈浮图啧一声,丢开针管,“Beta真是麻烦。”
阎昭还想要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没走两步就因为腺体的灼热而跪倒在地,他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热源充斥,寡淡的空气里也渐渐闻到了他本闻不到的信息素的味道。
正常的的注射,Beta不会有这种异常反应,是因为一成为“Omega”,就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Alpha信息素压迫和诱导,又不如天生的Omega能够调动信息素反抗,简直是如同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沈浮图搂着阎昭的腰,将他抱起来放在怀里,手从他衣摆下伸进去,针剂起效很快,Beta已经对他的信息素有了反应,身体也热起来。
在信息素的挟持下,阎昭身不由己,还是喘着气后仰着身体,按着沈浮图的手,断断续续地说,“沈浮图,别……别这样……”
沈浮图轻笑一声,基本没用力气,阎昭将他带倒,两人滚到地上,阎昭屈腿要撤,又被沈浮图拽回来,嘴唇被含住,阎昭一下子睁大了眼。
沈浮图单手撑在阎昭脸侧,另一只手已经去解皮带,然后他猛地抬起头,自己手腕竟被铐上了手铐,
阎昭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那个手铐,那一只被他迅速铐在了茶几一角上。
“靠!”沈浮图没料到阎昭会来这么一出,另一端是铐死在茶几上,没有钥匙,他没法解开。
阎昭跌跌撞撞往外跑,钥匙被他丢开,踢远。
沈浮图挣了两下,手腕被勒得很疼,“阎昭!回来!”
再多的信息素,似乎已经起不到作用,阎昭捂着后颈,打开了门,在门口摔了一跤,又爬起来,身影很快消失。
沈浮图恨得牙痒痒,“阎昭!”
一个状态异常的Omega,从酒店里跑出来,任谁都会多看两眼,再有善心点的,会去问一下他怎么了或者是直接帮忙报警。
阎昭对他们都很恐惧,他已经不能分辨对方的善恶,只能不断地摇头,话也说不清楚,“不要,走开……别碰我!”
他拍开不知是谁伸来的手,撞开人群,再次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窜。
腺体好难受,阎昭呼出的气都是烫的,神志逐渐混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又在找什么。
到最后他闻到了一股令他着迷的气味,是信息素吗,他分不清了,完全是被勾着寻找,像是沙漠里徒步的人寻觅水源,越来越近,就越来越渴望。
他闯进一个店铺里,手摸到的是冰冷的玻璃橱柜。
“您好,先生,这是我们店铺推出的新品,薄荷朗姆酒,您想品尝一下吗?”店员按例介绍完,才发现面前这人似乎不太对劲,“先生,您……您还好吗?”
阎昭愣了一下,“酒……我不要酒……”
他竟然有种失望的感觉,转身离开了,再次失去目标。阎昭抬起头,夜色降临,路灯让他头晕目眩,再回神时,已经站在了车流之中。
刹车声、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近乎要刺破耳膜,阎昭不知该往前还是后退,一下子僵住,直到手臂被人死死拽住,往后一带。
阎昭落入一个怀抱,与此同时,沁入呼吸的是清冽的薄荷味道。
出人意料地,阎昭安静了下来,还用力吸了吸鼻子,怀抱是热的,阎昭听到了对方有力而急促的心跳声。
阎守庭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喊他:“小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