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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一百七十五、地核

仙途一片抽象啊 诉星 2676 2025-07-16 07:37:56

地势越发狭窄,光线也完全消失了。

魔域的地下四通八达,和蚁穴一般,每当众人以为来到了最深处,总能找到新的入口,继续向下。

白翎读过许多天文地理的书目,但因此世的人们不甚钻研此道,他对天地的构成一知半解。

书中说是说天圆地方,白翎作为接受过现代义务教育的人,却不太信。跟着裴响往下钻久了后,他心里一直犯嘀咕:等下不会穿到大地背面去吧?那边是什么??一群尖帽子的家伙骑着扫帚飞???

好在他转念一想,很快打消了顾虑。

阳关令衣寐性情大变,肯定有什么更震撼的东西,即将浮出水面。

五个人终于踩到地面,前方不远处是三道黑影。原来他们不是手持着,从高空看来的一点火光,乃是一座祭坛。

祭坛里的火红中透绿,无声地燃烧着,包裹在一层不属于阳间的冷光内,仿佛先他们一步,踏入冥世。

田漪苏醒过来,迅速弄明白了现状,对唐棠道谢。

几人一同走近祭坛,徐景壮着胆子上前喊:“喂,兄台?”

无人应声。

裴响皱眉道:“当心!”

说时迟那时快,三名一动不动的魔修暴起发难,露出黑袍下的青面獠牙。徐景魂飞魄散,忙不迭转身逃跑,然而晚了一步,被狰狞的利爪牢牢扣住。

白翎笑道:“怂什么啊徐景,人家不是要你,是要你身上的符!”

“符?哦,符!”徐景这才想起来诸葛悟发的魔尊谕令,停止了挣扎。

魔修的五指从他颊边拂过,慢慢寻找着符咒所在。徐景眼睁睁看着他们露出来的皲裂肌肤,面露恶寒。

这些魔修怎么看都不像活人,而是三具尸傀。

他们生前的修为至少达到了千境,如此精锐,居然固守在此暗无天月的鬼地方,可见衣眠确实在好好履行当初的承诺,替展月世代镇守此处。

田漪面色苍白,犹忍不住说:“衣眠倒是挺讲诚信的。可他把厉害手下弄死来干这个,是不是不太地道?”

白翎说:“不会啊,你看他们的脸上,都有刺字,好像是古体的‘罪’吧?估计是犯了重罪又法力高强,所以被扔到这来废物再利用了。”

尸傀们听闻此言,毫无反应,显然被抽干了自我意识,只知履行职责。不得不说,魔族的手段虽然残酷,但很有效。

徐景却不这么想。

他刚才怕把符咒弄丢,将其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放进贴身的暗袋。这下害惨了他,因为尸傀们死后感知不灵,明明察觉了符咒的气息却一直找不到,越来越暴躁,爪子在徐景身上怼来怼去。

幸好白翎也伸出了“手”,细长的缎带探进徐景对襟,试图把符咒撇出来。

他一边努力,一边安慰:“别动,不要动!你抖什么嘛,把他们的手想象成豉汁凤爪就好了啊。哎——搞到了!”

符咒落进尸傀掌心,总算验明正身,他们一把推开了徐景。

徐景差点栽倒进祭坛里,不过惦记起了豆豉的香味,确实不害怕了。

余下几人主动出示符咒,供尸傀检阅。

恰在此时,白骨在大地的间隙中疯窜的声音越来越近。三具尸傀感应到了骚动,粗鲁地恐吓几人继续深入。

随着他们合力结印,以祭坛为中心,亮起一圈圈阵轨。魔域的阵轨不同于人界那般规整,上边的咒文张狂凌厉,在场的五名道修没一个能看懂。

忽然,裴响若有所觉,回头望了一眼。

白翎问:“怎么了?”

“有人跟着我们。”裴响顿了顿,道,“但没有恶意。”

“难道是公主殿下?”白翎若有所思地说,“她很久没出现了。我们那么熟,她干嘛不直接跟过来。”

“她在为我们阻拦追兵。”裴响凝神片刻,转向祭坛道,“我们要快些。”

法阵成型,祭坛中央的异火发生了诡异的波动。

那簇烈焰如涟漪扩散,落在法阵的数枚阵眼上,开辟出一条向下的通路。显然,这就是两千年前,衣眠和衣寐压着斩月,直抵阳关的古道。

几人不再犹豫,齐齐跳了进去。三名尸傀依旧留守洞口,只是探出三个脑袋,望着他们下坠,很快就再也看不见了。

愈靠近地底,几人愈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确切地说不止心脏在悸动,而是全身都被不知名的力量震慑了。灵脉突突直跳,灵气鼓噪,几人互相对视,不过在全然漆黑的地底,根本看不见彼此。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开来,与之同在的,是生命的凄清。白翎明明附身在一条缎带上,却感到由衷的敬畏,好像即将触碰到这个世界的边缘。

经历了长达一刻钟的下落后,白翎轻呼道:“光!”

一点若有若无的光芒笼罩在地尽头,几人精神一振,加速俯冲下去。经过短暂的漆黑,洋洋辉光骤然填满了视野——

他们听见了水声。

是无穷尽的液滴流转,在这片地心世界。河流竟然浮在空中,像是有透明的河床,承载千丝万缕的水流运动。

五个人一齐来到了目的地,浩瀚的光明淹没了他们。白翎全然不曾料到,魔域的地下,藏着另一个“太阳”!

他的第一反应,是见到了当年被射落之金乌的尸体——但逝去的神鸟已然熄灭,被掩埋在岁月的烟尘中。

他们身前百丈远,却是一轮黑白相生、两极轮转的光球。洁净的白色隐含金光,孕育出霞云灿灿的河源——三色灵泉从中涌出,倾泻而下,千道河川南去不回头。

黑色那边则如极夜,吞噬了一切光亮,流淌着深邃的银辉。无数地下河从上方的悬崖涌出,若丝线汇入纺锤,收归光球之中。

他们见到了大地的心脏。

白翎久久眺望着远处的光核,别无所想,只在这瞬间若有所悟,猜出了修真界的运转至理。

灵气和魔气,实则同源,甚至同生。

他无法与同伴们解释,灵气好比新血,魔气则是旧血,在世间寓于水源,于是有了人界的灵泉、魔域的血河。

这两种水,实为一种,它们在地上或地下流动,就好似血液在人的经络里循环。当其运转周天之际,流经人界时灵气尚浓,释放着勃勃生机;流到魔界则力有不逮,渐渐被死意浸染。

但只要回到了阳关,阴阳交界,由死向生,血河变回灵泉,再度随天下水周游天下。

五人皆不语,或许已达成了共识。

魔域和人界对立,可是看着眼前的壮丽景象,谁也无法否认,万物一体。

当年的斩月仙师,恐怕正是由此景了悟,放弃了将魔族斩草除根的宏愿,转而布下秘境,以保双方相安无事。

思及此,白翎招呼道:“老祖……我们要去找老祖的阴阳契!醒一醒各位,醒一醒!”

他一语惊醒梦中人,大伙儿皆从无穷的震撼抽身,谈论起这个迫在眉睫、但令他们毫无头绪的问题。

田漪好奇道:“老祖平白无故,为什么会签阴阳契?我记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啊。生死高利贷,对吧?”

“对。”白翎对唐棠解释道,“你可能没听说过这玩意儿。签了阴阳契,死后没法转生,还要给契约的对象做牛做马。通常是生前走投无路了才会签,不然死了在地下……挺不好受的。”

他说到此处,想起被合谋陷害、以致于地下拉磨十九年的裴夫人,也就是裴响的母亲,硬是把话转了个弯,说辞也一反常态的温和。

好在唐棠一点就透,也露出奇怪的表情,打手势问:那老祖为什么签?是他发迹之前签的吗?

裴响淡淡道:“或许是遭人暗算。”

徐景同样经历了裴家旧案,却没经历旧河郡往事,小声说:“什么人能暗算老祖……”

白翎无奈道:“不纠结了。怎么说各位,分头去找?”

他们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此地,眼看胜利在望,饶是白翎也不禁生出了少许急切。

然而,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前方冉冉浮现,令他话音顿消。

那是一个马褂少年,脑后蓄一截小辫,脸上戴一副瞎子黑镜儿。他仍盘腿坐在白玉板上,从天而降,双手不住地鼓掌。

“好啊,好!孩儿们叫老夫好等,总算是等到了!哈哈哈哈——”

是非充斥着稚气的清秀面庞上,洋溢着与外表截然不同的老谋深算之气。数枚精巧的陀螺在他指间飞旋,连接着无数根命线,昭示着不知何人的命运。

在他身后,血河飞瀑腾腾,杀出万千魔军。是非的玉板四角皆有香炉,从中冒出滚滚乌云,托在每一名魔物脚下,助他们飞在高空。

这却不是最令白翎几人感到不妙的。

真正让他们凝重的是,魔军们簇拥的两个庞然大物——左侧的铁盾环护,白胖的肥肉像是在流动;右侧的尸童随行,蓬草披风下藏着密密麻麻的手。

白翎轻叹道:“我明白了。”

几人皆看向他,他说:“射日和折仙两个魔尊,早就被借骨魔尊借骨,炼就了两尊分身。如果把全身骨头拆走,可以复刻出七成功力,想必以他们的修为,多炼一身皮囊也不难。所以,我们之前击败的——只是魔尊的分身而已!”

作者感言

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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