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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番外(三) 金陵遇故旧(二)

重生养夫郎 岛里天下 2942 2025-07-19 08:33:53

晚间,姜夫人说谈的欢喜,传了菜。

萧元宝见着丫头小差流水一样往屋中布菜过来,排场还真是不小。

他说了大半晌的话,口头还真有些干了,低头吃茶的功夫,忽瞟见园子外头有道身影似有些眼熟。

只那人恭敬的端着托盘,微微低着头不敢多张望。

萧元宝瞧那人的装束是个哥儿,脑中不由得想起个人来。

“瞧什麽么?”

萧元宝闻见姜汤团的声音,收回目光,道:“没事。”

姜汤团应了一声,却还是顺着萧元宝的目光瞧了过去,扫到了远在园子门口立着的人。

他眉心微动,招来了贴身伺候的人,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两句。

晚食吃了些时辰,姜夫人今日高兴,晚间胃口也好。

萧元宝头回吃金陵的菜,也吃用了不少。

待着席散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姜汤团陪送着萧元宝回了住处。

“金陵不如京都热,可这盛夏时节里头还是暑气重。”

姜汤团道:“我教人在这园子头置了些冰,你若觉着冷了,就换人撤些走。”

萧元宝进屋里头,就感觉很是凉爽,比姜夫人园子里头还凉快些。

姜夫人上了年纪,不如何怕热,故在园子里头放的冰少。

“我倒是受得住,闻着屋里还怪香,好似有兰草的味道。”

“放了些兰草茉莉,好入眠些。”

萧元宝道:“你照顾的也忒细致了。”

姜汤团笑道:“哪里的话。”

他拍了拍萧元宝的手背:“你舟车劳顿,早些歇息。我这不曾远行,许是有了身子,精力更是不济了。在母亲园子里头说了大半晌的话,将才在园子的时候还不觉甚么,这吃了饭出来就觉着乏。”

萧元宝道:“你有了身子合该多多休息。”

“嗳,我差人来与你说说话儿,这就回屋去了,明儿一早又来寻你。”

萧元宝瞧着姜汤团回了屋,坐到椅子上歇了会儿。

须臾,受拨来伺候他的女使和声问询他的意见:“夫郎,人到了,时下可要教他进来?”

萧元宝闻言微怔,想着还有甚么人来。

恍的又想起方才姜汤团回屋前说的差人来与他说话儿。

他脑海中霎的回味过什麽人来。

微默了片刻,萧元宝抬了抬手,道:“教他进来吧。”

既是来了这处,那人又还在此处,故人一场,见一面也无妨。

灶上的人有心想再瞧他的笑话,故意教他送菜过去。

只他身份低微,是进不得夫人园子的。

可他没想到,虽远远的站在园子外头,连正屋都没得踏进去,更也没得瞧见在屋中的贵客。

不想回灶上,团公子身边的人却来唤他晚间去见人。

灶上那些趋炎附势的人,见此立换了一副嘴脸。

与他好茶,还备了糕点菜肉,教他吃着等屋里传唤。

他心中冷笑,这些个人只当他识贵客,却不知他们并非是甚么好相识。

王朝哥晓得萧元宝此番要见他,不过是想看看他过得多落魄狼狈罢了,供贵人一乐的消遣物。

这些年在姜府油灯一样苦熬着,做了奴仆的人,早就没有了甚么自尊,也不似个人一般。

为此,他痴痴愣愣的等着传唤。

进到屋中时,见着记忆里那张模糊青涩的面孔,如今锦缎在身,玉珏合腰时,有些麻木的见着主子贵人一般与之跪下磕头:“奴见过夫郎。”

萧元宝见着一身粗衣的王朝,收拾的竟是还不如昔年在庄子上的时候。

他的面容和身形与少时没甚么变化,只是年长了些,许是操劳的多,面容有些见老的恍气。

这些大抵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一双眸子宛若死水一般,再不似少年时那般对万事万物都含着憧憬的光彩。

萧元宝唤他起来坐:“村上一别上十载,这些年可都还好么?”

王朝看着萧元宝,眼前的人与年少时的眉眼也未有甚么相差,他的相貌不曾变化,可不知作何,无端的便能觉出些贵气来。

大抵是萧元宝一言一行,落落大方,早不似春野山间的那般哥儿作态,如今是能为人主子,掌家管事的气势。

王朝以为再次见到萧元宝,瞧见他过得那样鼎盛那样的好,自个儿却落魄惨相,心中定然会十分的屈辱、羞愧和憎恨命运的不公。

可真当是见了人,他心绪竟是出奇的平静。

许是因着天差地别,反倒是没甚么再可攀可比的。

“为人奴仆,身不由己,还有甚么好与不好可言,不过是苟延残喘的活着罢了。”

萧元宝眉心微动,道:“路总是自己选的。”

王朝道:“若是当初能够早些知道为人奴仆的不易,许也不会今朝这般。”

“只可惜人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见识也只那般多,需得是撞了南墙,回头望来,才晓得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两人说话竟是出奇的平缓,真似两个许久不见的故旧一般。

或许是过得太难,总算是寻得了个旧人,王朝与萧元宝徐徐的吐露了这些年的遭遇。

他当初改与朱庄头儿一个姓,进了金陵来。

初来姜家时,当真是受姜府的富贵给迷花了眼。

朱庄头儿的正头娘子是夫人的陪嫁人物,在园子里头颇说得起话。

他初来的时候那娘子好吃好喝的照料,他来此处无依无靠,便真拿他当亲娘一般孝敬,可谁晓得自个儿不过是她争权夺利的棋子儿罢了。

娘子想他能去伺候源少爷,争得个侧室偏房做,便是做小,将来也是享受不尽的富贵。

来时,他娘也是在他耳边如此嘱咐的。

见识了姜府的尊容富贵,他也心飘飘然来。

于是在不知夫人和少爷脾气的时候,就生了那般想当主子的心来,前去与少爷讨乖卖巧。

偏生源少爷是个端正的人,识出他伺候的心思不端,动了怒气将他给赶出了内院儿去。

娘子见他无用不成事,还连带着他也受了夫人的训斥,对他颇为不满,此后教他改回了姓儿去,不准再说是朱家的人。

本是从内院受责赶出就足教人笑话,再又丢了靠山,他在府里便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在外院儿上,屡受排挤和欺辱,同样是下人,却还要教那些得势的差遣。

他与人倒过夜香,也洗过衣裳。

觉着日子难熬,也曾写信回家里头去求助。

只是也不知作何,家里那头也不曾回信过来。

后头他才晓得,自个儿的信都教朱庄头的正头娘子给收了去,他前去讨,只讨得一场打骂。

去年,他终于得了一封信,不想却是个噩耗。

信上说,她娘终日吃了睡,睡了吃。

一日吃了午食睡下去,就再没得醒来。

王朝悲痛不已,在庄子时就常听她娘喊头昏,眼前冒花儿,他劝人别总在屋里头,也合当出去多走走,却是说不听人。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日。

萧元宝尚且还不知秦娘子竟离了世,他爹也来了京后,村子县上的消息便大不如以前灵通了。

他心中也是唏嘘一场。

其实王朝会在这头过得不顺,当初他且年少时就已经预见了。

他并非朱庄头儿亲生,又还是庄头儿在地方上妾的孩子,送来金陵主家上,朱庄头儿的正头娘子当是哪般的大度才能容得下他。

只当初母子俩看不清,还是见识多限。

天色见晚,偶现星光。

萧元宝与之说得差不多了,留吃了茶水,便教他回去。

他想着相识一场,便在临走前,与他留点银钱傍身,也全相识一场的情分了。

王朝起身告辞,人至门处,忽的一顿。

砰得一声,萧元宝见着去的人又复返,径直跪在了他的跟前。

萧元宝眉心一紧,他道:“我虽也怜你在姜家的坎坷,只也帮不得你做主,这究竟是姜家,你的事,是姜家的事。”

王朝叩跪在地上,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我知道,我是最没有脸求你事的人,只一线天光教我窥见,总也还是想好生活着。”

“我这些年省吃俭用,身上攒了一点微薄钱银,我想赎身出这府门去。只上头有朱庄头的娘子压着,她教我想走走不得,只能在此受人瞧不起和欺凌。”

“如今已磋磨了大半光阴去,哪怕耗尽所有,我也想重新做回自由人去。哪怕在外头冻死饿死,我心甘,合眼也是笑着的。”

王朝咚咚朝萧元宝磕了几个响头。

萧元宝见王朝坚定的心绪,默了默,他吐了口浊气:“也罢........”

“你倒是真本事,竟还识得这样的大人物,若早说有这一层联系,何苦与在府里头受欺这些年月。”

“只你可想好出去了做甚么营生,外头讨日子可没那么容易。”

一早,朱庄头屋里的那个,几欲咬碎了一口牙,将王朝的身契拿了来与他。

灶上的人见着王朝收拾东西,都前来说话儿。

王朝早厌恶这府里好多的面孔了,往日里头像个哑巴一样,能不开口便不开口。

如今他拿回自己的身契,只觉人又活回来了一般。

他将包袱往肩上一挂,同灶上的人一个笑脸:“后会无期了诸位。”

从姜府后门踏出,迎面来了一阵清风。

七月天里难得的清爽的风。

王朝仰头见着姜府后门口的一颗树上,竟开了些洁白的喇叭花。

他上前去自地上捡起来一朵,柔嫩的花瓣,花如其名,像个小喇叭似的。

往昔在乡野上最是常见不过的小花儿,他从不屑于去摘,如今恍然发觉,竟是这样的好看。

他抬头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市,想着王灶人问他以后要以甚么为生。

与人浆洗衣物,做针线活儿……这些都好,太平盛世,只要勤快些,总不愁没有生路的。

“人去了?”

“已经去了。”

姜汤团听罢,点了点头。

他转过脑袋与萧元宝道:“你倒是善心。”

萧元宝笑了笑:“算不得甚么善心,只怜他丧了母,世间已没了甚么依靠人。”

姜汤团安慰的拍了拍萧元宝的手,道:“今日带你在金陵城中逛逛,去了丰县那头,可就不如府城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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