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大家都忙着埋头温习先前学的招式,我闲着没事干,就常常跑到武科的场地找师兄。坐在石凳上,嚼着嘴里的桂花甜糕,看他一个挥刀,干净利落地砍断木桩一只手臂。
他们虽然已经分了科,但也是要再考核一次的。师兄明明是武科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但练功还是比谁都刻苦,不像我,整日跑来这边躲懒。
师父倒是知道,我本以为会挨骂,他却说:“你天赋高,所以不用像别人一样辛苦”。我问那师兄为什么那么辛苦,师父笑着弹了弹我的脑门,说他天赋也就一般吧。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他好厉害,比天赋好的人还厉害。
那头,师兄提着剑走到我旁边,端起水囊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我想了想,将吃剩一半的桂花糕递到他面前。
意料之中被他拒绝了。
“你不休息吗?”
我看他又要转身回去,疑惑地问。
“现在休息,说不准师兄就要被遣返出宫了,到时候小景可是要哭鼻子的。”师兄回身,笑着拍拍我的发顶。
我被他的手压得脖子一缩。
“可是你都已经是最厉害的了,不用担心考核不过吧?”
“最厉害是没有用的,小景。”师兄说着,又露出那种无可奈何的笑容,“烦人的家伙太多了,师兄必须得厉害到所有人都佩服,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挤走。”
又是些听不懂的话。
我习以为常地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窝着,不再发问。
白光一闪,眼前景象加速划过,演武场周围的树渐渐秃了头,又是一年冬季到来,春节一过,就是大家都心惊胆战的考核了。
所以当总教习说春节可以休息三日的时候,周围的小伙伴只是短暂地欢呼了几声,随后又很快陷入愁眉苦脸的状态。
我不担心自己,却担心有些小伙伴可能真的要走了,因为他们学得真的很烂。便难得没有偷跑出去玩,留在童子班的大武室,陪他们练最基本的招式。
却是师兄主动找了过来。
“过完这三天便要考核,如今还练已经不能再有提升了,倒不如来陪你。”他如实说道。
我们坐在大武室外面屋檐下,今日难得停了雪,地面盖了半个手掌深的一层积雪,师兄拿着随手折下的冰锥,在雪地上画着什么。
我好奇地探过脖子去看。
“这是‘钦’,师兄的名字。”他指了指左边的图形,又指指右边的,“这是‘景’。”
“钦?”我又挪近了一点,整个人挤到师兄身边,歪着头去看。
师父写给我看过,我认得自己的名字,但师兄的却是第一次见,横平竖直,清晰地印在雪地上。
“我的名字有三个字,为什么你只有一个?”我问他。
“师兄那个姓,不提也罢。”
“为什么?”
他将目光放空到远处,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
“师兄当年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在家族学塾中读书,其实一点都不想进宫,是被他们绑着送过来的。”他顺势将我搂到身前,侧身,挡住风口送来的寒意,“因为我那个爹窝囊又无能,做了那么多年官都没能升迁,便一心想要在宫中塞点人脉,方便他走后门徇私。但塞人也没有那么容易,都要从最低贱的地方往上爬,还随时可能死在宫里,别的孩子他都舍不得,所以就选了我这个最无所谓的庶子。”
“为何不愿意?”我奇怪地抬头,“我觉得宫中挺好的呀。”
“因为当时书上说,往南的蜀州是除却京城之外最繁华的地方,那里的人胸怀淳朴,善经商,不重入朝为官,那是师兄生母的故乡,所以我想长大一点,便启程南下。”
“师兄不愿意,那为什么习武还如此用功?”
“因为师兄后来想了想,进宫习武,也是一条远离那户人家的路子。”他塞给我一块糖块,“况且宫里还有小景保护师兄呢。”
我并没有很理解。但有糖吃还是很高兴的,瞬间对他咧开灿烂一笑,豪气地应道:“那是当然!”
太阳落下又升起,升起又落下。
画面又一闪,童子班已经遣返了好多的小伙伴,又把我分到行科去。我嘟着嘴收拾行李,跟师父说我想去武科,师父敲敲我的脑壳,笑道:“你还不乐意,武科可比行科辛苦多了。”
我背过身,不想理他。
不去武科,我就保护不了师兄,保护不了师兄,我就是食了言,食了言,那就不是男子汉了啊!
师父这个笨蛋,什么都不懂。
好在行科的师兄们也都很好相处,虽然忙着准备考核,但还是抽了一点空迎接我们一群初来乍到的新师弟。
领新剑、领新练功服、见新教习、学新功夫。
画面又闪动着加快前进,一转眼便是半个月后,师父喝着茶,不紧不慢地告诉了我师兄被考核失败,马上要被遣返出宫的消息。
我急匆匆地往外跑,没跑出多远,便撞上一具高大的身体,抬头,正是我的钦师兄。
满脸的憔悴,与颓败。
怎么会淘汰呢?师兄明明是最厉害的那个。
我不解地质问。
师兄苦笑,蹲下来。
“是师兄低估了自己讨人厌的程度,小景。锋芒太盛只有引来仇恨与麻烦,我身无所依,本以为变强才不会遭受不公,现在看了是错的,师兄本该平庸一些。”
我呆呆地看着他。
“那你要出宫了吗?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小不点,你在宫中好好习武,有柯教习护着你,即使师兄不在,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
“那你呢?”我却还是着急。
“不许哭鼻子啊……” 师兄抹了一下脸,“上次跟你说的还记得吗?只要我爹升官的幻想还没结束,总会再找机会将我塞进宫里的,到时候,师兄再来与你会面,如何?”
“那要多久啊?”
“师兄也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三年,但应该不会太久。”
“可是三年后我都十岁啦,一定长得比你还高,你到时候不认得我了。”我苦恼地挠挠头。
“那怎么办呢?”师兄问我。
“你跟我来。”于是我拉着他的手,一路往回奔,闯进师父的房间,踩着凳子从柜顶摸下一个小盒子来。
打开,里头是弟弟送给我的绿石头,串着红绳,漂漂亮亮的。
我把它举着,套在师兄的脖子上。
“这个就先送给师兄,等师兄回来,把这个还给我,我就认得你啦!”
“好,一言为定。”
师兄终于笑了,对我伸出了拉勾勾的小指。
我也伸出小指。
眼前的画面开始摇摇晃晃,仿佛整个世界开始崩塌,却只有我一个人觉察出异常。师兄离去的背影、宫中训练的日常、师父的训话、四季的变更,变得越来越不清晰,像是一幅逼真的画被滴上墨水,墨迹越扩越大,最后盖住了整张宣纸。
“这批苗子差不多该……可以送去‘洗礼’了……”
画面完全消失的前一刻,我看见什么人在与师父说话,师父想了想,点点头。
“也行。”
先说明,这是一早就设定好的剧情,没有在内涵什么XD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追创造营的小伙伴,我是真没想到现实会这么抓马,白天鹅的排名气了我一个下午,晚上我就写到类似的剧情,这件事告诉我们:实力再好,也会被走后门的人弄下去XD(假笑,我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