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信然看向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语调尽量平静，“买了什么早饭？”
“就你和何爷爷爱吃的那些。简若沉一提塑料袋，[芹菜虾饺，卤肉包之类。”
“嗯。”何信然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对着门内一昂头“你进去收拾一下行李，我有话和关先生单独聊。”
简若沉看看棍子，又看看何信然的脸色，隐晦道：“那你们快点，他前段时间才出了车祸，医生说要静养。”
他顿了顿，又补道：“肉包冷了不好吃。哥，我去给你做杯咖啡。”
何信然笑了。
搁这点他呢。
他“嗯”了一声，等简若沉进去，彻底看不见身影，才回头看向关应钧，“身体怎么样？”
“还不错。”关应钧道。
体检报告他看过了，何止不错，堪称医学奇迹，起死回生。
“来练练。”何信然道。
屋内。
简若沉开了咖啡机，等萃取咖啡液的时候，拿着奶缸在机器上打奶泡。
在奶泡机呲呲作响，简若沉看着在缸里打转的牛奶，想不明白何信然会和关应钧聊什么。
他低垂着眼睑，动作娴熟麻利地给咖啡拉了一个小天鹅。
正准备打开水龙头清洗工具时，外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炸响。
简若沉动作一顿。
这显然是警棍打在钢门上时才会发出的巨响。
他有些站不住，刚想走到门口看一看，大门就先一步开了。
何信然脸色还是黑。
真没想到，姓关的这小子，身手这么好！
要是政审材料合格，那就真找不出什么错了！
关应钧跟在他后边，衬衫的袖口挽起，小臂外侧还有一截青印。
简若沉一眼扫到，还未说话，关应钧就欲盖弥彰似的，将袖子捋了下来。
何信然差点被他气死。
这印子绝对是关应钧故意留的。
他们边切磋边聊天，点到即止，从头到尾就打到这一下，还是关应钧自己没躲。
这小子，行啊。
网恋初恋、纯情男警官、专一身手好，会做饭、情商也不低。
buff叠满。
简若沉抿住唇，忍不住低低笑了声。
关应钧不遮还好，一遮，他就知道这印子绝对是他故意留下来的。否则关应钧早就在外面就放袖子遮住，而不是等他看见了在遮。
这人要起心眼来不比任何人少。
他将拉花拿铁端到何信然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吃早饭吧。”
何信然接过，看着杯面上漂亮的小天鹅，拿起手机拍摄照片发送群聊，并@全体成员：【简若沉回家了，给我做的。】
三秒后，问号刷屏。
刁正青：……
萧文光：他回来了？
萧文光：花里胡哨的，好喝吗？
笑死，他才不会喝这洋豆浆，还劳累简若沉一早起来做。
何信然：咖啡苦。
何信然：心里更苦。
边曼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接话：怎么说？
何信然抬手，一口喝掉了小天鹅的翘。屁。
再发：哎，他谈男朋友了，说是要考南山公安局，跟男友一起上班，南山多远啊……以后恐怕只有过年才能回家了吧……不知道还能喝几次这样精美的拉花咖啡。
萧文光：？
群里安静了，何信然很满意。
嘻嘻。
他不爽，那就都别爽了。
简若沉无视叮叮咚咚的手机，他正与芹菜虾饺搏斗。
上辈子活到最后，突然有了次急性过敏，从那次之后，家里再没有海鲜和虾饺。
他已经好几年没吃虾了。
简若沉将虾饺串在筷子头上，在醋里一溜，一口能吃三四个。
他一口气闷头吃了二十几个，吃撑就瘫在沙发扶手上休息。
关应钧则收了碗筷，放进厨房洗碗机。
何景龙一起床，就看见一副兄友弟恭，岁月静好的假象。
他那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亲孙子，正趴在沙发上“哒哒哒”发信息，看脸色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
何景龙拿了袋绿豆沙，又拿了两个包子装在饭盒里，准备约三五老友去河边钓鱼。
刁正青那边发来材料，说政审结果很好。
那个关应钧，父母都是殉职警察，从小生活在舅舅家，成年后就自己搬出来租房，身份挺好，和简若沉的经历也算高度重合，不至于没话说。
他不仅作风好，而且频立大功，队里都说他铁面无私，但就这么一天看下来，小夥子对谁冷脸也没对简若沉冷脸。
还不错。
他一个长辈，可不适合参与之后的事。
何景龙收拾好，悄无声息，蹑手蹑脚地走了。
再不走，何信然那臭小子恐怕会叫他主持公道。
他真不好主持。
毕竟又不是简若沉亲爷爷。
简若沉吃撑了犯食困，迷迷瞪瞪走到门边的躺椅上一瘫，摇晃着吹从半敞的门里吹进来的夏风。
本来打算吃完早饭去看其他兄弟姐妹的。
但现在实在太困了，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他睡得轻飘飘的，半点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刁正青、程开霁和边曼来了。
带着关应钧“清白身世”的“好消息。”
这下，何信然连讨伐关应钧的藉口都没有了。
如今所有的交手，都只能冠以一个名号——试试身手，交个朋友。
“嗳！”何信然看向关应钧，“一会儿我们去靶场，你去不去？”
关应钧微挑起眉。
“带你认识一下简若沉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顺便一起打个靶。”何信然压低了声音道。
关应钧扯开被简若沉压成一团的小毯子抖开，给他盖了肚子，说：“行，交个朋友。”
日头逐渐高起。
清晨风里的凉意逐渐被吹散，换成了一股热气。
简若沉手指一扒拉，将小毯子丢到一边，半晌才被照进屋内的阳光晃了下眼睛。
他坐直，拽着毯子一角发了一会儿呆，尚未聚焦的视线中闯进来一个人。
定睛一看，竟是满头大汗的程开霁。
一进门，简若沉就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煞人的热气，熏得人不得不打开中央空调。
程开霁冲到客厅的小冰箱挑了根冰棍塞嘴里，含混道：“你找了个什么人当男朋友。靠，他700码的仿真狙击能拿满分，现在在玩第三局守旗战，他已经杀疯了，步兵营那边的教官都跑过来看他。”
他嗦着冰棍一顿，“数据上可没写他会狙，别不是什么想靠你潜伏进来的间谍吧？”
简若沉睡得头痛，拿起手机扫了眼。
何信然发来消息：【一会儿程开霁来咱家拿冰棍，你看好他，别让他拿杨梅的，那是买给你的。】
简若沉抬眸。
垃圾桶已经撕开的包装纸，正是杨梅冰棍的外包装。
他欲言又止，“……他不是间谍。”
奇妙啊。
真是风水轮流转。
简若沉起来，“你们多少人？”
程开霁比了个五，“五十多。还有10个他就过五关斩六将全部打完了。”
简若沉没理后半句，“那挑五十根拿去给大家分。”说着，拿了个保温袋装冰棍，跟着程开霁一起上了前往靶场的车。
现在打靶不直接上真枪，他们这些外行，用仿真作战室的电子枪就行，不浪费子弹也能达到差不多的战术训练效果。
简若沉到地时候，关应钧在死守旗帜。
他的弹匣打空了，正单手换弹匣。
关应钧半跪着，将手枪夹在腿弯里，一手拿冲锋枪对对面一小队人进行火力压制，另一只手熟练地更换夹在腿弯的手枪的弹匣。
那弹匣才锁进去发出咔哒一声，关他就立刻站起，同时拿出腿弯的配枪，向后用力一甩，利用惯性和冲劲单手上膛。
简若沉呼吸一滞，目光落在关应钧额角挂着的汗珠上。
上辈子的后几十年，他和关应钧都没再出过现场。
如今乍一看男人利落换弹的样子，简若沉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
关应钧做事的时候是真帅。
脸帅，身材也好，会单手枪上膛就算了，还冷静至极，总能豁得出去。
他喜欢关应钧身上那股掩埋在冷静表象之下，迎难而上的疯狂劲。
简若沉站住不动了，站在玻璃房外面看。
萧文光头部中弹，蓝色的颜料粉在他脑壳上炸开，一张脸粉蓝粉蓝，显得相当狼狈。
一张嘴呼吸，空气中就弥漫出一片蓝色的雾。
他一边喷一边转头，看见了玻璃房外简若沉的表情。
完了。
萧文光想：教训变让人藉机耍帅了！
“别打了。”萧文光一边说一边喷蓝粉。
关应钧一梭子点射打完，确认面前没一个“活人”，才把那面焦黄色的小旗子插在小沙堆上。
赢了。
他唇角勾起笑，自己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萧文光说不清心里的憋闷。
他感觉关应钧好像一个掳走宝藏的恶龙，藏在洞穴里默默玩了三年多，等众人发现讨伐时，它昂首就战，拿最帅气的姿态喷火，打了胜仗还趴在宝藏前面喜滋滋地笑。
真是可恶。
简若沉也笑，眼角弯弯，提着保温袋进去：“我和三哥拿了冰棍来分，洗了脸来吃啊。”
一众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的兄弟们顿时放松脊背，看天看地吹口哨，勾肩搭背换下装备洗过脸，才去简若沉那里挑冰棍。
没办法啊，简若沉喜欢的这个确实有点真功夫在身上。
打又打不过。
查又查不出错。
人品也不差，这么多人轮番上阵都没急眼。
他们竟没找出一点能棒打鸳鸯的理由。
萧文光一边洗脸一边想：算了，简若沉喜欢新鲜刺激，万一谈着谈着就腻了呢？
初恋又不一定就能走到最后。
到了散场，大多数人都觉得关应钧不错了，有几个特别开朗的，甚至能敲一敲关应钧的肩膀道别。
这场轰轰烈烈的“见家长”，算上男女老少，总共持续了半个月。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边曼已经能和院里其他小姐妹一起磕糖了，“……我听监控室的人说啊，简若沉时不时半夜翻出去找人呢！”
“真的假的？”
“不意外，是他能干出的事儿。”
暑假后半段，简若沉频繁参加考试，锻炼身体也没落下，等十月底，拿到了证书，就可以考想要报名的单位了。
他算了南山公安分局，顺利入警，成为刑警大队的一员。
2030年与90年代相比，治安环境好了不少，贩毒也少，但仍有不少案件发生。
入职第一个月，大队侦破一起入室偷窃案，排查一起私人罂粟种植贩卖案。
简若沉在办公室里等了又等，每天不是帮前辈打数据就是看卷宗，重新体验过职场小白的无所事事之后，终于接到一起重大电信诈骗案报案。
报案人是个36岁的男性，上了“性感荷官，在线发牌”的大当。
如今电诈骗术升级，很少会有人被这种原始的骗术欺骗，简若沉一问才知道，这男人明知是电诈还入了局。
原来被害人一开始点进非法链接，就是为了在线上大饱眼福，顺便玩两局牌，他知道这种局多半是一开始让人赢，等上瘾后投的多了，就叫人一输到底。
于是他每次只投一小笔，这样不仅有的赚，还能看美人荷官大饱眼福。
谁知道对方不按套路出牌，在第三天结束时，派在线荷官加了受害人的微信。
荷官加微信后立刻私聊，并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给男人透露消息，说上面决定暗调概率让他输了，叫男人次日不要再上线。
为证明自己，荷官还与男人打了视频通话，展示了脚上被打出的淤痕。
“那不像假的。”
男人道，“他说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还扯了假发，说自己其实是迫不得已男扮女装，说自己良心过不去，总赚不到钱，或许马上就要被打死了，他求我联系他的父母，帮他道别。”
男人目露怜悯，百思不得其解，“警察叔叔，你们听我说，我真不觉得是他的错，或许是他背后的人在逼他。”
简若沉一边点头，一边在计算机上记录，一副【你说我在听】的样子。
实际上脑子一瓢，感慨地想：还好他心理年龄大，否则被一个奔四的大叔叫叔叔，恐怕很难接受。
男人道：“但我当时也很警觉的，我问他既然能跟陌生人打电话，那为什么不求救。”
简若沉：“他怎么说？”
“他说求救过了，但被发现了，他被打得半死，没有业绩，只能吃泔水。”男人说着，眼角微微下耷，悲伤开口，“我就说，继续投点钱，帮他做业绩，然后商量着怎么把他救出来。”
简若沉：……
“反正我也赚了不少，就算把那些都还回去，我也不亏。”男人抹了一把脸，说道：“他都那么惨了，我不救他谁来救他？”
“你可以报警。”刑警大队的队长是个四十岁的男人，他双手抱臂，声音平板而又无情，“你是不是怕自己报了警，连累那个荷官被发现，最后又被打？所以就暂时没报警。”
男人惊骇：“你怎么知道？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报警除了会让他被打，什么用都没有。”
简若沉都有点心疼他了，“你有没有在公共场合隐瞒自己的性取向？朋友圈里有没有发自己的私人信息，比如曾经和男友去过马尔代夫，顺便拍照打卡之类的……”
“有，我比较喜欢记录生活。”被害者道。
队长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对方就是通过你的朋友圈，确定你的性取向，并且让手下的男孩塑造出一个和你取向相符的形象，来引你上钩？”
男人怔住了，像是现在才想通了似的，眼眶都发了红，手指哆嗦半晌，低声道：“现在知道了。”
他还是有点不信，“可是他昨天还跟我说，让我别管他了，说我给的业绩让他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他什么都不会，只会拖累人，说不想再要我的钱了。”
简若沉眯眼道：“冒昧问一句，你目前还有多少存款？”
男人一愣。
简若沉缓声解释：“我们需要通过你的剩余存款，来推测诈骗集团收手的动机，如果你存款还很多，他们却突然收手，说明那些人很可能正准备转移根据地。”
“如果没多少了呢？”男人细声问。
“如果没多少了，就要考虑他们是否已经更换目标。”简若沉照顾着他的情绪，委婉道：“一般来说，诈骗集团有明确的分工，为保证被诈骗人的体验，他们会轮班守着账号，确保24小时在线，跟你聊天的不一定就是那个男孩。”
“可我们视频啊……”男人紧紧握着双拳，像是抓住了虚幻爱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队长冷酷无情地把稻草拔了：“可能只有视频的时候真是他。”
男人终于崩溃地哭出了声，“我被骗了？我花了800万啊！连基金都卖了！难道都是假的吗！”
队长哑然，低声道：“你放轻松，我们技术侦查组非常厉害，有望帮你追回这些损失。”
“需要我怎么配合？”男人泪眼朦胧，用衣袖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我本来过来报警，是想让你们救人的，可如果他就是诈骗犯……你们抓住他了之后，能不能帮我问一问！问问他为什么要利用别人的善心！”
简若沉倒了杯水端过去，“您先喝口水，顺顺气。”
他顿了顿，道：“我们需要你的微信账号，需要你亲自和他周旋，我们的技术侦查组会尽量找到对方的定位，但是这项技术需要批准，你需要等待十几个小时。”
男人很快下定了决心：“我愿意配合。”
刑警大队立刻行动起来，队长盯着白板叹气，“哎！”
他心里不是滋味，“这个月抓毒贩的任务恐怕完不成了，恐怕得跟机场分局要几个。”
缉毒奖金高，现在贩毒的人比最乱的时候少了不少，想抢业绩很难。
所有公安分局都和赏金猎人一样，一查到有贩毒窝点，立刻全员出动，谁先抓到就算谁的，若是去晚了被别的局截胡，那也怨不得别人。
简若沉沉吟数秒，委婉道：“队长，您先别叹气，我觉得不一定。”
以他上辈子那种吃碗面都能碰上毒贩的运气来说，还真不一定一个都没有。
“行了，就你会说话。”刑警队长笑道，“你去找一下技术侦查科的队长，把案件情况说一下，等批准下来了，我们立刻开始追踪信号。”
“OK。”简若沉拿了受害者笔录和录音，转头去技术侦查科找关应钧。
男人正在办公桌前填表，抬眸见了简若沉，未语先笑，那笑意转瞬又压下去，“关门。”
简若沉便顺手带上门，轻车熟路地坐到关应钧办公桌一角，“关sir，别人来找你，你也关门吗？”
“没有。”关应钧说着，接过他手中地文件翻看，“别人也不会坐在我的办公桌上，自然不用关门。”
办公室没监控，想做什么都行。
简若沉等人看完报告，就低头亲他嘴角，“我家乡是不是很好，办案速度快就算了，还遍地是监控，破案容易得很。搞得我们关sir—身真本事无处施展。”
关应钧一手揽住简若沉的腰，把人从桌子边兜进怀里，“在香江的时候，也早就不需要我施展了，你还嫌自己装的监控不够多？”
简若沉与他抵着额头笑了。
“我能养好你的。”关应钧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坚定，“罗叔上的课你不听，但我都听懂了，这辈子光靠炒股搞副业，都能养得起你。”
简若沉没养成什么骄奢淫逸的习惯，只是咂着嘴道：“我这辈子身体好得很，你再也没理由拦着我吃腊烧和斋烧鹅了！”
关应钧一怔，一时哭笑不得。
他下意识去摸手腕上的手串。
摸了个空。
简若沉察觉，抬手圈住他的手腕，起身道，“改天把戒指买回来吧，再去找个福绳戴戴。”
华国的警服与香江的白色不同，湛蓝的颜色衬得白的更白，黑的更黑。
“好。”关应钧定定看着简若沉，抬起手指，用食指侧面刮了下他的侧脸，“案子我知道了，申请报告我会打的，马上五点了，你回去准备下班。”
简若沉被弄得发痒，挠着脸走了。
18小时后。
次日正午11点。
申请报告下来了。
技术侦查组调人辅助，众目睽睽之下，诈骗受害人打通了那个诈骗人的电话，周旋30分钟后，拿到了对面的IP地址。
竟是国内的组织。
队长松了口气，“准备出发，技术侦查组出一小队负责驾驶无人机，走！”
他说着，想安抚一下第一次出大型外勤任务的简若沉，转头一看，却见他毫不紧张，备战动作如同做了千百次一样熟练，别好手铐后抬头，与他对视之后脑袋微微一偏，黑葡萄似的眼睛露出一丝疑惑。
简若沉：怎么了？
队长抹了一把脸：没事，就是觉得自己新人的时候有点不争气罢了。
作者有话说：
上辈子简sir：冲冲冲，建设新警局，冲冲冲，鲨鲨鲨！
这辈子简sir：查监控、看监控、信号追踪、准备出发、胡了！（回家摸鱼）
这辈子关sir：单手上膛，单手换弹匣，一个人单挑整个大院青梅竹马组，高龄老夫再展雄风（bush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