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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番外二

结婚十年 久陆 3760 2025-01-11 11:01:36

(过去时,言言车祸后)

五个小时了,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刺着直通那头的白色长廊,长廊两边的墙壁好像能伸缩一样,不断挤压着桑奕明,都快把他肺里的空气挤没了。

桑奕明站在手术室门外,一直从手术室门上的小窗往里看,但里面什么都看不见,更看不见方言。

姥姥姥姥瘫坐在椅子上,小姨眼睛红着,还在旁边帮姥姥擦眼泪:“妈,别哭了,言言会没事的。”

“我的言言怎么就出车祸了呢,昨天晚上还跟我视频,说周末跟奕明一起回家吃饭……”

小姨也擦了擦眼说:“等言言手术做完,我们多给他做点儿好吃的,好好补一补身体……”

栖南在外地拍外景,接到电话就往回赶,到医院问清楚情况,安慰了姥姥姥爷两句,走到桑奕明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桑奕明眼睛还在那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小窗口上,直到栖南拍他肩膀,才木木地转了转脖子,看见栖南时双眼通红,视线虚虚的没有焦点。

栖南是跑上来的,说话还有点儿喘:“别担心,会没事儿的。”

“嗯。”桑奕明鼻子里应了一声,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有一个听不见的气音,头又很快转了回去,盯着小窗口看。

“那个大货车司机呢?”栖南问。

桑奕明答:“大货车司机没事儿,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操……”栖南低低地骂了一声。

又过了两个小时手术门才打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先出来的:“手术很成功,病人没有生命危险。”

桑奕明憋着的那口氧气在听到医生的话后,终于吸进了肺里,深深沉了口气才问:“他怎么还不出来?”

“一会儿就出来了。”医生说。

“我们能不能看看孩子?医生,我想看看言言……”姥姥走到前面问医生。

“家属先别着急,待会儿病人醒了就能转到病房里了,我先跟家属说一下术后的注意事项。”

“太好了太好了,人没事就好。”小姨长出了口气。

“先听医生说。”姥爷说。

“医生你说你说,我们记着。”姥姥说。

姥姥姥爷一人问一句,小姨小姨夫偶尔也插一嘴,医生喊了声停:“你们家属人太多了,你一句我一句听着乱哄哄的,我就跟一个人说。”

“我是他爱人,”桑奕明说,“医生你跟我说吧。”

医生跟桑奕明交代了术后注意事项,方言终于被推出来了,他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身上到处都是各种线,脸上没有血色,眼皮一合一合的,看起来很困。

看见人了,桑奕明才往前走了走,想去握方言的手,但看着他手背上还挂着针,桑奕明伸手在方言发白的脸上蹭了蹭:“疼不疼?”

方言看清是桑奕明,扯了扯嘴角,笑笑说:“特别疼……”

桑奕明刚沉下去的那口气,听到方言说疼的时候又提了上来,手指在方言的脸上不停蹭着,想要把他的疼给蹭掉……

病房是单人间,根据医生交代的,方言身上的麻药劲儿还没过去,先不要让他睡觉,家属要一直跟他说话,让他保持清醒。

姥姥姥爷一直围在病床边跟方言说话,你一句我一句,都不敢太大声说话,好像声音大了会震到方言一样。

“难不难受啊言言?”姥姥心疼坏了,看着方言那张苍白的脸,又想哭。

方言赶紧出声:“不难受姥姥,我没事儿,你别哭。”

“不哭不哭,你疼不疼?”

“不疼。”

“那是因为麻药劲儿还没过去。”

姥爷问:“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晚上姥爷给你做。”

“我不饿姥爷。”

“那等你饿了,想吃什么跟姥爷说。”

小姨在床边站着,方言头发被剃光了,头顶包着白色纱布,她哎呦了一声:“以前我们言言头发多好看,现在都剃了。”

“剃了吗?我都不知道剃了。”方言眼睛慢慢转向桑奕明那头,“光头了,是不是不好看了?”

“好看,一点儿都不影响。”

桑奕明慢慢弯下腰,伸手想摸摸方言的头,伸出去后又不敢碰疼他,最后改成握住方言没扎针的手指:“过几天就长出来了。”

“没头发凉快儿……”方言傻笑一声。

姥姥一阵阵后怕,身上也是一阵阵发凉,在旁边提醒方言:“以后开车可得小心一点,听到没,一定要小心,你们一个个都要小心。”

“好的姥姥,我听到了,今天我都出门了,后来又折回去了。”方言说。

“为什么啊?落东西了?”小姨问。

“嗯,”方言鼻子里嗯了声,“我忘了拿书房里期中考试的试卷儿了,半路又跑回去拿,要不然碰不到那辆大货车。”

“现在不说那些了,”栖南插了一嘴,“现在好好养着要紧。”

方言看看栖南:“哥,你怎么也回来了?你那头不忙啊?”

“都不是重要的事儿,”栖南把凳子往床边挪了挪,“电话里听说的时候魂儿都要吓没了。”

“我没事儿,”方言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好一点,安慰他们,“你们不用着急上火,过两天就出院了。”

晚上要有家属陪护,姥姥姥爷争着要留下了,小姨让老头老太太回家睡觉,说她留下。

桑奕明让栖南把他们都送回去,他在就行,栖南也说病房里留那么多人没有用,让桑奕明在这儿就行,他陪护也方便一点儿,而且护士每隔半个小时就过来查一次房,不用担心方言。

人一走,病房里一下子就空了,方言身上的麻药劲儿已经过了,桑奕明还想着医生说的要多跟方言说说话,一直在跟方言聊天儿。

“外面下雨了,空气潮,要不要关窗?”

“不用关,病房里消毒水味太重了。”

“喝不喝水?”

方言咽了下口水:“喝,渴了……”

桑奕明倒了杯水,在杯子里插了根吸管,一手拖着方言脖子,把他的头跟上半身稍微扶高了一点,方言喝了两口就不喝了,躺好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方言提醒桑奕明:“床头能摇起来的,不用拖着我脖子这么累。”

“不累,”桑奕明把水杯放好,“我忘了床头能摇。”

方言嘴唇干裂,桑奕明用棉签沾了水,在方言嘴唇上给他润了润,方言嘴角跟脸颊上都是细碎的伤口,桑奕明不敢用力,湿棉签轻轻碰一下又很快拿开。

“不能动的感觉真难受。”方言嘀咕了一声,“身上也黏糊糊的。”

“我给你擦擦。”

桑奕明去浴室洗了条热毛巾,给方言擦了擦脸脖子还有手,中间方言睡了一会儿,护士查房他能感觉到,但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麻药劲儿一过,方言就开始难受了,虽然医生又给他加了止痛泵,但也不是毫无感觉。

方言睡睡醒醒,喉咙里一直有轻轻的痛哼声,桑奕明也一直坐在床边,一会儿摸摸他的头,一会儿摸摸他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减轻方言身上的痛感。

方言再醒是半夜两点多,病房里一直亮着灯,让人分不清黑天还是白天。

桑奕明还坐在床边凳子上,看到方言又醒了,立马站起来问他需要什么。

方言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又看看桑奕明:“你不用一直陪着我,你去睡会儿吧。”

“我不困。”

方言催不动桑奕明,又闭上眼,呼吸声有些重,嘴里呢喃着:“你以后开车要注意安全,别走神儿。”

“好,不走神儿。”

第二天姥姥姥爷跟栖南很早就来了,带了不少他们做的吃的,手里大包小桶,方言现在还吃不了太多东西,姥姥煮了粥煲了汤,也给桑奕明带了吃的。

“晚上是不是没睡?”栖南看桑奕明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胡子都冒出来了,看着跟床上的方言一样憔悴,“你回去睡会儿吧,白天我们在就行。”

桑奕明等医生查完房就回了趟家,没睡觉,他睡不着,只是回去给方言收拾一下要换洗的衣服。

东西收好,桑奕明临走前发现书房门开着,地板上散了一地的书跟文件,他记得他走的时候书房还好好的,又想,估计是方言半路折回家拿试卷的时候不小心给碰掉的吧。

桑奕明进去收拾,一眼就看见了乱糟糟中间的那份离婚协议,浑身一颤。

方言说过的话突然开始在桑奕明脑子里打旋儿,方言嘱咐他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方言提醒他开车千万别走神儿。

桑奕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胡乱捡起地上的文件和书放在桌子上,地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书烫手烫眼睛,桑奕明捡起来就立刻撕了个粉碎,全都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把垃圾袋系好,直接拎到楼下扔了。

桑奕明再回医院,方言立刻就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皱皱鼻子:“你是不是抽烟了?”

“你闻到了?”桑奕明声音不成样儿,好像被乱针扎过一通。

“你嗓子是怎么了?”

桑奕明说:“多抽了两根烟,提提神……”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白天我哥在就行。”

“我陪着你。”桑奕明避开方言软软的视线,不敢看他,转身去给方言倒水喝。

离婚协议的事,方言没提过,桑奕明更不敢说,他连想都不敢想,只要一想到方言是因为看到那份离婚协议所以才走神儿出的车祸,他就恨不得出车祸的是他自己才好。

方言躺在病床上,最不喜欢的就是上厕所,手术后的前两天还好,一直插着尿管,尿管拔了后他自己也不行,只能人帮忙,他总是不愿意桑奕明帮他。

方言:“脏,我自己来吧。”

桑奕明:“不脏。”

等到方言稍微恢复了一点之后,他就只愿意让桑奕明把他抱到马桶上。

住了两周多的院,方言好了不少,天天盼着能早点儿出院,他特别想睡家里的大床,不喜欢现在满鼻子的消毒水味儿,在医院里的日子实在太难熬,病房里24小时都开着灯,护士隔一会儿就来查一次房,他时时刻刻都被环境提醒着,他是个脆弱的、不能自理的病人。

终于到了出院的日子,方言比谁都兴奋,催着桑奕明去办出院手续,催着栖南帮忙收拾东西,姥姥姥爷早早就回了家,要给他们做饭吃。

办好出院手续,栖南在前面开车,桑奕明跟方言坐在后排座椅上,到了大院儿停好车,原本方言可以坐轮椅,桑奕明不想在过大院儿台阶的时候再倒一手,直接把方言抱到了家里,栖南在后面拎着轮椅小跑着。

他们一进门,大俊元宝儿就要往方言身上跳,被桑奕明用脚拦住,不许他们往方言腿上跳。

这段时间方言瘦了二十斤,桑奕明也跟着一直掉秤,两个人的脸都没以前光彩,饭桌上姥姥姥爷不停给他们夹菜,方言胃口不错,连带着桑奕明也跟他一起吃了不少。

晚上姥姥姥爷让他俩以后先住家里,他们好帮忙照顾方言,但方言说想回去住,桑奕明就带着方言回了家。

方言的腿不能沾水,晚上洗澡桑奕明就在浴室里放一把椅子,让方言坐在椅子上,腿上套上防水套,又端了一盆水给他擦身体。

方言在医院里也是这么洗澡的,所以两个人已经配合得相当熟练,桑奕明走到方言左边,方言就抬左胳膊,桑奕明走到方言右边,方言就抬右胳膊。

其实方言可以自己来,但桑奕明不让,方言就老老实实坐着,等着桑奕明伺候。

桑奕明还在家里单独买了一个带按摩的可以躺着洗头的躺椅,等方言身上洗干净了,就被桑奕明抱到躺椅上。

桑奕明洗头按摩的手法一天比一天熟练,方言舒服地闭着眼,洗着头就晕晕乎乎想睡觉。

换上带着家里洗衣液味道的新睡衣,吹干头发,方言躺在想念了很长时间的大床上,先抻了个大懒腰,虽然两条腿不能乱动,但上半身在被子里动来动去,舒服得他把脸埋在枕头上直哼哼。

等桑奕明洗完澡,收拾完浴室躺下时,方言已经睡着了。

但是一闻到桑奕明身上的味道,方言就醒了,想往桑奕明怀里挪,他住院的这段时间,很想很想桑奕明的怀抱,想他抱着睡。

桑奕明看出方言想什么,让方言不要动,自己挪到方言身边,从身后抱着他睡觉。

方言枕着桑奕明胳膊,还抓着桑奕明的手,耳朵不停蹭着桑奕明热乎乎的手心,想把自己的无数贪恋都用耳朵告诉桑奕明的手心。

“奕明,我差一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害怕……”

桑奕明听得快无法呼吸,搂着方言,整张脸都埋在方言脖子后面,用力抱着方言,屏住呼吸,想要拼命压住身体里乱窜的慌乱和说不出口的闷:“方言,对不起……”

桑奕明的声音太小,方言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回了下头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桑奕明抬了抬下巴,亲着方言脖子:“我说,我们一直在一起……”

作者感言

久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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