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诺漂亮的眼睛睁得很大,亮晶晶的含着水,里面仿佛盛满了期翼。
怕室友不好意思承认,温诺还温柔地轻声慢语道:“没关系的哥哥,要不喝两剂中药调理一下呢?”
如果能顺便把性取向也调理变直就更好了。
应离的心渐渐沉下去。
果然自己行不行这个问题,对于肉食系的小男友来说真的很重要。
应离薄唇紧抿,别开脸,倔强道:“没有,我的生理功能很健全。”
温诺啊了一声,有点失望。
他瞥了眼室友高高支起的帐篷,遗憾地想,确实,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但……室友躲他的触碰是事实,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于是温诺稍微追过脸去,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呢,你讨厌我碰你?”
应离无奈,顺手捏住小男友凑过来的下巴尖,在他唇角亲了一口,用行动证明安抚:“别瞎想。”
温诺红着耳尖摸了摸被吻过的地方,小声嘟囔:“那到底为什么啊……”
温诺好奇坏了,自己又琢磨不出,今天非得得到一个答案,于是像块刚出锅的黏豆糕般贴在男人的身上,用手去勾他脖子,开玩笑道:“你总不会是告诉我,你是直男,其实对男的不行吧?”
温诺哈哈大笑起来。
应离额际落下一滴冷汗,咬肌瞬间紧绷起来。
温诺自己一个人笑了一会,没等到室友跟自己一块笑,尴尬地停了下来:“不、不好笑吗?”
温诺望着室友幽邃深黑的眼眸,张弛曾经给他看过的资料一张一张浮现在眼前,他一点点睁大了眼睛。
应离眉头轻皱一下,出声打断了温诺的猜测:“不是。”
他确实不算直男了,毕竟温诺是男孩子。应离说一半留一半,倒也不算骗人。
温诺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嗔怪:“你这人怎么说话大喘气,不是直男用得着停顿那么久吗……”
被吓了一跳,温诺没了耐心,说话直白起来:“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摸呢,你、你的条件……也用不着自卑啊。”
温诺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室友健壮的胸膛上,顺着肌肉的沟壑走势慢慢往下滑。
温诺说着说着就有些来气,莫名觉得不公平。
他那稚嫩的小苗已经惨遭拔苗助长两次了,室友的大宝贝凭什么吝啬地藏那么深,怕鉴宝现场被打假吗?
莫非是中看不中用的类型?
可应离又说他功能健全诶……不对,这也有可能是男人常见的死鸭子嘴硬技能。
温诺用智慧清明的目光锁定着男人,觉得自己已经窥破了室友的最大秘密!
果然,一阵窒息的沉默之后。
应离轻轻按住温诺停在自己腹肌上的手不让他再往下,呼吸粗重。
温诺能感觉到应离的脉搏在跳动,两人视线相交,空气都变得旖旎起来。
应离平复了一下呼吸频率,终于开口:“我的健康状态没问题,只是有一点……心理障碍,目前还在克服中。”
温诺一怔,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他一听到心理障碍,脑洞瞬间发散到自己看过的一些电影,瞬间紧张了起来。室友长得这么帅,从小就是个男神苗子,该不会初到大城市的时候被变态猥/亵过吧?!
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温诺打消了。
怎么可能,应离从小就一身结实的肌肉,感觉打死两头牛都不在话下,普通的变态很难近身。
那不然的话就只能是……
温诺眉心一蹙,想起了室友那糟心的爹和被养歪的熊孩子弟弟。
外祖父始终是隔了一辈,室友从小又没有什么同龄朋友,孤零零的在大山里天天放牛打草。好不容易等来了爹又是那副模样,该不会是因为成长过程中在男性身上只得到了恶意,所以对男性产生了抵触心理吧。
温诺怔怔地啊了一声,心口顿时酸酸涨涨的。
他一面有些心疼室友从小接触到的男性没几个好货,都给孩子整出心理阴影了,又忍不住魔鬼般的有些窃喜。
室友是个养胃男,还有比这更让直男有安全感的事情吗!
太好了,那这以后不就可以随便作随便贴贴,不用顾及尺度?因为反正室友他也不会真的对自己做什么,那实施起热暴力计划就可以畅通无阻、毫无顾忌了!
这样的话,他随便下什么猛药都没关系了,争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室友的心态搞崩,然后跟他提分手!
小男友眼睛滴溜溜的转,应离有些不安,没由来的有些后悔自己没想出个更好的理由。
他默默把手放在温诺的腰侧,用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姿势默默圈住他,冷淡地问:“诺诺,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你会嫌弃我吗?”
说完,男人就迫切地抬眸凝住少年的眼睛,不肯放过他一丝外露的情绪。
当然不会嫌弃了,温诺高兴都来不及呢。
温诺柔情似水地勾着室友的脖颈,嘴角甜甜地翘着,控制着表情不敢把快乐表现得太明显,声音又轻又软地安慰道:“当然不会了。你放心,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谈的是男朋友,又不是找炮友,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离开你呢?”
“不过你刚刚也说了嘛,有问题就要解决问题,我们不要讳疾忌医,要积极去看医生。”温诺一高兴,主动凑过去亲亲室友的下巴,含糊不清道:“我会陪着你一起治疗的,也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别担心。”
被温诺吻过的下颌逐渐发烫,怀里满是少年身上清爽甘甜的香气。
应离眸色渐黯,倏地把人搂进,脸颊深深埋进少年的颈窝里,是一个寻求温暖的姿态。
温诺安慰小狗般地捋顺室友的头发,拍拍他的肩背:“哥哥千万别灰心哦。你看,我们连性别都一样,怎么会这么巧,我们好像生来就是为了要一起谈恋爱的!”
温诺满嘴甜言蜜语,哄人的梗和段子层出不穷,但内心一角已经在暗搓搓地思考要什么时候跟应离提分手好了。
唉,到时候他就诚恳地跟室友道个歉,说自己是个无耻的小色批,果然还是没有涩涩不行,所以只能遗憾地分手了。
分了之后他们可以继续做朋友,自己到时候一定会给他支付一笔不菲的精神损失费的!
呜呜呜这样也不算渣吧?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他已经陪着养胃男友努力过了,也陪伴他一起治疗了,最后只是柏拉图失败,败给了欲望,然后和平分手再给点补偿……这样看,应该还好。
以防万一,他还得保持这个小色批的人设才行。
日常要加大力度的贴贴和时时刻刻散发出那么点欲求不满的味道,给养胃室友一点精神压力。
毕竟不能满足爱人的欲望,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也是一件很挫败的事情。
男性自尊受挫可比炫富大法伤自尊多了!
温诺相信,只要持续一小段时间,没准还没等到他提出分手,自尊心极强的室友就会以不想再耽误他为由主动提出分手。
嘶……正好他买的胸链马上就到了,这不是天助他也吗。
听了小男友温柔甜蜜的安慰,应离心情确实明朗多了。
虽然他明知道温诺是在油嘴滑舌,毕竟他深谙小色猫有多重欲,为了他柏拉图什么的……当然不可能了,多半还是安慰他,怕伤他的自尊心。
柏拉图一辈子不可能,柏拉图一阵子还是可行的,他会在这争取到的时间内尽快解决这一问题,不会让温诺等太久。
说实话,温诺愿意等他他就已经很感动了。
温诺温柔抚摸着室友的发丝,干笑着:“哥哥,我真的会等你治好的,所以你让它安静一点好吗?”
应离抱着他,听着他软乎乎的窝心安慰,却无法控制地变得更喧嚣了。
隔着衣服温诺都能感受到那股慑人的灼热。
虽然明知道室友不行,但还是蛮吓人的……
应离不作声,即使已经紧搂着他却依旧觉得心口的空洞没有被填满……还是不够,他对温诺的渴望已经到了把人抱在怀里却依旧觉得饥渴的地步。
男人修长的大掌从温诺的上衣下摆伸进去,一触到少年细腻温柔的脊背肌肤就发出了轻微的喟叹。
仿佛找到了与自己天生一对的另一块拼图。
他想,他确实好像生病了,而温诺是他是病根。他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温诺忍着脊背传来的酥麻,稍微和他分开一些,眼眸亮晶晶地告诉应离:“振作起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让你高兴高兴。”
应离从他怀中抬起头:“什么消息?”
小男友脸蛋红扑扑的:“我要送你一个小礼物!唔……很漂亮,我觉得会很适合你!”
应离勾起唇角,轻轻笑起来:“这么巧,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温诺哇了一声,有些期待,问道:“是什么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温诺想不出室友能给自己送什么,忍不住好奇地追问:“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呢?我白天要画画的,然后还要去找一趟老师,把参展的题目和荐语上交了。”
应离道:“晚上吧,白天我也忙。”
两人相约好了,温诺为了维持小色批人设,还故意装成在意的样子叮嘱室友:“你有空记得去看看医生啊,我陪你去。”
应离说好,然后第二天就去挂号看诊了。
当然,没让温诺陪着。
毕竟他不行的真实原因不能让温诺知道。
下午要去科研所,应离预约的是上午十点整的专家号,心理健康科。
医生是个有些秃顶的男人,一见到他就露出了和煦安心的笑容,想让患者慢慢卸下心防。
然而,这位英俊的患者相当配合,填完基本信息后,就坐得笔直的开门见山道:“医生,我是个直男,但我最近遇到了一些困扰。”
医生打开笔盖,在本子上记录关键信息,一边温声引导他继续往下说:“嗯,你是想说你被同性恋……骚扰了吗?”
这位患者非常英俊,身材高挑体格健壮,确实在同性群体眼中很有吸引力,遇到了极端的追求者也不是不可能。
“不,”应离道:“我的困扰是我最近总是会对我的室友不受控制的勃/起,这让我很尴尬。”
医生笔尖一顿,本子上留下了一个震惊的黑点:“请问你的室友是……”
应离:“男性。”
医生语塞:“……”
给他有点整不会了。
直男,但是对男性/勃/起。
医生眉头紧蹙,好似遇上了难题,斟酌着问:“那么请问你的频率是怎样的呢,是否有外源刺激?”
应离顿了顿,沉声回答:“几乎每天。”
又说:“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
医生:“……那么你的诉求是什么呢?”
患者垂下眼睫,稍微流露出些许丧气的意味:“我喜欢上了我的室友,也常常对他有性冲动,但因为我本人的性向是直的,所以没办法跟他进行到最后一步。我怕勉强去做会表现不好,让他失望。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彻底变弯吗?”
或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降低一点勃/起的频率。
因为说实话,他觉得他出现异常的频率也不太对劲。
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管理得算是很科学的,并不会任由身体积攒太多,也不会过度纵欲,都是按照科学的频率给自己纾解,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洋相。
应离一直觉得自己称得上是清心寡欲,现在的他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陌生。
医生沉默良久,最后委婉地说:“这位患者,我觉得你最大的问题可能是在自我认知上了解不够全面,你首先需要排除自身的原因,我也需要对你有一定的了解才能给出建议。这样吧,我会给你发一份详细的心理测试卷子,你有空做了传给我。”
应离谢过医生,离开了心理诊室。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很荒谬,一般人的确不能理解,所以也没说什么,打算回去把卷子做了再说。等医生看了就知道了,他没有说谎。
揣着满腹心事,应离回了A大。
实验室里不复往日的安静,今日有些喧闹。
申秋一见他来了,打了声招呼:“要不要看看?”
应离:“什么?”
“运动会不是快来了吗?”申秋一顿,随即耸耸肩:“不过你今年肯定也是不参加吧,那我把报名表传给别人了?”
应离一顿,眉头轻拢。
小男友已经在心里觉得他不行了,自己在他心中分数肯定大打折扣,应离多少有点焦虑。如果自己在运动上表现得好一些,多少能提点分吧?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勾引一个男人。
应离薄唇微抿,耳廓泛红,伸出手:“我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