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妇]被手心底下炙热而挺阔的胸膛吓住了,红着脸惊慌失措地将手抽回来,伤心欲绝地别开脸:“约瑟夫,别这样……你知道的,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世人的唾沫星子会将你我淹没,我们太不相配了。”
“没有我,你会更磊落。”
[马夫]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他直视着爱人闪躲的美丽眼眸:“或许是的,但没有你,我的世界将会陷入黑暗与荒芜。”
男人幽深的眸子凝视着他,只倒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
从此,漆黑的长夜泛起了星星点点,死寂寒潭掠起了圈圈涟漪,终年不化的雪山也汇聚成了潺潺春水。
温诺听过有句话叫“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以前他觉得这句话略显矫情,赏析不来,现在却发现原来真的有人的眼睛能像海洋一样深邃,一眼望不到边似的。
温诺的睫毛不受控地轻颤扑闪,倏地出戏。
他伸出手轻轻抵在应离光洁的胸膛上,只用指腹去接触,怕手心会再次触碰到那鼓噪有力的心跳,是个微微抗拒逃避的姿态。
“就先练到这里吧……你行李不是还没收完?”
男人执起温诺的手,在少年温软的手心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眼眸一刻不离地紧盯着他,嗓音低沉厚重像一本散发着木头与皮革味的史书。
“夫人,我爱你。这无关性别、身份、财富、容貌,而仅仅是两颗孤寂的灵魂的吸引。”
温诺怔住,呆呆地看着他,记不起自己的台词。
男人粗砺滚烫的大掌不知何时已经挑开了他的上衣下沿,按在了他细瘦的脊骨上。
温诺的腰很细、很窄,肚皮白而软,附着在上面的薄肌只起到了造型上的作用,完全恐吓不了任何人。
应离一只手就能掐住大半,两只手加一起就差不多能包圆了。拇指正好可以嵌进少年温软的腰窝里,跟对他量身定制的一样。
此刻,应离没忍住,在那处深深的腰窝上摩挲了一下,然后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好吧,就练到这里,之后再熟悉熟悉台词。”应离配合道。
他放开了温诺,后者懵懵地起身,腰腹发烫,也不知道室友跟他同吃同住,哪来的这么旺的心火。
被抛弃在沙发上的手机散发着幽光,静谧地诉说着未说完的台词——
[马夫:我想得到你。]
温诺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常态,又自然地缀在男朋友的身后,跟进跟出,仰着小脸看室友忙碌。
“诶!”他突然叫住往行李箱里放香水的室友,眉头紧蹙,嘴唇不高兴地微微鼓起:“你怎么带香水过去?”
“干嘛?”温诺狐疑地凑近,漂亮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在国外没人盯着你,你就花枝招展想猎/艳?”
他跟应离天天待在一起,不见他为自己喷过一次香水。怎么一出国门,立刻就风骚上了,勾引谁呢?
小男友生气时的唇会鼓一点,嘴角下撇的动作会带上几分孩子气的可爱。
应离想摸他一下,温诺没给。
高冷正经的男人老实巴交地回答道:“我不会打猎。”
温诺呵呵他,不依不饶:“你把我当傻子呢?”
应离把香水拿回来,放进行李箱里,认真道:“真的。我带香水是因为,有些国际友人他们身上会有点体味,不喷一点的话,我的表情会不太好看。”
温诺怔住,随即乐了。
他想说应离本来平时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喷不喷的应该也没区别。
收好行李,应离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把扣子系好了,又走到温诺的身前:“倒是你。”
温诺:“?”
“我怎么了?”
“我不在你身边,不许拈花惹草。”室友墨色的眼眸微眯。
温诺没由来地喉咙咕咚了一下,“……我才不会呢。”
真是的,不就去了一次ktv吗,都解释清楚鸭子不是他点的了,居然还翻旧账。
晚上,温诺送他一起去机场。
即使应离告诉他有同行的实验室同事们和导师,他的行李也不多,完全可以自己拿,但温诺还是选择陪他一起去,就算是当个小挂件也好。
陪他出来一趟,等会温诺就要自己打车回A大了,应离不想他跟来。
机场离A大还是挺远的。
航站楼离机场站更远,步行要约莫三十分钟。
温诺抿了抿唇,认真道:“跑一趟又不费事,我担心你嘛。”
应离一愣,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比温诺高,比温诺壮,同行的人也很多。
同伴们在前面,温诺拉着室友在t2航站楼底下,轻轻地抱了一下对方,仰起脸蛋软声道:“我担心你会觉得孤单啊。”
应离被小男友抱着,怔住。
机场人来人往,温诺不好意思太黏糊,只抱了一下就松开了,朝他笑眯眯:“你的同事们他们也有各自关系好的同事,但我只认识你,只跟你聊天。”
说完,少年似是有点尴尬,局促地抿了一下唇,更小声道:“而且,你要走这么久,难道不会想我吗?”
“呲啦——”
应离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浸泡在草莓味的气泡水里的声音,一个一个酸甜的碳酸气泡在血液里升腾炸开,浑身都酥软得要命。
应离感情内敛,也不善于表达,越是受到这种陌生情感的冲击就越发沉默。
他久久地凝视着温诺,直到听见同伴的呼唤,他才依恋地摸了摸小男友乱翘的发尾,低声叮嘱他:“我给你煮了绿豆汤,放了黄/冰/糖,喝不完记得放冰箱冷藏。”
温诺说好,对他挥挥手。
应离快步跟上大队伍,申秋睨他一眼,艳羡道:“唉,有对象真好啊,比咱们这群孤家寡人强,猝死在实验室都没人知道。”
应离面无表情:“有人知道的,实验室二十四小时高清监控。”
申秋:“……”
“我靠,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炫耀?”申秋骂骂咧咧。
变了,应离真的变了。
以前那个获得国际含金量极高的杰出青年研究员奖都不吱声的讨人喜欢的低调同事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夺舍了!
“没有炫耀,陈述事实。”应离淡声:“有男朋友也有苦恼。”
一听这话,申秋就止不住八卦的心了,连忙问道:“什么苦恼?”
应离低叹:“太粘人了,粘人精。”
申秋:“……”
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是狗,我不说是谁。
应离垂下眼睫。
他可不是为了炫耀,他是认真说的。
他的小男友根本不懂得照顾自己,现在又被他伺候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乍一下离开他这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委屈得哭鼻子。
当然,他也有点……不适应。
应离怕自己的皮肤饥渴症病发严重,还偷偷拿了一件温诺穿过没洗的睡衣叠好塞进了行李箱里。
温诺应该没发现。
温诺是没发现,但温诺就停在那儿没走,目送他进安检口,他的好耳力听了个零零碎碎。
依稀听见,室友在跟同事背后蛐蛐他……说他太粘人了!
……岂有此理!
好好好,果然他的感觉没有错,室友真的开始烦他了!
果然室友只是看着淡定,其实内心早就开始因为他的诸多热暴力行为而焦躁起来了。这么看来,计划倒是进行得很顺利,那么到时候提分手……应该就没什么阻力了吧。
温诺这么想着,本该高兴的事,心却没由来的沉落。
他拍了拍脸颊,把软嫩的脸颊肉拍得通红。
打起精神!很快就可以让一切都回到原点了!
不过没有室友的宿舍,一时还真让人觉得有些空荡了起来。虽然应离平时待在宿舍也没什么话说,但就是莫名的有很强的存在感。
睡醒的第二天,温诺就一个电话打回家,让司机来接自己回去了。
他已经跟家里打过招呼了,今天会回去。
上次在晚宴一别,父母和哥哥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但因为有很多人在,为了顾全他的面子才没有当场发落。
离场时,温礼让他改天自觉回家跟他解释。
这一改就是好多好多天……因为温诺实在是不想面对。
他不想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首先,他们一定会质问他什么时候喜欢上男人了。
那温诺不可能说自己是gay吧,因为他确实不是,这场男同恋情完全是一场乌龙引起的,又因为他的优柔寡断而牵连到现在。
但如果他否认自己喜欢男人,以温家人的秉性,一定会冷酷无情地让他跟应离说清楚然后分手。
再糟糕一点,他们真的会跟电视剧里的一样,私自联系应离,然后往他面前甩一张支票,高傲地说:“你填个数,离开我弟弟。”
天哪…………那他可不敢想自尊心比天高的室友得多难堪。
应离身有隐疾,也是跟他相处了这么久才愿意透露的。
可见室友虽然自尊心强,但却也对他给出了十二万分的信任。
如果让室友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无疑是在摧毁一个人的信仰的程度了,这样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
这是他的错,他不能让应离受这么大的伤害。
在来的路上,温诺已经想好了,并且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错都得靠他自己揽下来!
结果谁知道,一回到家,爸妈哥哥居然全都在。
一看见他,还喜笑颜开地让他入座用餐:“来来来,先吃饭。”
温诺一脸懵逼地被推着入座,迷茫地看向温礼,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温礼移开视线,淡定地用热毛巾擦手。
很快,温诺就知道为什么了。
门铃一响,妈妈以更加热络的表情迎了上去,高高兴兴地带进来一个穿着淡绿色长裙的女孩子,带她入座,朝温诺介绍道:“诺诺,这是你陈伯伯的女儿纯纯,上个月刚从英国回来,学设计的,和你有共同话题。”
温诺:“……”
他撑起身子想站起来:“不是,妈妈……”
“呃咳!”温父倏地咳嗽一声,抬起眼睛看了眼平日宠溺有加的小儿子,板起脸:“坐下。”
温诺一噎,委屈地看向大哥:“哥哥……”
温礼有点心疼,但想想弟弟的那个男朋友……城府深沉,又高又壮,自己这个傻弟弟怎么看也不是对手。于是心一横,朝温诺微笑道:“诺诺,听话,多认识点人也是好事,忘了哥哥是怎么教你的了?”
温诺抿唇,哦了一声。
记得,大哥教他,要对女孩子绅士、有礼貌,好吧。
他朝那个叫纯纯的女孩子笑了笑:“你好,要喝点什么果汁?我给你倒。”
纯纯看起来知性又良善,说起话来温温柔柔:“沙棘汁吧,谢谢。”
温诺微笑,给她倒了一杯,“不客气。”
然后又随口闲聊道:“沙棘汁好酸,我都喝不惯,你好厉害。”
男生温润有礼,少女笑颜灿烂。
好一副郎才女貌的场面,温父连忙朝大儿子使眼色,温礼无奈地拿出手机,假装处理公务,飞快地把这养眼一幕拍下来,发给应离。
这样做确实不太好……但应离既然跟他弟弟交往,就应该能想到他们家不会乐意。
温家不缺钱不缺名,只想孩子平安快乐地过一生。
而且诺诺在此前从来没有表达过对男孩子有什么兴趣,突然冒出个男朋友来,对方还是个冉冉升起的科研新星……他们一回来就调查了应离,很轻易就发现了他与应家之间的关联。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用花言巧语拐骗了自家的单纯小孩儿!
所以,也不能怪他们做出这种不道德的事了。
纯纯抿了一口温诺倒的沙棘汁,笑着延续话题:“沙棘汁对皮肤好。那你平时爱喝什么,咖啡?我平时爱听音乐会,你呢?要是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去听。”
温诺笑眯眯道:“哦,我平时不喝饮料,就喝点中药。”
纯纯一愣,震惊地看了一眼温母,发现对方同样震惊。
她问道:“……嗯?你有什么不舒服吗,怎么要喝药啊?”
温诺吃了口菜,自然地接道:“哦,没有不舒服,就是喝点调理同性恋的中药,爱好是参加反同性恋的活动,日常会听听反同性恋的讲座。”
少年笑容灿烂:“你放心,快治好啦!”
纯纯满脸错愕。
全场沉默。
温诺好奇地咦了一声,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啊?”
温父气得一拍桌子,声音从齿列间挤出来:“……低声些,难道光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