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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说好的恐同呢? 路晚星 7990 2025-03-17 07:24:10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温诺真的叫了张弛陪他一起去。

出门前,温诺还对着镜子把应离昨晚留在自己脖子上的吻痕用遮瑕给遮住了。化妆品还是他为了化妆晚会上的角色扮相所准备的,却不成想先用在了这种地方。

温诺捏着湿了水的海绵蛋对着那点殷红显眼的引子轻点着,嘴上不高兴地嘟哝:“还说我是小狗呢,我看你才是狗呢,哪有咬人家脖子的……这可怎么见人啊。”

室友倚在他身后敞开的浴室门上,向他投来静谧的目光。

应离的胸口闷闷的,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有些吃力。

他家一向乖乖的小猫,正在掩盖他给他留下的印记。

虽然从社交礼仪这一块来说,温诺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但……

男人冰冷的唇线抿直,默默走到他身后,乌黑的瞳孔紧锁着镜中的少年,宽大的掌心掐在温诺的腰上,贴近了低声道:“那我乖乖在家等你回来,主人会给狗狗奖励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高挺的鼻梁去蹭温诺的耳垂。

炙热的吐息打进了温诺的耳蜗,他怕痒地缩起脖子,心口乱跳。

什么狗狗主人的,好变态啊……

是出国一趟,被美利坚的自由气息给弄得open了吗?

温诺不敢说,也不敢问,支支吾吾道:“嗯啊,当然有了。”

反正室友的生日在即,这段荒诞的关系马上就要结束了,温诺希望跟他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相处,就不作了吧,能顺着就顺着一些。

应离垂眼看了他一会,道:“好。”

张弛发信息来,说他到了,应离把人送下楼。

发小的车就停在楼下。

仿佛是在报上次晚宴结束后的不被选择之仇,张弛开的依旧是上次晚宴开的那辆帕拉梅拉鸢尾紫,大张旗鼓地停在树荫下,酷炫到没朋友。

见人下来,张弛悠闲地降下副驾驶那侧的车窗,嘴角噙着笑跟应离打招呼:“哟,好久不见啊。”

眼底尽是挑衅。

一副“怎么着,你家诺诺还是上了我这辆车”或者“黑子,说话!”的欠揍表情。

应离冷淡矜贵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张弛:“……”

这哥们总是可以轻描淡写地点燃他的怒气点。

靠,神气什么呢,马上就要变成前夫哥的人了,居然还拽得起来?

他艹了一声就要拉开车门下车跟他好好聊聊,温诺吓得连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把发小给拽回来,打断前摇:“干嘛呢干嘛呢,一见面就要这样。”

为了避免两人掐架,温诺连忙拉好车门,朝应离挥挥手:“我出发啦!”

室友停在不远处凝视着他的脸,低低地嗯了一声。

英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淡定的表情,长长的眼睫却垂下去,这副模样落在温诺眼里无端地像是失落地收紧尾巴的大狼狗,被主人抛弃了般可怜地停在原地。

温诺没由来的心口一揪,倏地朝他喊道:“应离,你过来一下!”

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应离倏地掀开低垂的眼帘。

耳边如同溺亡前的海浪嗡鸣声消失了,瞳孔缩小到只能容得下温诺看向他的脸。

他罕见地没反应过来般地怔然看过来,薄唇紧抿。

又是这样……温诺又这样。

似乎温诺天然带有能够感知他情绪的能力,总是能在他的心坠落到更黑暗无光的地方之前把他扯回来。

温暖澄澈的眸子像一束光,让他的阴暗和多疑都无处遁形。

温诺这样……又怎么能怪他像个拖着救命稻草不肯放的鬼魂呢,没有人能在感受过这样的暖意之后选择松手的。

他的内心深处仿佛藏着一个岩浆熔洞,在往外咕噜咕噜地冒着灼心焚骨的泡泡,细听会发现似乎是一串呓语般的呢喃——看着我,就是这样,永远地只看着我。

“快过来呀!”见室友呆站着不动,温诺还以为他在闹别扭,放软了语气又唤了一声。

应离惊醒般地回神,走过来:“怎么了,有东西没拿吗?”

温诺探出脑袋,朝他勾勾手指:“你太高了,低下来点。”

应离照做。

倏地,一截白皙的手臂从车内探出来,修长的手指拽住他的衣襟逼迫他低下头。

而后,一枚温软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一触即离。

轻得像夏日午后的美梦,甜得像丹巴草原清晨拂过的山风。

小男友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眼尾微红,声音轻软:“别不高兴哦,等我回来。”

心动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应离无法抵抗他这样的语气,就好像自己真的变成了有主的犬科动物,被套上了无形的锁链了。

“嗯。”应离低低应声。

这次是真的说完了,车窗缓缓摇上去,温诺系好安全带,朝发小道:“开车吧。”

车子没动静。

温诺疑惑地看向张弛,后者一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看着他,“兄弟你……”

怎么士别三日,嘴都啵上了。

温诺脸颊爆红,心虚地提高音量:“我这是战术!你快开车吧!”

张弛一脸震撼地发动车子,喃喃道:“你最好是……”

“艹了,从今天起,我要每周抽出八天的时间来反同。”张弛嘴里不停地嘀咕。

“这孩子,你说,这是上哪儿学的战术啊……可能是习俗的不同吧,我们这边的直男不亲嘴啊……”张弛嘚吧嘚吧道:“而且,你还让我出门陪你去做蛋糕,就为了给他过生日。还鬼鬼祟祟的,不让他知道,说要搞惊喜。这……”

温诺越听脸越红,尴尬地打断他:“好了好了!真的是战术,你怎么就不信呢,上次不是都告诉你了,我们很快就要分手了嘛,这最后还不得给对方留下点美好回忆吗?”

“而且我也不全是为了给他过生日啊,”温诺解释:“上回晚宴结束,你不是想让我跟你出去玩第二场来着吗,但我当时怕他不高兴嘛,就先跟他回来了。然后我不是说,算我欠你一顿饭吗,这下正好了,择日不如撞日,等我课时结束,晚上我就请你去吃饭,随便你点还不行吗?”

见温诺没把自己彻底忘了,张弛嘟哝了一句:“好吧,这还差不多。”

把温诺送到了地方,张弛就待在一边玩手机,时不时地抬眼看看温诺。

少年身上穿着学员服,眼神专注,鼻尖都紧张地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认真程度可见一斑。

温诺想做的蛋糕难度太大,是定制的微景观蛋糕,专业人士做起来都要耗时不久,更别说纯新手从头学起了,所以速成学费很贵,课时也排得很满。

在应离回国之前,温诺已经上了好几天蛋糕课了,现在就剩两三节了。

张弛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温诺在画画以外的事情投掷这么多的心血,这认真的架势,看得他心慌慌的……真是只是为了给室友庆生吗?还是只是他过于恐同所以敏感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弛忍不住发出灵魂一问:“诺啊……你们这有一点像是要分手的样子吗?”

温诺噎了一下,嗔怪道:“怎么不像啊?哎你别管了,我有我的节奏呢,放心,事情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一点儿差错都没有呢。”

张弛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叉起一块牛排往嘴里塞,嘀咕道:“好吧,反正你有数就行,能分就好,我也担心你用我那方法去试探会翻车。”

温诺哦了一声,“怎么说?”

张弛有点心虚道:“咋说呢……虽然我觉得他应该是直男装gay,毕竟他那些资料都白纸黑字的,装gay动机很大。但是吧,我又担心万一他真的是gay怎么办。要是你听了我的意见去试探他,直接掏他鸟,然后他直接干……”

“哎哎哎!”温诺大惊失色,左顾右盼了一圈,提心吊胆道:“你……!说话文明一点儿,这可是在大学城附近,让人听见了怎么办?”

“好吧。”张弛无奈地耸耸肩膀,张嘴:“我的意思是,他长得人高马大,我猜他的bird应该也很big,要是你把他搞得bigger了,他又真的是gay的话,我怕他真的插you,而他力大如牛,你力气又很small,要是你真的被f**k了我就成罪人了。”

温诺:“……”

虽然张弛的散装英语很抽象,但他听懂了,并且感到很尴尬。

可恶,那干嘛不早说!

虽然没被f**k,因为室友哥他对男的不行,但是越界的事情也做了不止一件两件了……

而且因为开了坏头,现在经常发生稀里糊涂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拒绝。尤其是应离还得了个什么渴肤症的离谱心理疾病,温诺也是承受了许多。

一言难尽,温诺叹了口气,啥也不说了。

张弛举杯,要跟他碰:“碰杯,等你的好消息!”

温诺摩挲了一下杯身,举起来跟他轻轻对碰了一下,叮当作响。

……

蛋糕课时在两天后终于全部上完了,温诺在主要负责老师林师傅和其他老师的帮助下,做了个8英寸的微景观蛋糕。其他老师只是负责打下手,温诺是主要的蛋糕师。

高耸入云的神山威仪映入眼帘,山下的河流波光粼粼,余脉奔向一望无际的阿坝州。

温诺喜欢得都舍不得包装了,太有成就感了,虽然制作过程他一度崩溃得想让别人操手完成,但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

虽然和专业老师的作品仍有一定的距离,但作为速成之作已经称得上是极其用心了。

预约的生日礼物也到货了,温诺打车去亲自取了过来。

生日的庆祝地点温诺选在了之前自己住的房子。

毕竟要不被应离发觉的情况下布置场地,在宿舍内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温诺只能选择在校外置办了。虽然他搬进了学校宿舍,但校外的房子他依然租着,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而和喜气洋洋的温诺不同,应离这两天的焦虑和怨气几乎快把他淹没了。

尤其是今晚。

温诺告诉他有点事情在外面,今晚不回来吃饭了,他就在客厅沙发生生地从晚上六点坐到了晚上十点。

门口依然静悄悄的。

温诺这几天频繁的外出,且都不让他跟着。

虽然有张弛陪着以证明他不是出门鬼混,但他到底是需要跟张弛干什么呢,要一连出去玩这么些天?

他已经有很乖地在等着了,但为什么却好像感觉温诺在离他越来越远。

他不想把事情往糟糕的方向去想,也想相信温诺,可这种类似被抛下的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怨毒的岩浆在翻涌,在催促他把不听话的小猫抓回来、圈养起来,给他套上绳索……

可是,他不想温诺讨厌他。

他不断地回想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想来想去好像问题只能出现在他们亲密过后的那天。

是不是温诺没有爽到,觉得他的技术很差……?而温诺又觉得他对男的不行,吃不上正餐,所以开始渐渐对他失望了,是不是?

快要溺亡的窒息感萦绕着他,应离坐立不安,犹豫了半晌,给申秋发去了信息。

【Aaron:我有一个朋友,遇到了感情困境。】

申秋:“……”

申秋看到的时候,都不想回他。

还“有一个朋友”咧,应离哪来的朋友……这不值钱的,大概又是想秀恩爱了,申秋不想惯着他。

但是人大概就是贱的,申秋忍了两分钟,还是没忍住回了他:【啥毛病?】

【Aaron:就是,我朋友的男朋友最近对他忽冷忽热,为什么呢?】

申秋一愣,忽冷忽热?

他回忆了一下温诺送应离登机时的表现,眼神都快拉丝了,那表情不可能不爱啊。应离就更别说了,从恋爱开始就逐渐变得讨人嫌了,小情侣怎么看都是蜜里调油。

再说了,温诺也不像那样的人。

这么看来,可能还真是应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的新朋友吧。

申秋沉吟一声,反正不是他的朋友,那他说话就不客气了哦。

【申秋:我们大科学家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了,网上不是有个很形象的比喻吗?】

【申秋:当你洗澡的时候,如果你发现洗澡水忽冷忽热,那么你就要明白是有人在跟你共用水资源了。】

【申秋:说人话,你朋友的男朋友外面有人了。】

【申秋:要么精神出轨,要么肉|体出轨,你让他选一个吧。】

应离定定地看着那行字,直到手机屏幕的光熄灭。

一室黑暗。

应离静坐了半晌,回他:【你胡说。】

申秋:“???”

应离把手机按灭,仰面靠在了沙发上。

温诺不会那样对他的,他不信。

可是,今晚他给温诺发的消息,温诺一条都没回。

这骤然冷淡的这段时间之前,温诺都是恨不能二十四小时贴在他身上的,也时常馋他的身子,想跟他摸摸贴贴,但这些行为最近都没有了。

果然是因为不满意他的表现吗?

还是外面有谁……做得比他要好,勾引了温诺?

男人孤寂的身影仿佛在不断地往外冒着黑气,心一点点沉落下去。

他忍不住了,他要去找温诺。

应离倏地起身,头痛得快裂开。

是温诺先走进他的,就算温诺对他没有耐心了,不想跟他玩什么柏拉图了……他也不允许温诺离开他。

要是没法接受柏拉图,他可以改。

他觉得他可以的,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愈发沉迷其中了,至少在跟温诺亲近的时候他完全升不起抵触的心理。没道理试都没试过,温诺就不要他了。

他刚拿起手机,手机就在手心了震动了一下。

应离解锁屏幕,薄唇倏地抿紧。

一条来自温诺的信息映入眼帘——

【应离,你现在快点出来一下,来我之前租的房子,你还记得地址吧?我在这里等你!快点快点!】

之前租的房子?都好久没去过的地方了,为什么在那里?

电光火石间,“金屋藏娇”这四个字横冲直撞进应离的脑海里,撞得他脑仁生疼。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温诺有了新欢,不想要他了,所以跟他提分手……?

应离脊梁僵直,怔愣了半晌就以最快的速度去穿鞋。

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温诺再说。

他已经很听话了,温诺不会不要他的。

——但,万一呢?

这个鬼魂般的阴森话音萦绕在他耳边,激起阵阵幻听。

万一呢,怎么办,他不知道。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万一温诺要跟他分手,要跟别人在一起,他真的接受不了的……那要做小三吗?

那更不行了,他学习礼义廉耻这么多年,不是为了给人当小三的,即使对象是温诺……真的不行吗?

其实张弛闯进宿舍的那一天有句话说得还蛮中肯的——“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有没有一种可能,温诺像当初馋他一样,只是贪恋奸夫的身体,但灵魂还是爱他的。毕竟无论如何,应离就无法说服自己温诺对他的温柔与特殊,都不带有爱意。

这不可能。

算了,想这么多都没有用,无论如何,他都要亲眼去看看。

夜晚的冷风刮过男人绷到极点的脸颊,眼睛已经睁得太久变得干涩,眼眶通红刺痛。

应离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温诺曾经在校外住的高级公寓,快步走到最后甚至跑了起来,胸腔里的空气压缩到肺部生疼。

一路赶到了门外,应离才猛地停了下来,举起的手久久没能在门铃上按下去。

给他开门的会是谁。

会是温诺吗,还是不认识的人。

停在空中的手渐渐缩紧,阴沉沉的眸子暗到了极致,一丝光亮都透不进去。

如果有别的人,他也不会放手的,他要抢回来。

烧心焚骨的烈火在煎熬着他的理智、他的心和五脏六腑,眼眶烧得滚烫,胸口却像穿透了一个大洞,凛冽的寒风不断从空洞涌入,肆虐他的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

诺诺,他好像真的生病了。

是一种比皮肤饥渴症还要可怕许多的疾病。

但以他浅薄的学识,辨别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病症,恐怕是最尖端的医疗手段也无法是他疗愈。

他深深地用力地闭了一下酸涩的眼睛,终于朝门铃按了下去。

屋内很快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啪嗒——”门从里被人打开。

少年白皙俊秀的脸蛋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屋内黑漆漆的,很暗,没开灯,只有昏黄的光线……像是烛光。

应离的疑问都滞涩在了喉口。

为什么没开灯,温诺在做什么?

他发觉他不敢问。

应离的眼神有些空茫,无措地看向温诺,低沉的嗓音嘶哑得可怕:“诺诺……”

温诺却仿佛不耐烦看他,只低头看着手机,然后猛地把手机揣进裤兜里,从身后的置物架上拿起了什么,对准他啪的一下。

五颜六色的彩带浇了他一头。

应离被这阵声响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倏地,温诺像只小飞兔一样冲进他的怀抱。

小男友身上的味道好闻得让人沉醉,环着他的手臂暖暖的。

温诺在他怀中仰起毛茸茸的脑袋,软软的脸颊肉就贴在他的胸膛前,冲他甜甜的笑:“应离,祝你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应离完全愣住了,像一台需要处理的信息太多而宕机的老旧电脑。

温诺笑着把粘在他头上的彩带都取下来,又用软乎乎的掌心去捧他的脸颊:“怎么这个表情,惊喜傻了吗?”

他像个被等待着宣判死刑的囚犯,突然被他的神明赦免了,悬吊多日的心缓缓地落下,竟有种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嗯。”应离怔然道:“确实没想到。”

已经很久很久,久到应离都记不清了,上一次有人给他庆生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

母亲已经离开他很久。

外祖父和外祖母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不太会使用智能手机,时常记不得日期。

父亲,如果那个人还能称之为是父亲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应离从来没有过自己的生日是个特别的日子的认知,它就像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就这样无事发生地度过了二十四次。

胸口被穿透的破洞在温诺的注视下一点一点修复如初,冷得发木的四肢开始回暖,仿佛一具沉落到冰冷水底的躯体重回人间。

他又一次被拯救了。

应离缓缓地从肺腑里呼出险些令他窒息而死的郁气,乌沉的眸子掀开,里面跳动着灼灼的火焰。

温诺觉得这样的室友有点陌生,疑惑地小声道:“哥哥?”

室友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垂眸望着他时,竟莫名有种阴沉的黏腻感,仿佛一条有种无机质瞳孔的人鱼,没有人类应有的感情,有的只有旺盛的食欲。

温诺怕怕的。

下一刻,他就被猛地拽了回去。

室友紧紧地抱着他,脸完全埋在他的颈窝里,力度大得甚至让他觉得有点疼。

温诺眯起一只眼睛,吃力地拍拍应离躬起来的背,软声唤道:“哥哥,生日快乐呀,我给你过生日呢,在门口这么杵着干什么?”

说着似乎觉得这样很傻,轻轻笑起来。

应离这才缓缓把人松开,眼神一刻也不肯离开他:“嗯。”

温诺把人拉进去,关上门。

应离被乖乖地牵着走进去,一路走过温诺费时了一整个晚上精心布置的生日场地。原本有些性冷感风的装修风格此刻贴满了各种可爱的温馨的小配饰,空气中蔓延开甜甜的奶油味道。

只见他无比眼熟的家乡景观浓缩在一个精致的蛋糕上,温诺把他拉到蛋糕前坐下,笑盈盈道:“这是我亲手做的哦,报班学了好几天呢,怎么样,还可以吗?”

应离的嗓子被酸涩感堵住了,狼狈地滚动了好几下喉结才发出声音:“很、很漂亮,谢谢。”

原来温诺早出晚归的忙碌,是为了给他做蛋糕?

不止如此,温诺还拿出了一个包装无比精致的礼盒,送到他的面前,温声:“这是说好给你准备的礼物,打开看看。”

应离几乎是机械地依言打开。

里面躺着一支百达翡丽的星空男士手表,表盘是北半球的蓝色苍穹,北极夜空生动非凡,像他恋人闪闪发亮的眼睛。

表壳外镶了22颗钻石,犹如流淌的腕上银河。

温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梨涡被烛光映照得比往日更甜:“哥哥,希望你可以像钟表里的指针一样,按部就班、永不出错,永远向前地走向你星光熠熠的未来。”

即使没有他的陪伴。

小男友害羞地笑起来,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些伤感,漂亮的唇微张,又在说一些生日祝福的吉利话。

应离却听不清了,耳朵鼓膜间只能听见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幸福感充盈他的头脑与胸腔,是连他取得重大的研究成果也不曾感受过的快乐。

全世界最好的人,是他的男朋友。

温诺觉得气氛很不错,室友也看起来感动得不行,这样的状态下,应该……可以提分手了?这样应离应该好接受一点吧。

如果室友觉得他人还不错的话,分了他们也可以继续当朋友。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同时一愣。

温诺尴尬地笑笑,想起来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对了,你该许愿了是吧,你先许吧。”

应离眉眼沉沉地看着他,所有的情感都浓缩在瞳孔当中:“我还没想好要许什么。”

他现在已经幸福得感觉除了温诺以外,好像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

再许愿的话,好像就过于贪心了。

温诺失笑:“许个愿而已,你搞得那么严肃干嘛呀?”

但转念一想,如果他和应离说分手以后闹掰了,这有可能就是自己陪他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抱着弥补般的心情,温诺深吸一口气,把鼻尖的那点酸意憋回去,有些骄矜地微微仰起下巴:“看在是第一次陪你过生日的份上,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向我许愿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

应离垂眸看他。

烛光映照下,温诺本就漂亮的脸蛋看上去更加艳光溶溶,表情乖得不可思议。

应离的喉结攒动了一下,他很想吻他。

但现在确实有更重要的愿望想要实现,于是他按捺住这股冲动,眼神微黯地看着温诺,嗓音喑哑:“真的可以随便我提吗?”

温诺心酸得要命,委屈得快哭了,眼睛湿漉漉的显得更乖。

当然了,本来就是他欠应离的。

只要是他能做到的,他都会满足他的。即使应离跟他提分手,他也会痛快地答应。

反正……应离应该也差不多要厌烦他这个无理取闹的男朋友了吧,温诺觉得自己确实挺烦人的,如果他是应离,说不定早就生气了,能忍他到现在的室友也是够温柔的了。

应离这样好,以后无论是谁跟他在一起,都会很幸福的。

哎呀……反正无论是什么,不管是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分手,还是想要别的礼物,他都会尽可能的满足。就算应离不提分手,他也会以两人床/事不合适,他接受不了柏拉图为由跟应离提出来的。

温诺用力点头,应允:“当然!”

倏地一阵天旋地转,温诺被托着腰被按倒了下来。

“?”温诺懵了:“干嘛,不是许愿吗?”

室友看向他的眼神炙烈滚烫,里面藏着未知的危险:“我正在实现我的愿望。”

温诺更迷茫了。

室友的额头抵上他的,高挺的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脸颊,声音饱含快要将人烧死的渴求:“诺诺,张嘴。”

温诺干巴巴:“张嘴干嘛啊……”

“跟我接吻。”

最后一个话音隐没在相贴的唇瓣间。

室友挺直的鼻梁骨太过优越,跟他亲吻时容易相碰,于是需要微微偏头,以一种更紧密的贴合角度吮住他的唇舌,吻得既散漫又深切,仿佛要让他的神魂都跟着颤抖。

令人心悸不已的湿润声响绵绵不绝萦绕耳边,温诺被吻得有些轻飘飘,不自觉地抬手勾住应离的脖颈,眼角溢出忍了很久的泪水。

分开些许,应离又去轻轻吮吻温诺的小唇珠,低声问道:“怎么好像又忘记怎么亲亲了?”

温诺又羞又恼:“你这……哪门子的愿望啊?”

温诺的手上失了力气,阻拦不住应离把他的拉链拉下去的动作,空气有些凉,温诺起了一层小疙瘩。

男人长长的手指挖了一大块奶油,涂抹在他的身上。

从胸口开始,到小腹,继续蔓延。

应离抱着他的腿,含糊不清道:“奶油好甜。”

温诺出了一层薄汗,低低哀哀语不成调。

甜蜜的奶油舔干净又覆盖上新的,偶尔会化成雪水消失不见,偶尔会变成更黏腻的形态。

肌肤触碰的时候会闪过被电流灼伤的错觉。

他的小男友是甜蜜的奶油味,从里到外,都是如此的柔软可欺。

温诺人都懵了,漫长的准备工作没有让他感受到疼痛,只有令他骨髓都开始迷醉的陌生感知。

天杀的,还他妈生高冷禁欲室友!!!

哥们,兄弟是用来两肋插刀的,不是用来插的……这样子他们还怎么做兄弟?!

得想个办法让欲望的魔鬼从室友身上离开。

温诺用被摇晃得不怎么清醒的脑袋努力思考着,平时都是怎么让室友听他的话,让室友百依百顺的?好像撒撒娇就没什么摆不平的事了。

温诺抹了把清透的眼泪,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卑微呜咽:“老公,能不能慢点?”

他快被戳散魂了。

结果应离一顿,更加反向顺从了。

温诺脚尖都蜷缩起来,感受到一根根盘结的筋脉跳动的骇人力道。

不听话的狗他不喜欢。

温诺被弄出了脾气,亦或者有种被摆布的委屈,攒了一点力气往应离那张高冷俊朗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讨厌你!”

清脆的一声。

然而应离非但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停止,反而愈发膨胀。

周身似乎漂浮着轻飘飘的云朵,灵魂在战栗高歌,爽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应离眉头紧拧着,咬肌微动,闻言轻轻笑起来,下颌绷紧:“宝宝,别讨厌我。”

他牵起温诺的手放在自己的左心房上,让他感受自己不同于往日的激烈心跳,口中念诵着剧本里的台词:“请你不要这样伤我的心,你摸摸我的心跳。”

温诺脸颊通红。

什么心跳,花言巧语,他就是被这张嘴给骗了,这明明就是蛊惑人的大胸肌。

应离蹙着眉头,活了二十几年了,他还是第一回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窄小的天堂。

活了二十几年了,他还是第一回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窄小的天堂。

不存在圣经里,也不存在颂歌中,而在温诺的一呼一吸之间。

温诺同样也是如此觉得的,但说实话这种体会过于密集,他有点害怕。惶然间,他迷茫地想起了什么,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不是……不行吗?”

汗珠滴落,应离尝了一口温诺锁骨上的奶油,闻言轻笑:“温医生妙手回春。”

温诺被撞得眼前发黑,拔剑四顾心茫然,哭唧唧道:“分手!我要分手!我不演了!分……”

未说完的话又变成时高时低的呜咽。

应离只当是小男友被做出了脾气,心情极好地低笑,垂下晦涩的眼眸去吻他:“晚了,宝宝不是叫老公叫得很欢吗?”

温诺:……qaq

别说了,他真的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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