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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者为王 蛇蝎点点 20606 2025-04-01 07:33:50

陈晟对他此种亲昵,惯常地深感肉麻腻歪,立刻不耐烦地甩开他。摸出新款的智能手机,他一屁股坐在旁边家属陪护床上,开始玩游戏,“快点吃,老子困死了。”

“你回去睡吧,”左轶说,“有护工。”

“被老子赶走了,”陈晟声音激烈地玩着赛车,“傻不拉几像块木头。”

他冷笑了一声,“你那妈真是个玩意儿,儿子脑瘫了,请个护工就走了。”

“……”离脑瘫还远的左医生默了一会儿,低头含了口热粥。

很暖,咸淡适中,口感温纯,是用小火守着熬的。左轶想像陈晟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骂骂咧咧守着锅的样子,低头又舀了一勺。

“给老子全吃完,敢剩一口,脑浆都给你揍出来。”陈晟专心游戏,并且按照小陈医生的建议,随口“温和”地劝他。

“……”

左轶在激烈的游戏声中,沉默地吃完了那一大碗热粥,保住了自己危险的脑浆。胃中温热、僵硬的手脚都觉得暖和了一些,他摸索着将碗放上床头柜。

陈晟把手里那圈跑道冲刺完了,才丢下手机过来,悉悉索索翻柜子,然后扔了一套衣服在他身上,“去洗澡。操,你妈真会挑,尽拿老子衣服。”

左妈妈随便拿了几套挂在衣柜最显眼处、看起来宽大的运动款,并且把下面柜子里一溜整整齐齐的内裤也给带来了——都是陈晟的。

左轶抱着那团衣服,赤脚蹬了一番拖鞋,终于在床尾踩中它们,然后摸索着下床往厕所的方向晃。在木着脸撞了一次白墙之后,被骂骂咧咧的陈晟拽起胳膊、直接拎进了厕所。

高级病房虽然带单间厕所,设备还是简陋,水管有些锈迹,墙上也不见得干净。陈晟看不得他僵尸一样慢吞吞摇晃、还老往墙上靠倒的样子,一把抢了蓬蓬头,“站直!”

他像摆弄大型木偶一般,把左轶转过来转过去,上上下下刷洗了一遍,只有头没碰。末了浴巾往他身上一扔,“自己擦,衣服在架子上。”不耐烦地出了厕所——里头热气蒸腾,水汽和汗水湿了他一身。

过了许久,左轶才穿着一身松耷耷的T袖短裤,摸摸索索地出来。陈晟见他走路犹犹豫豫地,又不像单单因为看不清,“又怎么了?”

“……内裤有点紧。”

“……”

第一次遭人鄙视尺寸的陈晟一枕头摔他脆弱的脑门上!

——老子那是大码!你这个变异的怪物!

左医生委屈地抱着枕头入睡,在一片宁静祥和的黑暗中皱着眉头,还是觉得下面很紧。

早上是被包子香味熏醒的。陈晟打着哈欠扔了楼下买的一饭盒小笼包、两个茶叶蛋和一杯塑封的热豆浆在床头柜上,往旁边床上一躺,他衣服都懒得脱,被子蒙头开始睡回笼觉。

左轶在窗外清脆的鸟叫蝉鸣声中,面瘫着脸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剥茶叶蛋。吮了吮沾染了茶汁的手指,他悄无声息地挨近隔壁床,摸索着陈晟新生胡茬的坚硬下巴,舔了舔他厚实的唇瓣,又往他唇角上亲了一口。

陈晟中午回家的时候,对着镜子一阵狐疑,老子嘴边这几坨灰印子是什么,病房里有老鼠?

他匆匆炒了两个菜装保温盒,又往自动计时的电饭煲里炖了锅鸡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打了个的士往医院去。

这么来回折腾真是麻烦,他在的士后座上烦躁地抽着烟。他从来不是个伺候人的性子,这才辛苦了大半天,就觉得不耐烦了。

“喂,你什么时候能好?”守着左轶吃午饭的时候,他毫不客气地直接问。

左轶正木着脸努力地按照触感去舀一块排骨,闻言停下动作。这位原本就听不太懂人话,脑瘫、咳不对,脑瘤之后就更不清醒了,一本正经地跟陈晟解释,“良性瘤如果位置较好、黏连较少,容易分离的话,手术进行的时间不长,术后恢复BLA BLA……”

“行了行了!”陈晟打断他,“吃你的!”对牛弹琴!

左轶老实低头吃饭,舀那块排骨半天不成功,最后舀中块老姜,木呆呆地往嘴里送。陈晟实在看不过去,一把抢了他碗勺,“啧!张嘴!”

他端了根凳子坐在床边一勺一勺伺候他,心里真觉得烦死了,“你不会真脑瘫吧?手术不成功怎么办?”

左轶觉得自己这手术不成功的几率很小,不过还是实话实说,“有些情况术后没有恢复视力,还有些情况术后昏迷了很长时间,去年还有一位大爷因为年龄偏大、肿瘤位置不理想、出血量过多,术后成了植物人……”家属跟医院闹得很大。

陈晟狠狠一勺饭带肉地塞他嘴里,“操。”

左轶终于听出他话里的烦躁,把嘴里的东西嚼咽下去,他认真地跟陈晟说,“我如果真的好不了了,你不用管我,有护工。”

谁TM稀罕管你?!陈晟气极反笑,一勺子拍他脸上,“请P的护工!你如果真废了,老子把你打包扔太平间!”

路过病房的小陈医生正好听见最后这句,嘤嘤地奔去跟曲医生分享八卦——曲姐,你说的没错,左医生真是个抖M!

饭后陈晟去上班。左轶坐在病床上发呆,曲医生前来关心慰问,还给他带了一台老式收音机。

“我老公读大学时候用的,好使!”她热情地给他介绍十分方便摸索的简单按键,“住的习惯不?中午吃了什么?食堂今天大排还不错,不太油。”

“他在家自己做的,”左轶说,摸索着收音机,神情冰冷,语气却很低柔。

曲医生看看旁边明显被睡过的家属陪床,又看看柜子上盛在保温杯里的热开水和一堆水果,“那就好,曲姐还担心他不像你那么会过日子。”

左轶摇摇头,“我不会过日子,是他教的。”

曲医生眨了眨眼,“你……不会觉得脾气不好?”

左轶又摇摇头,“他很好。”

曲医生看他一副幸福得要流油的小样儿,往他被子上一拍,“行,你觉得好就行,曲姐放心了!我走了啊,有事按铃。”

晚饭陈晟给他带了一壶当归鸡汤,捞出来的鸡肉凉拌了一盘手撕鸡,另蒸了盘河虾蘸姜丝醋,炒了个杂烩蘑菇。晚上还有训练,没空盯着他吃完,放在柜子上就走了。

左轶很努力地做到了盘光饭光,然后就吐了个天昏地暗。饭菜是极其鲜美的,只是他生理上克制不住晕眩与剧烈的反胃感。

按铃找了清洁工收拾残局,开窗透气,他躺在床上昏沉沉地入睡,连清洁工和护士们来来去去、给他挂了点滴瓶、手上扎了一管子,都没注意。

夜里被他妈尖叫着一嗓子吵醒了,“左轶——!你起来——!”

这时候正是晚上十点多,左妈妈上午接了护工电话说被一个凶巴巴的男人赶跑了,心里不太放心,白天处理了事情晚上就提前匆匆忙忙往姜城来。一推开病房,就看见一大男人穿着条低腰内裤湿漉漉地从厕所里出来——还就是昨天那个混混!

左妈妈二次目睹鲜活强壮的男性裸体,心脏大受刺激,失声尖叫。左轶梦中被惊醒,整个脑子痛成一团浆糊。陈晟昨晚在医院狭窄短小的床上十分憋屈、一晚上没睡好,大清早又起来给左轶买早饭、伺候了姓左的奴隶一整天,晚上训练完连澡都没冲、就赶来医院了,又疲惫又烦躁,过来之后看见左轶睡得挺实诚,于是自己也准备洗个澡休息——结果冷不丁又挨了左妈一嗓子!

一屋子三个人,太阳穴全都突突跳着疼!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左妈妈指着陈晟尖声质问左轶,“他到底是谁!”

家里的衣服不是左轶的码,瞧瞧现在穿在他身上明显大了一号!进门的拖鞋是两双!床上的枕头、靠背,什么都是一对!这个人昨晚光着膀子睡在左轶家的床上,今晚竟然还同一个样子出现在病房里!——左妈妈终于回过味儿了。

这个儿子,这个儿子,这个从小声不吭气不出、一毕业就鬼鬼祟祟溜回姜城的儿子,原来,原来是回来养男人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地看着左轶,想不出自己从小听话又优秀的儿子的坏处来,于是扭头冲着那人高马大的混混就尖声大骂,“你,你这个变态!你恶心!你勾引我儿子!你一个男人,缠着他干什么!你变不变态啊你!”

陈晟小三十年横行霸道惯了,还从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脸色一阴沉,光着膀子就要上阵!

“陈晟!”左轶迷迷蒙蒙地瞧见高大的那个人影往亮闪闪的小人影那里冲过去,急忙出声制止。

陈晟脚步一顿,气势逼人的高大身材正好停在左妈妈面前。左妈妈身量不高,胆子不小,声音虽然已经吓得颤抖,底气还是很足,瞪着眼睛往上看,“你想干嘛?!”

“陈晟……”左轶担心他们真的动起手,摸索着要下床,没留神自己手背上插着的点滴针。就这么一挣扎,针头被生生拽出来,手背被划拉了条口子,血登时淌出来了。

他顾不得手背疼痛,光着脚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就被倒头走过来的陈晟一把掼回床上。

陈晟一手扣住他还在淌血的那只手,使了十成力气,直握得左轶一阵十指连心的剧痛,另一手粗暴地揪起左轶的衣领,把他的脸拽向他妈的方向,阴测测地冷笑,“你告诉她,谁变态?”

左妈妈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儿子。

房间里沉默了半晌。

“……我变态。”左轶说。

“谁恶心?谁TM勾引谁?谁缠着谁?”陈晟声音越来越阴狠。

“……我恶心,我勾引你,我缠着你。”左轶说。

陈晟一把将他推枕头上去,冷笑着看向目瞪口呆的左妈妈,“听到没有,大婶?是你儿子缠着老子不放!也不TM看看你儿子什么货色!老子缠着他?!老子要不是看他使唤起来顺手,添钱送老子都不要!”

重重地撞到枕头上,头痛欲裂的左轶,突然觉得一阵剧烈的反胃,他死死地抓着被子强忍着,血从青筋暴起的手背上一丝丝接连地渗出来。

左妈妈颤抖地看着惨白着脸却什么话都不予反驳的左轶,一时气极攻心,只觉得站都站不稳,嚅动着唇几次欲破口大骂却又不知道骂什么,她最后很没创意地一跺脚,“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儿子!!”摔门而去。

陈晟冷笑着看着门口,他老人家斗战胜佛这么多年,论嘴巴论拳脚都没人是他敌手,收拾个死老太婆,易如反掌。志得意满地回过头,他看见左轶沉默地抓着枕头往被子里缩,“你干什么?”

“……头晕,我睡了。”左轶沙哑地说,声音很低弱。

“睡什么?”陈晟还没气够,一把将他又从被子里扯了出来,“你妈不是说老子变态么?老子当然要变态给她看看。”

他重重地将左轶按倒在床上,一抬赤裸的大腿,骑在床上,拽下裤子,将那根软绵绵的器官老模样拍打在左轶唇边,“来啊,给老子变态一个。”

左轶头昏脑涨地趴伏在那里,这个姿势令血液全部往头部汇聚,耳朵里都能听见血管咕隆咕隆的肿胀声,还有自己激烈不稳的心跳。他开口低低地喘息着,却并没有如陈晟意地去含住陈小兄弟。

“……我使唤起来很顺手么?”他低低地问。

陈晟不耐烦地往他脸上拍了一下,“少TM废话,快点!”

“……如果……要我伺候你,光是这样怎么够爽,”他哑着声道,从喉咙里发出颤抖而深长的喘息,“你最喜欢的是这样吧……”

陈晟皱起眉头,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一阵天翻地覆——这变态骤发怪力,突然直起身一下子将他整个人都掀倒在床!趁他猝不及防,将他双手紧紧扣在床头,翻身抵入他双腿之间,一把将他内裤整个拽到了大腿上!

“操!”陈晟曲起脚要踹他,却被左轶先一膝盖狠狠地顶中了小腹,唔一声闷哼,他双脚顿时脱力。

左轶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俯下身咬着牙看他,视野里一片混沌、浑浊不清,他喘着粗气,十分竭力地睁开眼睛,想将下面这个人看清楚——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喜欢我么?真的有喜欢我么?

还是……只是使唤起来顺手?

他低头愤怒而疯狂地啃咬陈晟的唇,大有将对方整个人嚼碎吞进肚子之势,下体仿佛交合一般狠狠地撞击着陈晟——却一丁点都没有勃起。陈晟被他吻得唔唔闷哼,扭着身挣扎着,终于在被他一口咬破了嘴唇之后,闷吼着一脑袋甩开他!

“你干什么!”他嘴角淌血地怒吼道,“发什么疯!”

左轶含着满口铁锈味儿,呆呆地望着他,良久之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又对他用强了。

明明说过我爱你,明明说过我错了。

——这是发什么疯?

他痴痴地松了手,陈晟趁机一脚蹬开了他。骂骂咧咧地站起身,他一枕头抡到左轶脑门上,“操尼玛的疯子!”

恍惚间又回到两年前被囚禁、被疯狂对待的那些日子,他气红了眼,抓起厚重的枕头又一次往左轶脑袋上摔过去,“尼玛的变态!狗改不了吃屎!”

左轶侧身歪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对他的攻击没有半分反抗。陈晟气鼓气胀地又冲床脚踹了一脚,抓起挂在隔壁陪床上的裤子,胡乱套上,又拎起挂在床头的T袖,摔了门就走!

他气得狠了,裸着上身在医院走廊里一路狂走,深夜查房的护士惊讶地睁大眼,看着他几个大步就冲下了一整层楼梯。

夏日的深夜,连夜风都是腻热而烦躁的,他大步穿梭在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只想着离这个变态越远越好——他觉得自己也是发疯,才会跟一个监禁强迫自己的、满脑狗屎、心理畸形的变态,待在一起整两年!

站在医院门口,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刚要抬脚坐进去,下意识地一摸裤兜——钱包落在左轶房里了。

大半夜的难道还要徒步走到城市另一头去?他气得要死,踹了出租车轮胎一脚,在司机的咒骂声中转身往回走。

一路嘎吱嘎吱捏握着指关节上了楼,他推开虚掩的房门,准备这次不论变态说什么做什么、都要顺势揍他个满头狗血,结果却发现左轶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头上蒙着枕头,侧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懒得理这个装死的变态,四处看了一圈,弯腰从床底捡起自己的钱包,抬头却看见一滴血落下来。

左轶的手臂无力垂在床边,手背上偌大的血口子还在往外缓慢地渗血。

他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掀开枕头,摇了摇脸色发青、紧闭双目的左轶,“喂?”

“变态?操,少给老子装死,喂!……喂!!”

正在回省城的高速公路上的左妈妈,突然接到个电话,号码显示是自己儿子,那头却是声音嘶哑而又喘息不已的另一个男人,“大婶,你快回来……你儿子进手术室了,必须你签字……”

当晚值班的是小陈医生,他还没有主持手术的资历,两个电话把主任和曲医生都叫来了。主任家住得近,十分钟赶到,换了衣服亲自操刀,小陈医生打下手。曲医生来得晚一些,刚跑近手术区就看到身材矮小的左妈妈跳起来一巴掌抡到左医生“邻居”的脸上。

那小伙子脸凶、个高,赤裸的上身肌肉曲线流畅漂亮,宽肩窄腰,是很健美的身材。低着头闷声不吭,他死死地握着拳,却一丁点没有反击。

“哎怎么动起手了?!”曲医生急忙冲上去解围,“左大妈,人家照顾你儿子整两天,晚上在病房守夜,三餐都亲自做好了送过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陈晟红着半张脸,神色森冷地别过身去,无意跟左妈妈较劲,连曲医生的善意也不想领受,一个人走到走廊角落里,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术室门口的红灯。

“他打我儿子的头!是他把我儿子打晕的!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他!”左妈妈跳跃着要继续发起进攻,被自家司机、曲医生连同几个护士给拦了。一群人好说歹说,又加上手术室门口禁止喧哗,硬把左妈妈给劝退下,送进左轶那间病房去抹胸口、吃降压药。

曲医生了解了一下前后情况,大着胆子走到角落里去跟那阴沉的高大男人说话,“你放心。枕头撞击的震荡没有那么大,他可能是一时激动、颅压过高……这个手术成功率很大,很快就能出来。”

陈晟仍是沉默地看着那盏红灯。

曲医生叹了口气,“……小伙子,我跟你说心里话。小左这人怪虽然怪了点,但是人挺好、想法单纯、不争不抢也不跟人计较,我们都挺喜欢他。他这人特别死脑筋,认准的事情就贴心贴肺,对工作也这样,对你也这样——他对你有多上心,这几年我们都看着哪。你要是不想跟他好,就趁早告诉他。你要想跟他好,有什么事你们多沟通沟通,他也不是个爱跟人吵的性子……”

她卯起劲还想再多劝劝,这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突然一转身,冷声道,“我去楼下抽根烟,”就这么走了。

曲医生不知道他那是油盐不进,还是满心思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回头看看变得空荡荡的只剩自己一人的手术室门口,她又叹了口气,寻个椅子坐下了。

这医院里人情冷暖看多了,要想看到份真感情,也不是没有,只是难哪。

陈晟坐在黑黢黢的住院部花园里抽烟,光着上身,一会儿功夫就被蚊虫凶猛地咬了一背大红疙瘩。痒得挠心挠肺地受不了,烟也没心思抽了,耍酷也耍不了,他狼狈不堪地躲进大厅,寻了个点着蚊香的值班室门口坐着。值班的护士出门冷不丁看到深夜半裸美男,吓了一大跳,看他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发呆,以为他有什么亲人去世,同情地倒了一纸杯温水给他。

陈晟两只手指拈着那纸杯边缘发呆,食指无知觉地插进水里,直到水凉了才低头发现。

他皱着眉头看着那杯微微浑浊的水——他手指上沾了一些左轶的血。

左轶这个人就像这么一杯热水。初遇时是滚烫的,让人难受与怨恨,后来慢慢地就温下来,不知不觉、无孔不入地温柔入侵,及到后来水凉了,这人消失了,才让人想起他的好来。

两年前,从左轶屋子里离开的那一个多月里,他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怎么回去揍死那变态,怎么蹂躏他怎么践踏他,怎么把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害与屈辱全部奉还回去,可是等他真的回了那间屋子,才发现自己再也走不出去了。

他把左轶改造成了最适合自己的样子,其实左轶也改造了他。他们在同室相处的两个月里深深地影响和改变了彼此,到最后其实没有所谓的征服和臣服,没有谁输谁赢,他们都下意识地在找两个人之间温和相处的最好方式,甚至谁都没有意识到对方恰恰就是茫茫人海里最适合的那个人。

情不自禁地就沉溺其中,毫不自知地就难舍难分。

交往的这两年来,他们一次架都没有吵过。性格、生活习惯、肉体交流,无一不合拍。表面上看上去是左轶事无巨细地牵就他伺候他,但他的烟为谁戒了?酒吧和夜店为谁不去了?那些莺莺燕燕的炮友们为了谁断了联系?

说左轶使唤起来顺手那句话,当然是气话。左轶固然是个好使唤的,但难道他陈晟为了“好使唤”三个字,就甘心把自己陪进去整两年么?

这变态光听到一句气话就开始发疯,还能气到爆血管——TMD也不仔细想想,我要是不喜欢你,能忍你那根变异的狼牙棒?!早给你剁了喂狗去了!老子一个纯攻,又不是犯贱!

陈晟一想通了也就彻底火大了,觉得这次事情不能怪自己,主要是左轶心眼小又钻牛角尖——不就少了句告白么?我死都不说,你TM还能再长一颗肿瘤出来吓唬我?!

——半斤八两啊晟爷,您心眼也够小的。

更加坚定“死都不说”的信念的陈晟,终于结束了这番漫长而深邃(?)的思考,铁青着脸上了楼。曲医生喜笑颜开地跟他说,“快了快了,手术很成功,在缝合了。”

半个多小时后,左轶很没主角光环的、被剃了个光头、缠了个印度阿三脑袋给运出来。陈晟一边觉得丑毙了一边跟着床车往病房走。左妈妈眼泪汪汪地迎上来,听说没事,拍着胸脯就要放心大哭,被司机一纸巾给拦了。

陈晟觉得左大妈一惊一乍的,瞧上去也不正常,一家人属于遗传型心理畸形。左妈妈觉得陈晟跟个门神似的又高又吓人、性格暴躁、没有教养、最重要还是个变态的男人,一点配不上自己优秀的儿子。两人仍旧互相看不顺眼,但碍于中间死气沉沉睡着的左轶,都没有再发难。

陈晟抱着双臂,黑着脸坐在陪护床上守着左轶醒。左妈妈左看右看,病房里没别的床,且就只有两张硬邦邦的木凳,在警告了一番陈晟不要再骚扰她儿子的头之后,她索性带着司机先连夜回省城了——明天还有生意要谈。

她前脚离开陈晟后脚就锁了门,又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燥热和满背红包瘙痒,他再次湿漉漉地站在左轶床前。

低头默默地看着左轶不太安宁的睡脸,他突然俯下身……

然后把智能手机摸出来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拍了许多张!哈哈哈哈丑死了!这个印度阿三变态!一副脑残样!

——昏迷中的左医生若是泉下有知,也只能默默流泪。要指望他家大爷对他暗含温情、暗送春吻,那是不可能的……

大清早的,曲医生轻声敲开门,看见打着哈欠的左轶他“邻居”。

“他醒了吗?”

陈晟摇摇头,转身去床头柜上摸手机钱包,“他醒了吃什么?”

“先流质食物吧,”曲医生走近床前看了看,“鲫鱼粥会熬吗?熬法跟你们平时不一样BLA BLA……”

陈晟找她借了纸笔,往床头柜上写了一串自己的手机号,“如果醒了打给我。”

困得要死,他一路抽着烟回了家,绕路去菜市场买了两条小鲫鱼。按照曲医生的说法,光剖内脏洗净,不去鳞,直接大锅小火熬,一直熬成白茫茫的一小锅,然后捞走鱼扔掉,汤用来煲粥。

盯着滚滚翻腾的锅的时候,反而不那么困了,他随手把左轶惯穿的围裙捞自己身上,往耳朵里塞了个耳机。

回医院已经是中午时分,因为嫌弃食堂饭菜,他特意带了一大包麦当劳给自己。光汉堡就三个,鸡翅两大盒,薯条两包。

小陈医生循着香味进来,哼哼唧唧地,大哥啊你吃那个不好我来看看左医生咦请我吃吗哈哈这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那我拿个鸡翅……

左轶在那一片炸鸡翅芬香中,以印度阿三的造型继续纠结地昏睡着。

陈晟把粥用保温壶密封好了放床头柜,下午自去上班,晚饭时候又回来了一趟,左轶还是没醒。粥已经偏凉了,陈晟用公用的微波炉给热了热,重新封好,晚上仍是去上班。

九点多赶回医院,那保温壶还是原封不动放床头柜上。

夜里没人,陈晟锁了门,倒回来面无表情地对左轶实施家暴——啪啪地拍他脸蛋,“喂,变态,起来。”

他拍得很轻,左轶惨白的脸上连点血色都没有,没给半分反应。

陈晟在陪护床上缩手缩脚地又睡了一夜,睡不好,烦。

第二天主任查房,多开了几瓶点滴。药名乱七八糟的反正陈晟也看不懂,打电话给经理请了假,他守着左轶吊瓶子。

打游戏打通了关,他无聊地翻着病历卡,研究左轶的名字。

轶……什么破字,没见过。滴滴按了几下手机输入法,还真有这个字。轶财……哦,是这个轶才……

啪嗒一声轻响,他惊觉抬头。看见左轶的手臂无力地垂到了床外。

“醒了?变态?”

又摇了摇,却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他按了铃,主任带着护士一溜小跑过来,扒着眼皮左看看右查查,没醒哪,唉你别激动啊,这个事儿急不来啊,小陈!

另一个小陈,小陈医生,在吃了陈晟一个炸鸡翅又找他叽叽咕咕套了半天近乎之后,已经把套出来的陈晟大名传遍了医院角角落落。现在谁见了陈晟都一副温情关切的脸——小陈啊,又煲汤来啊?小陈早啊,这是鸡汤?哦,还是鲫鱼!陈先生你和左医生的床单被套要不要换一下?什么你自带了,那好啊,房间里还有什么要打扫的你告诉大姐我哈!陈大哥来啦,哎哟你又吃麦当劳对身体不好咦我可以吃吗那我来根薯条!

陈晟黑着脸被医院众人围观了整五天。第五天的晚上主任召集众人在左轶病房里匆匆开了个会,讨论了一番觉得左轶这个情况有点危险奇怪,如果明天还没有好转,就准备将他运去再做一次系统检查,采取一些相应措施。

临行时众人又好好关心了“左医生家的陈先生”一番,陈先生你不要急哈,这个解决办法肯定是有的,你这几天辛苦了,再坚持一小下下,曙光就在眼前!

黑着脸送走了这些光说屁话纯粹围观的八卦货,陈晟终于暴怒了,锁了病房门,一抡长腿跨上病床,捏着左轶瘦得只剩层皮的脸蛋就一通狠揉——还不醒,操尼玛,还不醒!

谁TM跟我说醒得很快?都五天了!你是想玩偏瘫还是植物人?老子真给你打包扔太平间信不信?

蹂躏木头一般的左阿三,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心理快感。气势汹汹地骑在左轶身上,他掐着左轶脖子往下一看,肋骨都能数了,这变态真是苍白枯萎得不成样子了。

陈晟沉默地下了床,接了盆热水给他擦身,然后老模样按摩手脚,并且尽力做到轻柔——曲医生前几天来现场指教过一次,差点没被他吓死,小陈哎!不能那么用力啊!你快把他骨头捏断了!

哪那么娇贵……以前经常拎起左轶乱甩、连踢带踹的陈大爷,当时不耐烦地想。

现在他捞起左轶一只苍白的手,摇了摇,终于觉得这死尸样足以被他一巴掌捏碎。

太不好玩了,这是肉文,老子是渣S,不带这么虐老子——晟爷很烦躁。

心不在焉地冲了个澡,他靠在旁边床头冲左轶发呆,目光从左轶眉梢扫到眼角,从微翕的鼻翼扫到干枯的唇。

左轶长得从来不是合他胃口那种。他以前把炮友分两类,要不像杨真,脸蛋好身体柔,干起来娇媚无骨,一股子骚劲。要不像那个学员,长得帅身材棒,操起来连哭带叫,征服感十足。左轶哪边都不占,五官虽然很能看,但过于冷硬,总有种阴森森的寒气,身材偏瘦,有限的皮肉空间里全是劲瘦而蕴含变态力量的肌肉,捏起来硬邦邦的很没肉感。

陈晟看着看着就靠了过去,蹲下身把脸贴在左轶枕头边,他掐起左轶的下嘴唇,啪地给他弹回去。

现在瘦了之后更难看了。没劲透了。

他没劲地、漫长地呼了一口气。温热的鼻息吹拂在左轶脸颊上,把他两排细弱的眼睫吹得直发颤。

陈晟起身上床,往左轶身边一挤,隔着被子把这变态搂住了,老模样抬起大腿架他腰上。

两个大男人把一张狭窄的病床挤得手足无缝,稍微往外挪动一下就能摔下床去。他将一只手臂也架在左轶低弱起伏的胸膛上,企图压死他得了。

左医生以超乎常人的毅力坚挺住了压力,还是干尸一般死寂地昏睡。

陈晟面无表情地近距离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低头咬了咬他耳朵,“喂,变态……”

“你有种现在醒,老子陪你玩跑步机,不踹你,想玩多久玩多久。”

“……”

他沿着那冰冷的耳郭,温热地舔了一圈,然后抬头看看。

——这变态还是没醒。

变态最爱的跑步机都没效,晟爷很受打击。操了一声,他伸手摸进左轶裤子里,拽着那根大家伙使劲晃了晃,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TM别是真脑瘫吧?长着这根东西还有什么用?老子给你切了喂狗!”

命根子都被捏住了,左医生还是不为所动——或许已经在脑内努力挣扎,但是苦逼地还是醒不过来。

陈晟烦躁地用牙齿扯着他纤薄的耳垂又咬了一口,耸动着身体将自己也裹进左轶的被子里,侧身骑在左轶身上,他将自己半勃的器官按在左轶大腿上。

一手撑着床,另一手将左轶垂在外面的无力的手掌给拽了进来,强迫他握住自己的器官,他包着左轶的手,并且将两根阴茎按压在一起,一上一下地揉搓。

互相摩擦的快感很快染红了陈晟的脸,他低低地粗喘着,低头舔了舔左轶干枯的唇角。

——光是舔这里,很没有味道,他不知道左轶为什么那么中意亲他这个位置。

他本人喜欢深喉热吻,像一场侵略与征服,像要掏空对方的一切,吞入自己身体里。将整个上身的重量都压在左轶身上,他一手捏着左轶的下巴,狠重地吻他,另一手加快了速度,抚弄那两根火热摩擦的东西。

“嗯……哈……嗯……”唇齿贴合着发出淫靡的水声,掺杂着他低沉的叹息。

不够,这种单纯的摩擦很是不够。那天晚上争吵的时候,左轶说的其实没错,这些不是他最喜欢的那样……

他喜欢那种胀痛的充实感、凶猛的撞击,仿佛连灵魂都要被撑裂被撞碎的迷乱与疯狂。他喜欢那种狂热膜拜一般的舔咬啃噬所带来的刺痛感,喜欢这人在他耳边失控的嘶吼,喜欢这人嘶吼着把一切都深深地狠狠地埋入他,在彼此狂乱交错的呼吸中,把整个灵魂都奉送给他……

他喘息着牵着左轶的手指移到自己后面,那个淫靡的穴口微微开合着,无比饥渴地想要熟悉的火热与刺痛。他按着左轶的手指抠进去,那指尖的触感冰冷而无力,跟平时太不相同。他紧皱着眉头,下意识地发出失望的闷哼,眼神迷离地将脸埋进左轶胸口,他深深地将自己的手指也埋了进去。

“唔……唔……嗯……啊……”指尖碾压着往更深处探,那里面很软,也很紧。跟他摸过的任何一任炮友都不同——他摸他们的时候可没有抠一下就自己跟着颤抖一下——内壁是柔韧而烫热的,紧紧地绞合着他的手指。他粗重地喘息着寻找自己的敏感点,不在这里,也不在这里……这变态平时都摸的哪里?!

不行……够不到,一点都够不到,够不到他最痒的地方!

他连腰腹都颤抖起来,跪骑在昏睡的左轶身上,浴火焚身却丝毫不得解脱,沮丧地在左轶肩膀上磨着牙,他啃着这变态的皮肉发出愤恨的闷吼催促,“唔……变态……给老子起来……快点……嗯……”

太特么憋屈了!这要是平时的左轶,早狂性大发地扑上来按倒他了!然后在他得意的闷笑声中,仿佛疯狗一般啃着他的脖子、重重地进入他!把那根变异的东西捅进来,捅到最深,深得好像要顶穿肠子!

然后那家伙看起来瘦得要死的腰就会有力地动起来!一发一发跟机关枪一样快速而疯狂!那家伙受了这样的引诱,一定会兴奋得要疯了,疯得连神智都没有!双手紧紧掐着他的腰,贴在他耳边狂乱地唤他,陈晟,陈晟,陈晟……陈晟……

他终于在自己脱缰的幻想当中迅速地兴奋了起来,拱在左轶腰上的下体耸动得越来越快,抠抓着自己内壁的手指也完全失去节奏,开始胡乱地深入浅入地按压,模仿着交合的动作,“唔……嗯……快点……变态……啊……左……左轶……哈啊——!”

他紧紧咬着左轶的肩膀射了出来!

“哈,哈……哈……”高潮来得急促而孤独,他扣着左轶的肩膀兀自粗喘,皱着眉头,一点一点将自己有些微湿的手指从后面抽了出来。

左轶仍是死气沉沉地躺在他身下,毫不自知自己错过了一场大好春光。陈晟喘息着用沾满白浊的另一只手摸索那根沉睡的大家伙——这变异种的熊玩意儿,由始至终都只是微微勃起罢了,一副真的废了的样子。

“王八蛋!”陈晟凶相毕露地揪住了左轶的衣领,一把将他整个人都扯了起来,“你TM再不醒!老子……”

他瞪了左轶惨白枯瘦的脸半晌,却什么都没有再骂出口。恨恨地把左轶“轻柔地”按回枕头上,他关了灯,掀开被子一抡大腿跨上左轶的腰,就这么睡了。

……

左轶是在一片婉转清脆的鸟叫声中睁开眼的。

窗帘拉了一半,床对面的白墙上一片绚烂温暖的阳光。

左轶有些昏沉地看着明显拱起太多的被子,觉得全身都很沉重。

还不单单是病痛虚弱的那种沉重,他根本喘不了大气,胸口被紧紧地压着,从腰到腿都沉得要死,连肩膀都被箍得死死的,唯一能活动的就只有手指和头。

他转过头去,迎上一片温热的呼吸,陈晟沉静的侧脸近在眼前。即使他高度近视,视野昏暗,也能看见对方轻颤的短睫毛。

左轶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架在自己胸口和腰腿上的是对方的胳膊和大腿。

在家里睡觉的时候,陈晟睡熟了也时常这么拿他当被子卷儿骑。只是左轶脑子里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们吵架那一段——陈晟不是应该气得要疯么?他得花上好多心思去追去解释,他当时又急又悔,又激动又懊恼,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来迷迷糊糊地好像听见陈晟的声音,在叫他名字,他挣扎着想醒过来……

陈晟怎么会叫他名字,陈晟怎么会在被他再次粗暴对待之后、还这么紧地搂着他?

左医生长睡初醒,思维能力十分缓慢,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反正只觉得高兴。高高兴兴地盯着陈晟的侧脸使劲看,他脸上还是那冰冷面瘫的神情。

突然陈晟粗长的呼吸声一滞,然后猛地松开他坐了起来。

“操!”他发出一声沙哑的诅咒,狠狠抹了一把脸,然后掀开被子自顾自下床,一边摸索着床头的手机一边自言自语,“几点了?!”

他忘了设闹钟,可别睡过头了!

“再睡会儿吧。”左轶在身后劝他。

“你知道个P!”陈晟习惯性回骂道,一边骂一边低头把鞋给蹬上,随手把挂在陪护床的T袖拎起来,摸了钱包手机就跑去开门锁——他得赶回家煲新鲜的鲫鱼粥,那变态随时可能醒,那变态……

——卧槽!!

跟着警铃声冲进来的小陈医生和实习妹子手忙脚乱地劝架,“陈大哥!陈大哥!可打不得啊!把凳子放下求你了!不行哎!枕头也不能砸!”

陈晟一巴掌把弱鸡似的小陈医生给推开,抡着枕头指着左轶大骂,“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有的是账跟你慢慢算!”摔门走了。

左轶僵尸一样奋力却又缓慢地往床下挪,被小陈医生拦住,“不用追了哎左医生!那是回去给你煲粥去了!来来躺回去,我们做个检查!”

两个小时后左妈妈从省城赶了回来,看看儿子瘦成个干尸,又欣喜又心痛,“你现在既然可以挪动了,就来省城疗养!我给你转到最好的医院,还可以天天来看你。你妹妹也说想见……”

“哐!”

门被人狠重地踹了一下,陈晟拎着一大袋麦当劳走进来,脸色铁青地看了左妈妈一眼,随手把那袋麦当劳扔在床头柜上。

MD,一回来就听见这死老太婆要拐他奴隶去省城,也不看看这变态现在脑门上顶着谁家的姓!

左妈妈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你这像话吗!病人房间里不能喧哗!还有你给他拿的什么垃圾食品?!这能吃嘛!”

陈晟“哐!”地将另只手里拎着的保温壶重重扣在床头柜上。

“妈,”陈家左轶虚弱地解释,胳膊肘果断向着家长,“他给我熬了粥,麦当劳是带给小陈医生的。”

左妈妈瞪着眼睛看看儿子又看看他那凶巴巴的姘头,病房里打扫得整整齐齐,连床单被套都被换了家里的款式,左轶身上也换了一套绵软合身的睡衣,一副被照顾得很妥当的居家模样。

她终于泄了气,“算了我懒得管你!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没事就别打了!看见你们就头疼!”

左轶追着她背影又喊了一声,“妈。”

“还有什么!”

“谢谢你,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左妈妈这辈子都没听过自家儿子这么肉麻过,愣了一愣又回过头,毕竟还是当妈的,商场拼杀了大半辈子,末了累了老了,终究是有点心软,叹着气跟他说,“你好自为之吧,我老了,以前没顾得上你,现在也没力气管你。不过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省城,在这穷破地方待着没什么前途,你小三十了,总要结婚生子……”

“他很好,妈,你慢走。”左轶说。

左妈妈一瞪眼!油盐不进你!恨铁不成钢地走了!

陈晟追上去把门给锁了,回头就开始嘎吱嘎吱握手关节——闲杂人等都滚蛋了,老子来跟你算算总账,你TM压着老子发疯,用膝盖踹老子,把老子嘴巴咬出血,装死吓唬老子,害老子伺候你好几天……

“粥好香,”左轶笑着说,“我闻着都饿了。”

“……”

“嗯?”左轶看着他突然变得很奇怪的神色。

“……”陈晟觉得脑子里那坨东西割掉之后是有点变化——这变态笑起来都不僵硬了。

不过顶着那印度阿三头微笑的样子实在太蠢,陈晟满腹嫌弃,连揍他都懒得。

“活该饿,”他一屁股坐在陪护床上,“TMD睡了五天,怎么没睡死你。”

左轶撑起身颤颤巍巍地要去捧保温壶,被陈晟不耐烦地按了回去。他熟练地调高病床床头,垫了两个枕头在左轶背后,再把床上方便桌给他架了上来,从柜子里拿出个大碗与一只大勺,开水烫了一下,保温壶里的粥倒了一半进碗里,啪地把碗扣在桌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左轶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开饭。这时候如果再给左医生一颗肿瘤,他能幸福地再爆一次血管。

舀了一勺温热绵滑的粥入口,他另一只手伸向陈晟,唤他名字。

陈晟凑过来,“嗯?”

左轶把他手攥住,按在床单上。

陈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就势在床边坐下——也没挣开。

屋子里一片安宁祥和,只能听见铁勺叮当碰碗的声音。

守着左轶喝了半碗粥,陈晟自己也觉得肚子饿。他伸手去拿柜子上的麦当劳纸袋,却被左轶按住,“操,又怎么了?”

“别吃那个,”左轶说,慢腾腾地把柜子上剩下半壶粥倒进碗里,他把碗推给陈晟。

陈晟又好气又好笑,老子跟你喝什么病人粥,还喝你剩下的?“你自己吃吧,我嫌没味道。”自顾自地要拆汉堡。

左轶按着他不放,另一手摸了摸他唇角新生的几颗痘痘,像是上火,眼睛也带着厚重的黑眼圈和血丝,像是几天没睡好了。

左医生小心肝一阵抽痛,挣扎着就要下床,“我回去给你做饭。”

“操!行了行了,”陈晟把他拉住,“少腻歪了,躺回去!我下楼打个盒饭……回来的时候如果没吃完,把你脑浆打出来!”

正逢值下午班的曲医生前来探望,刚进门就听了这么一段对话。等陈晟气势逼人地走了,她坐在床边看左轶低头默默喝粥保卫脑浆,颇为感慨——该骂,该打!都这死样了还要爬回去给人家做饭?你这抖M抖得真是登峰造极!

现实中其实吃着人家做的饭的左轶,被她语重心长地教育关心了老大一通,末了被她往背上欣慰一拍,“行,曲姐看着很不错,你这个,咳,朋友!你们俩好好过吧啊!我走了!”

晚上陈晟熬了传说中的鸭血羹,味道十分诡异,左轶秉着气吃了半碗,实在没撑住。陈晟扬言不吃完就削他,结果在自己也试吃了一勺之后,绿着脸把它给倒了,楼下食堂给左轶打了碗白粥,搭三个大包子。

左轶还有点反胃,有一勺没一勺地慢条斯理地喝粥,陈晟靠在旁边床上玩赛车。老式收音机里放着老歌。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只有那……沉默无语的我啊……不时的回想过去……

左轶停了勺子,“陈晟。”

“嗯?”

“过来一下。”

“怎么,唔……唔嗯……操尼玛的变态。”被亲了一嘴黏兮兮米浆的陈晟皱眉骂道。

过了几天,左轶脑袋上的印度阿三包被拆了,变成了半个脑袋贴膏药的光头党。陈晟笑得气都喘不过来,拿着手机咔嚓咔嚓咔嚓又是一顿猛拍,连小陈医生都没忍住凑热闹拍了一张。

结果他被陈晟追到了办公室,摁在墙上拽着衣领整个人拎起来摇了摇,捡起摇到地上的手机,硬给删了全部照片——老子的人也敢拍!

小陈医生手机里好几张小区遛狗姑娘就这么给删没了,缩在办公室角落里伤心欲绝,曲医生跟逗狗似的拍他脑袋,不哭不哭啊,曲姐给你介绍大把的好姑娘,你看咱们新来的实习妹子就很不错!

晚上陈晟给左轶光头上套了个塑料袋,把他拎进厕所洗澡,上上下下刷洗一遍,捏着那根大家伙搓了几下,逗他,“还能用不?”

左轶一本正经跟他解释,“这几天最好不用,手术恢复期情绪不能过于激动,脑血管BLA BLA脑骨BLA BLA……你如果难受,我用手……”

“老子难受个屁!”陈晟一毛巾摔他脸上。

陈大爷口是心非,他不仅难受,难受的还就是“屁”……股。他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本来就是个那啥方面的饕餮,这一下子给禁欲了两周多,憋得挠心挠肺的。每天早上起来穿着短裤打早饭之前,都要先进厕所冲一回凉水。

自己在厕所纾解也不是不行,但是一则病房墙薄、左轶就在隔壁睡着,二则自己干巴巴地搓鸟怎么搓都不爽快,老是想着有一根热乎乎的狼……操!想个P!

陈晟恨不得给左轶打两剂营养针,“用”废了直接扔太平间。

刷洗完了这只最近被他养胖了些的半干尸,拎回病床上,陈晟自己也冲了个澡。对着镜子看看自己最近十分干燥、黑眼圈浓重、帅气度减半的脸,他往上面敷了一大坨绿泥。

左轶睁大眼睛看着顶着一脸绿油油面膜出来的他!

陈晟往陪护床上一靠,顺便踹了他一脚——看什么看?没见过世面!男人也要保养皮肤好吧!英俊帅气又不是天生天养!

满不在乎地顶着绿脸玩了一盘赛车,抬眼一瞟——左轶还是定定地看着他。

“草,瞎看什么?睡你的觉!”

左轶眨了一下眼,想了一会儿形容词,然后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你这样很可爱。”

身高192cm的大男人一手机砸他肩上,“可爱你妹!”

左轶忍着痛把掉下来的手机接住,有些好奇地看着花花绿绿的游戏界面,下一关自动开始了,旁边跑道上的赛车都呼呼启程。

“想玩?”陈晟逗他。

“嗯。”

陈晟凑过来大发慈悲地拯救这个没童年的苦逼货,“按这个走,这个加速。”

“……”

“……转弯啊!啧!白痴……前面靠右开,撞那排金币……超它!对!超它!……”

两人挤在一张窄兮兮的病床上,因为实在太挤,不知道玩了几盘,就变成陈晟从后面搂着左轶,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的姿势。陈晟贴着他耳朵温热地骂他,“左转!操!左啊!小心它要撞你!丢道具给它!快!”

左轶心猿意马地手一抖,小车哗啦翻河里了。

陈晟就着那个姿势,十分嫌弃地把手机抢回来,“废物,看着我玩一盘。”

他专心地操纵着左右键盘,没人叫骂,房间里一片安静,只能听见滴滴答答的游戏音乐。突然唇角上热了一热,是左轶偏头亲了他一口。

“老子脸上敷着东西,滚开。”陈晟皱着眉头骂他,还是专心游戏。

左轶不但不滚,反而侧了侧身,又在他袒露出的锁骨上亲了一口。然后伸手探入他底裤,轻轻地揉搓起寂寞的陈小兄弟。

陈晟被他摸了两下就把手机丢开了,烦躁地翻身按住他,“别撩老子……”

“我帮你。”左轶低声说,熟练地用掌心包裹住他两个囊袋,往上按压,然后顺着根部往上撸拔……

陈晟双手撑床跪在他上方,没几下就被他挑逗得血脉贲张,喘息着将半勃的器官往他手里拱弄——这变态的手活儿都是他亲自教的,自然令他十分满意。

被摸的有些难耐,他往床头的方向下意识地跪前了一些,方便左轶两手合用地揉搓他。左轶靠坐在床头,低垂着眉眼,专心致志地动着手指。突然眼前一黑,是被陈晟不耐烦地主动吻住了。

“嗯……”“哼……”

两个人都从鼻腔里发出抑制不住的喘息,都憋屈久了,太想要对方了,想要得要死!唇舌像涂了强力胶一般,黏上就再也分不开,仿佛斗劲一般拼了命地要把对方的舌头往自己嘴里吸咬,恨不得撕扯下来吞进喉咙里!

陈晟微微地皱起眉头,感觉左轶的手指轻轻抠进他后面。

“唔……”他下意识地摇头,里面太干了,左轶一下子还插了两根进去。

左轶另一手加速撸撩他前方的勃起,啧啧地吻他安抚他,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在亲吻的间隙喘息着回答,“没事,马上就湿了。”

“湿你……妹……呃!哈……哈啊……”刚要骂出声的陈晟被他抠中了前列腺,猛地闭上眼睛一个哆嗦,便爽得只剩下喘息了。

那两根该死的手指开始在他体内摇晃着按压,重重地揉压着那个让他疯狂的地方死都不挪开!指节蜷曲着耸动他紧致柔软的内壁,像是竭力要将它撑得再大一些,然后第三根手指也跟着插进来。

“嗯……嗯哼……”这久违的刺激太激烈,陈晟别开头将脸埋进左轶肩膀的靠枕里,浑身都爽得微微发颤。腰臀跟着左轶前后玩弄他的动作摇晃着,他挺起腰将龟头在左轶的腹部衣服上来回磨蹭,“……嗯……再快点……快……”

左轶曲着三根手指仿佛给他清洗肠壁一边来回旋转着抠弄他,每前后转一圈就抠着他敏感处狠狠一按,陈晟抓着他肩膀发出急促而餍足的喘息,脑子里一阵一阵发热,再快点,再快点,再进去一点!

突然左轶的动作停了下来,胸口上下起伏着,他脸上神色如常,眼底却是一片被竭力压抑的狂热,他慢慢将手指从陈晟后穴里抽了出来。

陈晟喘着气微微抬起头,疑惑地瞪他。

左轶把那沾染着湿哒哒肠液的指尖拿给他看,“湿了。”

“……”

陈晟的脖子连耳朵根瞬间涨红,一整个恼羞成怒,啪地一巴掌捂住他的嘴,“闭嘴!”

左轶在他温热的掌心下牵着唇角闷笑,乖乖地闭了嘴、一句废话都没有地将手重新塞了回去。这次捅进去的手指变成了四根,红肿饥渴的穴口都被挤压变了形,扁扁地随着他的旋转摇动而啧啧吞吐,竭力想将他吸得更进去一些,再进去一些。

“哈……哈……嗯……哈……”陈晟一下一下往前拱着阴茎,节奏越来越快,撞得左轶的掌心都滚烫犯疼。

左轶在那接连的撞击中摸索着握住他怒放的龟头,抠弄那大开的小孔的同时,四根手指在后穴里狠重地搅动,食指中指碾着那块让面前这具身体过了电一般激烈颤抖的地方、凿蒜一般地快速抖动!

“啊!哈啊!哈啊!啊……”陈晟突然猛颤了一下,下腹向前一拱,烫热的种子刺入左轶的掌心,然后再一拱,再一拱,接连射了好几下,终于喘息着停顿下来。

左轶自己胸口也激烈地喘息着,非常努力地在脑子里默画解剖图,来压抑着身体里的骚动。将湿热的手指从那恋恋不舍吸吮着他的后穴里抽了出来,他把指尖上的黏腻抹在陈晟裤子半褪的翘臀上。

偏头下意识地在陈晟绿油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他随即皱了眉。

“啧,”他学着陈晟平时的口气发出一声气音。

“嗯?”射过之后浑身都懒洋洋的陈晟微微抬起头。

“你脸上的东西很臭。”之前没亲到的时候还没太在意,闻着难闻,沾在嘴唇上也苦得不行。

“……”居然被嫌弃的陈大爷。不对,是居然被膏药光头嫌弃的绿脸怪。

——啪!

“左医生,昨晚睡得好么?哦?睡得挺沉,因为被枕头打晕了?噗哈哈你怎么又被……什嘛——?!”

一堆医生护士跑进来围观再次劫后余生的左医生,小陈医生躲在角落里跟实习妹子嘀嘀咕咕,“幸好我早有防备,让清洁工大妈给他们换了几个最轻薄的枕头……”

“我知道他有时候不开窍,惹人烦,有什么事你们多沟通沟通,不要动枕头嘛——你可以用毛巾抽他嘛。其实你想用凳子都行,只要别往头打——你可以砸他脚嘛。”曲医生坐在床边苦口婆心地“劝”陈晟。

“……”被翻来覆去检查了好一通最后证实无恙的光头左小苦逼,埋头默默地喝鸡汤。陈晟往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中药,苦得他眼角直抽。

两个星期后伤口拆了线,其他地方都细细密密地冒了一层头发,就动手术那一圈儿秃着不长。陈晟笑得在病床上翻来滚去,亲手拿推子给左轶又推了个光头。

左轶现在除了变态还多了个外号叫灯泡,因为他那澄亮的脑袋。在床上躺得久,肌肉萎缩得厉害,陈晟天天踹着他多活动,“灯泡,去给老子倒杯水。”“灯泡,削个苹果。”“灯泡,去楼下买包薯片。”

左轶穿着病号服慢腾腾地下了楼。没给他买薯片,买了两个包子,被陈晟按在病床上一通蹂躏。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弄得铁架床嘎吱作响,路过的实习妹子探了个头——正见陈先生彪悍地骑在左医生腰上,按着他那脆弱的脑袋,恶狠狠地咬他鼻子。

“呀啊——!”心性纯洁的妹子尖叫而逃。

陈晟揉着耳朵从左轶身上下来,“灯泡,去锁门!”

两个人关着门在病房里做手指运动……想歪了不是?

“跳起来躲!加号连按!操,注意后面!换刀啊操!按加号!使劲按!拎它起来,跳起来摔它!好了现在换枪!干它!干它狗日的!”陈晟老模样从后头搂着左轶,指示他玩动作游戏。白发的妖魔猎人披着红袍满城堡乱跑,不时撞个墙,或者被怪物拎起来摔一下。左医生现在基本上已经达到入门水准——虽然一路红条狂减,但已经能够在规定时间内砍完怪了。

陈教练指导他比自己玩还HIGH,同时也没少嫌弃他的智商,“废物!回家教你怎么用手柄玩。”

被重补童年的左轶,对那个充满游戏乐趣的家庭生活非常之期待。然而等又过一周之后脱离观察期、获准回家休养——他才发现那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期待。

他抱着一包自己的换洗衣物,呆呆地看着向他敞开的陈家大门——陈晟那间装修新潮现代的一居室。

陈晟喜欢开敞式设计,所以买房的时候就打通了卧室客厅,中间只有道滑动木门,现在是敞开的,所以从进门就可以一直看到被夕阳染红的落地窗和阳台,整个屋子一目了然——

那台跟他家同款型号的洗衣机就放在阳台边上。卧室里的电视换成了左轶屋子里那台超大纯平高清。衣柜门上挂着一套被熨好的他的衬衫西裤。客厅的电脑桌上新订了一排白木柜,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他的医学书籍和资料。门口的透明鞋柜里隐约看得见一双他常穿的皮鞋。

“发什么呆?进来!”拎着一包碗筷与保温壶的陈晟在厨房里道,“你两个月没交房租,房东找上门,我就给你退了。东西都搬过来了,洗衣机和一些破烂家具我都卖了。”

左轶继续呆呆地看他,良久才冒出一句,“……跑步机呢?”

里头一个苹果砸出来,“你TM就想着跑步机!”

——不能这样讲,晟爷,嗷嗷待哺的淫民群众都跟左医生一起想着跑步机呢。

左轶拿着苹果进了厨房,从后面把正在排碗筷的陈晟给搂住。

“热死了,走开。”陈晟用肩膀顶他,刚进屋还没开空调,闷得要死。

左轶搂着他不放,在他唇角上亲了一下,贴着他耳朵低声说,“我去买辆车好不好?下午和晚上接送你。”

陈晟嗤笑了一声,“你有钱?”

“……”够买个二手富康——刚工作两年的穷逼左医生。

虽然在左医生看来二手富康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显然,要真把爱型爱帅的陈大爷塞进去,他能被踹成二手糟糠。

陈晟啪地一抹布扔他肩上,“少说P话,擦空调去!”特么的穷成个破样,还想着有房有车过日子!

在这个浮躁的世界上,想花钱难道还找不到方法?一年之后,左轶贷款买了一辆低配的帕X特,黑皮车,喇叭哔哔一按很骚包,一看能值个十几二十万,也不算特别丢陈教练的面子。

他每天晚上九点,准时把车往健身中心楼下的大马路上一靠,学员们就在上面瞎起哄,“教练,教练哎!你室友来接你了!”

“哟,嫂子来啦!”这一天,隔壁班的教练也来凑热闹。

陈晟顺手抡他一毛巾,然后皱着眉嘱咐几个年轻学员,“别去街上瞎晃,下课了趁早滚回家。”一边擦汗一边往更衣间去了。

左轶坐在电梯上来,正见他在低头扯拳套。几个学员收拾了东西跟他告别,他头也没抬,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算是答应。

“今晚练拳?”左轶问他。

“新开了个拳击班。好久没打,我也有点手生,”陈晟随口道,突然顿了顿,阴笑着抬头,“咱俩练练?”

左轶眨了一下眼,想到三年前,他就是假借着来健身房练拳的理由,把陈晟给闷晕弄回去的。

他看着陈晟嘎吱嘎吱揉捏的指关节,“……好。”

两个人戴着拳套、赤着脚踩在光滑的木地板上,弓着腰比划位置。左轶换了一套陈晟的运动服,因为近一年被他逼着吃胖了不少,所以还算勉强合身。

隔壁班的教练最后一个走,在门口招呼,“晟哥?还不走?”

“别打扰老子揍人,趁早滚!”陈晟撵他。

“您悠着点儿,这不是家暴嘛这架势!”那家伙不怕死地丢了一句,迅猛地逃了。

就是准备实施家暴的陈晟,气焰嚣张地捶着两手拳套,两条剑眉一凛,眼睛里杀气腾腾,嘴角带着狰狞的冷笑——可别提多帅气!

左轶一个不留神看呆,被陈晟瞅着空子一击右勾拳!

“咚!”左轶训练有素,下意识抡胳膊横挡。

陈晟扑上来咚咚又是两拳,都被他挡了,气势汹汹地冷笑,“行啊,练过吧?老子就知道你当年装软脚虾骗老子呢。”

左轶面不改色,微喘着气戒备地看他,嘴里答说,“我读书的时候,是省里研究生自由搏击赛季军。”

陈晟一挑眉,“行啊你,还学了什么?”

“跆拳道,没学多久,教练说我腿部力量不够。”他那怪力全在手臂上。

“还有呢?”

左轶这次犹豫了一下,“……我知道可能打不过你,所以找学校里一位老中医学了穴位推拿。”

陈晟给他气笑了,每说一个词就连珠炮般一脚接一脚狠踹他!“操!你特么!准备!充分啊!盘算!这破事!多久了!嗯?!”

“十年……唔!”左轶被他最后翻身一个旋转侧踢踹中了胸口,闷哼一声往后跌撞了几步。

陈晟追上来连揍带踹,打得左轶只能护头闪躲,最后被他一个扫堂腿掀翻在地。

陈晟把他面朝下的摁在地上,压着他肩膀冷笑,“服不服,省季军?老子是全国自由搏击冠军!”

左轶侧脸贴在地上喘气,他头发已经茂盛地生长了起来,留得较长,遮住了手术伤疤,瞧起来是个正常人模样。他抬眼专注地看着陈晟,一缕乱发从额头上搭下来,黏在汗湿的眉角,看起来居然还有一分湿润的帅气。

陈晟一把将他放开,“起来!再来!”

两人在空荡荡的、灯火通明的健身中心里打得热火朝天,最后被揍了数不清多少拳脚的左轶,终于农奴翻身把陈晟压倒了一回。

陈晟被他面对面地按倒在地上,俩人喘着粗气近距离对望,末了左轶一低头,往他唇角亲了一口。

陈晟用拳套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他脑袋,“腻歪!”

左轶继续腻歪地又亲了亲他眼睛,耳朵,最后啃他汗涔涔的脖子,“去洗澡好不好……我想用跑步机。”

“用你个头!”陈晟又捶了他一下。这家伙每次来接他,都用恋恋不舍的眼神直勾勾地去望那台放在健身中心角落里的跑步机——正是家里那台,陈晟屋子里家具多,放不下,就给搬来了健身中心。平时都用布蒙着,普通学员不让用。

左轶亲亲他,又看看跑步机。亲亲他,再看看跑步机,那面瘫的小表情可别提多憋屈了——这位手术之后一直在恢复身体,俩人都有所顾忌,到现在都没彻底放纵地做上几回。

卖尼玛的萌!陈晟腹诽着踹他一脚,“起来洗澡!”

浴室里水声哗啦,两人脱得赤条条的,挤在一个格子里“洗澡”。

陈晟仰着头懒洋洋地靠站在墙上,一条腿抡起来跨过了左轶的肩,抵在对面墙上。左轶单膝半跪在地,埋首在陈晟两腿间,舌头湿漉漉地从大腿根部“洗”到囊袋上,又从囊袋“洗”到会阴,再舔上去“洗”那挺拔的肉柱子。

他双手揉搓着那两颗大蛋,将陈晟那根鲜活强壮的东西舔得淫水滴答,沿着龟头小孔的边缘啧啧地吮他。温热的水从高处的蓬蓬头喷洒出来,淋得他眉眼湿润,像只面目苍白的水妖,落花流水的、专注深情的,要吸走他的猎物所有的精气。

陈晟昂着头发出享受的喘息,十指难耐地抠进他头发里,不时按着他脑袋,强迫他“洗”得再努力些。

“唔!嗯……”他突然拽紧了左轶的头发,呻吟声急促起来,眉头难耐地微微皱起——这变态开始帮他洗“里面”了。

左轶肩膀往上往前顶,将他大腿抬得更高了一些,掰开他臀瓣湿润地舔他后穴的边缘。因为知道他其实喜欢粗暴,所以甚至用牙齿硬硬地磨他腿根处的嫩肉,将它们吸啜进嘴里狠狠地咬它们!

陈晟爽得连腰都微微发起抖来,扣着他的脑袋使劲将他往里按。左轶湿热的舌头一探进他饥渴的后穴里,他就开始抖着腰发出舒爽的叹息,“唔……”

那种湿热而有力的吸吮,沿着他的括约肌深深地往内,将唾液一点一点推进去的同时,打着转像挠痒一般骚扰着他淫荡的穴壁。里面红红的轻颤起来,饥渴万分地收缩着吸紧,想吸更多、更粗壮的东西。

左轶将两根手指插了进去,一边撑开它一边继续舔着那淫穴的边缘,指尖熟练地沿着湿软的内壁摸到前列腺,重重地一按,便能听到哗哗水声中陈晟沙哑的喘息,“哈啊!哈……”

“别……磨磨蹭蹭……”陈晟喘息着拽他头发,闭着眼睛发出呻吟,“摸进去……撑开一点……”

热血上涌的左轶,差点没摁住他就在这里给办了!往脑子里画了不知道多少张层层叠叠的解剖图,他才控制住濒临崩裂的神情。他粗暴地捅进去四根手指,像要把那里揉碎一般大力地揉捏和挤掐着里面的嫩肉,曲起指节,快速地旋转着捅弄!

“嗯……嗯……”陈晟随着他加快的动作而微微弓起了腰,快感一阵压过一阵,他哆嗦着扯拉着左轶的脑袋。左轶心领神会地将他颤抖的肉柱给含了进去,重重地吮他,用舌头挑逗他怒放的孔洞,同时手下动作快速而毫不停顿,碾压着他前列腺重重地抠弄。

陈晟终于在他前后夹击之下,昂着脖子发出一声嘶哑的闷哼,腰臀颤抖地射进了他嘴里。

一股一股激烈的白浊烫得左轶舌根刺痛,他闭着眼睛默默地承受着,然后滑动着喉结吞咽了一些下去。缓缓松开陈晟仍在微微颤抖的器官,他将口中剩下满口浊液舔在陈晟的穴口,用舌头一点一点顶送进去。

陈晟软绵绵地任他动作,发泄之后有些脱力,大腿从他肩上放了下来。左轶起身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仍在他后穴里就着那些精液深深浅浅的抠弄他,想将他里面弄得再湿滑一些。

陈晟被玩得屁股里面瘙痒得不行,推了他一把,却没推开。左轶捧着他下巴吻了上来,微微苦涩的精液残余被他用舌头舔到了他的唇齿上。他无限深情地吻他,温柔地从他舌尖舔到他舌根,然后又从他口中退出来,一点一点舔他的唇瓣,从左边舔到右边,再湿漉漉地舔他的唇角。

陈晟被他亲得直发笑,觉得像被大狗舔似的,弄得一脸口水。啜着左轶的下唇瓣咬了一口,他低哑着声说,“别玩,干正事。”

左轶一边继续亲他,一边伸手关了水龙头。突然弯腰俯身,手臂环进陈晟肩下和腿弯,他拦腰将陈晟整个抱了起来——干正事!

陈晟被他突然狂化吓了一跳,“操!”了一声下意识地抱住他脖子!

“放开!”他咬牙切齿地低骂道,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左轶手一抖腰一折,把他给摔到坚硬的瓷砖地上!

——这变态以为自己还是雪山大怪兽?!脑子都被切了一块了!

“……”左医生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即使脑残了,也还是恢复了全盛时期的体力!他木着脸咬着牙,一口气将一百好几十斤的陈晟从浴室抱到了自家那台跑步机上!

当然,那跑步机放在最边上、离浴室比较近,也就那么十几步路。

也那么十几步路都把陈晟走得胆战心惊——他倒不是怕摔痛,但若是因为“姘头想抱他却没力气”这种蠢蛋的理由把屁股摔肿,也忒没面子了!

一被小心翼翼地放在跑带上,他就啪啦扇了左轶一脑袋,“白痴!”

左轶气息不稳地喘息,脸色有些发白,眼神却很有力、还很来劲!一把扯下了跑步机上的遮罩布,他滴一声按下总开关,转头看着陈晟,又是那种夹杂在面瘫与濒临疯狂之间的神情。

“行了行了,”陈晟不耐烦地抓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大岔着腿坐在跑步机上,“老子知道你憋疯了,去关灯。”

左轶忍不住地往前走了一步,被他踹了一脚,“关灯!楼下看得到!”

这间健身中心也是临河靠街的,不高,就在二楼,这台跑步机放在靠窗的边上,落地窗。九、十点钟的时候行人不多,但也会有,要是开着大灯,可有一番好戏看了。

左轶僵着脸转身而去,啪啪关了所有的灯,偌大的健身中心里便只剩下窗外泄进来的月色。明明暗暗的,映出陈晟坐在跑步机上的高大身影,像尊吸人魂魄的鬼夜叉。

左轶磨蹭了一会儿,才匆匆忙忙走回来,刚一靠近就被陈晟“吸”了过去!陈晟用那条左医生最爱的按摩腰带套住了他的脖子,拽马一般,一把将他扯了下来!

咚的一声,左轶单膝跪倒在跑带上,整个人摔进他怀里。陈晟抱着他脑袋在他鼻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冷笑着逗他,“变态,你TM天天就想着这一茬,是吧?”

左轶回以他疯狂而激烈的热吻,在唇齿交合间低低地唤他,“陈晟,陈晟……”

“嗯,”陈晟闷笑着发出赏赐一般的回应,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咬他。

左轶将他压倒在跑带上,分开他两条大腿顶在自己肩上,一手握着自己早已蓄势待发的狼牙棒,一手掰开他湿润的穴口,一点一点坚定地顶进去。

“哈啊……嗯……”陈晟蹙着眉发出闷闷的喘息声,里面热得不行,也痒得不行,那根东西插进来的时候像带了火,从穴口开始一点点烧入他的体内。

他难耐地动了一下腰,内壁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吮得左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闷吼。

“呃!”陈晟一下子仰起了头,双手紧紧抠住左轶的肩膀——就在这一声闷吼之后,他被猛地一下冲撞着进入了,直接插到了最里面!

那两颗鼓胀的囊袋啪地拍击在了他臀部上,整根滚烫的器具径直地全部贯入他体内!肠道像被烧红的铁钎串了起来一般,他瞬间挺直了腰身,微微扬起了头和肩!胸膛激烈地起伏了几下,然后又有些脱力地瘫倒回去……

左轶知道他适应得快,而且喜欢这种鲁莽的突然进入。因而很快地加大了动作开始“干正事”,一前一后抽插着,龟头每次都在穴口故意地打转,不轻不重地摩擦他。

陈晟的腰非常习惯地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了起来,蹙着眉想将他那根变态东西往自己更爽的地方带,闷哼声随着他的冲击而愈加地不耐烦,“嗯……唔……嗯……唔啊……再快点……啊……快点……”

他终于愤怒地停下来,又扇了左轶一脑袋,“玩什么!快点!”妈的磨磨蹭蹭地不肯动!借老子屁股暖屌啊?!

这变态居然在月色下木着脸,有些委屈地跟他说,“用那个快。”

陈晟顺着他眼神一看——挂在跑带边的震动腰带。

“……”

尼玛……

陈晟知道他今天晚上卯足劲就要玩这个,脑子切了一块之后也不知道是变聪明了还是逆生长了。黑着脸将那根粗扁的玩意儿拎起来砸左轶脑门上,“行了吧?!”

左轶在黑暗里翘了唇角。

低头在陈晟额头上亲了一口,他暂时离开那个湿润的穴口,直起身将那根腰带两头挂上了震动仪。

背朝着震动仪坐在跑带偏高偏上一些的位置,他十分期待地看向陈晟。

陈晟烦得要死,满肚子腹诽着明天再跟你算账,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他起身跨到跑带较为低矮、离震动仪较远的那一边,跨上左轶的大腿,扶着他的肩,如他所愿地慢慢往下坐。

已经因为刚才的准备运动而被捅得湿滑嚅软的后穴,轻而易举就再次含进了那根贲张的大棒子,肠肉发出吱吱的水声,贪婪地一点一点将它吞进最里面,一直吞到根部的耻毛才停止。结实的臀肉扁扁地压着下面两个大袋,陈晟像被打入一根粗壮的楔子,喘息着抱住左轶的脖子,他真是一点都动弹不得了。

那变态轻轻往后仰了仰身,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去摸索落在自己身后的震动腰带。光这么一个动作,就让陈晟发出了一声难耐的低喘。

左轶偏头亲了他一下,“等一等。”

等尼玛!陈晟捶了他后背一下,老子又不急!

说是不急,里面其实痒得厉害——太久没被狠狠的摩擦,他也憋得难受。

口是心非的晟爷烦躁地皱着眉,感觉那变态认真谨慎地,把那圈腰带从头顶拉过来,系在了他腰上,紧紧地绑住,然后收紧长度。

现在他们俩就是面对面的姿势,左轶背对着震动仪,陈晟坐在左轶身上。那腰带圈过了他们俩,贴着左轶的腰身,绑在了陈晟身上。

操,没事没事,陈晟十分烦躁地安慰自己,震动时间自动设定的是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也不够操断他的腰。

那感觉就跟上刑场一样,别提多悲壮。饶是陈晟这等的英雄好汉、铁血壮士,也觉得郁闷。咬着牙将胳膊环在左轶脖子上,他听见左轶摸索着收在跑带下面的遥控器,按开关的声音。

“滴,滴滴——”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压抑不住的呻吟一下子溢出来了!

左轶双手狠狠箍住了他的腰,随着那激烈的摇动冲击闷吼着往上重重地顶他!

那腰带是快速急促的疯狂震动,而左轶则是速度较慢地、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整根往上狠顶。陈晟每每呻吟着被顶上去,就又会被腰带和自己的重量激烈颤抖着拉下来,然后骤颤着坐回那根大棒子上,再颤抖着被重新顶上去!

这玩意儿其实冲撞力没洗衣机大,但是动得非常快,而且一波一波地非常有节奏。最重点的重点是被插的那个人是在跑带下方,所以情不自禁地就要随着动作往后仰倒,这么一仰就将整个腰部的重量都拽在了震动腰带上,会被抖得更加厉害!

——这破姿势陈晟一点没教,全是左轶那变态自己摸索出来的,用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就像被一只打钻机疯狂转动着打穴一样,陈晟连呻吟声都失了控,肠道里又痒又痛又酸又涨,简直混乱得不知道怎么形容!肠肉哆嗦着被顶入拖出顶入拖出,又被按进身体深处狠狠抖动着蹂躏!什么前列腺刺激他都已经感受不了了,那东西滚烫坚硬的,粗长直壮的,像要捣进他的胃里,像要捅穿他,从他肚脐眼上刺出来!

“啊啊啊!啊啊!呜!呜啊啊!”他嘶哑地吼着,双手拽着左轶的头发。终于控制不住地往后仰,果然被腰带更快更猛地拽住,抖得眼前一片昏花,“啊啊!呜啊啊!呜——!”

左轶有些微惊地停了动作,手往小腹上一探,他竟是又射了出来。

这才套上腰带插了几分钟而已。

“哈啊……哈啊啊……啊……”陈晟搂着他脖子挂在他身上喘息,腰带还在持续地抖动,他眼神迷离,对这一切还没反应过来。突然间觉得下腹微凉,疑惑地喘着气别过头。

——左轶一脸专注地垂着眉眼往他阴茎上绑东西。

“你……尼玛……”陈晟喘着粗气暴青筋,抡起胳膊要扇他!

——你特么哪来的鞋带?!你特么刚才去关灯的时候干嘛去了!

作者感言

蛇蝎点点

蛇蝎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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