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降了温, 风迎面吹来散去热意。
叶问夏喝了酒精力充沛,在背上也不老实,时不时揪衣领, 或好奇戳戳他头发,脸埋在他脖颈蹭来蹭去,像猫似的。
“哎呀,你别动。”她不满的箍着他脖子, “我咬不到了。”
菠萝味的果酒气息喷在言峥脸上, 她揪着自己耳朵, 牙齿在耳朵的痣上又啃又咬。言峥配合的不动,让她如愿咬到那颗痣。
“唔~”她皱眉,撇嘴, “不好吃。”
“.......”
言峥荒唐得直乐, 把下滑的人往上颠了颠,“要不再尝尝?”
“不要。”她扭头拒绝,决心十足, 双手撑着他肩膀往上窜, 比他高出半个头, 大手一挥,“你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等朕退休,这些都是你的了。”
言峥舌尖扫了扫后槽牙, 气笑了。
上次喝醉说他是黑魔仙,这次直接占便宜。
“一, 二,三。”她又开始数他头发, “怎么数不清啊.......你...你头发怎么这么不听话,到处跑啊?”她皱着脸,很不高兴,“我不喜欢。”
言峥:“我下次休假去剃了。”
小姑娘开心了,眉开眼笑:“好噢!”
吃饭地方临近曲京大学,言峥也没去开车,背着她散步似的往回走。
青石板的台阶明暗交叠,尘埃在路灯下漂浮,来往车辆摁着喇叭,街道店铺放着抒情温暖的音乐,背上的人跟着小声哼唱,唱得兴起拳头作的话筒递到他嘴边,邀请他一起合唱。
他不会唱,跟着哼两句调。
小姑娘拍拍他的肩膀,“我教你呀。”
言峥笑:“好。”
“下季春天的花,你还没瞧一瞧,列车开往的方向繁华大道,飞鸟盘旋飞过一路芬芳.......”
她真的是在教他,她唱一句让他跟唱一句。
“别太着急朝着孤独跑。”
言峥踩着月光过街,两人身影在地上勾勒,小姑娘悬空的两条小腿来回晃呀晃,脑袋也随着旋律摇动。
他弯唇笑,眸色柔和,“我不孤独。”
.......
到达家里,言峥将人放在卧室床上,扯过被子给她盖好。
“口渴吗?”他问。
叶问夏茫然的看着他两秒,然后点头,“嗯。”
言峥起身准备去客厅倒水,刚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声音。
“嘿!”
她自身后跳上他后背,双腿圈住他的腰,脑袋在后颈拱呀拱。
言峥接住她:“怎么了?”
“嘿嘿,猪八戒背媳妇。”
“......”
“......”
“......”
言峥胸腔起伏,再次被气笑了,将人从背上拽到怀里,压进柔软的床。
“猪八戒背媳妇?”他重复了一遍。
叶问夏双手抵着他肩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什么都没说呀。”
言峥哼笑,掐了把她的脸,“喝醉了脑子还转得这么快。”
“脑子不转是傻子。”她不满地哼哼,扯过被子头往里拱。
确认她不会翻滚到地上,言峥到客厅去接温水。等他再回来时,小醉鬼已经将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在床上滚来滚去,边滚边“吭吃吭吃”用力。
“迪迦,变身!”
她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左手横放,右手手肘搭在左手手背,如小学生课堂举手回答问题。
“嘁—哈!”
还有语气助词。
激光扫射到一半,她忽然嘴一瘪,泪眼朦胧望着他。
言峥连忙过去,“怎么了?撞到哪里了?”
小姑娘只瞧着他,不说话,漂亮的眼氤氲水雾。
言峥低头检查她手臂,以为是刚刚自己出去时哪里撞疼了,检查到后脑时,她苦巴巴着一张脸,小声啜泣,“我没电了。”
“奥特曼没电了。”
“怪兽要跑了,怎么办呀?”
“.......”言峥松了口气,还没开口她哭得更伤心。
“要是制造灾难,你就会出警。”她揪着他衣服,边哭边用他衣服擦眼泪,“你打不过怪兽怎么办啊,你又喜欢冲在前面,我帮不了你。”
她哭得梨花带雨,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流,衣服很快湿了一大片。
言峥心脏都被狠狠揪起,将人搂在怀里安抚,“没事的,怪兽已经被你打跑了,不敢再来了。”
“我不信。”
“真的,就算再来,奥特曼的电量也蓄满了。”他吻着她眉心,声音低哑,“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叶问夏仰头看他,脑子在酒精作用下晕沉沉的,听不太清他说的话,只眼泪汪汪看着他。
“你过来,我跟你说个秘密。”她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言峥凑近,“什么?”
她顺势搂住他脖子,贴在他耳边,嘿嘿笑起来,“其实我有电,刚刚骗你的。”她做了个“嘘”的手势,“但你别跟别人说,我要留着保护你的。”
言峥把她抱得更紧,温柔地吻着她,从眉尾,眼角,耳朵,“我知道。”
他都知道。
她今晚比上次醉得厉害,此时已经进入醉酒第二个阶段,全身细胞叫嚣着休息。
“我...我要去个洗手间。”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我要换安睡裤。”
言峥将她抱到洗手间,又出去从袋子里找出上午买的东西,递给她。
“自己能行吗?”他不放心地问。
“能行!”
言峥也没走远,就在门口等着,用水盆接了热水,给喝醉了也要保护他的奥特曼刷牙洗脸洗脚。
脚上的创可贴全都撕掉了,脚背几乎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其中有两个水泡还没挑破。
言峥蹲身,掌心捧了热水浇在她脚踝,洗的同时轻轻按摩关节穴位。
“疼~”
她下意识往回缩,另一只脚曲起来一蹬,踹在言峥下巴,言峥被踹得险些坐在地上,下巴骨头隐隐的痛。
“你凶什么?!”她用被子将自己裹好,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冲他不满的质问:“你还想打我!!!”
“......”言峥抹了把脸上的水,好脾气地问:“我怎么打你了?”
“你想捏断我的腿!”
言峥哭笑不得,“我在给你按摩,你长久练舞肌肉紧绷,关节和肌肉会容易出现拉伤。”
叶问夏将信将疑,“是吗?”
“是。”他俯身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柔声哄:“我哪舍得凶你。”
叶问夏似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双手捧他脸,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对准微抿的唇,撞上去。
她力道用得大,把自己先撞疼了,捂着嘴苦巴巴的皱脸。
“你是猴子做的吗?”
言峥分解她话里意思。
猴子=孙悟空=石头。
“我看看。”
拿下她的手,偏头吻上去。
掌骨分明的手扣着她后脑,环住她的腰,吻得极其温柔缱绻,舌尖轻轻碰到她的,勾着与自己纠缠。
“果然甜。”他低声说。
叶问夏本就晕乎乎的脑子更晕了,也没听进他到底说的什么,鼻息间好闻的木质香如催眠良药,眼皮也随着阖上。
“困。”
她好像听见自己说话了,但又不确定有没有说出来,脑子在这一刻放弃思考。
言峥又好气又好笑,用毛巾将她脚上的水擦干净,用被子盖了个严实,手指拨开她凌乱的刘海,在眉心轻轻一吻。
“晚安。”
.......
叶问夏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醉酒后的脑子混沌坠疼。
她翻了个身,想到生理期来了又改为平躺,摸索到床头柜手机瞧了眼时间,早上九点半。
【言峥:微波炉里有醒酒汤和红糖水。】
【言峥:记得喝。】
【言峥:早饭放在门口盒子里。】
她揉着脑袋坐起来,慢吞吞喝醒酒汤,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她喝酒断片。
但昨晚实在高兴就没忍住多喝了半瓶,她最后记忆停留在自己朝言峥跑过去。
她倒不担心自己在言峥面前表演迪迦变身,反正在川西的时候巴啦啦小魔仙都见过了,但她脑子里有零碎自己教言峥唱歌的画面。
可惜!
她怎么就没录音!
言峥那嗓音,唱歌可好听了!
她垂头握拳,懊恼不已!
晚上视频时跟言峥说起这回事,言峥手机竖立放在桌上,边视频边写工作报告。
“就记得这个?”他挑眉反问。
叶问夏拆了包薯片,咔滋咔滋嚼着,“那还有什么?”
言峥写完今天出警的工作总结,扣上笔帽替她回忆,“占我便宜当我爹,说我是猪八戒,用脚踹我脸。”
“.......”叶问夏嚼薯片的动作变得艰难,“你记性真不用这么好,而且我那是喝醉了,喝醉了一些行为是不受控制的,这不能怪我。”
言峥:“怪我?”
叶问夏往嘴里又塞了块薯片,理不直气也壮,“当然啦,那我总不能怪我自己吧。”
言峥认同的点点头,觉得好笑又点点头,“怪我。”他学着她的样子,“下次你再喝醉你就完蛋了。”
叶问夏双眼一瞪:“我怎么就完蛋了?!”
言峥将笔记本合上,放回抽屉,“下次试试。”
“哼。”叶问夏扭头,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言峥轻笑,“过几天站里家属活动日,来么?”
叶问夏:“这是什么?”
“家属来队里玩,参观,举行一些运动,借此跟家属团聚。”言峥说。
叶问夏单手撑脸,“什么时候?”
言峥:“下周六。”
特意选在周末,方便上班的家属能有时间。
叶问夏:“我需要带什么吗?”
“不需要,人来就行。”言峥说,“看看男朋友工作的地方。”
叶问夏嘴角勾起:“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邀请的份上,我来。”
亲属活动日算是每个消防队定期举行的一个活动,出发当天,叶问夏从柜子里拿出新买的裙子,外面套了件米色风衣,打车前往第七消防中队。
平日关着的门今天打开,有不少家属已经到达,叶问夏刚开门下车言峥便已经过来,接过她的包,揽着她肩往里走。
“嫂子来啦!”
队伍里有人起哄,其他人跟着哄笑。
言峥与她到门口站定,给众人介绍:“这位是我女朋友,叶问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