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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是一条坏虫子!

不安分 别雀 2213 2025-06-19 07:40:11

但是,下次见面不醉不归的伟大承诺没能实现。

生活总是事与愿违的。

像是忽然想起小重山里还住着一位少爷,荻山的大管家给小重山的小少爷安排了启蒙老师,并且没收了小少爷害人不浅的糖精饮品们。

第一堂课不教三字经也不教千字文,先教小少爷认了二十多个词牌名。

读书是件让人烦恼的事,一夜之间从威风凛凛的小虫山下来,簕不安骤然得知小虫山不是山,自己和其他的‘野种’其实都住在什么词牌名里。

总之,再一次见面的时候,簕不安已经失去了他那一桌糖精饮料和可贵的自由,并且首次认识到自己和簕崈之间的天壤之别——长桌的首尾两端,簕崈坐在威严的男人和温婉的美人中间,很冷淡地俯视每一个喊他哥哥的人。

簕不安也在那一天开始真正开始认识这个存在于新时代但是等级森严、伦理扭曲的老派家族。

那天是清明。

当然了,簕小安还不知道什么是节气什么叫清明,在这之前也不知道每个月初月末,这个大家庭都在聚餐,以前从来没人告诉过他。

他只知道,这一天,佣人阿花忽然抱来很多套漂亮的衣服,让他自己挑选。

宝蓝色浅蓝色黑色棕色浅灰色……,很多种颜色的小西装,还有托盘里琳琅满目的领结和领带。

簕小安惊呆了,问:“我们要去拯救世界了吗?”

电影里的主角换好西装就是有重要的事,要么是约会要么是拯救世界,总之就是要隆重登场了!

阿花不了解簕不安小脑瓜里的想法,要不是大管家忽然通知她带簕不安去家族聚餐,她本来可以跟阿香出去逛街的!

带着怨气,她愤愤然嘀咕:“拯救什么世界?是去吃饭!”

“哦。”有点失落,但是没关系,吃饭也行,因为有一段不被人关注差点饿死的经历,他最喜欢吃饭了。

簕小安很快重振旗鼓,给自己挑选帅气的衣服。

期间想象了很多个场景:自己戴着礼帽压低帽檐、一身西装叼着玫瑰花出场,或者空无一人的舞台,聚光灯一打,自己像超级英雄一样忽然出现!

簕不安认为,自己的审美天赋曾在幼年时得到过抹杀,好在他很坚强,并且在后来脱离荻城,才得到大展自己艺术家风采的空间。

他一眼选中埋在最底下的很亮眼的宝蓝,阿花愣了一下,然后很熟练地无视他的意见给他套上一套浅灰色小西装。

簕小安垂死挣扎,想要那条一看就不同凡响的亮黄色领带,阿花再一次独断专行地给他装上一只红色丝绒的蝴蝶结。

簕小安气愤至极,并在半小时后和唐栀告状。

本来,唐栀听说阿花的行为有点不满,但是,当庭对质的时候,阿花一脸无语地说:“可是他想缎面亮蓝的西装配缎面亮黄的领带!我说我不小心拿错了,那不是给他的,可是三少非要穿!”

虽然没见到那一身衣服,但唐栀一想到那个配色,罕见地有点无言。

片刻后,无视簕不安期待的眼神,唐栀说:“小安的新衣服很好看。”

第一次被人叫小安,簕不安一下子就忘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蓝色西装和黄色领带。

他们是在去餐厅的路上遇到,唐栀很快就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开了。

稍晚些时候,簕不安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漂亮哥哥,还有一群同样衣着隆重的‘野种’。

簕崈冷着脸坐在宽大的梨花木餐椅中,一群大人带着小孩跟他打招呼问好,他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簕不安迈着短粗的小腿被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挤到簕崈跟前想要问候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对上簕崈冷漠的眼神,忽然就有点开不了口了。

他本来还想夸一夸簕崈的衣服,是一身黑色的小燕尾服,像电影里优雅绅士的贵族公爵。

他张了张嘴,忽然间听到身后音量不低的七嘴八舌,有人问这是谁,有人回答是某个舞女丢来荻山的私生子。

一样都是非婚生子,也要硬分出一个高低。

因为阅片无数,他听懂了很大一部分。

在还不懂羞耻心的年纪,簕不安被这些不友善的窃窃私语弄得有点茫然,紧接着听明白说的是自己,平时会很彪悍地打回去,眼下却有点无地自容。

簕世成没看到地上的簕不安似的,唐栀稍微笑了一下,指着一个空位子对簕不安说:“待会儿再找哥哥玩吧,先吃饭。”

桌上有很多菜,好些都是簕不安喜欢的,但是他人小胳膊也短,够不到,想要求助别人的时候发现左右都是跟自己打过架的死对头,阿花也不在餐厅里。

抬头,簕崈垂着眼睑,面前那么香的八宝葫芦鸡他居然视而不见!

簕不安生气了,明明说是来吃饭,为什么没有人吃饭?!

他气鼓鼓地想要离开,还没滑下椅子就被抱回去安置在原地了。

还有,美人阿姨明明说待会可以一起玩,可是,到这顿饭吃完,簕崈都没有给自己一个眼神。

是日,簕不安回到小虫山,问阿花要了一只葫芦鸡,恶狠狠地吃完,硬把自己吃到积食。

阿花不耐烦地给他揉肚子,问他是不是饿死鬼投胎,簕不安气愤极了,翻过身不愿意说话,结果压到了脆弱的肚子,硬生生疼出两滴眼泪。

他有一点委屈,他本来很高兴自己有了一个朋友。

那天之后的好多天,簕不安都没有再见到簕崈,这天他写完先生留的家庭作业,抱了一个大水壶去自己的秘密基地,准备借酒消愁不醉不休,结果去的路上遇到了簕崈。

簕崈跟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边,他们在一座小桥下遇见,簕崈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像不认识自己一样移开了目光。

簕不安张嘴又闭上了,本来也想装作不认识簕崈,可是走开了,他越想越生气,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抛弃,他放下水壶扭头,双手卷成喇叭状生怕自己不够大声,对着离开的二人大喊:“你是一条坏虫子!”

簕崈脚步停了一下,他的舅舅唐肃很敏锐地察觉两个小孩之间不应该的友情,蹙眉说:“不要什么人都沾。”

簕崈抿着嘴不说话。

他有点想回头看一眼簕不安,他想知道那张圆乎乎的小脸生气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神情,眼睛是不是又瞪地圆鼓鼓?

但是他不能。

无论出于不给自己惹麻烦还是不给小笨狐狸惹麻烦。

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他就是这样活在荻山压抑的天空下,在父亲和舅舅的要求和规训中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符合他们的要求。

他时常觉得自己其实早就失去了活人会跳动的心脏。在簕不安喝得烂醉打来电话,痛斥荻山长满吸血鬼、痛斥姓簕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骂荻山是一座埋活人古墓的时候,他心里觉得赞同。

最严重的一次,簕不安哽咽着嚎啕大哭语不成调:“你们都在杀人!你知不知道你们杀了人!”

杀了谁?

簕崈知道。

唐栀。

自己的母亲,父亲簕世成的结发妻子,唐肃血浓于水的妹妹。

他说得不错,这座被外人称羡的园林是会吃人的怪物,只有冷漠无情的怪物才能在这里汲取养分存活,善良向阳的就只能腐烂,变成怪物的养料。

作者感言

别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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