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晏被这一吻给撩的心神荡漾, 点火的人红着耳尖落荒而逃。
梁晏笑了声,低头捏了捏手里布偶猫的耳朵,把它塞被子里,拿起手机给严译生打了个电话。
第三期恋综开播在即, 梁晏手上有伤, 不算严重, 但也不适合上节目, 何况是严译生这个整活的混球, 不可能为了梁晏一人改变他节目的整体基调。
“不严重就好……”严译生:“明越呢?”
梁晏:“他没事。”
“那你在家养病,明越照常参加。”严译生嘴角扯出一个笑弧。
梁晏:“?”
明越照常参加恋综,把他踹了,重新安排情侣嘉宾?
“……你试试?”梁晏压低了声音威胁,低沉沙哑的声音过分磁性, 透过手机听筒穿到严译生耳中, 他眉心微蹙,拿远了手机。
“都几点了, 你才睡醒?”严译生问,这声音一听就是晨起不久。
“这还算晚?”梁晏笑出声:“啊对,孤家寡人无法理解, 原谅你了。”
严译生:“……”
他只当没听见,梁晏现在简直骚的没边,他话头转到正事上, “那我就不安排你们参加三期了,三期的主题是告白和选择,按你们现在的状态, 不难为你们在镜头前演戏,但四期是收尾期, 必须要参加。”
“没演过戏,真情流露。”梁晏心道这种事他不嫌多,谁不想多听心上人的甜言蜜语,没参加成这期道倒有点可惜。
严译生:“明越经纪人那边我也会通知。”
“对他有没有影响?”梁晏问。
“不会,只要他以后不是走纯流量路线问题不大,你们的情侣cp热度最高,如果不参加,损失的只会是我。”
梁晏:“那就好。”
严译生正要挂断,听梁晏道:“看手机,我给你发了张照片。”
严译生开了免提,退出通话页面,点开梁晏发来的图片,放大,是一只被塞进深灰色被子里的白色布偶猫,正被梁晏的大手揉捏,严译生眼皮一跳,定睛再看,才发现是只玩偶猫。
“……”
梁晏:“优秀的人有小可爱给送猫,某人只能自己买猫。”
严译生直接挂断了电话。
—
明越到公司上完了一节专业课,被经纪人叫走了,通知他恋综的安排,情侣嘉宾其中一人因故不能参加,另一人自然也不能继续录制,虽然暂时失去了下一段时间的荧幕流量,但cp关系稳定的话,也不算损失。
这位干练不失温和的经纪人叫宋檀,她对明越道:“既然接下来两周的时间空出来了,我就帮你做些了调整,给你新接了两个代言,之前签的那部剧我看能不能提前到这周……”
宋檀更年轻的时候是个工作狂,对手下艺人要求严格,如今也不例外,她说了这么多,见明越静静听着,没反驳,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
她顿了顿,看向明越,语气有些严肃:“如果有异议可以提出来,或者觉得我压缩了你太多私人空间,都可以商量,但我们要提前定好彼此能接受的底线……”
宋檀索性直截了当的说:“你恋爱的事我不反对,但我有原则,不管对方是谁,都不能耽误你正常工作,这次考虑到节目本身的要求,不算出格。”
宋檀空降到明越身边,自然不会不知道他和梁晏之间在恋综是真戏真做,在她看来,明越自身的事业比谈恋爱重要。
“我知道,您有要求可以直接跟我提。”明越认真道,他的想法和宋檀不谋而合,他不仅享受和梁晏的片刻欢愉,还要将梁晏长久地锁在身边,爬上高位,直到他能够动摇对方的那一天。
宋檀放心下来,对明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中午时分,明越挤出了点时间休息,他没空回去,一会吃完饭就要立即赶往下一个拍摄地,发信息跟梁晏说了声,想了想,再次点开跑腿软件。
离开公司前,明越又碰见了沈眷,两人都脚步匆匆没说上话,最近他来公司的频率有些高,明越猜得出是跟公司变动有关,很多人都在找下家,沈眷的选择他不会干涉。
明越坐在车上,想了想,给沈眷发了条消息。
[明越:人追上了。]
[沈眷:?]
沈眷那边过了两秒,发了个表情包:[天线宝宝抡大锤爆锤!]
明越看着重复动作的表情包,唇角翘了下。
—
梁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听见门外有人按门铃,起身去开了门。
这个时间点,明越突然跑回来给他个惊喜,也不是不可能。
门打开,外面是穿着明黄工作服的外卖人员,梁晏眼皮耷拉了一瞬,从他手里接过某人送来的礼物。
又是一朵玫瑰,裸粉色的,含苞待放,漂亮之外又多了丝优雅和矜贵的气息。
倒也算得上意外之喜。
梁晏不知道这玫瑰叫什么名字,不妨碍他觉得它好看,空气似都被它晕染了香甜的气味。
梁晏勾唇笑了笑,眉宇间都散发着愉悦,他穿着居家服,闲适又慵懒的伸了伸胳膊。
身侧沙发上趴着布偶猫玩偶,梁晏将玫瑰凑到布偶的鼻尖,好像小猫在努力伸着脑袋嗅闻花瓣,他对着这画面拍了张照片,发给明越,顺手又转给严译生。
照片旁出现了个红色感叹号,梁晏被严译生拉黑了。
这种被哄的舒坦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梁晏接了个电话,听到那边的声音,眉眼顿时沉了下来,唇角扯出一丝讽刺的弧度。
二十分钟后,徐特助开车来到楼下,梁晏上了车。
车内气息莫名有些沉闷,徐特助朝后视镜扫了一眼,见梁晏偏头看向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跟了梁晏很多年,对方脾气不是特别好,但也不是容易生气的人,更确切来说,是没什么人或事能让他真正在意的。
明越是他的意料之外,而另一人,是他避无可避,摆脱不了的存在。
梁晏推开了医院病房的门。
高级病房亮着暖色夜灯,床上躺着个鬓发发白,显然已经步入老年的男人,对方眼角遍布深深的皱纹沟壑,优越的五官难以支撑起发老的脸皮,已是瘦骨嶙峋之相,却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英俊。
梁晏站在床边,那闭目休憩的男人睁开了眼睛,看见梁晏,眼角的褶皱陷的更深,他眉眼皆是笑意,神态表情乍然与梁晏像了五成。
确实得像,不像也不能是梁晏他亲爹。
“来了。”沈熠辉撑起手臂坐起了身,下半身却不能动弹一分。
梁晏却罕见的没任何表情,脸色淡淡的走到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找我什么事?”
沈熠辉笑起来有几分温润,若不是生病,老了还算个帅男人,长着很会唬人的一张脸,他看着梁晏袖口处露出来的一截纱布,关切的问:“听说你和你的小男朋友出车祸受伤了,严不严重?”
他自己躺在病床上,坐卧艰难,却反过来关心梁晏,看似慈爱,实则是不动声色的威胁。
那车祸,是沈熠辉沉寂许久之后的示威。
梁晏没受他蒙骗,看向他的眸底带着几分冷厉,“纠正一下,不是小男友,我们有合法婚姻关系。”
“既然你还能说话,还能动弹,我就不打扰了。”梁晏站起身,不想和他多费口舌。
“晏晏!”沈熠辉喊他:“我中风了,你别急着走,陪我说两句话。”
看似亲昵的称呼,也不过是对梁晏改过姓的忌讳和厌恶罢了。
梁晏不是心软的人,听到沈熠辉中风也没什么反应,只觉这症状太轻,便宜他了。
“中风啊……坏事做尽,遭报应了是不是?”梁晏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沈熠辉眼底晦暗一瞬,随即又笑的温和,“不愧是我儿子,说话就会逮着人心窝刺。”
梁晏被他恶心到了,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熠辉,漠然的神色像是在看一只徒劳挣扎的蝼蚁。
沈熠辉被子的手捏紧,笑道:“之前想让你找正常女人结婚,你非要跟我作对,娶了个男的玩……现在我也不怪你,只要你给我留个后。也不让你非跟女的上床,取精……”
“给你留后?那岂不是让我妈的辛苦白费。”
梁晏打断他,他那嘴脸,梁晏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忍着恶心冷笑出声,“你以为我故意跟你作对随便玩玩。”
他顿了顿,语气冷淡:“说起来,你应该也发现了吧?除了我这张脸皮像你之外,其余的,都从我妈身上遗传来的,你知道我妈是怎样的人。”
沈熠辉听梁晏提及那个女人,眼底滑过一抹恶寒,梁晏到底打破了他表面伪装的平和,嘴脸变得丑陋无比,阴恻恻道:“疯子!你早晚会跟你妈一样自食恶果!”
梁晏咬肌鼓动了下,眼神冰冷:“放心,遇到的不是你这种人渣,够不着做疯子的门槛。”
语罢他转身往病房外走去,又蓦地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床上的沈熠辉道:“下次再让我查到你动手脚,晚年的日子就不会这么好过了。”
梁晏觉得沈熠辉说的没错,他妈梁女士的确自食恶果,只不是这恶果是沈熠辉。
梁女士盛放的时间太短,又过分热烈,以爱之名燃烧自己的生命力,只挫伤了沈熠辉一星半点,不值。
梁晏没资格评判他妈的做法,关乎情爱的事情难以用对错评判,不过是感情的不对等,一个人爱的刻骨浓烈,另一人多情又薄情。
梁晏该报复早已报复完了,如今他有能力保护好明越,沈熠辉不过是强弩之末。
梁晏离开时,留了两名保镖在病床门口。
他出了医院,问徐特助要了烟,站在车边抽了两只,烟味散去,梁晏上了车回家。
在医院跟那老头废话这么久,梁晏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他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闭眼揉了揉眉心,听见开门的动静。
明越回来了。
梁晏挑起笑,“回来晚了啊,让我等这么久,自己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明越换了鞋,闻言唇角弯了下,他走到沙发旁坐下:“跟你报备过了。”
“是吗,我忘了。”梁晏耍赖明目张胆,“不算。”
明越沉默了下,报备的是今晚会晚些回,没说具体时间,但自己计划的是七八点,没想到拖到了九点多,是他理亏。
“哥,错了。”明越低眉顺眼的道歉,握住梁晏的手想要安抚一番,发觉不对劲,梁晏换了衣服,穿的是外出的正装。
他眼神一变,似发现了偷腥的猫般锐利,“你骗我,没有一直等我,你今晚出去了。”
梁晏的指尖残留着不久前外出的凉意,他反手捏住明越的手指,在清瘦的指骨处揉捏,泛起一阵麻痒,“是出去了,见的是糟老头子,不是你这样年轻貌美的小宝贝。”
“哦……”明越眼神变软,被甜言蜜语砸的红了脸,刚才的气势霎时消散。
“坐过来。”梁晏握住明越的手,顺势将人拉到自己腿上,手指擦了下他红润的脸蛋:“一天没见,漫长的十二个小时,想不想我亲你?”
明越抬眼和他对视,轻抿唇角:“想。”
话音刚落,梁晏低头亲了过来,少有的激烈而强势的吻,梁晏按住明越后脑,将他往自己嘴上送,舌尖交织,明越主动回应着,彼此交换气息,他蓦地一顿。
梁晏口腔里有烟草的味道。
明越微睁开眼,看见了梁晏垂下来的睫毛,又浓又长,很好看。他很少见梁晏抽烟,也能感觉到,梁晏没烟瘾。
所以今晚去见的那个人……让他心情不好吗。
梁晏发现了明越的走神,不满的在他舌尖一咬,明越缩了缩,迎来的是梁晏更加用力的掠夺。
这一吻分开,明越的舌头都在发麻。
梁晏舔着唇,唇瓣殷红,似有几分餍足。
“你抽烟了。”从他怀里抬起头,微喘着气。
梁晏挑眉,嗯了声。
梁晏没多说,明越也没多问,他仿佛只是点出这个事实,梁晏承认了。
简单的对话,好似又将一切都说尽了。
明越靠近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嗅着衣领口几不可闻的烟草味,享受眼前的温馨。
“你不在。”
明越不在,所以梁晏选择了抽烟。
明越闻言一顿,瞬间读懂他未尽之意,眼眶莫名发酸,只将梁晏抱的更紧了。
—
梦里是一片浓墨的黑,窗外下着瓢泼大雨,梁晏背对窗户,看着身前漂亮而脆弱的女人。
梁晏很久没见过她了,她的脸庞有些模糊,身形瘦削单薄,但梁晏知道她长的很漂,他好像很矮,不得不仰头看着对方。
女人眼底冒着滚烫的泪珠,对他道:“阿晏,有没有给爸爸打电话?”
梁晏似是床边站着的小男孩,又似乎是旁观者,他无意识的点头,声音很轻,“打过了,他不会来的。”
女人神情有一瞬的崩溃,她摇摇欲坠的身躯蹲在梁晏面前,拽着他的手臂:“那你有没有、有没有跟爸爸说……你、你生病很严重,要爸爸送医院?”
梁晏稚嫩的脸在身后漆黑的夜色衬托下,莫名有些淡漠,他直白的挑破女人的幻梦:“我没有生病,爸爸也不会回来。”
那男人在外头逍遥快活,不会回家的。
女人脸色苍白,闪电蓦地穿破雨幕,在她脸色划过一道裂痕,似要将她撕碎开来,也让深藏在心底的偏执和疯狂浮到表面。
梁晏走过去,本能的抱住她,却被她瘦长的双手狠狠抓住,眼底充血:“他不在乎我们,那我们也不要他了好不好?”
梁晏心里不安,却因为女人的话松了口气,他点点头。
可接着,女人的说了一句更为骇人的话。
她抱住梁晏喃喃低语:“让沈熠辉彻底失去我们,让他后半辈子不安生,让他断子绝孙……”
暴雨从头浇到脚,梁晏被女人抱着一路来到别墅楼顶,他们站在雨幕里,雨势大的让人喘不过气,眼前是密不透风的黑,再向前一步,就要步入无尽的深渊。
他本该一起的,她到底没忍心,最后一刻,推开了梁晏,轻盈的身体被雨水灌入,无比沉重的坠落在被雨水打湿而凉入骨髓的石砖小道。
梁晏猛的睁开眼睛,呼吸急喘,梦里刺骨的寒凉似乎还残留在体内,他左手捞了个空,偏头瞥见床边蜷了道身影,胸口郁气横生,不等他伸手将人拽进怀里,明越已经转过了身,在黑暗中睁开困顿的双眼,问道:“怎么醒了?”
梁晏霎时消了气,声音沙哑的有些不正常:“过来。”
明越主动挪了过来,躺在了梁晏张开的手臂上,脑袋枕着他,听梁晏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我做噩梦了。”
明越顿时清醒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比如让梁晏讲讲他的噩梦,比如让梁晏别怕……
他又莫名觉得梁晏不需要。
“梦见你从我床上,跑到别的男人床上,无论我怎么挽留你,你都只拿屁股背对着我。”梁晏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认真回忆他的噩梦。
明越:“……”
这噩梦听着很古怪,明越怀疑梁晏现编出来的,他无言半晌,道:“我……睡觉不老实。”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睡着,就从梁晏怀里滚到了床边,梁晏对此很不满意。
梁晏轻哼一声,“借口。要是真不想跟我睡,就明说,小心思别藏着掖着。”
明越觉得梁晏情绪有些不对,伸手抱住他,抱的很紧,解释道:“不是借口,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多想。”
两具温暖的身体相拥,梁晏身体的凉意被驱散,心口无端的空缺似乎也被填满,他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
“那怎么办?我可不想每天早上醒来怀里空落落的。”梁晏闭着眼,似真似假说道:“很不安心啊。”
“我改。”明越说。
“怎么改?”
明越贪恋的嗅着梁晏的气息,拿过对方那只缠着纱布的手臂,小心放在自己腰上,承诺道:“你手受伤了,放我身上,我睡着了也能记着,不会再滚出去的。”
梁晏呼吸蓦地一顿,沉沉的呼出一口气,笑出了声,“这是折磨自己呢。”
明越:“不是,这样真的能记住。”
心里装着事,长了记性,知道梁晏会痛,潜意识不会去伤害他。情绪敏感的人,连睡觉都会警醒着,意识给身体下了命令,让他乖乖听话。
“这样我不舒坦,换个更好的姿势。”
梁晏右手在薄被中向下移动,摸到明越腿弯的位置,明越下意识缩腿,被梁晏捞了回来,手掌握住大腿的软肉,架在自己腰上,右腿伸进他腿缝,将人下半身牢牢锁住,手臂自然搭在明越背上。
明越胯骨紧贴梁晏腰腹,一不小心就蹭到梁晏的腹肌,他有些尴尬和羞赧,又莫名喜欢这样的姿势,纠缠的很紧,似乎不会再有外力能将他们分开。
梁晏有些困了,意识沉睡前不忘威胁:“明天早上再让我发现你睡床边,我就把你踹下去。”
许是没听见动静,他迷糊中确认道:
“听见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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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床头手机定的闹钟嗡嗡地响着,一只手伸过来按灭手机。
明越从沉睡中缓慢清醒,察觉到了不对劲。
凝滞两秒,他动了动略微发麻的脚趾和小腿,身体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下,随即便被腰间的大掌按了回去。
“瞎蹭什么。”头顶慵懒低哑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