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原名叫陈海，有次隔壁初中的混混约在牯岭桥洞底下打架，对方玩阴的要十打二，我机智地拽起蓝雨就跑。
事后蓝雨给我起了个“陈狗”的绰号。
我说可以找个好听点的话夸我跑得快。
蓝雨说那我以后叫你陈兔子，然后他连喊了三声“兔哥兔哥兔哥”。
我说那还是陈狗好听点儿。
拿句有水平的话来说，我觉得自己这好哥们儿长得特别帅，随便坐在哪儿都能把那帮女的迷得五迷三道的。
可惜好哥们儿长了张会说脏话的嘴，经常怼天怼地怼空气，打起架还往死里揍，跟他妈不要命似的。
我知道蓝雨能跟对面打个来回，我只是害怕再像上回那样弄得他哥来少管所提人。
我跟蓝雨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他哥自然也得跟着叫声“大哥”。
大哥比我俩整整高出一个头，光是站在面前我都发怵，更别说带着蓝雨做了坏事被抓现行的情况。
不过大哥对我很好，总是拿钱让我带我妈上医院看病。
我特别崇拜大哥，觉得他就是电影里像许文强那种叱咤上海滩的大老板。
每次剩下的钱，我都给我妈买她喜欢吃的鸡蛋糕。
再有剩下的钱，我会拿给住在隔壁的段山。
因为我妈常说，做好事死后能上天堂。
2
段山是个孤儿，听我妈说他吃百家饭长大的，跟着厂里的段师傅开卡车拉钢铁，勉强能够养活自己。
最近我发现这小子手脚不干净，老是趁我不注意拿晾衣杆偷我的内裤。
起初我以为是风给我刮跑了，毕竟我那几条内裤都是地摊货，穿不了几次裆口就得磨个稀巴烂，耗子都懒得偷。
段山比耗子还可恶。
我好心拿钱给他，他反过来偷我的内裤。
于是我叫上蓝雨把他按到天台，二话没说先踹了他一脚。
“山猫，你他妈有没有良心？”我揪着段山的衣领，“内裤都偷？”
段山小我两岁，话里带着些笑意：“谁让你拿钱给我用？”
“你他妈偷我内裤干嘛？”我质问他。
“让你没有内裤穿。”段山笑得露出两颗好看的虎牙。
我搞不清楚这小子的逻辑，认为他是恩将仇报。
然后我把段山教训了顿，临走前告诉他以后见到自己要绕路走。
段山依旧笑了笑，趁我不注意时伸手捏了捏我的鸡巴。
我操他妈的，我没穿内裤。
3
那事以后，我便带着我妈搬出厂区，花掉三分之二的老婆本在巷子里租到两块地皮。
我妈心疼钱，我安慰她说你儿子这么聪明，肯定能赚回来。
我妈还想说话，我借口去给她做晚饭。
虽然我只有高中文凭，但我不傻。我妈的病治不好，连医生都说没几天活头了，她担心我娶不到媳妇儿孤独终老。
我想媳妇儿以后再找，先带我妈享享福。
最后半个多月，我妈一直想吃点儿橘子，但是成熟的时节没到，我挠破脑袋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弄。
段山那小子阴魂不散，兀自溜进馆里把台球敲得咣当响。
“你他妈属耗子的？我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我把他拽到门口。
“我属猫的。”段山朝我嬉皮笑脸。
“别他妈吵到我妈睡觉。”我皱起眉头。
“今天我结了工钱，正好过来看看阿姨。”段山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条现杀的活鱼。
我说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段山又冷不丁地捏我的鸡巴。
“你他妈还想挨揍？”我推开他的胳膊。
段山笑得没个正形儿：“今天穿了内裤，没上次那么软了。”
顾及我妈还在屋里，我没当场跟他动手。
4
吃完饭我妈把段山留下，这小子死皮赖脸地跟我挤在同一张床。
“你他妈有床不睡，挤我干嘛？”我给了他一手肘。
段山特不老实地搂住我的腰：“挤着睡得香。”
“香你大爷。”我再给他一手肘。
“我没大爷，”段山又说，“我也没老婆。”
“要不你给我做老婆？”
“我做你大爷。”我用力把他踹下床。
段山滚了两圈，接着低下头捂住肚子不动。
“你他妈怎么了？”我信以为真地盯着他。
“你好像……把我肋骨踹折了。”段山低声说。
我赶紧凑过去，没成想被这小子啃了口嘴。
“山猫！我他妈操你大爷！”骑到身上，我往他脸上挥了记拳。
“你打吧，”段山闭上眼睛，“反正我亲了你，你就得做我老婆。”
我恼羞成怒地揍了他一顿。
“打完了，”段山痛得眯了眯眼睛，“老婆气消了？”
“谁他妈是你老婆！”我又要揍他。
段山敏捷地缩到我的腿间，扒掉裤头后含住半软的鸡巴。
“小老婆都气硬了，我帮老婆含一含。”
“你他妈……”小兄弟被他拿舌头照顾，我爽得没脾气。
最后我射了段山满脸。
5
第二天，段山带上臭着脸的我满城都跑了遍，好歹买到两袋上早市的厚皮橘子。
两袋二十斤，一共一百块。
我骗我妈只花了二十块，我妈吃得高兴，我觉得这钱挺值。
半袋橘子还没吃完，我妈就走了。
我花光老婆本给我妈办了场简单的白事，接着收掉我妈的所有东西。
段山陪着我，我也没心思赶他走。突然有天看见柜子上发青霉的那袋橘子后，我跟他说自己很想妈。
段山让我哭出来。
我说大男人哭什么哭。
段山说男人也可以哭，他没遇到我之前就经常哭。
我问他为什么。
段山说没人疼他。
我说现在也没人疼我。
段山说他疼我。
我跟他说自己只喜欢女人，还让他趁早滚。
6
我操他妈的，我的录像厅！我的舒淇！我的钟丽缇！
“山猫，你他妈赔我录像厅！”我被段山硬拽着滑冰，瞪着他忿怼道。
“你当我老婆，我就赔你。”段山没完没了。
“我当你……”转头一想，我觉得先把钱骗到手再说。
于是我假装答应他。
然后段山把我强奸了。
我我我我我！我他妈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打过群架不计其数，居然没这小子的力气大！
强奸！他强奸我！
妈的，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当好人，现在好人没好报，屁股白白挨了操。
段山叫我“老婆”，我别开脸不看他。
强奸！他又强奸我！
他把我强奸了三次！
做完，我倚在床头闷头抽烟，段山躺在我怀里玩我被咬得红肿的乳头。
他说我不能不要他。
我说我只想娶媳妇儿。
段山说男的也可以当媳妇儿，还说自己每天六点就起床赚钱。
我哭丧着脸说我们又不能领证。
段山说我可以给你画一本，要是你不喜欢，我还可以给你多画点花花草草小鸟小人儿。
我觉得他比我聪明。
7
段山把自己的老婆本给了我，说里面有五万块钱。
我寻思着把台球馆关了，改开个水果店安顿下来。
段山说都听老婆的。
我说我要当老公。
段山说都听老婆的。
我给了他一巴掌。
段山捂着脸说老婆打得好。
蓝雨也知道了我俩的事儿，等到下次见面，我他妈一定要让他当着段山的面叫他“嫂子”。
8
经历了很多事，蓝雨跟大哥在一起了。
说句心里话，我把蓝雨当成亲弟弟。他跟大哥就是配、绝配、天仙配。
毕竟人活在世就是图个开心。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坏事儿，其他标准都往后面捎捎。
就连大哥都做不到完美无瑕，那我们更是一群普通人。
9
我操他妈的，蓝雨差点没命了。
看着昏迷的蓝雨，我真他妈差点气得去见我妈。
医院的墙被我砸出个窟窿眼。
那帮孙子被枪毙那天，我特地买了饼大地红鞭炮给好哥们儿消消晦气。
我操他妈的，要是让我动手，我他妈指定打得那帮狗娘养的玩意儿连胎都没法投。
10
水费电费交齐，水果店正式开业！
大哥给我封了好几万的红包！
蓝雨变成寸头帅哥了，努力一年考上了大学。
我他妈真为好哥们儿开心！
还有几天过年，段山给我织了件合身的毛衣。
穿上，我觉得好暖和。
除夕，我们要请大哥和蓝雨去吃羊肉火锅团圆饭。
11
我在视频号里看见蓝雨了！
蓝雨变成古装帅哥了！蓝雨变成偶像男神了！蓝雨又变成缉毒卧底了！
怎么全都死了！
趁着蓝雨放假，我把他叫来给自己的水果店当明星代言。
都当明星了，蓝雨还是那么会骂人。
最后好哥们儿依旧帮我认真地宣传了回。
没出三天，山与海の水果店出名了！
我就说蓝雨长得这么帅，美女粉丝肯定多！
怎么还有这么多男的？
他们说着什么自己是蓝雨的男友粉啊老公粉啊，通通都冲进来了。
不管了，赚钱最重要。
这么忙！段山那小子又溜到哪里去了！
我往后找了找，发现他正系着围裙帮客人称水果。
转过头，我操着练了半个多月的塑料普通话：“欢迎光临山与海の水果店。本店明星代言，品种多样，价格实惠，童叟无欺。”
“阳光葡萄九块九一斤。”
“橘子买五斤送两斤。”
“好吃下次再来！”
日子嘛，慢慢过，好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