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酒瓶一起离开病房的还有封谦。
玻璃损坏引发警报器长鸣,安保人员很快带着维修工具赶到,封谦悄悄躲在靠门的墙角处,尽量降低存在感,见所有人都背对着他,心中暗自窃喜,一点点朝门边移。
门没关。
他八千块的手机都不准备找了,大不了等逃出去再让封文星给他买一个,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鬼地方。
封谦蹑手蹑脚地往外挪,走前弯腰捡了只拖鞋在手上,只要出这扇门,谁敢拦他抽谁脸。
他信誓旦旦地想着,却在半只脚踏出房门的瞬间和佘九涟撞了个正着,封谦脸上的笑容才刚浮起就僵住,心里止不住骂娘,天底下多巧的事都让他给碰上了。
这是自上次啃咬事件后封谦第一次见到佘九涟,他记得那天佘九涟挂彩不比他少,脸不说了,谁也不比谁牙软。
他也自然不可能白白让佘九涟勒他脖子,蹲在地上挣扎时摸到了那根掉到地上的钢笔,二话不说就往佘九涟肩膀上扎。
应该扎进去了,有一瞬间他感觉到喉咙一松,呼吸畅快许多,趁机多咬了佘九涟几口。
事后封谦回想手还有些发抖,当时一定是脑子抽筋,居然不怕佘九涟反手往他身上扎几个洞。
不过今天一见这恢复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封谦眼皮快速撩起,余光扫过佘九涟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疤痕印子的下巴,抓着拖鞋的手蠢蠢欲动。
他怀疑自己和佘九涟平时用的药膏不同,否则没理由佘九涟伤口愈合的比他快那么多,明明分开那天两个人脸上都是血淋淋的,不能到最后就他一个丑。
唇角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拖鞋还是没扔到挡路人脸上,眼看着溜不掉,封谦索性靠到门框上,直直看向佘九涟:“你大眼瞪小眼的把我堵在这到底想干嘛?看我脸?你看。”
他仰起右脸,嘴角下撇:“我这疤两天了还这么恐怖,是不是你把孬货都给我用了,想影响我恢复?”
佘九涟淡淡道:“个人体质原因,药是一样的。”
今天这神经病似乎心情还不错,封谦隐约感知到一点能离开的可能,赶紧往前一步乘热打铁:“那放了我呗,我去美容院治治,好歹室友一场,室友哪有隔夜仇,别那么小心眼,那天我有错在先,但是你也知道,我那是太急了。”
他挤眉弄眼:“你懂的吧,就像人有三急,生理需求,我纯属是被这怪病害的,干什么不过脑子,你别记恨我,成不成?”
暂时性的服软是为了光明的未来,每一个成功男人都得时刻有卧薪尝胆的觉悟,讲不准他今天做小伏低,明天就轮到佘九涟给他端茶倒水。
天道好轮回,命运的事谁又说得清。
“好。”
封谦继续为自己开脱的话卡在嘴边,他没想到佘九涟会这样轻易答应,还以为要再刁难几句。
他伸出一只脚:“……那我走了?”
人总是贪得无厌的,封谦又开始惦记自己的八千块了:“还有那个,手机能还给我吗?拿了我马上走,不碍你眼。”
原本他想提一嘴下回来吸血的事,别说他脸皮厚,闹成这样还想有下次,毕竟这病没好,肯定还会复发,但又怕勾起佘九涟关于被咬的回忆,才打消了这一念头。
“去七楼做个检查,查完放你离开。”
佘九涟说完径直朝电梯走去,没有回头,似乎笃定了封谦一定会跟上来。
封谦高兴坏了,扔掉拖鞋屁颠屁颠地跟在佘九涟身后:“手机也答应还我?”
“嗯。”
电梯门缓缓合上。
“不是动刀子的检查吧?”
“不动。”
“时间不超过两小时?”
“不超过。”
佘九涟这句句回应的模样太过罕见,封谦猜是因为他也对那天的粗暴行为心怀愧疚,于是胆子放大了些。
试探道:“我们还能见面吗?下次听你的,你让我咬哪我就咬哪,或者你这私人医院抓紧研究明白这破病给我治好,正好袭击你的那个杀手也被抓住了,治好后咱俩从此就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
“大概不能。”
佘九涟突然出声打断,清冷低缓,说的不明不白,刚好电梯抵达7楼,他跨步出去,封谦急切地追着他在后面大声嚷嚷:“为什么不能,你过河拆桥啊!当初明明是你答应了让我吸血我才同意跟你住一块,现在抓到杀手就弃我不顾,你这人怎么这样?”
封谦痛心疾首,后悔拖鞋还是扔早了。
他就这样一路跟着佘九涟进到一间检查室里,进去的前一秒还在骂骂咧咧,后一秒看到贴墙架子上三排整整齐齐的玻璃瓶罐立马哑了声。
这是——
他呼吸一滞,绕过佘九涟快步走到架子旁,随手拿起一瓶翻过瓶身仔细看了会儿,看得太入迷,完全没注意佘九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身后。
封谦拧开瓶盖闻了闻,不可置信地回头:“这东西是你家生产的?”
佘九涟瞳孔黑沉沉的,嘴唇动了动:“喝掉。”
“我不喝!”
封谦一下把瓶子扔回架子上,这狗屎玩意简直算他倒霉生活的开端,要他再喝一瓶,开什么玩笑?!
“你自己家东西什么药效你不清楚?我喝了会、会起反应啊,要喝你自己喝,别祸害我。”
封谦往后退了步,紧贴在架台边缘,这间检查室除了他和佘九涟空无一人,房门还是虹膜检测,他想跑都跑不了。
谁能想到佘九涟说的做个检查是带他来喝春药,这人前两天不还对他避恐不及,咬一次爱上了?受虐狂?
封谦头皮发麻,顿觉恶心,他这辈子都不会接受同性恋,谁要跟他搞都不行!
佘九涟对他的抗拒熟视无睹,竟真的越过他拿起一瓶,醇香酒气在检验室飘散开,封谦双目圆睁,亲眼看着佘九涟喉结滚动,短短数秒喝完了整瓶。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半垂,始终平静地注视着他,带着难以读懂的神色。
“该你了。”
!!
封谦猛地挥手打掉,玻璃碎了满地,酒气更为浓郁,他说话都在抖:“几个意思?不给吸就不吸,我们有话好商量,你这也太下作了,神经病吧,你、你快去开门,赶紧到楼下找医生,这他妈不就春药……离我远点,你别对我有想法,听到没有!”
“我有耐药性,不会被影响。”
佘九涟一把钳住他的手腕,惨白灯光以头顶为圆心散开,这一刻的佘九涟在封谦眼中比任何时候都要可怖,那晚喝完后的剧烈药劲让他由心底产生恐惧,他拼命挣扎。
“你有我没有啊!我喝了怎么办,你去楼下给我抢个外国妞做爱?操,你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唔——唔!”
话没说完,他被掐着下巴抵到墙上,佘九涟单手旋开瓶新的,二话不说就往他嘴里倒,甘甜液体部分顺着喉管进到胃里,另一部分没进来,流满了他的下巴和佘九涟的拇指。
很快小腹升腾起火烧般的灼热,封谦最开始还能保持理智,边哭边骂佘九涟是畜牲,挣扎着跑到门口,可检查室的门识别不出他的瞳孔,冰冷铁壁始终不愿为他打开一条逃生路。
“回答我两个问题,放你走。”
佘九涟离他三步之遥,明明同样喝了酒,却一点中药的迹象没有。封谦痛苦的不得了,现在佘九涟说什么他都能答应,只要别折磨他,别让他像第一次那样跟个欠操的婊子似的趴佘九涟腿边求他就行。
“快问、快点!”
佘九涟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沉声道:“你知道自己的档案被修改过么?”
封谦扭头躲他,不想离他太近:“不知道!下一个。”
“五年前你来到封家,转入泸城一中读高一,你的档案记载中考时间是在六年前,但实际上不是。”
佘九涟强硬地把他的脸转过来,他非要时刻注视着封谦,以防这个小骗子对他有所隐瞒:“真正的档案时间是七年前,中间消失的那一年你在哪?”
封谦只觉得莫名其妙:“中间那一年……中间……什么中间……我中考完就到泸城来认祖归宗了,你瞎问什么,行了行了,两个问题问完了,快去开门啊傻逼!”
他裤裆快着火了!
不料白炽灯骤然熄灭,头顶门把“嘀嘀”两声后,电子识别器也发出“电源不足”的警告。
屋内所有机械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逐个停止运作,周围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中只剩封谦愈发粗重的呼吸,绝望之下他用力揪住佘九涟的衣领,咬牙切齿。
“你故意的?我他妈今天要是出不去,你就把裤子脱了给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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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谦:佘九涟你敢耍老子!
好了,让正宫40章上桌,大做特做10w字
上一章今天中午改了点剧情重新发了,没看的朋友可以再看一遍,呜呜呜大家都不给我评论了,然后本文主要是封谦视角,很多东西还没写,现在有的地方看不懂正常,跟着剧情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