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在主卧小小的眯了一会儿。
他的睡眠是在小时候就败光了的。年幼时继母和父亲因为忙着应酬常常深夜才归,或是干脆彻夜不回。因为要照顾好所谓的弟弟晚上也不敢睡熟,好容易才睡着又被晚回来继母砸东西、尖叫声和语父亲的吵架闹的头疼欲裂。
分化前沈倦被继母累赘似的扔去了寄宿制学校,好歹顾忌父亲的面子没将他送去太差的地方。但是男生宿舍是吵闹、混乱以及不消停的集合,他又因为受小时候影响导致很容易被吵醒,为数不多能休息好的时候居然还是和梁昼和结婚后。
他精神不好、入睡慢又容易醒。梁昼和虽然回来的晚但架不住教养好,虽然不喜欢他,但至少动作会刻意的放轻避免吵醒他。
床好软。
沈倦就这么胡乱想着,勉强睡着了。
不能穿的太随意。
沈倦被闹钟吵醒,艰难的从床上爬下来,从衣柜里掏出价格不菲的衬衫。针扎似的脑子无法控制的作痛。
要编造近期发生的事情。
来满足继母对这段阴差阳错的婚姻变态的掌控欲。沈倦晒笑,在客厅茶几上找到昨晚被梁昼和落下的腕表。
要说他和梁昼和很相爱。
沈倦站在试衣镜前,漠然看着镜子里装扮整齐的自己,高领挡住了自己尚且平整的腺体和脖颈上用来掩饰淤青的粉底。
他看着镜子里精致极了也陌生极了的自己,无力锤在镜面上。
沈倦最后还是没开梁昼和的车,考完驾照后最大的收获就是得了个证,他根本没什么机会开车,理论再怎么丰富也不能当实践用。
出租不方便进入别墅区,沈倦填写完来访登记,驾轻就熟到了自己原来住的地方。
密码锁没变,他开了门后望过玄关,发现只有阿姨一个人在厨房忙着中餐的准备。
弟弟也没有和往常一样等在客厅。
沈良意小他四岁,看样子应该是和朋友们约出去玩了,并不在家。否则也不会错过可能见到梁昼和的机会——他早上和母亲发了消息今天只有自己一个人来,梁昼和要开会。
沈倦和阿姨打过招呼,被人拉着心疼的说小倦又瘦了,这次回来要多吃一点;这才有些生涩的露出了一个赧然温柔的笑,轻声应好。
他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进去,见到母亲坐在书桌前整理合同,抬手喊他过去。
沈倦走过去,低垂着眉目,目光不移的盯着地板,温顺乖觉:“母亲。”
“两个月没有见了,沈倦。”
“是。”
“你倒是不惦记我。”
“怎么会。”
舒穆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也没打算听沈倦心口不一的奉承话。寒暄几句后,问出了更为关心的问题:“梁昼和真的在忙?”
因为女人细声细气的音调,所以不免显得有些尖酸刻薄。
“先生这次实在是抽不开身,说公司这次的客户比较重要,本来打算送我来的,我拒绝了。”
舒穆似笑非笑的看他,葱白的手指交叉,略抬下巴睨眼看人时养尊处优的强势暴露无遗。
她挑眉,明白了似的“哦——”了一声,十分理解的点头:“这样子。”
沈倦避开了舒穆盯着他后脖颈的探究的目光,难得想提醒一句这么看已婚omega的腺体是完全能构成猥亵行为的。
舒穆手指关节敲了敲书桌打断了沈倦的思绪,镯子无意碰到玻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像极了珠落玉盘。
她命令说:“给他打个电话。”
沈倦早有预料的拿出手机,轻车熟路的打出视频电话,梁昼和接的很快:“沈倦。”
看背景梁昼和仍然是出门前的那套正装,领带是沈倦惯系的温莎结。他正坐在会议室一类的地方,低头整理着袖扣;内里的衬衫层叠着翻上去,露出腕骨分明,青竹般修长劲直的手。
梁昼和抬眸,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半晌沈倦画面里的背景,末了淡淡的收回目光,体贴又耐心的喊他:“宝贝,怎么了吗。”
沈倦笑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画面外的母亲,问梁昼和:“昼和,你今晚会回来吃饭吗?”
“当然。”梁昼和难得笑了,“等我。”
两人没聊几分钟,因为梁昼和被助理叫走而很快结束。舒穆久经保养、滑腻柔软的手拨开沈倦的领子,贴上了他的腺体。
沈倦无可奈何的想,这次哪怕你是已婚omega,我都可以告你性侵了。
然后继母精致的指甲尖猝然用力掐入了沈倦敏感的腺体。沈倦作为顶级omega,除了发情时会分泌信息素用来承欢和减少疼痛之外,大多时候腺体娇气且十分敏感,除非必要时期接受标记,这种刻意为之的伤害无外乎抽筋剥皮。
他疼的浑身战栗,死咬着下唇,差点因为腿软没站住而跪下。就像是有人凿开了他最柔软的内里,然后掐拧、蹂躏、用烫过的刀子反复挑刺玩弄,偏偏还一副纯良无辜的模样,难以置信。
痛意乌泱泱起义造反。他不知道养母为什么突然就下了手,茫然过后被几阵鸡皮疙瘩拉回意识,盯着舒穆的眼神不免带上狠意。
痛。真的。
…好难受。
沈倦忍疼到冷汗直流,肩胛骨紧绷,小腿抽了筋没押直。碎发掩住紧拧的眉头,因为汗液黏在了脸侧,喉咙止不住泛起腥甜,脸色惨白到濒死。
眼前漠然的女人和华贵的背景变得模糊而遥远,看着如同万花筒虚幻而迷彩的碎片,沈倦艰难的喘息着,像受了潮的风箱。
血顺着骨骼突兀的后颈流入衣襟。
舒穆本身只勉强挨到了A级omega的边,再加上又被标记过,腺体保护的很好。对这种伤害的疼痛程度没有概念,看沈倦没什么反应,于是不服气的一味加重力度。
被沈倦用力拍开手时舒穆还想刻薄几句,但欣赏到了沈倦难得的狼狈样后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没再点评什么。
沈倦声音发颤,吐息不稳的回:“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沈倦手掌虚虚拢住腺体,原本平整的腺体发肿发涨。沈倦觉得好烫。
空气中冷冽的雪松浓度骤然猛增,舒穆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把养子的腺体掐破了,出了些无伤大雅的血。
舒穆笑出声:“你要做什么准备?人家梁少愿意标记是你求不来的福气,捡漏要来的罢了。你只需要做到张开腿满足他,然后留个种。”
“或者是如果做不到的话当然可以提出离婚的要求,我认为你的弟弟会更适合梁昼和,你觉得呢?”
她指尖划过沈倦进门看见的合同上标题那行加大加粗的字,沈倦这才看清是“离婚协议书”。
他的腺体又涨又疼,倾泻出的浓郁雪松味给这关系怪异的家庭覆了层霜。
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沈倦同时又感到难以言喻的疲怠。
他想,或许吧,沈良意的确讨人喜欢。也是该为这段阴差阳错的令所有人艳羡的婚事划上句号。
此时距离他下次发情期不到十天。
他捂住腺体虚虚指着舒穆:“告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