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江之屿, 他分明说了不来的,现在怎么又会出现。
还把自己脑袋撞得好痛。
凌然往后撤了半步,从enigma怀中出来, 自己站稳, 抬手揉着额角位置。
怀中的柔软骤然一空, 江之屿提步朝他逼近,眼神有点冷。
“喝酒了?”
凌然闷声回应:“喝了, 一点。”
葡萄酒气浓郁香醇,不可能只是一点。
江之屿见他薄白的脸颊上浮着层细腻红晕,不用想也知道他酒量很差劲,原先光是给他闻自己的信息素就能把他醺醉, 他居然还自己在外面喝这么多酒。
虽然是部门聚餐都是同个公司的人, 应该不会有事。
但是他还生着病, 本来就该多加注意。
“撞哪了,”江之屿攥住细白腕骨, “我看看。”
凌然手被拉下来, 额角处微红, 皮肤太细嫩, 撞一下就能红一片。
江之屿指尖松松一握,圈着他手腕, “谁让你喝的?”
温热的手指覆盖在那一小片红晕上,在缓缓揉捏, 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恰好能够缓解疼痛感觉。
凌然仰着脸看他, 像是被架在了热烘烘的烤炉上烧着, 没被揉两下他就有点受不了,湿着眼眶想从这种快要把他融化的旖旎温度中抽离出来。
“就是, 大家都喝了……”
凌然手上没力,想抽回手也做不到,额头感觉不到疼了,那只手便顺着他脸颊下滑,擦掉了他脸上挂着的水珠,顺势捧住了他半边脸,抬起来,仔细盯着看了会。
“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
凌然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意识混乱:“什,什么?”
江之屿在他冒着醇香酒气的艳丽唇瓣上摩挲两下:“你不用跟其他人一样。”
凌然心中像是被投掷了颗细小的石子,叽里咕噜,从岸边坠落进深海里。
很轻,却能掀起万丈涟漪。
“江先生……”他瓮声瓮气地问,“你不是说今晚不来吗?”
明明自己邀请他被拒绝了,可为什么又会忽然出现。
江之屿似乎弯了下唇角:“来看小醉鬼。”
“我没有喝醉,”凌然双眸清亮,出声辩驳,“真的没醉。”
他伸手推开江之屿,试图证明给他看,自己朝着洗手间外面走:“你看,我可以走直线的……”
脊背挺得笔直,脚步却走得乱七八糟,还径直冲着不远处的台子上撞去。
江之屿伸手把他捞回来,掐着他的腰不准他乱动。
“好,你没醉。”
“就是,没醉……”
凌然想从他怀里挣扎着出来,但是窝在宽厚温暖的怀里实在太舒服,他脸颊贴上去,晕乎乎地说:“我要,自己回去……”
“你自己走不了。”
江之屿搂着他往洗手间外走,刚才还老老实实由他揽着的小Omega在门打开之前,凭借着残存的理智抬起脸来,冲他眨巴着眼睛:“你,你不能跟我一起回去。”
江之屿开门的手顿住,圈在他后腰的手臂猝然收紧。
凌然被勒得呼吸一窒,更加紧密地朝着强劲有力的身躯上贴。
“呜,你要松开我,松开呀……”
他拍了拍腰间箍紧的手,无辜的眸中纯情无比,却也异常坦然:“如果你也想一起参加的话,那,那我们千万不能一起进去的……”
江之屿近乎把他的身子提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不能?”
凌然虽然脑子晕,但也像是觉得他的问题好笑,弯了弯眼睛:“因为大家都在呀,会被别人误会的,那样就不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没有任何贪恋地从enigma舒适安全的怀中挣脱出来,自己扶着门框站好。
“我先回去,你要等一会再进去,可不可以呢?”
江之屿无声站着,敛着眼眸看他,这样温声细语的请求,很想说不可以。
本来今晚推了其他应酬跑来这一个小小的部门聚餐,就已经足够荒谬了,现在还被拒绝一起露面。
凌然好像很害怕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被人发现,可能因为跟江盛译的婚约给omega造成了些心理伤害。
所以需要很有耐心,需要慢慢等。
凌然见他不说话,只是深沉的看着自己,便问道:“可以,对不对?那,我先去啦……”
他推门出去,抬眼便看见秦实星还站在走廊不远处,背对着这边,似乎在接电话。
听见了身后的动静,秦实星回头,见凌然总算出来了,立即挂断电话朝他走过来。
“没事吧,我正准备进去找你,”秦实星看他面色红润,走路乱晃,伸手轻轻扶住了他一只手臂,“现在是不是觉得越来越晕了?我刚才就告诉过你,那酒看着不醉人,其实很容易上头。”
“我没醉的,”凌然两腿打着颤,“我,我能自己走呢……”
秦实星不敢松开他,神色担忧地一直侧眸望他:“喝醉的人都爱说自己没醉,你酒量比诚月还要差一些,看来以后绝对不能让你们两个在外面喝酒。”
“哪有,我比诚月,要,要厉害的……”凌然出声反驳,“他只喝一杯,就会倒。”
秦实星知道秦诚月的酒量,但凌然的酒量显然也差得可以。
“好了,先回去再说吧,小心点,看着点台阶。”
温柔体贴的alpha小心翼翼,搀扶着那道纤细柔弱的背影朝着包厢走去。
洗手间的黑色金属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江之屿站在走廊尽头,面无表情,眸色深重,在沉沉凝视远去的两人。
不让他送,却能让别的alpha送。
好得很。
*
凌然和秦实星回到包厢内,里面氛围比刚才更热烈了几分。
酒过三巡,大家都聊开了,混熟了,说话也开始越来越大胆了,甚至有两个Omega跑过来要秦实星的微信。
秦诚月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压根一口没喝,见秦实星只是柔和地笑,没有加人家的打算,就知道该他出马了。
“不好意思啊,我哥有喜欢的Omega了,”秦诚月笑道,“他比较守男德。”
凌然刚跟寸头碰了杯,这次他只是浅浅抿了口红酒,坐下后身子便瘫软到了椅子上。
听见秦诚月的话,凌然也转过头来看向秦实星。
他倒是没听秦诚月说起过秦实星喜欢的Omega,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也不知道他认不认识的。
但他跟秦实星没有熟到那个份上,自然也不会过问人家的私事,秦实星要是想说自己就会说了。
把来人劝退后,秦诚月看向凌然:“小然,你就不问问我哥喜欢的Omega是谁?”
凌然觉得眼前的桌子好像在晃,他配合地问:“是谁啊……”
秦诚月疯狂捅了捅秦实星的手臂,冲他用力挤眼睛。
这难道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趁着omega喝得半醉,脑子里正迷糊着,先把真心话说了,看他什么反应。
如果他张口便答应了,那好,直接带回家做自己嫂子。
如果他张口没答应,那好,第二天就说是喝醉了酒认错了人,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大家也不尴尬。
秦实星看着凌然,胸中骤然涌起一股冲动,他开始斟酌,思考着如何才能开得了口。
他一直隐瞒的很好,至今也没让凌然发现。
可现在真的是好时机吗,真的要在现在这样不怎么正式的场合,就唐突的讲出来吗?
身旁人迟迟没开口,凌然也没在意,他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四周嘈杂喧闹的声音他好像都听不见了,视线轻而缓,一直落在包厢的门边。
怎么,怎么还没来呢……
正这么想着,身旁的秦实星好像朝他靠近了些。
“小然,”秦实星嗓音向来温柔,“我有话想跟你说。”
凌然眼神茫然,扭头看他:“啊……什么?”
“关于刚才的问题。”
凌然觉得听别人讲话要有点礼貌,所以他撑着腰坐起来,眼睛很慢很慢地眨了下,在听秦实星说话。
“我……”
但是没等秦实星的话说出口,包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凌然听见动静,不知道在期待什么,视线越过秦实星也看向门边位置。
走进来的人却是宁新桥。
凌然眼神中掩藏不住的落寞失望。
宁新桥也喝了点酒,站在门边扬声说道:“今晚聚餐之后,明天上午所有人都可以放半天假,在家里休息好了再去上班!”
此话一出,包厢内全体人员集体振臂欢呼起来。
“谢谢老大!”
“感谢老大体恤呜呜呜。”
宁新桥没打算邀功,回头看了眼外面,对众人道:“这个确实谢不着我,我没那么大权力给你们都带薪放假,要谢就谢江总。”
门外的人正好走进来,高大冷峻,威压迫人,好在只穿了件随意的黑衬衫,衬得身高腿长,脸和身材都可谓万中无一。
众人没想到只是个小小的部门聚餐,居然能劳动江总大驾。
坐在门边的人立即起身,殷勤的开始赔笑讨好。
可江之屿只是淡然在全场扫了一圈,对战战兢兢的众人道:“不用拘束。”
宁新桥接话:“江总知道咱们组今天在这里聚会,所以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慰问大家,等会澳龙红酒什么的随便点,江总买单。”
众人顿时兴奋起来,一个个的两眼都开始冒绿光。
江之屿沉声:“焦点视线栏目表现很好,这个月你们组每人都会有奖金。”
“奖金?我们也有奖金?”
宁新桥无语地看了几人一眼:“江总都说有奖金了,那肯定就是有。”
“谢谢江总!”
“谢江总!”
“感谢江总呜呜呜。”
站在门边的enigma气场太过强大,不发一言站在那里,压迫地整个包厢内气氛都冷凝下来,没一个人敢落座。
江之屿无意破坏他们刚才欢闹的氛围,视线越过几人,最终在凌然身上落定。
凌然也在站着,两手轻轻扶在桌子上,眼尾纤长的微微上挑,有点发红,与他对视。
站在凌然身旁的,是刚才走廊里那个alpha。
长得也就那样,身材不如他。
他们居然还那么亲密的坐在一起。
凌然眼睁睁看着江之屿在朝他走近,他心跳开始逐渐加快,连刚才秦实星要跟他说得什么事情都忘记了。
眼看着江之屿已经走到他身旁来,在宁新桥原本的位置上,坦然落了座。
“都坐,继续玩就好。”
包厢内的其他人见状,这才也都纷纷坐了回去,看出来江之屿今天也比较放松,大家也没刚才那么紧张拘束了。
但全场最为拘束的人却成了凌然。
他现在左边坐着江之屿,右边坐着秦实星。
更像是坐进了坑里。
宁新桥倒是很识趣,跑到另一桌坐着去了,秦诚月也极有眼力见的跟了过去,这会儿桌上的这半边便只剩下了静默不语的三个人。
凌然不说话,一直低着头绞自己的衣角,心跳早已经如擂鼓,红晕更是从耳根一直蔓延进了脖子里。
从江之屿的角度看,那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弯成了柔软易折的弧度,让人想将手覆上去,或是将唇印上去,总之想在上面留下些独属于enigma的印记。
像野兽会通过气味和烙印圈属自己的领地,Omega早已是他的专属。
秦实星抿了口面前的酒杯,若说他感受不出来身旁两人的古怪,那便是他眼盲心瞎。
但到底哪里古怪?
他们分明规规矩矩坐着,没有对视一眼,连位置中间都还隔着些距离,甚至不如自己跟凌然靠的近些。
可就像是凭空生出张网,在充满了酒香的空气中缓缓收紧,将那两人笼罩在内。
秦实星不肯相信,他觉得自己可能也醉了,产生了错觉。
“小然,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秦实星靠近了凌然耳边,问道,“我还可以继续说吗?”
凌然能感受到来自左侧的灼人热度,他是知道江之屿会进来,但是没想到江之屿会直接坐到他身边来。
周围肯定有好多双眼睛在看着,凌然心虚又紧张,脑袋也就更迷糊了。
听见秦实星的话,他干脆直接募地站了起来。
“可以的……”
但是起得太猛,眼前骤然一黑,单薄的身子像被风吹落的树叶,轻飘飘晃悠了两下。
“小然!”
秦实星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扶他,但是没想到却是碰了个空。
凌然被一只手在后腰处稳稳扶了把,只是礼貌性的一触即松,就算让人看见了也只会觉得是好心搭了把手而已,别无其它。
可凌然却觉得后腰处的那块肌肤仿似被火舌烫了下,有根手指贴着他衣摆下角不着痕迹的伸进去了一瞬,毫无阻隔地在他皮肤上极轻极缓地勾了下。
凌然猛然颤抖了两下,眼角挂了点湿润,扭头看去。
江之屿已经收回了手,只是一只手臂绕过他身侧,搭在了他身后的椅背上,自下而上地看他,目光沉缓。
“没事吧。”
他表情太过自然坦荡,好像刚才自己后腰处地触感只是一瞬间的错觉而已。
凌然甩甩头,有点站不稳,又坐回了椅子上。
“没,没事……”
江之屿不动声色,拉着他的椅背朝自己靠近了些,手还搭在他身后,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椅子上缓缓敲着。
“秦总刚才想说什么?”江之屿出声问。
秦实星跟他先前没怎么打过交道,只是偶尔在应酬上见过几面。
但今晚只是这短短的接触,秦实星便察觉到江之屿很不好对付,或者说,也很不好相处。
他对自己有很深重的敌意,这是alpha天生的直觉感应,而且他的等级应该在自己之上。
但性别是天生的,秦实星依旧不卑不亢,如果江之屿真的有别的心思,那他更应该快点跟凌然告白心意才行。
“是我跟小然之间的一点私事,跟江总恐怕没什么关系吧。”
江之屿眉眼压下来,睨了身旁安静坐着的小Omega一眼。
“是么,”江之屿忽然唤了声,“凌然。”
凌然刚才像是已经走神了,这会儿回过神来,眼神迷蒙的转过头,先看了眼秦实星,再看向江之屿,问:“嗯,什么?”
江之屿看出他眸中失神,显然比刚才更加不清醒,再问他什么也是徒劳。
叫了服务生过来,给他倒了杯果汁。
凌然抱着果汁开始喝,没一会就喝完了一大杯,停下来喘了会气,还想再继续喝,却被只手将杯子轻轻按了回去。
“不要一下喝太多,”江之屿告诫,“太凉。”
凌然听了竟也没有抗拒,乖乖点头,然后真的把果汁放回了桌子上。
四周纷扰杂乱,包厢内的众人已经又玩疯了,没人关注到这边的动静。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旁人听不见,只当是在正常交谈。
但秦实星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近乎不敢置信地看着凌然,喉间有什么话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里,张了张嘴,想问出句什么,却又暗自想会不会是自己对凌然太过在意,所以发生在凌然身上的一切事情在他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
究竟是不是他想多了。
上级关爱下级,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秦实星跟江之屿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又彼此在心中较着劲,三人之间的氛围很快又冷下来。
凌然等了一会,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继续喝一口果汁了,就用询问的眼神看江之屿。
等到江之屿很轻的对他点了下头,凌然才舒缓着眉眼笑起来,拿过来冰冰凉凉的果汁又喝了一大口。
果汁清爽,能抚平他体内因为醉酒的燥热,可是左边慢慢靠的他越来越近的大腿,即使隔着笔挺的西装裤,也难以隔绝那股灼热伤人的温度。
凌然咬了咬杯口,不敢乱动。
下半身被桌布严严实实挡住,那条腿已经贴到了他大腿上。
可再看江之屿的面色,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还能微笑着喝下几个员工敬上来的酒。
在凌然觉得自己可能快被烤化之前,聚餐终于结束。
宁新桥安排了车送醉酒的几人回去,秦实星有司机来接,正好也要先回公司处理点事。
他跟秦诚月交代了好半天,要他一定要安全看着凌然回家,然后回家之后必须给他发消息报平安。
秦诚月扶着软乎乎的凌然,嫌秦实星啰嗦,直接把他赶走了。
凌然这会儿醉醺醺的,靠自己都快站不稳了,秦诚月小身板也扛不住他,把他往副驾驶放都有点困难。
周围人都走了,秦诚月还在努力地给凌然系安全带,可凌然两只手臂搂着他脖子不肯松手。
“祖宗啊,你真是我祖宗,别乱动了行不行?”秦诚月恳求道,“咱们今晚还回不回家了?你喝醉了怎么这么黏人啊。”
“我来。”
身后忽然响起道低沉嗓音。
秦诚月回头一看,顿时僵硬地笑了笑:“江,江总,哈哈,您还没走呢?”
秦诚月生怕江之屿要跟他秋后算账,他在赌,赌江之屿今晚没看出来他哥对凌然的心思。
早知道江之屿今晚会来,打死他也不会叫他哥来凑热闹。
江之屿从一旁伸出手来,把绕在秦诚月后颈上的手臂轻松捉住,掰开,让秦诚月走开,然后放到了自己脖子上。
凌然眼皮重的像坠了千斤石,察觉到些异样气息后,缓缓抬眼,看见近在咫尺的人不知道何时换成了他想象中的人。
缠在enigma后颈处的手臂又收紧了些,Omega柔软的身子主动贴靠上来,想要往他怀里钻。
清醒的时候总是跟他刻意保持距离,意识迷离的时候才会暴露本性,明明对他也是渴求依赖着的,却偏要客气疏离,遵从那不该存在的礼节。
江之屿干脆俯身,将副驾驶上的人打横抱了出来。
路边停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门打开,他抱着人径直上了车。
站在路旁的秦诚月愣在了原地,看着降下来的车窗,在风中有些凌乱。
“我送他回去,”车内人道,“你是一起,还是自己开车?”
秦诚月想到自己明早还要开车上班,只能现在就把车开回去。
他趴在车窗往里看了眼,凌然搂着男人的脖子,整个人都快贴进宽阔的怀里,闭着眼睛像是快睡着了,看起来舒适又安稳。
秦诚月:“……”
行吧。
秦诚月道:“那就麻烦江总送小然回家了,我自己开车回去,您要是到的早了就麻烦在楼下等等我。”
说完,车缓缓开了出去。
车厢内密闭,浓郁的酒香开始慢慢从怀里的小Omega身上冒出来。
跟龙舌兰酒味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车窗能断断续续透进来外面昏黄的路灯,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2点,马路车少,劳斯莱斯在疾驰。
怀中人不知是不是姿势不舒服,窝在怀里动来动去,脸颊也在鼓鼓囊囊的胸口处乱蹭。
江之屿被他蹭地冒出来股无名火,干脆把他抱到腿上来坐着,让他趴在怀里,伸手轻轻掐住了他后颈,迫使他仰起脸来对着自己。
劳斯莱斯后座空间大,江之屿后来又让人改过内部装饰,Omega两腿曲着也能展开。
凌然无意识张着唇,长睫在莹白如玉的脸颊上投射处浓重阴影,影子颤颤巍巍两下,变成振翅的蝶,轻轻掀开条缝。
“老实点。”警告语气。
可醉了酒的人脑子是混的,眼神是虚的,舌头是麻木的。
麻木的舌尖慢悠悠伸出来,像条会吐信子的妖艳毒蛇,在红润的唇珠上缓缓舔了下。
凌然只觉得口干舌燥,好想喝那杯冰凉凉的果汁。
但是空气中忽然“啪嗒”响了一声,凌然没听见。
是江之屿脑中绷紧的弦线四分五裂的声音。
他按下按钮,把隔板升上去。
在后座被完全隔绝之前,对赵钦道:“去滨海大道绕两圈。”
赵钦不疑有他:“是。”
隔板终于将最后一点缝隙也填满。
江之屿低下头,贴近那张媚意动人的脸庞,嗓音沉得像来自深海的谜语蛊惑。
“要接吻么。”
呼吸间是潮湿泥泞的酒气,和甜滋滋的蜜味果汁。
他像是在认真询问意见,却并没有要收到抗拒回答的意图。
怀里的人没有反抗的意志,也最好不好有。
Omega反应很缓慢,停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然后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
“要……”
江之屿淡淡笑了声,先在他唇珠上舔了下,然后居高临下对他道:“乖宝宝。”
“那把舌头伸出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