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随刚睡醒,就听见一道字正腔圆的指控:“你骗我。”
觅觅团着被褥,不知道在旁边坐了多久。
邵随脑子里瞬间浮现凌晨五点的炽热场景,又有种热血上头的感觉。他摸了摸发痒的咽喉,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骗你什么了?”
觅觅冷漠地翻转手机给邵随看。
邵随轻度近视,摸到眼镜戴上,屏幕上的字迹顺时清晰明了:“男性持续四分钟就属于正常、健康的标准……”
还没念完,邵随就溢出了一丝笑音。都忘记觅觅现在认识很多字,有疑问可以上网搜了。
“不许笑。”小猫精恼急了,伸手捂住邵随的嘴,“我都说憋不住了,你还要捏着!”
邵随趁机把觅觅捞进怀里,亲亲他的掌心。
觅觅感觉人类有被奖励到,立刻收回手,藏进被窝。
他不悦道:“你太过分了。”
邵随装模作样地问:“过分在哪里?”
什么都不懂的觅觅直接上当,复述了一遍人类的过错:“你一直揉我,现在腿好疼!”
邵随从善如流地道歉:“我天天拿粉笔,老茧确实有点多——再给你揉揉?”
觅觅逻辑还在线:“本来就揉得疼,继续揉只会更疼。”
邵随咳了声:“轻轻揉。”
觅觅转了个身,背对着邵随。
他自以为在表达怒意,可对于人类来说他还在怀里,只是换了个姿势罢了。
邵随的双手从后绕到前面,环住觅觅的腰:“还有哪里过分,一并说说?”
觅觅说:“明明几分钟也很正常,你却一直捏着要我再坚持一下,骗我太快不健康!”
邵随点点头,拿觅觅头顶当茶几:“嗯,还有呢?”
“还有……你还要让我自己捏!”觅觅委屈极了,“我怎么捏得住呢,我都受不了了,你还要在我耳边说话。”
“我说话也过分啊?”
“因为……就是过分!”
觅觅也说不出来。
那种情况下,邵随一直压低声音在耳边叽里咕噜,他的身体都不受控制了。
邵随偏头在觅觅耳边说:“好吧,是我骗你,那怎么办呢?”
觅觅恨不得变回猫,把耳朵缩起来:“我要惩罚你。”
邵随问:“怎么惩罚?”
觅觅挣开怀抱,翻下床拿了个戒尺来,学着邵随平日的样子:“伸手。”
邵随伸出手:“想打哪一只?”
觅觅冷酷道:“都打!”
邵随问:“不打揉你最疼的那只手?”
小猫精犹豫了下,回忆了凌晨四点多时的场景,邵随在他身后,是用左手还是右手捏的?
想不起来,觅觅干脆道:“都疼,都要打。”
“那好吧。”邵随也不躲,有模有样地说,“请大王降责。”
“啪!”得一声。
觅觅第一次用戒尺,没控制好力道,被声音吓了一跳,平时邵随打他声音都很小的。他下意识摸摸邵随的手掌心,在心里吹气说不疼不疼。
然后犹豫地啪了下另一只手,力道就轻得多了。
觅觅板着脸问:“知道错了吗?”
邵随说:“知道错了,我太过分了,给大王道歉。”
觅觅很好哄地说:“本大王原谅你。”
他坐进邵随怀里,把脸递出去,一副快亲的表情:“已经九点了,马上就不是早安吻了。”
“……”邵随忍住蓬勃的欲|望,克制地亲亲觅觅的脸,“真不是我自恋,宝宝。”
“嗯?”
“要是换个人,你今天可能没法起床。”
“为什么呀。”
“因为你太招人了。”
“那当然了。”小猫精很自信,“除了那个坏人,大家都喜欢我。”
不过招人和没法起床有什么关系呢?
觅觅暂时无法理解,只觉得人类文化还有很大的学习空间。
邵随抱着觅觅下床,走进洗手间才放下:“刷牙吧,趁着周末我们去看看房子。”
单人洗手台站两个人有些拥挤,只能肩并肩。觅觅悄悄踮起脚,镜子里的头顶终于高于了邵随耳朵。
也不是很矮嘛,和邵随只差一喵喵。
小猫精含着牙膏泡沫,含糊道:“邵随,你有多少毫米呀。”
邵随漱完口说:“我们一般不这么问身高。”
觅觅疑惑:“那怎么问?”
邵随说:“一般都问:你多高啊。”
觅觅点头,很简洁地问法:“邵随,你多高啊?”
“一米八五吧。”邵随补充道,“脱鞋。”
觅觅没有太大的概念,不过还是惊叹道:“你吃什么长大的呀?”
“身高基本看基因,和吃什么关系不是特别大。”
“基因是什么?”
觅觅这段时间一直在上语文和数学课,生物、英语一窍不通。
“基因也叫遗传因子,是指携带遗传信息的DNA或RNA序列……”邵随还没说完就知道这会引发觅觅更多的疑问,于是急忙堵住将要宣泄的闸口,“等你上到初中生物就懂了。”
好学宝宝意犹未尽地哦了声,走到餐桌前坐下:“我可以不用这个筷子了吗?”
邵随也入座:“怎么了?”
觅觅说:“我看网上大家吃饭都用你那样的筷子,只有很小的宝宝才用我这种带耳朵的筷子。”
“你难道不是宝宝吗?”
“……”
觅觅被绕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以后不要叫我宝宝了,我想用你的筷子。”
邵随把自己的筷子递过去:“好吧,你试试。”
觅觅的学习模仿能力很出色,辅助筷子才使用没多久,就能自如使用正常筷子了。
“真不错,以后它就退休了。”邵随懒得去厨房再拿筷子,直接用觅觅的辅助筷吃面,“淡不淡?”
觅觅摇头:“邵随。”
邵随低低地“嗯?”了声。
觅觅耳朵发痒,盯着邵随说:“你是个宝宝。”
邵随心脏化成了一滩水,一只对于人类语言处于懵懂状态的小猫精真是太惹人爱了,简直想亲死。
简单地收拾了下,两人准备出门看房。穿衣服的时候觅觅还张|腿给邵随看,指控他早上真的很过分。
小猫精根本不知道这种行为在人类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幸而邵随还残留一点道德底线,帮觅觅把裤子拎上了。
邵随一边开车一边问:“昨晚看的那几套最喜欢哪个?”
觅觅问:“我喜欢哪套就买哪套吗?”
“那不一定,得综合考虑,不过你不喜欢的一定不买。”邵随单手把银行卡递给觅觅,“买房需要经过重重考验,我的责任是综合考虑,你负责守好最后一道审核关卡。这是我全身的家当,到时候你就拿它刷钱。”
觅觅顿时感觉责任重大,谨慎地揣好卡:“我会保护好它的。”
邵随纯粹是哄猫开心,看房子这种事根本没有一天解决的,就算今年挂卖的房子很多,也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定下来,多对比几户才行。
邵随说:“买完房子,我们的日常生活就得拮据点了。”
觅觅明白:“因为要还房贷。”
邵随嗯了声:“不能天天吃三文鱼和榴莲了,你会不开心吗?”
觅觅想了想:“一年也吃不到一次吗?”
那倒不至于。
邵随嘴上却道:“可能这辈子都吃不到了。”
“买房这么难吗?”觅觅煞有介事道,“但是买了房子,我们就不用当流浪汉和流浪猫了。”
“想吃榴莲的话,我可以回到中医馆那边,变回猫找老板要。”
“老板看见你肯定很高兴。”邵随忍笑忍得辛苦。
“是呀,她可喜欢我了。”除了那两个月,觅觅就没缺过吃的,从来都是晃晃爪子,就有大把大把的美食送到嘴边。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第一个小区。
小区还不错,房子总体也很好,装修新,使用痕迹少。
中介感觉邵随挺满意的,这单应该能成。
他一顿夸夸后问:“房东愿意出税费,这可不得多见,错过也许就没了。您要是满意,我可以约见房东再谈谈价格。”
邵随偏头:“怎么样?”
觅觅一句“太高了,我害怕”,直接让邵随拒绝:“再看看另外几套吧。”
中介懂了,虽然这位大客户出钱,但小客户的意见至关重要。
大半天下来,他们一共看了四套房子,都各有各的问题。最后一套觅觅倒是很满意,只因为房间里有个吊椅。
他坐在上面摇摇晃晃,感觉很有意思。
中介想对症下药:“您这套房子是作什么用途呢?婚房还是……”
“不是!”觅觅突然大声说,“他不结婚。”
中介尴尬地啊了声:“那就是刚需住房……”
觅觅不懂这些词汇,只是特别不愿意结婚两个字和邵随联系在一起:“他是同性恋。”
梅开二度。
邵随已经习惯觅觅满嘴胡话了,中介第一次见识,不由张大嘴巴:“哦。”
觅觅冷酷道:“你不要介绍婚房了,他不需要。”
中介:“……”
没有房子生来就是婚房。
邵随直白地对中介说:“方便出去一下吗?我们单独商量商量。”
中介识趣地离开:“行,那我在门口等你们。”
等外人走后,邵随这才对觅觅说:“我和谁同性恋啊?一个人可没法同性恋。”
“这样啊……和我吧。”觅觅补充道,“在别人面前。”
“家里不行啊?”
“不行的,人猫殊途。古代的妖精和人在一起,都是要被道士追着打死的。”觅觅伤感道,“我不想死,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邵随决定今晚回去就偷觅觅的手机,筛选出一些剧情友好的人妖恋影片解说。什么破app,天天推送be的东西?
他回归正题:“这套房子有很多问题,我们再看看别的。”
觅觅晃了晃:“可是它很不错呢。”
邵随说:“这是吊椅,可以另外买。”
“真的吗?”觅觅坐在吊椅上,抬头说,“它是种在墙里面的。”
“买回来的时候不是,后来才种进去。”
“好吧。”觅觅念念不舍。
邵随上前,撑住吊椅看着觅觅:“真的要走了,还有好几套要看。”
觅觅商量道:“可以再玩会儿吗?”
邵随说:“不可以。”
觅觅倾身,把自己送出去:“给你亲也不行吗?”
邵随好气又好笑:“给你玩会儿椅子就能做伴侣之间才能做的事?”
“早上都没有奖励,你还把舌|头伸进来好多回……呜呜。”觅觅已经很会拿捏邵随了,声音从邵随的指缝中溢出来,“你亲不亲呀。”
邵随眸色渐沉,扼住觅觅的下巴狠狠吻上去。把小猫精的嘴唇碾得又红又肿,才缓缓拉开距离:“再玩五分钟就得走了。”
卖吻成功的觅觅郑重道:“好的。”
在外面等待许久的中介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两人不会在房里干些不好的事吧。就在他按耐不住想要进去的时候,邵随和觅觅出来了。
“邵先生……您这?”
“怎么了?”
中介关心道:“您是不是过敏了?下巴、脖子上都有点不对劲。”
邵随说:“上火而已。”
觅觅抓着邵随的手:“已经好多天了。”
邵随在心里冷哼,是啊,憋好多天了,除了亲嘴过个瘾什么实际的都做不了。
不过确实感觉好痒,不舒服,唇周还有些胀痛,以前从来没这么严重过。
邵随和觅觅驱车来到医院,怕医生使唤家属跑上跑下,而觅觅又什么都不懂,邵随便让他留在车里,自己独自去看医生。最后确诊为过敏,得住院吊水。
他百思不得其解,问医生是什么原因。
医生淡道:“这得问你啊,你刚说已经很久了,有时候还会加重,那过敏加重前你都做了什么?实在不确定可以去做个过敏源检测。”
做了什么……
邵随两眼一昏:“接吻算不算?”
医生问:“确定没有其它事?”
邵随很确定地点点头。
医生同情道:“那你可能对他的唾液过敏。”
邵随不理解:“可他以前舔……唾液接触到我皮肤的时候并没有过敏。”
“因为量少。”医生推推眼镜,很久没见过这么诚实的病人了,他倒是想知道什么情况下能越过亲嘴的关系直接让唾液触碰皮肤。
“过敏这种事也会积少成多。”
邵随缓了很久才接受现实:“有解决办法吗?”
医生说:“要么以后别亲了,要么换个对象。”
邵随沉默良久:“亲之前吃过敏药不行吗?”
医生:“……这嘴非亲不可呗?”